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毒

上午，醫院一群小護士們查完房偷偷聚在一起聊天，對于孟醫生的遲到表示新奇，他一向勤謹，平日又不茍言笑，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

“孟醫生……孟醫生。”值班護士敲門進來，看見他盯着病例居然在微笑。

“恩？有事嗎？”

“哦……33床的趙沉華他今天要拆線了，家屬剛剛來找你。”

孟河翻看本子，點點頭：“我馬上過去”。

小護士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心想難道眼花了？剛才孟醫生明明就在笑，一擡頭又恢複了冰塊模式。

色調冷硬，幹淨整潔的房間裏，方圓躺在床上揪着朱迪的耳朵漸漸回過神來。

他把孟河給睡了！！！！

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聲來，掀了被子想踢腿，剛擡到一半就放棄了，

他腿根酸得猶如在陳醋裏浸了一夜，小菊花更是像被摔炮炸成了向日葵。

然而狗精本人居然照常去上班了，方圓翻了個白眼，從愛人懷裏醒來後一言不合再幹一炮這麽浪漫的事居然特麽的沒有發生，真讓人失望。

他正在天馬行空的想着不可描述的事，忽聽見手機響，從浴室傳來的，也來不及去穿孟河擺在床頭的衣服了，趕忙扶着腰去接，想着一定是孟河打來的，嘴角都翹起了。

正盤算着怎麽裝柔弱呢，一看來電顯示并不是‘男朋友’，而是一個陌生手機號，他接起來，有氣無力。

“喂……”

對面語氣卻很急躁：“二狗，你在哪？那個醫生沒對你做什麽吧？”

方圓楞了一下，拉開手機看了一眼號碼，上次半夜沒看仔細，這厮居然還敢打來，立刻嘲諷：“你管我這麽多幹嘛？”他說着一頓，不對啊，莊深怎麽知道孟河是醫生，而且好像還知道他昨晚和孟河在一起的樣子，“你……你跟蹤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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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去醫院找過他，他是玩玩你的。”

“你別胡說，你知道什麽……”方圓心慌，立刻辯駁，“他是我男朋友！”

莊深沖他吼：“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你能不能自愛一點？”

“……”

“你在哪裏？我去接你好不好？

“……嫌我髒你還要來找我？我被玩死都不要你管！”

方圓掐斷了電話，渾身發抖，

他想起從前沒錢吃飯的日子，喝水都喝不飽，莊深要畫畫，那些畫筆顏料紙張很貴，可是他年紀小洗碗盤人家都不肯收他，他們兩個就住在狹小破舊的出租屋裏。

為了賺錢，房東太太的一個什麽朋友把他們騙去夜店做少爺，那會兒莊深一頭半長的發紮着短馬尾，個高臉俊，比他好看得多，可是莊深說自己餓死都不會幹這種活，拉着他回了家。

隔天，方圓騙他說自己出去發小傳單，回去找了夜店的負責人周姐，他瘦瘦巴巴的，就像根竹竿子，其實根本還不懂少爺是什麽東西，只知道有錢賺，賺了錢就能吃得起飯，不用半夜餓得肚子疼，還能給莊深買那些摸了無數遍的紙筆。

起先只叫他端端酒水，不過是熬夜而且，還有免費的晚飯吃，他開心極了，莊深知道後也沒說什麽，終日窩在房間裏很陰沉，後來有客人開始摸他屁股，動手動腳，他就和客人吵架，還被打得鼻青臉腫，周姐就問他還想不想賺錢了？

待在夜店，耳濡目染，不可能不知道周姐的意思，他淩晨回家去，瞧見莊深睡着了，支在床邊的畫布已經塗滿得沒處下筆了，端盤子能有多少錢，勉強夠他們付房租，吃飯。

于是他答應了周姐。

莊深的顏料畫筆越來越多，對他也越來越冷漠，方圓以為他只是沉浸在畫作中，而且他隔三差五的被客人帶出去開房，要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去，莊深會發脾氣不吃飯，方圓就覺得自己對不起他，給他買更多更貴的顏料。

……

方圓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其實他被人捅屁股也很痛啊，有時候碰到變态的客人，弄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路都不好走。

莊深怎麽不心疼他呢？那時候一直想不通。

已經好久沒有哭了，指尖沾到眼淚燙手一般，他站起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滿身的歡愛痕跡像極了當年被嫖的時候，孟河是不是玩玩他的，他忽然不敢确定了。

門鎖響動，方圓一驚，趕忙開水龍頭洗臉，水珠滾落下來，沖散了他的眼淚，

手邊擺着牙刷牙膏，他豎起耳朵聽着腳步聲開始刷牙。

孟河倚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門上看他，方圓從鏡子裏瞧見了，扔了牙刷，含着滿口的泡沫撲上去，孟河被他撞得後退一步，摟住他的腰接吻，茉莉薄荷味的吻，唇齒勾纏。

手掌放在他微涼的皮膚上，孟河撫摸兩下，推他去漱口。

方圓灌了一大口水吐出來，又把杯子遞到他嘴邊，眉開眼笑。

洗漱完，他嘟起嘴還想親，被孟河捂住拖到房間裏穿衣服。

“大白天光着亂跑像什麽，你的衣服還沒幹，先穿我的，我買了山藥粥，穿好出來吃。”

方圓晾着鳥，一本正經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上的牙印，控訴：“我昨晚被什麽東西咬了，有毒，好像忘記怎麽穿衣服了，孟醫生快給治治？”

孟河：“我給你打一針吧？”

方圓：“我突然記起來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