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野豬,它雖然比不上豺狼虎豹,畢竟還帶個“野”字不是?我們手頭別說□□,連把柴刀都沒有,硬碰硬肯定吃癟。天已經黑透,月亮只有半個,我和胖子在樹叢中左躲右閃,十分狼狽。

我邊跑邊喊胖子快掏家夥,他的包裏除了繩索還有工兵鏟和丁字手鎬,就算幹不掉那野豬,起碼能趕得跑。胖子怒,說老子難道不想掏,他娘的也得有機會掏阿,牙都頂着爺爺我屁股後頭了。

我心一橫,腳底慢下半步,沖着追在胖子身後的黑影就是一個大力抽射。那野豬個頭不小,看着怕是也有二百來斤,嘶嚎着滑出去好幾米,胖子得着這機會,抽出包裏的工兵鏟,有家夥在手,連說話都橫了,“呸的,胖爺我活到這麽大,還沒被只豬追得這麽慘過!叫你嘗嘗爺爺我的旋風鏟……”

這時我忽然看見遠處的山坡上有閃爍的信號光,是悶油瓶!剛想和胖子打招呼,就聽胖子在邊上喊:“小吳,閃開!”回頭只見那只野豬挨了胖子幾鏟,反倒兇性大發,一嘴白沫又朝我這邊沖過來。

我拔腿向着信號光方向跑去,邊臭罵胖子居然連只豬都搞不定,胖子追着野豬揮鏟,回敬道:“小天真我看你上輩子是嫦娥,天蓬元帥見了你命都不要。”說着又是“噗嗤”一鏟下去。

夜晚的山林裏,兩個人和一只豬一路大呼小叫血光四濺的狂奔而過,我覺得這是個動作喜劇片兒,就我這給“豬角兒”開道的挺杯具。

眼見着燈光就在面前,我一個分神四仰八叉摔下土坎,那锲而不舍的天蓬元帥飛撲過來,我心想被野豬壓死,在土夫子的死法裏我恐怕是史上第一個了。

這時,一道銀光“嗖”的閃過,紮得它在空中一頓,然後一個人影橫飛過來,一記飛腿把它踹得淩空射出去十幾米,沖斷了好幾根樹枝,狠狠砸在一塊巨大的山石腳下,要不是一大叢灌木擋着緩沖,我估計還能滑出老遠的距離,破個世界鉛球記錄絕對不在話下。

“呼~呼……小哥,多謝哈!”我可算是松了口氣,後邊胖子舉着血淋淋的工兵鏟,罵罵咧咧奔過來,“靠,胖爺我頭一回這麽窩囊,娘的,傳出去都沒臉在道上混了,你倆可得給我保密!”

我拍拍身上的土,準備起來,悶油瓶卻一把按住我的膝蓋說:“別動。”說着就蹲下身看我的右腳,我這時才覺得腳背上一陣劇痛,心想壞了,難道剛才那一腳把腳趾踢折了?胖子善解人意,提着頭燈過來一照,就看見我的右腳鞋面上插着好幾支野豬的針狀鬃毛,每支都有半公分粗細,七八公分長。

胖子呱呱叫,說難怪他砍了無數鏟子都沒把那玩意兒放倒,敢情一身的盔甲,剛才那幾下都是在給它理寸頭了。悶油瓶一把捏緊我的右腳,“噌噌”幾下把鬃毛拔了幹淨,我連“哎呦”都沒來得及喊完,他已經開始脫我鞋子。

我趕忙攔着說:“小傷而已~小傷而已,小哥,我自己來~自己來!”心道我那跑了幾十裏路的臭腳,怎麽好意思脫出來埋汰人,悶油瓶停下手沒再堅持,起身去檢查那只倒斃的野豬。

我看了眼悶油瓶的腳,同樣是飛腿,他怎麽沒事?他那一腳可比我狠多了!脫掉鞋,腳背上紮了幾個血洞,跑了一路出了一鞋子的血水,好在都沒傷到筋骨,簡單包紮一下就行。

“好殺器,乖乖~不得了。小吳同學,你當那是足球麽,這可是個刺球!人小哥可是用鞋底踹的。”胖子捏着那幾根暗器啧啧稱奇,一邊給我照亮,我龇牙咧嘴給自己的腳纏繃帶,沒好氣說還不是給他争取時間,誰叫他胖子屁股肉多,活生生往牲畜嘴裏送。胖子總算還有點良心,安慰我:“得,待會兒咱就把這天蓬元帥給烤了,給你吳嫦娥補補,我胖爺的手藝不是吹的……”

胖子話音沒落,突然悶油瓶那邊傳來一陣泥土礫石滑動的聲音,而後“嘩啦啦”一大聲響動,那只野豬不見了,巨石腳下的灌木叢根部,出現了一道黑沉沉的裂縫。

原來,洞窟的口令是:野豬,撞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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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裏非常難走,入口處的岩縫只有一米多寬,很陡,手腳撐着兩側的石壁才能下行,十幾米以後岩縫的寬度沒有變化,但水平縱深卻大大拉開,頭燈只能照亮很小一部分,隐約可以看見一道野豬滑下去時在岩壁上留下的血痕。胖子在最後壓陣,看不到前面的情況,一路抱怨:“到了嘴的肉都能飛了。小哥,咱那只野豬還能看到不?”

我沒心思搭理胖子,右腳吃不上力,主要靠膝蓋和小腿頂着側面,要跟緊悶油瓶有點費勁,剛才如果不是我喊了他一聲,悶油瓶的第一反應明顯是想縱身一跳,單槍匹馬自己下去一探究竟了,這個人完全沒有組織紀律性。

半爬半滑走了有近十分鐘,我的腿打起哆嗦,右膝刺痛褲子基本磨穿,這時前面的悶油瓶停了下來,回手一擋我,“前面是斷層,你們先待在這兒。”岩縫已經到了盡頭,腳下一側石壁延伸出一道極窄的平臺,另一側完全斷裂,形成一個水平向的洞頂,燈光照出去起碼有一個室內操場大小的體量。

胖子哧溜滑下來,差點沒從平臺上栽出去,我拽了把他的背包把他揪回來,胖子縮回脖子,看着消失在平臺邊緣的血跡,嘆道這口野味兒恐怕是吃不着,這下面怕是起碼有六、七十米,看來是摔成肉餅了。我說想吃野味兒還不簡單,咱路上經過這麽多飯店,只要有錢要什麽有什麽,野豬肚都随你點。現在搞清楚這洞到底是不是目的地才正緊。胖子不以為意,說實話我也總覺得這地方沒什麽戲,只是山體岩石的一處裂縫,岩壁幹燥不是溶洞的地質結構。

這邊悶油瓶已經帶好裝備,開始從斷崖上降下去,很快就不見蹤影,光源下移照亮了岩壁,隐約看着岩壁上好像有些花紋,不過光源移動很快,來不及看清是什麽。繩子很快不再抖動,我知道悶油瓶已經到了崖底,崖底的燈光黑了片刻,一分鐘後悶油瓶朝上打了打燈光,讓我們都下去。

從斷崖上下來的時候,我特意注意了觀察了兩側的岩壁,岩壁上的确有些紋理,但看不到全貌,很難說是雨水滲透的痕跡還是人力所為。胖子也下到洞底,還不忘找那野豬,當他把一只不鏽鋼的安全扣從野豬腦門上□□的時候,我倆都覺得和海猴子比起來,野豬要幸運得多。

我一直留意着悶油瓶,從下到洞底就發現他專注的看着岩壁上的一塊區域,右手在上面摸索過去,奇長的指頭逐漸發力,石粉沙沙落下來。我和胖子湊過去一看,表層的石粉下面,岩壁的顏色變得略淺了一點,但看不出有什麽蹊跷,擦掉大約兩掌的面積,悶油瓶示意我們把頭燈關掉。

整個環境又回複到一片黑暗之中,并沒有什麽異樣,我耐不住性子正想問個究竟,突然發現面前的岩壁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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