第25章 禍首
宮殿裏面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黑暗之上站立着一位男人, 黑發黑瞳, 周身氣勢強大，彌漫在他周圍的黑暗似乎奉他為主守護在他身旁, 他正在撥弄手心中的光球, 眼底閃過一絲悶意，他剛剛發信息給小朋友，過了這麽久對方都沒有回。
無棣心情有些不爽, 他擡手正準備召喚自己的奴仆的時候，突然從宮殿外面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手在半空中一頓。
他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想得那個人, 思索了片刻，他還是決定呆在宮殿裏面，等待外面的人進來。
“去吧。”
他揮出一道看不見的透明波動。
外面。
段暄絲毫不知道宮殿裏面有人正在等他, 太子爺現在心情十分暴躁，原如果不是現在沒錢，他都想用自己的錢砸死眼前這個不要臉的混蛋，原因僅僅是因為剛剛落下地心魔打開聯絡器看信息，之後語氣驚訝的一句話。
“咦, 他們舉行了歡迎儀式, 歡迎我的兒子？吾兒, 這可真是有意思。”
段暄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不去, 我有事。”
“急什麽？”心魔嘴角勾起一抹輕笑, 不急不緩的來到段暄面前，話語充滿了霸道任性：“這可是你作為魔界掌權者之子第一次見面。”
“相比于随時可以見到的天魔，相信我，你更願意看見你未來的手下。”
段暄一點都不想要這樣的儀式，他甚至不想和魔界有太多的牽扯，所以看見面前的心魔充滿蠱惑的話語，他只是敷衍的掀了掀眼皮：”你的意思是在我不清楚對方身份，對方背景，甚至還不熟悉這片領域的狀況下和你一起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與一些陌生的家夥兒進行談話。”
如果不是兩輩子的教導讓他随時要保證自己的儀态，段暄真的可能将心魔那張讨人厭的臉摁在地上。
感謝父親的教導。
另外他再也不會認為心魔與水皇兩個人像了，畢竟他爹可從來沒有讓他想要殺人過。
心魔無辜一攤手：“我剛剛才記起來貌似有個請柬送過來的。”
段暄嗤之以鼻。
這可是魔界，他沒有辦法像修真界那樣肆意妄為，雖然心魔再三在他面前保證他可以橫行霸道，然而，段暄不是屬螃蟹的，他也不願意讓自己成為別人的眼中釘。一個陌生的環境，他一旦有什麽失禮的地方，丢得可不止是他自己的臉面，起碼，段暄絕對不願意讓陌生人知道水族太子是多麽粗陋的人。
心魔對于兒子的顧慮不以為意，在他看來，作為魔王的兒子可以擁有許許多多的特權，即使是在宴會上面殺人也是可以的，他開口蠱惑道：“你可以試一試，即使失敗了也不會又什麽問題。”
段暄默默對他豎起了中指。
這是他第一次做出這樣粗俗的姿态。
心魔一愣，随後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大，到最後的時候，他的笑聲幾乎讓段暄感到耳鳴，笑聲持續了很久。
心魔這才收起了笑容，淡淡地道：“你真的不像他的孩子。
段暄面無表情地揉了揉太陽穴：“是不是很意外，有種驚喜的感覺？”
心魔被他堵個正着，頓時啞了口。
父子間的戰鬥由段暄取得了階段性地勝利，然而，後者并沒有感受到喜悅的心情，甚至還有些後悔來魔界。
他從心魔的态度中感受到不妙，後者将他介紹給手下，介紹給上司，甚至直接帶到了公共場合，上輩子經歷了很多次的段暄不得不有一個可怕的猜測。
心魔想把他當做繼承人。
這并不是胡亂的猜測，起碼心魔以前的各種舉動足以證明水皇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相比于告白，心魔更喜歡用狡詐的手段讓水皇生氣。
有什麽比搶走水皇心目中完美的繼承人更讓他生氣的呢。
段暄目光放在黑暗中的宮殿，心裏掂量了幾分，語氣道：“這個宴會我不會參加，魔界我并不感興趣，相比于随時可能被打上反派的标簽，我更喜歡在隐藏在正義的一面。”
心魔收起了笑意，道：“看來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段暄想都不想說道：“我不清楚，不過我也不是傻瓜。”
“現在我要進入那座宮殿了。”
“你知道天魔在裏面？”
“顯而易見。”
魔界的幾位掌權人就在這裏，除了由修士內心中誕生的心魔，魔道中誕生的天魔，其他的幾個死的死，閉關的閉關，幾乎一猜就可以猜出來。
心魔來到兒子身旁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宮殿，然後又發現這個孩子目光一動不動，低啞的笑聲慢慢響起：“好吧，畢竟他的位置如此的顯眼。”
“主位。”
段暄這個時候才發現心魔站起來要比他高上半個頭，他記得沒錯的話，水皇也不過和他差不多高，身為青年版水皇的心魔按理說身高應該和水皇一樣，難道是堕落了之後還會長高嗎？段暄更傾向與心魔用法力将自己變高了。
他若無其事的收回了目光，道：“主位？他在你們魔族的地位還真是高高在上。”
心魔語氣平緩地道：“等你到了一定層次之後就會清楚他的身份了。”段暄不願意參加他的宴會沒被他放在心上，這本來就是預料中的事情，他只是試探了一下對方對于魔界的看法。
“你需要問他玉玺的問題，包括你為什麽會被那枚玉玺封成天庭正神的原因，記住，除非它讓你成為天帝，否則下面的一系列神袛對于你都是一種桎梏。”心魔這個時候終于開始履行身份父親的職責，他開始叮囑年幼的兒子面對天魔時候的說法。
段暄也一改往常面對心魔的随意，神情嚴肅的聽着後者的話語。
“好的。”
他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确定以及完全記住了之後，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心魔。
自然而然，他沒有看見上方黑暗宮殿有一道看不見的波動從殿門口傳出來，目标是底下正在與兒子說話的心魔。
突然，天魔耳朵動了動，似乎有人在他耳旁說話，那瞬間他目光變得銳利如同凜冽的刀鋒一般，卻在段暄看過來的一瞬間收斂了目光，特意沒有讓兒子看見，天魔不讓他進去黑暗神殿。
心魔眼底閃過一絲思索，靠着直覺告訴他，段暄不會有問題，天魔之所以不讓他進去應該是有話要說，況且他不認為天魔是個愚蠢的魔。
随後天魔就放心了。
段暄接受了這位便宜父親的解釋，他的确需要天魔的幫助，所以他也沒有猶豫，擡起腳就往上方的宮殿走去。
走到半路，他并沒有聽到後面心魔的聲音。
果然只有他一個人？段暄挑了挑眉，心裏閃過一絲這樣的想法，然後，他面前就是黑暗深邃的大門，門面上面纏繞着數不清的魔氣，多到即使體內擁有心魔血脈的他都有一些不耐。
伸手推開門。
無窮無盡的黑色魔氣從大門推開的縫隙中慢慢溢出來，段暄面不改色的從大門縫隙中擡腳進去，右手順手帶上了門，目光這才看向了面前這片黑暗。
他看見了一個人影。
高大，強勢，居高臨下。
那道身影仿佛就是這片黑暗的化身。
“你來了？”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身影那邊傳過來。
段暄不慌不忙的道：“我來了。”
“你送出那枚玉玺不就是想要見到我嗎？”
段暄右手成爪狀，一顆光球在他手中誕生，他将光球橫在面前借着微弱的光芒，他終于看清楚了天魔的長相。
這是他重生以來見過最好看的人。
完美的五官，強大的氣勢，整個人完全就是按照人們想象中反派的角色模板一般，只不過這個模板好看的有些過分，段暄相信如果這個人出去修真界，恐怕會有無數人的修士争着搶着堕落到魔界。
似乎是光有些刺眼，那個人的黑眸輕輕眨了眨，濃密的睫毛在皮膚上投下一片陰影，一動不動地看着從黑暗中走過來的段暄。
“無棣！”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矜貴男人語氣肯定地說道。
無棣看着他，他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九天玄黃聯絡器另一頭的人到底是什麽模樣，每一次幻想都被他推翻了，狡黠，尊貴，清淡，冷漠，所有的他都不滿意。
無法忍受的他終于送出了那枚玉玺。
事實上，他看見了這個人，無棣只感覺自己心中有什麽東西噴湧而出，瘋狂的占有欲幾乎要彌漫到他的腦子，毫無疑問，他想要這個人，他以前那些幻想與這個人相比不過是塵埃與璀璨的太陽，不值一提。
是的，太陽。
他的傳承記憶中有無數關于太陽的描寫，可是那是誕生于黑暗中的他無法理解的事情，等到他成為恐怖的存在終于可以上去看看太陽的時候，他失望了。
那種太陽不過是亮一點的星星，他随手就可以将它毀掉。
直到現在，他覺得自己看見了心目中的太陽，那個男人自信仿佛從金瞳中溢出來，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當中，璀璨奪目如同黃金一般的豎瞳，讓無棣感受到了第一次想要某一件東西的勢在必得。
紛雜的想法讓無棣有些異常，他有些機械地說道：“水族太子。”
段暄沒有發現男人的異常，道：“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