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調戲二

這廂的容淩忍無可忍,終于是忍不住,如大鼠般蹿了出去要揍打柴子然。柴子然文不能寫詩,武不能打架,可一手逃跑的功夫真真是沒得說,拽着遠航左拐右拐,如一只大鳥般蹿去卿華門,正巧城門開啓,便飛蹿了進去,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了人影。

容淩追不到人,迫于四周奇異的目光,陰沉着臉又回到樓雨澤身旁:“公子,這人……可恨啊!”

樓雨澤看着敞開的朱紅色大城門,搖頭笑了笑:“他不過有世人少有的真性情罷了。”

信悟侯府乃是當今聖上親賜下來,雖算不得富麗堂皇,可怎麽也比一般的大官府邸好,尤其是府邸門口那兩只碩大的石獅子,伫立在大門口的一左一右,跟鎮殿神獸一般威風凜凜。半個時辰後,柴子然領着遠航興沖沖地跑來,兩人一左一右騎上了神獸,哈哈大笑。

守門的小厮見不着調的二少爺回家了,急急忙忙地跑入大門禀告主人。

柴子然百無聊賴地把一雙光禿禿的大腳印放到石獅頭上,懶洋洋地伸懶腰,側目看向遠航:“你說待會兒出來的是誰呢?”

遠航笑嘻嘻地把胳膊肘子托到獅子頭,道:“昨夜公子出城玩耍,碰到了‘活面閻王’;今兒個公子回城進門,又碰到了一只愛記仇的耗子精;我猜公子今日黴事連連,恐怕會遇到侯爺或者老夫人。”然後被湊打一頓狠的。

柴子然面色不愉,頗為不快地瞪他:“去去去,誰說你家公子我倒黴事兒多,昨夜雖然碰到墨九君,可他也沒把我怎麽着,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今早兒我碰到流氓猥瑣弟,我指桑罵槐把他不喜的事兒都抖了出來,你又不是沒瞧見他那鍋底黑臉。”神情愉悅地朝後看了眼敞開的侯府大門,嘴角勾起一抹春風般的笑容:“我猜待會兒出來的會是我阿姐。”

遠航搖搖頭肯定道:“一定不是。”話完規規矩矩地下了石獅子。

柴子然還在看那棟朱紅色的大門,雙眼盯着盯着仿佛能盯出一個漂亮大方的阿姐,語重心長道:“遠航,你這就不懂了,人生有黑夜又有黎明,有招人讨厭的王八蛋也有美麗動人的漂亮姐姐。你腦子裏別老想着黑面煞星和白臉胖星,不然總是活在水深火熱中,那還有什麽意思?”

遠航本不想打碎公子的白日夢,可若是此刻他不打碎公子的白日夢,就怕公子待會兒打碎了他的骨頭,膝蓋一軟地跪地道:“侯爺安好!”

身體往後仰,眼睛往後啾的柴子然一個冷戰,一雙馱在石獅子頭的大腿有些抖,顫巍巍地擺正自己的臉,緩慢地扭動脖子,毫無意外地見到一張酷似黑面煞星的臉,渾身一震:“阿阿阿阿哥。”

柴子皓四方端正的臉板得極其嚴肅,瞧見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眼珠子直冒怒火,氣指着他的無禮行徑,斥道:“滾……下來。”

“滾”字剛出,柴子然雙腿一抖,果真如一個簸箕般顫顫地從石獅子上滾下來。

柴子皓臉上大變,急急地沖上去看不成器的弟弟,見他在府邸門口滾了幾下,心裏松了一口氣,又氣得往他的大腿上重重地踹了腳,大罵道:“你個混賬東西,三天兩頭出門闖禍,是不是要把你自己的命交代了出去,你才能永遠地老實。”

柴子然抱着大腿正哎呀哎呀叫痛,雖平日裏他這般胡鬧,阿哥早就看出他的裝模作樣,可還是擔心地找人扶他進去,這回被他踹了一腳,又聽他話裏話外的眼中,抱着腿,忍着眼裏的水淚花,無辜道:“哥,我沒在京都惹事兒。”近日,他都是出了京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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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子皓見他抱着腿在地上打滾,心裏暗惱,許是出手太過很狠了些,正想去查看他傷口,誰知這混小子剛惹了事兒,居然還不知錯在哪兒了,氣得在他原有的傷口又踢了一腳,把混小子踢得眼裏的水淚花怎麽忍也忍不住,疼得直抱着腿在地上打滾。

柴子皓聽他嗷嗷哭嚎的聲音,心裏的氣順了些,側頭瞪向遠航。

遠航雖是公子的仆從,可也是侯爺的線人,若是公子有任何惹是生非的念頭,都得及時把苗頭掐死在搖籃裏頭,因平日裏嘴巴甜,哄得公子暈頭轉向,避免了許多飛來橫禍,也得了侯爺的心喜。這回看侯爺的眼神不善,遠航心裏一沉,繼續苦巴巴地跪地。

公子昨日在京都外買了一處宅邸,剛迷上山野外抓的幾只畫眉鳥,這會兒新鮮勁兒還未過,怎麽就闖禍了?遠航低頭看向在身旁滾來滾去的公子,恰好他停止了滾動,兩人目光交彙。公子狠狠地罵了句:“賤人。”

柴子皓皺眉在柴子然的原傷處踹了第三腳,踹得他淚水飚到塵土,好不可憐地看着阿哥,哭訴道:“你好狠的心啊。”

柴子皓見他不思悔改,恨不得一腳踹斷了他那雙狗腿,好讓他永遠留在家裏好好讀書。柴子然讀懂了兄長目光中的大兇光,急忙地撲到遠航身後,怕怕地探出半個可憐的頭,滿臉的苦怨:“容淩如何編排我了。”

柴子皓氣極反笑:“你可有喊樓雨澤‘美人兒’?”

柴子然誠實地點頭:“喊了。”

柴子皓臉色鍋底一般黑:“你可有摟樓雨澤的肩膀。”

柴子然又點頭:“摟了。”

最後,柴子皓忍無可忍地擡頭給了他一巴掌。柴子然龜縮躲在遠航身後,這個耳光遠航躲閃不及,便替他受了。遠航捂着發紅的臉,把身體俯身下地,讓公子高大的身體暴露在陽光底下,結結實實地挨了侯爺一個耳光。

柴子然捂臉,淚汪汪地無聲控訴柴子皓:“你打我作甚?”

柴子皓打了主仆二人,心裏的怒火得到宣洩,把萦繞在胸膛的話語問出:“你調戲樓雨澤,難道不該挨打嗎?”

柴子然石化了片刻,磕磕巴巴地擡起難以置信的眸光:“容淩說我調戲樓雨澤?”得到柴子皓痛心疾首地點頭,柴子然又石化了片刻,一手摟着大腿一手捂着右臉,淚眼汪汪,活像被流氓□□了的少男。

柴子皓擰眉注視了他片刻,眯了眯眼睛,問:“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柴子然已經無法石化了,只擡頭愣愣地問兄長:“你是不是男人。”

回答他的是,一個重重的耳光呼在他左臉。柴子然摟大腿的手放在發燙的左臉上,心裏把容淩詛咒了千萬遍,仰頭看着兄長拂袖而去,長水袖如水般飄到他捂臉的五指,頓時醒悟:“我是被冤枉的。”

柴子皓頭也不回:“你不是調戲人家,你喊人家美人,摟人家肩膀幹什麽?”

柴子然一張巧嘴,此刻被堵了堵,心頭也被堵了堵。

“阿然。”一道甜膩膩的聲音打破了柴子然心頭的堵塞,他轉頭看向一襲紫衣的柴嫣然,巴掌大的鵝臉蛋上鑲嵌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格外惹人注目。他本就髒兮兮地坐在地上,見到美麗溫柔的姐姐,爬着滾着撲向阿姐,哭得撕心裂肺:“阿姐,我冤枉啊!”

柴嫣然一雙水靈靈的眸子仿佛會說話,溫柔地輕撫二弟的臉,心疼道:“阿哥下的手好重,怎麽把你打成這個樣子,你這樣……還怎麽追雨澤公子?”

柴子然目光呆滞地看着她:“阿姐,你瞎說什麽呀!”

柴嫣然如揉擰小狗般揉了揉柴子然的頭,把他一頭黑發揉成了個稻草窩:“阿姐沒胡說,你的心意我懂。”目光亮晶晶地問:“需要阿姐幫忙,不要客氣盡管開口。”玉手搭在他肩膀半嘆息半欣喜道:“難怪我同你說了京都大半美麗女子,你皆不心動,且興趣缺缺。我多年來,一直憂愁你下半輩子怕是要一人孤苦無依。幸好,幸好,原阿然是喜歡男子。那雨澤公子雖外貌出衆,可我家阿然也是一個豐神俊朗的美男子,回頭多讀點兒書,讓雨澤公子對你另眼相看的日子怕是不遠了。”

柴子然雙手輕按在柴嫣然雙肩上頭,欲哭無淚:“那容淩是如何诽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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