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戰退出辦公室的時候,差點把韓久撞了個跟頭。陸戰看了眼韓久:“就這技術含量還偷聽呢。”
韓久一聽成嘉說陸戰會來了,就第一個貓在了辦公室門口,這會兒看見陸戰臉上的傷,咂着舌搖了搖頭:“啧啧啧,周局寶刀未老啊,連陸隊都挂彩了?”
“滾蛋。”陸戰一邊走一邊拿了張按在臉上,“彙報案情。”
“是!”韓久立刻把自己的屬性從二皮臉切換到了刑偵一隊副隊長,“陳峰的死亡報告出來了,死亡時間是今天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死因是腦後中槍,體內的檢測報告顯示,他的确長期使用一種叫甲基卡西/酮的毒品,這種毒品屬于興奮劑一類,但比較小衆,應該只是煙鬼販賣的其中一批。”
“死者家屬通知了嗎?家裏查清了?”
“他父母都去世了,是家裏獨子,就剩一個七十多歲的爺爺,還在農村種田,聯系不上,直接派人去找了。他住的地方也派人排查了,一個合租房,沒什麽問題。”
“嗯,那酒吧服務員呢,調查清了嗎?”
“他叫張龍,今年二十歲,是兩個月前才到非凡酒吧打工,三天前看見過陳峰來酒吧找人,說有東西要和三少交換,但酒吧裏的人沒人認識三少,就把他當成喝多了趕了出去。”
“酒吧每天喝多鬧事的人那麽多,為什麽偏偏對他有印象?”
“張龍會對他有印象是因為張龍當時正好出門倒垃圾,看見陳峰拿着手機在門口大喊,‘三少你要再不出來,我就把這些事兒都捅出去,咱們都得死’,之後張龍也以為他是喝多了的客人,沒太理會。現在看來,陳峰當時應該不是喝多了,而是剛剛服用過他們稱之為貓的興奮劑。”
“張龍沒說他手裏拿的是什麽?”
“沒有,不過成嘉已經去酒吧調監控了,估計很快就能回來。”
“嗯,一會兒我再去審審這個張龍,沒想到酒吧裏随便一撿還能撿個寶。”陸戰見臉上的血止的差不多了,把面巾紙一扔,“煙鬼呢?”
一聽煙鬼的名字,韓久的嘴角抽了抽:“陸隊,我對你的心可是天地可鑒了。”
韓久指了指自己藏在上衣兜的那份原始檢測報告:“那劉姐沖我一笑我都得少活一年,為了把這個換出來,我得少活十年。”
陸戰拍了拍韓久的肩膀:“行啊,還真成功了,那我就不忙活了。”
“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當時有點着急,這個方法沒太過腦子,沒想到你真辦成了。”陸戰哈哈一笑,“其實等我回來親自把人調過來也不是不可以。”
“……”
“總之辛苦你了。”
“不辛苦,為了你陸爺,都是應該的。”韓久咬牙切齒的說,“不過好歹給我點兒補償吧。”
“放心,包你兩個月早飯。”
“我不是說這個。”韓久湊近陸戰,小聲說了句,“讓我看一眼AK吧,照片也行。”
陸戰忽然停下腳步,沖着韓久露出一個善良的笑容,然後溫柔的說:“滾。”
如果說還有什麽能比這一攤子事兒更糟心的,就要屬周曉魚拎來的飯盒了。
韓久看了眼剛剛在十二點彙合的時針和分針,忽然覺得剩下的半天将會無比漫長。
周曉魚一大早就讓自己打發了回去,她是以實習生的身份進的分局,平時也就端茶送水跑個腿,沒什麽忙的也沒什麽特權,就是問題多,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只要她不懂,逮着人就問。這回要不是她着急要畢業論文的素材,再三保證絕對不打擾陸戰行動,這事兒也輪不上她。
本來以為周曉魚走了今天好歹能過的消停點兒,可韓久一看周曉魚手裏的東西就知道,陸隊又要遭殃了。
“魚兒,你這才睡幾個小時啊,不是讓你今天不用來了嗎?”
“你們不也都沒休息麽。”周曉魚顯然已經換了身衣服,洗了頭化了淡妝,休息時間比韓久想的要更短一點兒,“我作為咱們警隊的實習生,這種時候我一定要跟大家共同進退。”
韓久腦袋一脹,尋思說那些沒用的幹啥,不就是為了見陸隊麽。可這都快忙瘋了,誰還有功夫搭理這個主兒啊,平時哄着她玩玩也就算了,這會兒別說是周局千金,就是市長千金,陸戰也未必會給好臉色。正想着怎麽讓人回去,周曉魚就瞬間往左閃了一步,“報告陸隊,我來上班了。”
陸戰一心想着煙鬼故意被抓的動機,沒注意到周曉魚,結果一擡頭,人家已經把飯舉到了陸戰面前:“陸隊,你還沒吃飯吧。”
“我吃了,剛吃完,不信你問韓久。”陸戰說着瞪了韓久一眼,意思很明确,誰讓你把她叫來的。
韓久也是一臉欲哭無淚,哪是我叫的啊。
“魚兒你可偏心啊,我也沒吃飯呢,怎麽光想着陸隊呢。”
得,又得自己獻身,
“呃…”周曉魚一個臉紅,直接把飯盒塞到了韓久手裏,“我就是随便問問,既然你沒吃,就給你吧。”
“……”
韓久眨眨眼,看了眼手裏的東西,不知道是撞了什麽邪,怎麽給陸戰送來的吃的,最後全進自己肚子裏了。
陸戰一個眼神示意韓久趕緊帶着周曉魚消失,韓久立刻心領神會:“不能光我一人兒吃啊,魚兒,走吧,一起嘗嘗。”
成嘉把視頻資料帶回局裏的時候,煙鬼已經成功從緝毒大隊調回刑偵隊接受審訊,韓久正在裏邊兒審着,陸戰透過單視玻璃觀察着煙鬼的一舉一動。
“錢宗陽,男,42歲,本地人。”韓久對着手裏的資料念了一遍,“是你本人吧。”
煙鬼極其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我十年前來警察局的時候辦事效率都沒這麽慢,這些問題不都問過了麽,警官,我的尿檢結果怎麽樣,還能活到80歲嗎?”
韓久跟陸戰不一樣,脾氣不算好也不算壞,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兒。韓久也跟着樂了一句:“八十?”
“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愛抽抽煙算算命,人家老和尚說我能輕松活到80,怎麽樣警官,要不給你也算算,看咱倆誰活的長。”
韓久剛才旁聽蘇痕審人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煙鬼的無賴了,這會兒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韓久在周曉魚的‘一百零一問’下本來就吃了一肚子焖飯,這會兒是徹底沒了耐心。
把資料往桌上一放,然後站起來繞過審訊臺走到煙鬼身邊兒,在煙鬼一副‘你能把我怎麽樣’的得意下,一腳踹翻了煙鬼的凳子,煙鬼一個沒準備,整個人摔到了地上。
“還他媽八十?我告訴你,今天你好好配合,咱們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再跟我這兒扯二五八萬——”韓久看着煙鬼,心裏稍微計算了下後果,到底沒把拳頭落到人身上,“我們隊長跟剛才那位警官可不一樣,他最喜歡以暴制暴。”
外面聽着的陸戰扯了扯嘴角,真他媽會給我扣帽子!
煙鬼雙手被拷在桌子上,即便倒下了手也高高舉着,這會兒只能自己憑着腰力撐着地面站起來,重新坐好後韓久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剛要繼續審,耳機裏忽然傳來陸戰的聲音:“你悠着點兒。”
韓久一愣,不會吧,我這還沒踢人身上呢。
韓久那邊兒正納悶呢,就聽陸戰繼續說:“一會兒我親自收拾他。”
韓久到底也沒審出個結果,煙鬼那張嘴一張一閉沒一句真話,除了承認自己淩晨在非凡酒吧,以及非凡酒吧是他名下的,其他一概裝聾作啞。
“陸隊,韓副。”成嘉把取回來的資料遞上,“負責人說酒吧內近三天的監控壞了,沒來得及修。不過我通過張龍描述的地點,調取了25號後門外的監控攝像。”
“監控壞了?”陸戰笑出了聲,難為他們連這種蹩腳的理由都用上了,“大飛那邊兒什麽情況。”
“我聽蘇痕的人說,跟煙鬼一樣兒,什麽都問不出來,現在蘇痕派人去他家搜了,不知道結果如何。”
“嗯,行,成嘉去休息會兒吧,韓久跟我看看視頻內容。”
半個小時後,在陸戰反複的放大清晰視頻監控中陳峰手中的物品後,大概确定,那是他的手機。
“他的手機查過了,沒有問題。”
“其他的呢,不是說還有三部手機嗎?”
“其他的也都查了,沒什麽線索,陳峰應該是把手機裏的東西轉移了。”韓久看了眼舒展不開眉頭的陸戰,“那三少什麽人啊,你怎麽這麽緊張?”
陸戰看了眼韓久,沒說話,用手在桌面劃拉了兩個字母,韓久一驚:“我去。”
盡管辦公室裏只有他們兩人,韓久還是把聲音虛化了不少:“他在哪呢,安全嗎?”
“暫時應該安全。”陸戰一只手指略帶節奏的輕點着桌面,“還有,陳峰不是煙鬼殺的,是他的手下老六。”
“這也是…他告訴你的?”
“嗯。”
“陸隊,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啊。”韓久面露不解的看着陸戰,“卧底叛變的事兒不是沒發生過,你是不是太相信他了,就算你不讓我們見,你自己多少防備着點兒。”
“放心,萬一他真的叛變了,我親手宰了他。”陸戰說完,大手猛地一揮,“通知其他人,開會。”
此時是下午兩點,距離陸戰離開咖啡廳已經六個小時,顧林非在面無表情的躺了六個小時後,實在耐不住性子,在觸手可及的範圍裏拿了本來看。
剛翻了兩下,書裏忽然掉出一張信紙,顧林非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打開,最終還是在對陸思薇的信任下肆無忌憚的閱讀了起來。
以她的性格,但凡有點影響的存在,應該早就葬身在了爐竈的火苗裏。
直到顧林非展開信紙,略帶詫異的前前後後讀了兩遍——陸思薇,竟然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