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竊玉偷香
楚魚話音才落，四面八方的視線都轉了過去，或驚訝或厭惡或譏諷，還有人竊竊私語起來：“哦，我還說是誰這麽不給宋師兄面子，原來是他……”
“聽說楚魚孤高自傲，啧啧，這眼睛都要生到頭頂去了。還以為對付魔蟲是殺幾只低階小妖？”
宋經義也看了過來，眸中精光一閃：“原來是楚師弟。楚師弟不願，師兄也不好為難。只是師弟身後那位小師弟會不會過于勉強？練氣期在此次出行中極是危險呢。”
楚魚瞅了眼身後黏糊糊的樹袋熊，正要澄清一下身後這只只是犯懶懶得禦劍，謝羲就擡起水汪汪的眸子，抱緊了楚魚，軟聲道：“多謝好意，我只願意跟着我家大師兄，大師兄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宋經義被直言拒絕，臉色難看了三分：“……那兩位自便吧。”
楚魚含笑揉了揉謝羲的頭發，催動尋笙。水藍色的光芒大盛，唰地就越過了所有同門，轉眼不見。
反正依原主那高貴冷豔的性子，八成也是直接拒絕了同這些人結伴，帶着遠塵峰弟子先行一步。
楚魚的身影才消失，有當面不敢說話的立刻出聲了。
“不過一個築基中期，仗着家世真當自己是多了不起的人物了！楚魚？呸，臭魚還差不多！”
“我看這次死得最早的就是他。”
“他那個師弟也是不識好歹，還敢拒絕宋師兄的一番好意。”
……
縱有不同的聲音響起，總體來說還是罵聲一片。宋經義淡淡笑着聽了會兒，才肅容道：“都是同門，不可背後傷人。”
“大師兄，你看那楚魚，完全不将你放在眼裏，等将來師兄繼承了掌門之位，他還能服氣？”
“宋師兄有一代掌門的氣度，哪像那條臭魚，見死不救，罔顧同門情誼……”
同門們七嘴八舌地贊美起宋經義來，捧高踩低，好不熱鬧。唯有落在最後的幾個女修皺起眉頭，斜了眼宋經義，暗暗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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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魚溜得快，自然沒聽到身後那場義憤填膺的聲讨。不過就算聽到了，也不會在意。
以這個速度，到方夜城大概需要半個月。反正時間充裕，行至下午，楚魚就帶着謝羲降到一座小城外，整整衣衫，理理頭發，再從戒指裏摸出一把繪着山水的折扇，輕輕一搖扇。人模狗樣，衣冠禽獸。
謝羲目不轉睛地盯着楚魚，只覺得大師兄真好看，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比大師兄好看的人了。
人模狗樣的楚魚扭頭一看呆愣愣的謝羲，一挑眉頭，合起折扇，往謝羲腦袋上一敲：“發什麽呆？”
謝羲立刻驚醒，耳尖紅了紅，抿唇不語。
楚魚欣慰地看着自己拉扯大的俊俏少年，摸摸他的腦袋，慈祥道：“師弟啊，你也長大了……”該學點撩妹技能收後宮了。
頓了頓，楚魚微微一笑：“也該見點世面，學點東西了。”
“學點……東西？”謝羲歪頭，茫然地看着楚魚。
楚魚被這白雪一般的目光看得莫名心虛，幹咳一聲，“你随我來便是。”
謝羲便乖乖地跟着楚魚進了城。許久不到凡人的城池，楚魚心花怒放，左顧右盼。
楚魚愛吃點小零食，穿過來後卻再未吃到。如今進城就見糖葫蘆，連忙摸出早就準備好的銅板買了兩串，扔給謝羲一串，慢悠悠啃着打量四周。
謝羲看了看吃得一臉享受的楚魚，低頭看了手中的糖葫蘆一眼，眨眨眼睛，慢悠悠地挨個輕輕咬了一小口。
看楚魚吃得差不多了，又将手裏的糖葫蘆遞過去：“大師兄，我不喜歡。”
楚魚一直都在打量着四下，沒注意到謝羲的小動作，“哦”了一聲，随手接過繼續啃着走，沒發覺什麽不妥。謝羲眸中閃過得逞的笑意，揚揚眉頭，之前因為那些人的嘀咕而不快的心情也好了些許。
在小城裏逛了一圈，楚魚終于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手将謝羲摟到懷裏，笑道：“師弟，喝過酒嗎？”
謝羲誠實地搖搖頭。
楚魚笑意盎然：“來，師兄請你喝——花酒。”
一路上聽人八卦，這座小城的花街上，最好的一家莫過于陽春樓，裏頭女子妖媚如水，顧盼生輝。
旁邊正是陽春樓。
楚魚整整衣袖，領着謝羲走進花樓。
一進去，看着滿院的莺莺燕燕，謝羲的臉就黑了。
這種黑一直持續到楚魚潇灑地一擲千金，包了樓裏的四大頭牌，走進雅間。
盯着對面美人環繞的楚魚，謝羲眸中火光隐隐。若不是還有點理智，他已經一把火燒了這地方。
偏生他的臉色這般難看，還有人不怕死地湊過來——
“小公子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哪裏疼？讓奴家看看……”
說着，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便貼近他的胸膛，慢慢滑了進去。
仿若被蛇觸碰一般惡心，謝羲忍無可忍，一把推開那個女子，臉色冷若冰霜：“都滾出去！”
楚魚喝了幾杯酒，沒想到這具身體酒量太差，正有些迷迷糊糊，聽到謝羲發怒的聲音，眉尖不由抽了抽，霎時就清醒了幾分。
他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出去。謝羲這才猛一捶桌，滿心怒意地瞪着楚魚，咬牙切齒：“大師兄為何要來此等傷風敗俗、不知廉恥、淫亂放蕩的地方！”
……給你啓蒙啊。
楚魚張了張嘴，沒敢說出聲。他眼前已經有些花了，迷迷瞪瞪看了半晌，實在看不清眼前到底有幾個謝羲，只好揮揮手：“師弟……過來……”
謝羲看了看面生紅霞、醉眼迷離的楚魚，頓了頓，消了點怒氣，走到楚魚身邊。楚魚總算是看清了有幾個謝羲，笑容燦爛地遞去一杯酒：“師弟別生氣……來，幹了這杯酒……”
謝羲盯着笑容癡纏的楚魚，半晌，嘆了口氣，正要接過酒杯，楚魚突然松了手，酒杯“啪”的一聲摔到地上，碎了。
謝羲：“……大師兄，你醉了。”
楚魚擰緊了眉頭，在桌上看來看去，沒找到酒杯，幹脆伸出一只手，将酒壺裏的酒倒在手掌裏，執着地往謝羲湊去：“來，師弟……幹了這杯酒……”
白玉般的手掌遞到身前，清亮的酒水漾出點點波紋。謝羲盯着面前這只紋理細膩的熟悉手掌，神色莫測。頓了半晌，他的唇角兀地淺淺勾起一個不明的弧度，慢慢低下頭，就着楚魚的手掌飲下酒水。
楚魚身上一直萦繞着淡淡的冷冽清香，混着這股酒香，極是醉人。謝羲喝完這一小捧酒，臉色已經有些緋紅，眸中也漾出微微水光。
楚魚正要收回手，謝羲忽然一把按住，擡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楚魚，重新低下頭，近乎虔誠的、一點點的，從指尖親吻到手腕，每一寸肌膚都沒有放過。
握住楚魚的手腕，謝羲歪頭看着楚魚，笑意盈盈：“多謝大師兄款待。這酒，很好喝。”
楚魚混混沌沌地點點頭，眯着眼睛似乎想要看清謝羲，卻又看不清。恍惚間感覺到又被打橫抱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将手圈到謝羲頸上。
內心下意識咆哮：公主抱！怎麽又是公主抱！主角你能不能別對一個反派炮灰用公主抱！
謝羲将楚魚抱到床榻上，低頭凝視着楚魚安靜的睡容。睡在一起三年，他自然有無數次機會仔細觀摩面前這張俊美的臉龐。
從遠山般的長眉，到微微上揚暈紅的眼角。從挺直秀氣的鼻梁，到桃花般淡紅的唇。
謝羲伸出手，輕輕描摹楚魚的輪廓。手指點到他的唇上時，不由頓住，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指尖觸碰之處，淺淺桃紅，又柔又軟，微微濕潤，微微開合。謝羲盯了一陣，低聲叫：“大師兄？”
楚魚依舊迷迷糊糊的，聞聲張唇，正要回一聲“師弟”，嘴便被堵住了。
謝羲俯身吻住觊觎已久的柔唇，忽然覺得渾身燥熱，忍不住伸手将楚魚抱起，有些急促地深吻上去，纏綿輾轉，不可自拔。
恍惚間，耳邊似乎乍然響起一聲清冷的“師弟”。
謝羲猝然驚醒，瞪大了眼，一把放開楚魚，骨碌滾下床榻，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眸中的迷醉也一點點散去。
楚魚的腦袋“嘭”的砸到瓷枕上，發出似呻吟似痛哼的輕微一聲。謝羲連忙起身，輕輕揉了揉他的後腦勺，抿着唇替他脫下長靴，蓋上被子。
盯着面前的這張臉，想到此前的所作所為，謝羲沉默一瞬，忽然擡手，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無恥小人！”
又是一耳光。
“忘恩負義！”
兩個狠狠的耳光打下來，謝羲的臉上已經微微腫起。他閉了閉眼，臉色沉肅，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痛着的臉頰。
他心中清楚，方才……他很清醒。
※※※
宿醉醒來，頭雖然不怎麽疼，精神卻不大好。
楚魚一臉哀愁地直起身，又一下子倒了下去，只好先閉上眼，将體內的酒氣散出去。
夭壽啦，他昨晚醉了後有沒有做什麽？
應該沒幹什麽出格的事吧？主角應該沒太生氣吧？若是氣急敗壞了，恐怕他已經醒不來了。
他的臉色變換風雲莫測，蹲在一旁被無視了許久的謝羲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大師兄？”
這突然的一聲将楚魚吓得魂飛天外，好半晌才回過神，扭頭看向床頭邊的謝羲，正想斥責一下這孩子，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他臉上還未消下的紅腫，楚魚的眼睛陡然瞪大。
……卧槽！！！
不是吧！！！
難道昨晚發酒瘋！原主靈魂上身！毒打了主角一頓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羲的內心是：
……遲早上了大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