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張明利腦子裏回蕩着何文淋那句“我好像喜歡上他了”懵逼地飄回宿舍。
紀彥高興地對他招手：“你來，我要好好表揚你。受你啓發我想到了一招苦情戰術，跟學長訴了一個小時的失戀苦，終于把他約出來陪我散心了。”
“我管你！”張明利哀嚎着撲到紀彥身上扣住他的肩膀，“完了，基佬的氣息好像是會傳染的 。”
紀彥：“然後呢。”
張明利：“我好像受你們影響了。”
紀彥：“哦。”
張明利撒開手氣得鼻子裏噴煙：“你的好朋友，好基友，好麗友，現在進入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刻，你能不能稍微走點心。”
紀彥撇嘴道：“我早知道你是基佬了。”
“什麽！”張明利連連後退，雙手交叉護胸，“所以你跟我住一個宿舍是早有預謀。”
“對啊，”紀彥擡起臉認真地看着他說，“像你這種長相和性格完全勾不起我的欲望，不用擔心出事。”
張明利比了個中指，比完之後又萎了：“怎麽辦，我不會真是基佬吧。”
紀彥說：“是不是基佬，問你兩個問題就知道了。”
“快問。”張明利催促道。
紀彥清了清喉嚨：“第一，你愛上過女生嗎。”
“當然。”
“不是随随便便的喜歡，是認真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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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張明利撓撓頭，“好像沒有。”
紀彥又問：“你對周圍女生産生過性沖動嗎。”
張明利說：“我又不是變态。”
“這不就得了。”紀彥攤手，“活了這麽久的老處男，還沒有從魔法師畢業的念頭，不是基佬是什麽。”他拍拍張明利的肩膀，“勇于面對自己的取向吧，騷年。”
張明利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回事。
他瞬間垮了臉：“怎麽辦，我喜歡的男人好像有暗戀對象。”
紀彥說：“你看上了何文淋是吧。”
“納尼！”張明利瞬間跳起，“我也是剛發現的事，你怎麽會知道。”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紀彥說，“剛從何文淋家回來就出櫃，答案不要再明顯了好嗎。”
“那咋辦。”
張明利再度頹然坐下。
“好辦。”紀彥站起身，掄起胳膊直指天花板，“我拿下學長，你搞定何文淋，皆大歡喜。”
張明利表示懷疑：“能有這麽容易嗎。”
“嗯……”
紀彥沉吟片刻，捏住張明利的臉。
“憑你的平平姿色，是有點難。”
“滾滾滾！”
紀彥忽然嚴肅起來說：“對我抛個媚眼。”
張明利下意識地眨了下左眼。
紀彥：“啧啧，歪個頭。”
張明利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腦袋。
紀彥說：“還好我夠帥，勉強可以彌補你一點。”
張明利回過味來，怒不可遏：“你去死好嗎！”
“少年人，脾氣改改。”紀彥語重心長地說。
“你走，我要靜靜。”張明利擺手。
紀彥搖頭，“靜靜這種大衆情人你也愛，變成基佬就重口了嗎。”
“啊啊啊，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張明利崩潰大叫。
紀彥一手擋臉，一手護裆。
“來哦！”
“天馬流星拳！”
“廬山升龍霸！”
“阿噠——”
“咿呀——”
乒裏乓啷。
到了中午。
“張明利，張明利~”夏清明高興地說，“親愛的！聽說你也彎了，好巧……（此處省略一千字）”
張明利發誓，他聽到了來自大腦深處的某根神經斷裂的聲音。
“紀彥告訴你的？”
“哎呀這還用人說嗎，我一眼就把你看到底了……”夏清明對上張明利殺死人不償命的眼神頓了頓，“紀彥說的！”
張明利咬牙：“他還說什麽了。”
“沒什麽，”夏清明說，“真沒什麽，就是你喜歡上了校草，他心有所屬，你為自己的外貌自卑啦，不敢出櫃啦……”
“紀彥你去死！”
張明利忍無可忍一把掐住夏清明的脖子用力搖晃。
夏清明兩眼直翻：“冤有頭，債有主，我是無辜的！”
“還我一世英名！”
“元旦救我！”
夏元旦趴在窗口，心情頗好地看他們耍猴。
“想不到你喜歡何文淋啊，我還以為你會喜歡班主任那種粗犷型的，每天舔腋毛啊……”
“我哪有那麽重口！”張明利吼完發現重點不對，“你們都不懷疑紀彥說的話嗎。”
“咦？”
夏清明和夏元旦同時看向他問：“你不一直都很基嗎。”
夏清明說得頭頭是道：“你一直跟紀彥混在一起，你們兩個又都不跟女生交往，我有一段時間還以為你們是基友……”
張明利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不能好了。
他們說的大聲，完全沒注意到班上的女生們聽得眼神都變了。
當晚的校園BBS有這麽一個帖子——
《我們班的男生在課間當衆出櫃啦！(≧▽≦)/》
然後這個帖子被分享到了閨蜜群……
身負衆望的何佳摸到隔壁樓，目光閃爍地蹭過去時，張明利正在給自己泡咖啡。
“同學啊，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張明利：“你誰？”
何佳語速飛快地說：“我是誰不重要，總之我是你的粉絲。”
張明利不疑有他：“哦……啥事？”
何佳：“你和哥，不對何文淋就是那個……搞基，不怕被別人說嘛。”
張明利手一歪險些把水灑出去：“你怎麽會這麽想。”
何佳道：“因為搞基畢竟是少數人嘛。”
張明利想了想說：“事情呢不是這麽說的，其實我……”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何佳捧住臉直勾勾地盯着張明利瞧：“好浪漫……”
“哪裏浪漫了？”
“我絕對支持你，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勇敢地追求真愛吧。”
“真愛什麽鬼？”
“從此歸隐山林，過上閑雲野鶴的日子，暮雪白頭，執子偕老。”
“妹子。大妹子！？”
何佳餘光掃過四周，鬼鬼祟祟地抽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塞到張明利手裏。
“好好研究，不要辜負我們的期望。”
“你們？”
“要幸福啊。”
含淚說完最後一句話，何佳甩甩衣袖，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張明利低下頭看着手中的《男國十八招》不知為何有種立刻燒掉它的沖動。
翻開第一頁，兩個坦胸露乳的男子疊羅漢般磊在一起，再翻到最後一頁，一個男子坐在椅上四五個男子匍匐在地姿态各異……
跟夏清明的小黃片簡直是異曲同工，殊途同歸。
深吸一口氣合上書，還沒緩過神來，張明利發現廊下路過的女同學在用一種從未見過的眼神看着張明利……手中的書。
“我……”
張明利下意識的想開口解釋，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對，一個“我”字出口再無他話。
女同學接話道：“我懂。”
然而他不懂……
“有點特殊癖好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女同學臉上一紅，“不過你下次還是找個隐蔽的地方看吧。”
第一次，張明利體會到了百口莫辯的滋味。
說是把聞謙給約了出來，但是大冬天地去哪裏都不太好。看電影吧，兩個大男人又不太合适。紀彥思前想後，郁悶了。
等他氣喘籲籲地跑到目的地，聞謙正舉着熱咖啡，微笑地看着他：“看來我估算的時間不錯，還沒冷掉。”
紀彥結結巴巴地說：“不如……我……我們先去吃點東西，我知道一家咖啡店很棒……然後……我，我們去唱歌……”
他還沒說完，就聽聞謙說“好啊！”。
太幸福了，紀彥要把這一天寫入史冊，明天去請夏清明和張明利吃飯。
紀彥和聞謙面對面坐在靠窗的位子，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精美的小食。紀彥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對面的人，精致的側臉在窗外的陽光下，變成了夢幻般的透明色，名為聞謙的男子太過特殊，他總是擔心一覺醒來這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紀彥忽然想起了什麽，擦擦嘴從書包裏翻出一個記事本。
“請選出下面你最想去的地方，”他清清嗓子說，“A電影院，B動物園，C水族館。”
聞謙聽完笑了笑：“學弟這是要跟我約會嗎。”
“約……約會？”
“戀愛第一步是約會不對嗎？”
“戀……戀愛？”
聞謙依舊是笑的，他站起身隔着餐桌湊了過去，輕輕吻住紀彥的嘴角。
“放心既然我強吻了你我就會負責任的。”
“負……負責？”
聞謙說：“當然我是很民主的，你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勉強。”
“不，請千萬要對我負責！”
接連幾天的陰雨，讓人的心情也變得萎靡不振起來，教室裏死氣沉沉一片。
紀彥以最标準的坐姿坐着，書本書立在桌子上，利用課本做掩護，不停地在紙上塗塗畫畫。
那個親吻是什麽意思呢。喜歡還是惡作劇？恐怕後者的可能性更高一點。
紀彥當初很沒出息的因為太過驚喜，而大腦一片空白，清醒過來時已經在宿舍裏了。
我該怎麽辦，要主動提起嗎。
紀彥心亂如麻，他不知道如何開口，又不甘心就這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再去确認一下吧，學長那麽溫柔應該不會拒絕，大，大不了重新追他一次好了。
……紀彥在心裏犯嘀咕。
好容易挨到下課，他直接沖到聞謙的宿舍，對方看到他也沒有感到驚訝，而是招呼他進去做。
“我在看運動會的照片。“聞謙笑着轉了轉筆記本，是張明利發在論壇上的那個帖子。
紀彥又看了看那張他半飛在空中露出半個腦袋，頭發亂飄的照片，覺得怎麽看怎麽蠢。
“那個我沒準備不算。”說着他把手機一舉，咧嘴、比V，咔嚓就是一張自拍，“重來。”
聞謙接過手機看了看，沒忍住，笑出了聲。
紀彥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很蠢哦。”
“很可愛，我們來合照一張。”
他一手攬過聞謙的肩膀：“我數一、二、三……看鏡頭，紀彥別發呆，紀彥？”
“啊？”
紀彥昏呼呼的擡起頭，渾身冒熱氣，他跟聞謙對視了兩秒，紅色瞬間從脖子蔓延到耳朵。
“學、學、學長，我可以親、親、親、親你嗎？”
“叫我的名字。”聞謙說，“還有，可以。”
說完聞謙捂住了紀彥的眼睛：“閉眼。”
紀彥睫毛止不住的顫抖，放在聞謙肩上的手熱的發燙，他感到聞謙的鼻息漸漸接近，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吓了他們一跳，唰的分開坐到兩邊。
紀彥下意識的接通“喂”了一聲，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是聞謙的手機。
聞謙接過手機，那頭何佳已經開始瘋狂地大喊：“聞大哥聽說你搞定了！小受終于追到手了嗎！是不是我上次看的那個！！口感怎麽樣，好不好！求分享！”
聞謙把手機拿遠一點：“冷靜下來，何佳。紀彥在我旁邊。”
“什麽！”何佳的聲音陡然提高一個八度：“紀彥？你們在一起？這不會是兩個人單獨吧，噢噢噢噢，我馬上就挂，你們繼續繼續，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怎麽可能假裝。
挂下電話聞謙長舒一口氣，剛才的氣氛蕩然無存。
見聞謙挂了電話，紀彥憋了好半天才問：“那女生是誰？”
“朋友的妹妹。”聞謙面不改色地說，“小說看多了，比較瘋。”
“哦……”紀彥扣扣臉頰望向窗外發呆。
聞謙看他無措的樣子說：“都怪我來的太突然了，應該先通知你一聲。”
“不，學長麽時候來都歡迎。”紀彥擺手。
“又忘了。”
“什麽？”
“叫我的名字。”
“聞……聞謙。”
一向奔放的紀彥忽然扭捏了起來。
聞謙忍俊不禁，紀彥在戀愛中笨拙的樣子格外可愛。
他低頭碰了碰紀彥的額頭，又在他的兩頰各親了一下。
紀彥整個人都當機了：“學、學長……“
聞謙坦然地說：“我在親，親，親，親你。“
最後一吻如願落在唇上。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