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國
錦城的雨剛下了沒多久,然而整個地面卻早已浸濕,安溪此刻蹲在老宅的門前,她的身旁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
寒冷席卷她的全身,帶給她深夜裏最後的孤獨。
安溪有些疲倦的眨了眨眼睛,原本還在美國的她突然接到了蘇成的電話,那一刻間也顧不得安家以前的種種,直奔身後這個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來的地方。
安溪就這麽想着,雨後帶來的風更冷了,她下意識的扯了衣袖,想要索取一絲溫暖。
呵。
安溪幹笑了一聲,在美國一個人也不認識,這種孤獨比起現在,真的不值得提。
忽然,一聲清脆的鈴聲劃破天際。
安溪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才看清來電的人---蘇成。
“安溪,你到了嗎?”一股幹澀的電流傳入安溪的耳朵裏。
“嗯,家裏一個人也沒有,爺爺呢?”安溪定了定神。
“錦城醫院,不過安伯父他們估計不會見你。”
呵,她對安家人來說,果然還是提不上面子的醜人。
“沒事,我這次回來也是因為爺爺,爺爺沒事就行了,謝謝。”安溪摸着有些發紅的鼻子,即便習慣了,內心總還是會有些難受,安溪說着便想挂了電話,電話那端的男人卻發了聲。
“安溪,下個星期我和安瑟訂婚,你會來嗎?這個,也是你爺爺的願望。”
安溪在寒風中愣了神,良久,才喊了對方的名,“蘇成,如果三年前我沒有發生那件事,你娶的人會不會是我?”
滴答,滴答,滴答。
此時安溪的手表正不斷游走,時針恰好到達了十二點。
“不會。”
呼~安溪閉着眼,這種心痛的感覺是什麽?撕心裂肺的感覺,好像從她踏進安家的門開始,就一直承受着這種感覺。
原來,所謂的家比異國他鄉更讓她心寒。
一個星期後,蘇家宴會廳。
安溪在蘇家門口有些出神,這幾天來她一直愁着見不到爺爺,原本想着回美國的時候,又接到了蘇成的電話。如往常一樣,爺爺永遠是她安溪的軟肋,所以她來了,來了蘇宅,慶祝她最親愛的姐姐安瑟和她最放不下的初戀蘇成的訂婚宴。
安溪将垂在肩上的發絲随意的綁起,至于衣着,原本的打算是借着訂婚宴看看爺爺,所以她出門的時候也沒特別講究,套着一身白襯衫和牛仔褲,如此匆匆的趕過來。
“安溪,你來了。”蘇成看着到了時間可安溪卻沒有現身,便出門來等候,卻不料看着面前的女孩簡潔大方的模樣。
三年的時間,把她的氣質裏裏外外的變了,再也不是三年前會出醜的姑娘。
“嗯,抱歉,我是為了爺爺,所以沒帶禮金。”安溪随意的應答,錯過蘇成,徑直往裏走。
安溪很讨厭這種以各種名義開起的宴會,也很厭惡所謂上流社會的行為舉止。
當她踏進蘇家大門的時候,原本熱熱鬧鬧的人群将目光定格在這場宴會當中有所突兀的安溪。
“這……這不是那安溪嗎?”當中有個穿着EL秋冬高定禮服裙的人拉着身旁女人的手指着,那個女人順着手指的目光看去,原本粉嫩喜悅的臉龐頓時變了,很快便收拾了情緒,向前走去。
“安溪,你回來了。”女人笑着想要用手挽住安溪的手,安溪看着眼前的女人,側了身子錯過她的手。
女人的手懸在半空中,面色中有些尴尬。
“安瑟,安溪是來看爺爺的,當然也是祝福我們的。”身後的蘇成迅速解決了空氣中微妙的氣氛,然而卻也止不住人群中的議論聲。
“安瑟她怎麽就穿着這身來了,還嫌三年前不夠丢人。”
“沒聽見蘇成說來看爺爺的嗎?這可是大-孝-女。”
“安家出了這麽個人也是造孽,幸好有安瑟這麽個懂事閨女。”
…………
安溪細細聽着那些議論聲,不自覺地發出了冷笑。
安瑟此刻握着安溪的手,皺着眉頭對她說着,“安溪,你不要太在意了,你能回來就好了,爺爺一會就會過來,還有爸爸媽媽,你能來,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安溪冷冷的看着對方握着自己的手,随後,用力地掙脫開,身上散發的寒氣讓安瑟有些招架不住。
“哦~是嗎?那姐姐,你不高興嗎?”
“我,我肯定也會高興的,蘇哥哥也會高興的。”安瑟立刻抓着旁邊男人的衣袖,聲音裏帶着委屈的意味。
呵,好一句蘇哥哥。
三個人此刻一直膠着在宴會中央,身後的躁動聲越發濃厚,安溪看着西裝革履的人推着輪椅,目光順着過去,輪椅上的老人雖然行動不便,但他的臉上始終挂着笑容,大概是這喜事是錦城難得的佳事。
安溪看着三年來一直最愧疚的人越來越靠近自己,內心的洶湧越發濃烈,不自覺中,視線竟有些模糊。
她錯開輪椅身後男人驚訝怒鄂的目光,緩緩蹲下去,摸着有些蒼老的手。
“爺爺,小溪回來了。”安溪開着顫抖的聲音。
“混賬,你還有臉回來丢安家的臉,今天是你姐的訂婚宴,你想搞砸了不成。”輪椅身後的男人怒罵着,想要轉身挪走輪椅上的人。
輪椅上的老人似是感覺到了,睜開有些困難的雙眼,“裏威,小溪難得看我,我是看你想氣死我嗎?”
蘇成看着一老一小通紅的雙眼,方久開了口,“伯父,安溪是我叫回來的,我想今天可以在我和安瑟的訂婚上給爺爺一個驚喜。”
“是啊,爸爸,爺爺很久沒看見安溪了,你就答應我這個請求嗎?”安瑟眼見着男人替安溪開了口,也迅速的替安溪求了情。
“我見爺爺,不關你們事。”安溪幹笑着起了身,轉到輪椅後面,作勢想要讓爺爺離開這裏。
她知道,爺爺雖然是安家集團的創始人,年輕時候免不了參加酒會,但後來她時常伴在爺爺身邊,爺爺總會向她吐槽參加這種酒會的心酸。
“站住,你想幹嘛?三年前你做的愚蠢事不嫌丢人,現在還想再做一次嗎?”西裝革履的男人面對眼前這個女兒,心底裏只有怒氣,除了怒氣也便只有點了安家顏面的恨意。
“爺爺,走嗎?”安溪也不會理會,撫着老人耳邊輕聲的問着,只見老人笑了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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