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壞事兒了!腦子裏的第一反應是:觸發了陷阱機關!
腳下的石板一震,悶油瓶已經撲到我和胖子面前,把我倆一把按倒在地。我的腮幫子硌在一只龍龜上,差點沒痛出眼淚,眼前是胖子同樣扭曲的肥臉。我被悶油瓶的身子壓着,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麽意外,耳邊只聽到“喀啦啦”急速的聲響,身下石板幾乎以自由落體的速度跌落下去。
“他,他,他娘的,這是咋了!!”胖子掙紮着問,被悶油瓶又按回去,“卧倒,有機關。”我嘴裏磕破了一大塊,滿嘴血味兒,一聲兒也發不出,光想着這石板到底要掉到啥時候,莫非真的“是男人就下一百層”?
上方不時傳來“咻咻”的氣流聲,胖子背上的包上“噗”的一下被切開,滾下來些零碎,我眼睜睜看着半截切得溜光水滑的手電筒掉在眼前,石板突然猛的一頓,差點被慣性壓得吐出口血來,好歹是停下了。
“咻咻”的聲音又響了幾下,終于消停了,悶油瓶直起身說:“到底了。”胖子爬起來,七零八碎的東西掉了一地,背包的外側隔層基本被削沒了,“小吳,你他娘蒙的夠準啊,還當閻王要請胖爺我喝茶去了。”
我們掉在這個蓮花形的井底,望上去足有十幾層樓高,井壁上有交錯的深槽,呈螺旋交叉結構分布。礦燈半擱在洞口,搖搖搖晃了幾下,終于掉了下來,被兩道不停交錯的閃光,一切成二,再分為四,終于在黑暗中變成碎片撒到我們頭上。如果悶油瓶剛才沒有把我們撲倒,我和胖子估計只剩下一堆碎肉塊。
“這他娘簡直就是個絞肉機!”胖子打開頭燈,罵了句。我看了眼悶油瓶,他背上的襯衫開了一道口子,不過沒見血,應該是沒有受傷。“小哥,小吳同學他靠不住,你來看這是不是入口。”胖子照着側面的一個洞口,沖着悶油瓶問,徹底把我無視了。我心說好歹老子也把這機關給破解了,古人陰險不能算我頭上不是?
側面的洞口有一人多高,寬度不大,兩個人并排走是夠嗆。悶油瓶蹲下身,從地面到頭頂把洞口一圈摸了個遍,仔細聞了聞指尖上赭色的泥灰,末了還伸出舌尖嘗了下才說:“這條通道是從岩石鑿出來的,不太會再有機關,但是牆面和地上這種泥灰有點問題,盡量不要碰到。”說完打頭進了洞。
胖子把我往前一推,自己繼續壓陣,還調侃我幾句:“天真無邪小鐵嘴,權當你上面這卦算得準,那你倒是再算算,待會咱們能找着啥?”我說:“這地方都是石灰岩,到現在也沒見着青銅器、金屬器,通共就那幾只龍龜撐門面,估摸着能有點原始陶就不錯了。我看啊,這次咱們是進了石器時代。胖子你要真不甘心,剛才井裏那兩把絞肉刀不錯,要不你搞回去切切西瓜、剁剁肉餡?”
胖子“嗤”了聲,說那還搞個毛,石器時代的玩意兒考古價值是有,可賣不出錢啊,誰沒事花錢收個破瓦罐擱家裏供着。胖爺我剛才就當是坐了回史前電梯,不和那絞肉刀計較,你也別再提那茬子事。我聽着胖子的話,心裏突然敞亮了起來,如果這個布局允許外人進入,同時又如同密碼鎖一樣限制外人入內,那麽被鎖住的事物要麽是價值連城,要麽是危險萬分。我心裏一緊,忙和前頭探路的悶油瓶招呼:“小哥,這地方恐怕邪乎的緊,千萬小心!”
悶油瓶的身手和經驗自然不是我們能比得上的,可我總是不自覺的擔心他,也許天石外等待的那幾天給我留下太深的印象,總是害怕他出現預料外的情況。悶油瓶一擺手,回頭說:“這些淤泥裏的顆粒好像是骨骸殘片,都集中精力,小心粽子。”
我一聽忙去背包裏找黑驢蹄子,心道萬幸萬幸,還好把三叔那古董蹄子帶上。腳下的地面已經全是暗紅的泥層,裏面夾滿了骨頭的碎片,悶油瓶停住了腳,通道已經走完,前面是一個180度的弧形臺階,臺階上,布滿了厚厚的暗紅淤泥和零散的骨頭。
胖子看了忍不住怪叫一聲:“娘咧,這怎麽看着是個萬人坑。”悶油瓶撿起塊碎骨仔細檢視,回頭說:“這些紅色的淤泥是礬酸溶解活物的殘留,這些骨頭都散了,起屍的可能不大,不過再深入就不好說,跟緊我,小心為上。”我們沒二話,跟緊悶油瓶上了臺階,三盞頭燈四下照出去,終于看清所在的情形。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我們所看到就好像半個溶洞質地特征的足球場,我們站在坐席的邊緣,四周弧形的坐席層層漸低,直到下方正中一個直徑三四十米的半圓形水潭。每層坐席都如同魚鱗一樣的由半弧形水潭非常均勻得分隔開,如果說自然界有可能形成這種結構,比如土耳其的棉花堡,但每個水潭正中杵着的石筍就有點太匪夷所思。
“操蛋的,這洞不正常!”胖子爬上臺階感慨,“敢情老祖宗也有世界杯啊!”我無言以對,眼前這種結構,要說是自然形成,打死我都不會承認,可真看到實景,我又完全看不出一點人工的痕跡。所有的結構都包裹着厚厚的鈣化層,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标準的水溶鈣化物沉澱的結果。
遠遠望去,在下方水潭正中,有一個标準的半球,活脫脫一個墳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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