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判案五
墨九君渾身一僵,任他騎在自己腰間,一雙大手竟在空中不知所措。他性子冷漠,平日裏他無論何時都能保持着冷面閻王的冷漠風範,可此刻他的心怦怦直跳,嘴巴一張一合,居然不知該如何應對。滾燙的肌膚灼燒他身體的各個部位,他感覺自己口幹舌燥,渾身如同被火烤,迫切地得到水,更迫切得得到某人的救贖。
柴子然見墨九君此次沒有回複自己,而他的身體也被自己摟得熱了,冒出滾燙的熱汗。大吼:“說,誰更好。”
墨九君摟着柴子然白皙滑膩身體的大手猛然地收緊,渾身一震忙地推開柴子然,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門外沖,嘴裏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柴子然被他一推,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光溜溜的身體因不習慣與大地的觸碰,而微微泛紅。一把摟住旁邊的藍色被褥,一手攬着墨九君借他的黑衣衫,目光炯炯地盯着那道落荒而逃,如被鬼追的黑色背影,心裏有數不盡的惆悵,自言道:“我真有那麽恐怖嗎?”
他一邊惆悵,一邊嘩啦啦地穿衣,半響後在墨九君寝居裏搜出一面奢華昂貴,鑲滿珍珠寶石的美麗鏡子,讓自己帥氣的頭顱照了照,喃喃自然道:“明明是個倜傥的風流公子,有何不妥嗎?莫非墨九君的審美與常人不用,覺得不僅樓雨澤比我長得好看,連遠航也比我好看那麽一點兒。”
他不自信地想,在墨九君眼裏,遠航應該就比他好看一點點吧!
今日用這個計策真是下下策,柴子然後悔不已,他該讓遠航回來□□墨九君的。
春日的午後陽光明媚,天氣晴朗,燥熱中夾着一絲微風,吹拂過蘇虞縣百姓的心頭,讓他們更加舒服更加疑惑地看向蘇虞江。其實蘇虞江并沒什麽好看的,好看的是蘇虞江中的新任縣太爺。他身材挺拔,雙手負在身後,面目嚴肅,雙目微閉,端的是一派公正嚴明。一身輕盈華美的黑衣在水中翻滾,露出胸口那個龇牙咧嘴的落水銀狼,看着好不可憐。
提着菜籃子的大嬸問縣太爺身旁的随影:“你們這縣太爺怎麽回事啊!春天江水還很涼,人泡久了,很容易着涼,他都泡了半個時辰了,快讓他起來吧!”
随影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随風,站立不作聲。
随風道:“我們縣太爺在練一門高深莫測的水鬼功夫,就得在水裏練,否則很難成功的。”
大嬸皺眉:“還有這樣的功法呢!”
江流中的縣太爺已睜開如野狼般弑殺的眸子,野獸一般的眸光看向江岸兩旁看熱鬧的百姓們。一少年人驚呼:“莫不是縣太爺在練絕世武功,怕我們偷窺後自己偷偷練了,要殺人滅口。”說着,他人便撒腿就跑。
兩岸的小老百姓聽到少年人話的跟着他跑,聽不到的也察覺出了什麽大事,又見縣太爺那閃着野獸光芒的眸子,胸口的銀狼本蔫了,如今随着主人釋放的霸氣,又活了起來。衆人心裏怕怕,跟着拔腿就跑。
随風見公子上了岸,老老實實地待至一旁。
墨九君看了他一眼,問:“遠航在何處?”
Advertisement
随風道:“在京都信悟侯府邸。”
墨九君渾身濕漉漉,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邊往府衙走,邊問:“阿然可有讓他回來的心思?”
随風道:“子然公子從未提及。”想了想,又道:“今日張花花與子然公子說……”看了看墨九君嚴肅的臉,一本正經的臉憋不住笑意,噗嗤地笑了。笑完後,察覺失态,忙低頭賠罪。
墨九君無暇顧及其他,問:“說了什麽?”
“張花花與子然公子說,您長得像一朵花兒。”
墨九君冷漠的臉繼續冷漠,道:“繼續說。”
随風強忍住笑意:“子然公子聽張花花說您像一朵花兒,便問她,他像不像一朵花兒。張花花答,不像。子然公子便氣憤了許久。”
墨九君眸子閃過一絲柔情:“倒是他會生氣的事情。”他想起,柴子然義正凜然地問自己和遠航哪個好,想必是因為自己沒有及時回答他比花兒長得好看。驀然心裏壓着一塊大石放下了,他還當柴子然記挂着遠航,要把遠航喚回來貼身伺候,故此他問他與遠航哪個好看,他才答‘遠航’。
過了一會兒,墨九君帶着滿身水漬走回府衙寝居。
柴子然走路帶風,黑色的衣擺松松垮垮,每走一步便拖一步路,掃一下地。走近墨九君時,挑了挑眉梢,自認風流倜傥地擺了個姿勢,道:“我穿你這身如何?”
墨九君微微擡了擡眸,見他一身墨衣有些松垮,胸口的大銀狼頭未張嘴咆哮就皺巴巴的。本該是沉穩的黑衣衫,被他那張不正經的笑臉硬生生穿出了流裏痞氣的浪蕩模樣,胸膛那只威嚴的狼頭如同一只大土狗,笑道:“甚好!”
柴子然一下子來了精神:“與你比如何?”
他不答反問:“你與開國将軍比如何?”
“他是我阿爹,我自然比不過他。”話音剛落,柴子然雄赳赳地提起墨九君的衣領,恨不得把他揪起狂揍一頓:“好小子,你敢占我便宜,你這混賬哪裏比得過我阿爹。”
墨九君不氣發笑:“非我與他比,而是你與他比。”
柴子然腦子繞了幾個彎,心裏暗罵墨九君狡猾,又不得不因理虧而放下他的衣襟,老老實實地給他整了整衣衫。坐到他身前,問:“若是我脫光了衣服,躺你床上,你待如何?”
墨九君神色一愣,甩了甩身上黑衣的水漬道:“天涼了!我先去換衣服。”
柴子然皺眉看他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問随風:“他剛去蘇虞河泡澡了,怎麽成了一只落湯雞?”
随風笑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道:“公子喜歡洗澡!”
柴子然不過随口一問,哪知這厮竟然真去蘇虞河洗澡了。看着富有詩情畫意屏風後的人影,雖然健壯了些,可還是讓柴子然忍不住地吹了聲口哨,調笑道:“美人兒!”
屏風後的人一愣,穿衣的速度更加迅猛了些。柴子然托腮想了想,沒想到多年不與墨九君來往,他變得越發重口味了。好樓雨澤這口,好遠航這口,卻偏偏不好他這口。一時間,柴子然竟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年幼的墨九君雖比柴子然大一歲,可卻是他的小尾巴,整日板着一張小臉,卻特別好哄騙。
柴子然胡亂想了一番,墨九君已從詩情畫意的屏風後出來了,柴子然頗為尴尬地指着屏風問:“你一向喜刀劍棍棒,什麽時候喜歡這麽優雅的東西了?我還當你喜歡的屏風畫的都是男男春宮圖呢!”
墨九君側頭凝重地看了眼富有詩情畫意的屏風,道:“這是我阿爹給我畫的最後一幅畫了。”
柴子然微愣:“最後一幅?”大長公主的驸馬爺是個喜筆墨,愛養鳥的文人雅人,脾氣高雅性子溫和,平日裏什麽事都可以不幹,卻不能不給他的鳥喂吃食,也不能不畫一兩幅富有詩情畫意的墨寶。
墨九君神色黯然:“都燒了。”舉步行至書案,拿起一本詩集遞給柴子然道:“這本是絕版,你喜歡的可以看看。”
柴子然見不得一個素來冷漠之人忽然悲傷。還未來得及細想什麽,大手已經接過男男活春宮的絕版,胡亂翻開幾頁看了看,面色未變可心已驚濤駭浪。他行使雖輕佻,卻也算不得是個大混賬,是以逛妓院那般活色生香的美豔之地都是白日去欣賞的。
墨九君眼眸局促的笑一閃而逝,問:“有何要事?”
柴子然的大腦才想起他此刻來是為解救黎明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的,可他明說又怕墨九君忽然惱怒了他,正想婉轉地把遠航賣了,先救徐娘子出獄再說。
墨九君盯着他骨碌碌轉的大眼,道:“你有事求我。”
柴子然點頭:“雖求非求,乃是商量。”
“哦!”墨九君饒有興味地道:“何事?”
“遠航!!!”柴子然剛說出遠航的名字,便讓墨九君本就不白的臉黑了一大圈兒,他識相地閉上了嘴巴。
墨九君冒了一會兒冷氣,挑了挑眉梢:“我與你商量個事兒!我放了徐娘子,你不許提遠航。”
“成交,成交,成交。”意外之喜堪堪砸中柴子然的大腦袋,他樂得一陣猛笑,撲倒墨九君懷裏給了他一個兄弟情誼的擁抱:“你不許反悔。”
“公子,公子,公子。”随風大驚失色,慌慌張張地跑來分開二人。
随影蹙眉:“随風,你作甚?”
随風盡忠職守地道:“保衛公子貞操,省得公子再泡半個時辰冷水澡。”
墨九君冷冷地瞪他:“如此盡忠職責,我便賜你泡半個時辰冷水澡。”
随風大驚失色,目瞪口呆地看着公子摟住柴子然的腰,讓兩人的身體貼和在一起,狠狠地抱作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