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是你爹
楚魚冷靜地思考了一下，心中默默敲了一下系統：“……請問組織，我該自殺謝罪還是等千刀萬剮？”
組織的語調歡快：“請打開彈幕～”
楚魚依言打開，瞬間就感受到了來自組織的深深惡意。
入眼是鋪天蓋地的“完結撒花”和“囍”。
系統我去你大爺！
楚魚滿臉黑線，立刻關了彈幕，眼前又是謝羲沉默平靜的墨黑瞳仁。他一扭頭錯開了唇，滿頭大汗，幹笑：“意外，意外哈哈哈，師弟別在意，快放開我吧。”
楚魚已經不敢去思考剛才謝羲那一舔是什麽意思了，他現在只怕謝羲手一揚就一劍刺過來。
主角的初吻被他一個炮灰拿了！
卧槽這頭籌太恐怖了！
謝羲抿了抿唇：“不是意外。”
楚魚簡直給跪了：“就是意外！”
謝羲皺了皺眉，沒有再說話，沉默地将楚魚輕輕放到地上，轉身提起斷雪，半晌沒有動作。良久，他擡起手，碰了碰唇瓣。
真的不是意外。
大概是某種不可描述的火氣太盛，卻又無處發洩，謝羲劈起玉石的動作又快又狠。老天有眼，知道這是主角，沒過多久，玉石地板“咔”的一聲，裂了。
整個空間都猛烈晃動起來，此時身嬌體弱的楚魚被颠得差點就趴下去，好在謝羲還沒忘記他，跑過來伸手到他的背和膝彎，一抄手就抱了起來。
前方隐約有沉重的石門緩緩推開般的轟隆聲，一絲亮光瀉出。謝羲抱緊楚魚沖了過去，霎時眼前鋪天蓋地都是閉目的光，他連忙閉緊了眼，卻下意識地将楚魚抱得更緊，催動斷雪護在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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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魚抹了抹被突如其來的強烈光芒刺出的生理性淚水，還沒等适應過來，耳邊忽然傳來個又驚又喜的聲音：“……小弟？！”
楚魚：“……”
※※※
對于一個弟控來說，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弟弟失蹤了，弟弟又回來了，弟弟沒有斷胳膊斷腿，弟弟……
帶回來個野男人。
楚聲眸中冒火，倒提三火，警惕地盯着謝羲，又瞅了瞅被他緊緊摟在懷裏的楚魚，臉色鐵青：“你是誰？你想做什麽？放開我弟弟！”
楚魚适應了光線，遮着眼睛幹咳一聲：“大哥，這是我的師弟，你見過的。”
楚聲這才注意到謝羲的臉，隐約看出了是三年前膩在楚魚懷裏撒嬌的小正太，新仇舊恨加起，臉色愈加難看：“師弟？你為何要抱着我弟弟！如此親昵，成何體統！”
謝羲面無表情，平靜道：“我同師兄同床共枕三年，現下只是抱一抱罷了。”
楚聲如雷灌頂，搖搖欲墜：“同……同床共枕……”
眼見弟控被刺激得要暈過去了，楚魚頗感頭疼，擰了謝羲的腰一把，岔開話題：“大哥，你怎麽會在此？”
謝羲被這樣不輕不重的擰了一下，只覺酥癢入骨，低頭看了看楚魚柔軟的唇，頓了頓，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楚魚正四處張望，沒注意到适才謝羲的眼神，楚聲卻是看了個清清楚楚，臉色一變，握緊了三火仙劍，盯着謝羲的目光裏全是戒備。
這兒像是個大殿，遠近立着八根兩人合抱的漆紅大柱，四下空曠又巨大，擡頭一看，房梁離地面也是極遠，漢白玉鋪就的地面上畫着一個巨大的法陣，流轉微光，隐約是一片楓葉的模樣。
楚魚沒聽到楚聲的回應，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大哥？”
楚聲這才回過神，沉默了一下：“……小弟，我當然在此，這裏是落楓谷啊……”
楚魚：“……”
楚聲倏地轉了個語調，凄切哀婉道：“七日前，我們接到天淵門的消息，說小弟你被魔道奸人伏擊，生死不明，消息剛傳過來，母親就昏了過去，上下一片混亂，父親從金河趕回，祖父祖母也出關問星占蔔，詢問天機……”
原主是楚家上下的心頭肉、小公主，此事果然不假……難怪原著後面楚家被主角全滅了。原主被主角殺了，這家子護短的怎麽可能放棄報仇，一去報仇，就被主角怼死了。
楚魚暗暗嘆了口氣，為原主那一面對主角就作死的性格感到無比痛心。
好好個高貴冷豔小公舉，沒事去當什麽炮灰反派啊！
楚聲凄凄切切：“父親回來後，當即開關查看了你的靈魂玉簡，知道你還活着。祖母問星占蔔，得知你會自己回谷，便不準我出谷尋你……”
弟控都快哭了：“小弟，你怎麽瘦成這樣了，臉這般蒼白，大哥好擔心啊……”
楚魚心驚肉跳。
大兄弟，你先冷靜冷靜……
等楚聲的情緒不再那麽激動，恢複成溫雅和煦的楚家大公子後，楚魚總算是弄清楚了剛才是怎麽回事。
他和謝羲待了七日的那個地兒，是落楓谷的禁地。這個大殿，是禁地的前殿。
禁地裏有楚家先人留下的東西，非楚家嫡系子弟不得進入。但這麽多年過去了，仙人留下的東西不知是得道成仙飛升了還是怎麽，從來沒有出現過。
楚聲說的時候笑得溫和，眼神卻冰冷冰冷的：“非楚家人，進入禁地，按照規定，格殺勿論。”
……大哥你別立flag好嗎！
楚魚擦了擦冷汗，扯扯謝羲的衣領，孩子便乖巧地低下頭來。楚魚小聲道：“我大哥只是開個玩笑，師弟你莫要當真。”
楚大哥堅定不移地立flag：“小弟，大哥說的是真的。”
楚魚黑臉。
謝羲的臉色一直很平靜，甚至帶着淡淡笑意，聽了半晌，謙和地問：“只有楚家人能入內？”
楚聲從頭到腳地看不慣謝羲：“哼！”
謝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懷裏的楚魚。
那就是說，和楚家嫡系某人結為夫妻就可以是吧？
楚聲的注意力被吸引開去很久，這才反應到目前最嚴重的問題，當即怒吼：“放下我弟弟！”
防止弟控和主角打起來，楚魚還是讓謝羲把自己放下來。其實他只是身子有點虛，方才破陣時也能自己站起來了，沒想到謝羲會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抱起來，他就沒好意思拒絕謝羲的好意。
說起來，雖然主角現在還小，但是胸膛真寬闊溫暖啊……
據楚聲說，是因為謝羲在禁地裏的動靜太大他才下來查看，攻擊禁地，又是死罪。
#……大哥總愛立flag，腫麽破在線等急#
落楓谷在焦霞以南，整個落楓谷就盤踞在群山之中，楚家的人自古就駐紮此處，以谷種随處可見的紅楓為家族标志。出了設下重重禁制的禁地，楚魚眯了眯眼，終于看到了和原主記憶重合的落楓谷。
此時秋季将至，谷種楓葉染紅，仿佛一團團火焰，在枝頭跳着舞，燃燒最後的生命，最後片片歸于塵土。
原主最後一次離開落楓谷時去送死時，也差不多是這樣。
占了人家的身體，楚魚多少還是有點不安和心虛，趁着楚聲沒注意，撿起一片楓葉，揣入懷中，貼近心口。
謝羲注意到楚魚的動作，目光閃了閃，沒說話。
楚聲先帶着楚魚去了落楓谷大堂，一踏進大堂裏，立刻就有四道熾熱的目光釘過來，楚魚的眉尖忍不住抽了抽，差點跳出去。
楚魚擡起頭，就看到前方正座前站着一男一女，皆是姿容亮麗，極是年輕，看起來也比楚聲大不了多少。楚魚的嘴角抽了抽，循着記憶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淡淡地道：“……見過祖父祖母。”
……坑爹的祖父祖母，總感覺被占便宜了。
年輕的祖母淚光閃閃地跑過來，一把将楚魚抱進懷裏，聲音哀婉：“老身的魚兒，受苦了，讓祖母看看……”
老身？
楚魚嗆了一下，內心吐槽模式還沒開啓，臉色突然滞住。這位年輕的祖母按在他背後的手，分明在源源不斷地輸送着靈力，那些靈力又同謝羲單純的輸送靈力補充不同，而是一點一點的撫平他體內受到的創傷，将靈脈一遍遍地梳理安撫……
全身仿佛浸在暖洋洋的陽光中，滿是治愈和安撫的感覺。
楚魚還沒安靜地享受一下，耳邊突然爆發一陣怒喝：“去他娘的陸輕安！”
楚魚吓得眉尖一抖，努力保持着平靜臉色看向祖母。
祖母已有四百餘歲，金丹期後容顏不老，依舊明豔光鮮，此時盛怒的眉眼更是楚楚動人：“看看我家魚兒被摧殘成什麽樣了！當初是誰拍着胸脯保證會看管好魚兒！”
她的聲調陡然拔高，“老頭子！抄家夥！去天淵門讨個說法！”
楚魚看了看旁邊一臉無奈的年輕男子一眼：“……”
祖母繼續咆哮：“楚霜天！你看看你将魚兒害成什麽樣了！”
楚魚默默扭頭看了看縮在一邊不敢說話的年輕夫婦，心中了然，那就是原主的父母了。
……這一家子怎麽都那麽奇葩。
既然楚家小公舉平安歸來，那肯定要大肆慶祝一番。楚魚任由祖母幫他調理好了體內的情況，立刻表示“頭暈難受”，祖母就大驚失色，讓同樣吓得不輕的楚聲帶楚魚下去休息了。
楚魚順手把一直安靜待在一旁的主角提起來帶走了。
楚魚的院子是落楓谷景色最美的地方，楚聲經常親自來幫小弟的房間除塵打掃，輕車熟路，瞥了謝羲一眼：“你自己找個客房睡去，跟過來做甚。”
謝羲依舊抿唇不言。
主角的表現有點奇怪啊……
楚魚思慮一番，覺得還是得做個心靈導師，連忙将楚聲推出房間，露出個淡淡的笑容：“前頭怕是有點忙，大哥去幫一把吧，不必擔憂小弟了。”
楚聲眉頭一皺，“小弟，你要小心你那個師弟啊，他居心不良！”
弟控看誰都對他弟弟居心不良。
楚魚內心複雜，點頭表示明白，順手就關了房門。楚聲在門外發了會兒呆，還是慢慢離開了小院。
楚魚回頭看看謝羲：“師弟？怎麽一直不說話？”
謝羲沉默半晌，低聲道：“師兄，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下一次，一定不會這樣了。”
楚魚表示感動，走過去拍拍謝羲的肩膀，帶他坐下，笑了笑：“師弟，你還小，想保護師兄，等長大了再說吧。”
謝羲愈加低沉默然。
“心裏還在想什麽？一并說出來吧。”
謝羲輕聲道：“我很羨慕師兄。”
楚魚一愣。也是，謝羲九歲時父母就失蹤了，很多年沒有過人噓寒問暖，而他一回到落楓谷，先是弟控大哥，再是一群寵他至極的長輩，這些人都對他關懷備至，謝羲孤零零地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切，心中豈能不難受。
“師弟。”楚魚神色一凜，“你我在師尊座下幾年，難道我還不可以當你的親人？”
謝羲抿了抿唇，臉色莫名有些緋紅，眸子水汪汪的：“可是……可是，我不想大師兄當我的兄長。”
“其實，我也沒把自己當你的兄長。”楚魚從容道，“我感覺我是你爹。”
謝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