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離開木葉後，宇智波斑就踏上了尋找九尾的道路。

在宇智波的石碑中講述了查克拉之祖六道仙人将十尾分為九大尾獸的故事，其中實力最高的就是九尾。宇智波斑自視極高，雖然尾獸都是能移山蹈海的查克拉怪物，可在他眼裏，也就只有九尾堪在他和柱間的大戰中作為工具幫上他一點忙了。

他花了許多時間調查九尾的下落，在調查途中卻意外得到了幾分關于六道仙人遺留下的石碑或其他記錄的資料。就好像有人早準備好了這些資料，特地在他收集九尾情報時夾着遞上來似的。這種不合常理的順利反倒激發了宇智波斑本性的敏感多慮，他不禁又想起了燒毀南賀神社那一夜，身後被人注視般的異樣感覺。

難道那座石碑裏有什麽人想讓他看，而他還沒看到的東西？還有什麽是這雙永恒的萬花筒也看不到的？在這雙眼之上，還會有更高的眼睛嗎？他按着自己的左眼，對那力量不覺有些渴求，可一想到這背後還有一股力量在推動，那份渴求裏便也摻雜了厭惡。

不過，南賀神社的石碑是宇智波代代流傳下來的，世間也不會有第二雙永恒萬花筒，所以他之前解讀出來的東西應當是可信的。至于剩下的東西，在他得到了全新的力量後再去研究，順便也調查一下究竟是什麽人想把他往那些地方引。

他把那些資料封進卷軸，繼續朝九尾所在的風之國行進。

2.

找到九尾的時候，已是宇智波斑離開木葉兩個月之後了。

他的身體似乎是在建村後養尊處優太久了，離開溫暖濕潤的火之國，到幹燥且充滿風砂的北方後就一直有些不适。

這裏過于幹硬且重口的食物也不合他的胃口。年輕時他常常以兵糧丸為食，那時也從沒覺得有什麽吃不下去的，可在風之國附近尋找尾獸這段日子裏，他竟有許多次食不下咽，甚至被當地奇特口味堵得有些作嘔。

對着當地油膩的烤肉，他有時不免懷念家裏的豆皮壽司。

可惜木葉也好、宇智波一族也好，都不再有他的家人，下次他回到木葉的時候也不會再有時間去吃豆皮壽司了。但是……哪怕是有一碗蘑菇雜飯，也比這些怎麽也不順口的異國食物好啊！

他并沒意識到自己的脾氣也更暴躁了，重重扔下筷子，掏出兵糧丸扔進嘴裏，轉身離開了那間小店。

3.

尾獸住在遠離人類的深山裏，身體龐然如山岳，動靜能開山辟路，人類在它面前就像荏弱的蟲豸，仿佛随意一踩就能碾碎。宇智波斑闖入九尾地盤時，尾獸就敏銳地感覺到了他身上陰冷不詳的查克拉，從自己盤踞的山洞裏出來，四肢伸展，居高臨下俯視着那個還不及它一只趾爪大，卻散發着極強大查克拉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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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沒有披甲，長發蓬蓬炸起，散亂地披在身後，仰起一張微尖的臉看着它，敞闊的領口裏露出鮮明的鎖骨和脆弱的脖頸。他手上拿着火焰團扇和鋒利的鐮刀，最厲害的武器卻不是這兩樣，而是轉動着奇詭花紋的鮮紅寫輪眼。

“來吧，畜牲！”在他和柱間生死相拼之前，先用這場戰鬥熱熱身。

宇智波斑低低喝了一聲，抄着扇子躍向九尾。巨大的妖狐長嘯一聲，吐出純黑的尾獸玉，旋動渦流般的空氣朝他打來。他将右手的軍團扇擋在面前，左手在後面稍稍托住扇面，将那團純粹的查克拉之力盡數吸收，在扇面後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

九尾高高揚起脖子，長嘯一聲，揮爪撲向那柄巨大的扇子，宇智波斑卻輕揮扇柄，在嗡然的能量爆動中吐出了一句“團扇返”。

黑色尾獸玉以來襲時同樣的力度和軌道反沖向九尾，純粹的查克拉力量擦着妖狐的脖子飛向山林，頓時崩碎了大片岩石。

他縱身跳過那些碎石，面對九尾挾着怒氣的反擊夷然不懼，雙手結印噴出了豪火滅卻。熊熊烈火燎上九尾金紅的毛發，整座山都回蕩着尾獸憤怒的嘶吼，兩只比人還高的前爪帶着烈焰向他撲來，仿佛整座天空落下，重重覆向他頭頂。

随即，巨大的須作能乎拔地而起，八尺瓊勾玉甩向九尾的巨爪，另外兩只手抱住妖狐的腰身，重重地将它掼在山石上。

九尾嘶吼着想要反撲過來，宇智波斑雙手抱臂站在須佐能乎頭頂，冷笑着看向下方掙紮的妖狐，全身查克拉瘋狂運轉，須佐能乎手中生出兩柄彎曲的長劍劈向山岩——

正當他享受這場不失趣味的戰鬥時，一種從未有過的痛楚忽然從小腹爆開，仿佛有一把苦無刺進那裏來回攪動，還有種陰冷惡心的感覺順着食道反湧上來。經絡中查克拉的流動也突然斷裂，血流似乎從四肢倒流回了心髒，腳下巨大的須佐能乎化成飛舞的查克拉能量流散，他的腿也被那股疼痛刺激着軟了一下，眼前一黑，從須佐能乎頭上倒栽下來。

九尾也從山石中掙脫出來，張開巨口，齒間含着烏黑的尾獸玉，噴向這個膽敢挑釁它的人類。

然而它的眼睛對上那個看似渺小脆弱的人類的眼睛時，細長的瞳孔倒映出人類眼瞳的形狀，化作了血紅的三勾玉，怒氣、敵意都被壓制在瞳力之下，咽回尾獸玉，伸出一條尾巴托住了從空中栽下來的人類。

宇智波斑按住仍然冷而痛的小腹，強忍着暈眩和惡心，咬破手指書寫通靈卷軸，強行把九尾訂為自己的通靈獸。

如此，他的力量便該可以勝過柱間了。

小山似的尾獸消失後，宇智波斑獨自坐在殘破的石岩間，從封印卷軸裏摸出些止痛藥服下，靜靜忍耐着身體內部纏綿陰冷的痛楚。

3.

忍者的身體也會生病，一般在這種時候，他們不會去普通人的醫院，而是會求助于醫療忍者。

可他現在該算是木葉的叛忍，就算柱間還不肯簽發通緝令，他也不打算這麽回木葉。其他國家的忍者大概早都把他當作鬼怪一類，僅僅是看到他出現就會引起騷亂，若發現他生病了，之後更會惹來無數麻煩。

忍到那陣突發的疼痛結束後，他就打開寫輪眼仔細查看了一下體內的查克拉經絡。

萬花筒雖然不似白眼那麽好用，可也能看清查克拉流動中出現的問題——他小腹中好像多了一團混亂的查克拉，軀幹部的經絡也圍着那團查克拉發生了改變，形成了另一道回路。

忍者的查克拉回路居然也能變化嗎？

宇智波一族專注研究寫輪眼，對于這方面的變化的确不曾有過資料。他彎下身看了那團查克拉許久，在其中感應到宇智波一族的陰之力之餘，竟似乎還有一點點陽之力，像是那團查克拉的“核心”一樣，盤踞在充滿陰之力的查克拉回路當中，一下下躍動着。

他一下子想到了離開木葉那一晚，他從柱間肩頭咬下的那塊肉。

那一小塊充滿了陽之力的肉片。

那塊肉竟在他身體裏落地紮根，甚至竊取了他的查克拉，改造了他的經絡，長成了一個能奪取他力量和生命的東西？

宇智波的石碑上寫着“互斥二力，相與為一，孕得森羅萬象”，可是在相與為一之前，六道仙人的确提到了陰陽二力是互斥的，所以柱間的肉在排斥他的身體，要在他身體裏重塑一個适合自己生存的環境嗎？

看來他對六道仙人的資料了解得還不夠多，不管那個把資料送到他面前的人打的是什麽主意，有些事情他必須去查一下了。

4.

宇智波斑又一次踏上了旅途。

自從收服九尾，發現查克拉混亂這事之後，他的身體折騰得越發明顯了：旅途中吃上幾口小店裏買到的鲣魚飯團，就覺得胃被翻倒過來，扶着樹幹嘔半天才能恢複過來；早上起床稍早一些，竟然會覺得頭暈眼花，額頭能冒上半天冷汗；偶爾遇上還算看得上眼的敵人，想活動活動身體順便賺點零花錢，柱間的陽之力查克拉也往往出來跟他作亂——之後倒沒有累到腹痛的地步，可是查克拉畢竟分流給了那塊肉，戰鬥起來總有種被掣肘的不爽。

随着時間推移，那塊含有陽之力的肉似乎越長越大了……不，應該說就像是落入葦叢間的織布鳥那樣，用他的查克拉經脈甚或是血肉，搭起了更大的巢穴，分流走了更多的力量。

他在旅途中沒能找到任何有用的資料，身體卻一天天垮下去，如果再找不到解決的辦法的話，或許他再也不能跟柱間痛痛快快地戰一場，就要被這個怪物拖累死了。

不……他是個忍者，就算要死也該死在自己認可的對手手裏。

那麽就回木葉去吧。趁着他還能那樣戰鬥，和柱間來最後一場真正拼盡生死的戰鬥。如果他能按計劃中那樣得到柱間細胞，再用別的辦法研究融合陰陽之力，馴服體內那塊含有陽之力的肉片；如果敗在柱間手裏……這一回，一定要像個真正的忍者一樣，死在激烈的戰鬥中，死在唯一堪與他并肩的對手與……愛人手上。

半個月之後，宇智波斑穿着千手一族特色的紅色盔甲，将稍稍突出的小腹遮蓋其下，悄無聲息地潛回了木葉村外。在遇到巡視的忍者時，他便果斷地咬破手指召喚出九尾，站在高如小山般的尾獸頭頂，冷酷地俯視着被九尾吓得蒼白了臉，盡力奔逃的忍者們。

他沒有攻擊這些人，他的查克拉已經不如從前那麽豐沛了，一點一滴都要留在和柱間的戰鬥中，沒有多餘的可以浪費給那些弱者。

他環抱雙臂站在至高處，傲慢地說：“去叫千手柱間來見我！”

下方的忍者們茕茕奔走，宇智波斑從容地打開封印卷軸，拿出團扇和鐮刀，猶豫了一下，又拿出幾枚鎮痛藥服下，盤坐在九尾頭頂，安靜地等着柱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