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使命,一時間,那麽多年的心血,都将消失殆盡,這樣的打擊,的确讓人難以在短時間內接受。
林沉歡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聽着小晴悲痛的哭聲傳來,一直以來她都那麽的驕傲,如見失去了這一切,她該要如何度過以後的日子啊?
心理上又開始自責,都是她的原因,小晴才會變成這樣,她必須要做些什麽來阻止這一切。
想着,便掏出手機來,翻開通訊錄裏那個從未撥出過的號碼,手顫抖了片刻,最終還是按了撥打。
聽筒裏傳來嘟……嘟……的聲音,一聲一聲帶動着林沉歡的心跳,手心裏出滿了汗,指甲快要被她扣掉了一般。
鈴聲響了很久,直到最後千年不變的中年女性聲音傳來,才緩解了她緊張的神經。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Sorry……”
小晴的秘密
電話響完了,可并有接通。
白言站在她的身後,靜靜看着她的舉動。
“你說,嚴家是不是不該收購科氏?”林沉歡很小很虛弱的聲音問道。
“企業之間,哪有什麽該不該的事,您不想收購科氏了?”
聽到白言這樣問,林沉歡才恍然大悟,原來,在大家的心裏,一直認為是她想要做這一切,所以才引得衆人公憤。
“呵,我和你們一樣,什麽都做不了。”
其實,她也不過是被人操控的木偶罷了。
她退回到沙發上,無力的坐在上面。
Advertisement
至今,她還是想不通嚴屹究竟為何要做這些,而小晴說的那些話,更不知該如何辨別真假。
看到小晴的痛苦,她還是十分的難過,她不願如此去為難她,更不願看到她這樣的傷心。
她想要與嚴屹進行談判,她一定要将此事拖下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白言更是郁悶,按理說,夫妻之間不是應該什麽都知道嘛,況且大家都在傳,收購科氏,是為了她,而她自己,明明是好不情願。
“領導,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說完,白言看着林沉歡的神态,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
“想說什麽你就說吧。”
林沉歡很是疲憊的樣子。
“您身上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您早就認識了科小姐,對嗎?”
林沉歡很想不再隐瞞,這偌大的城市了,沒有一個可以托付真心的人,活在風浪裏,沒有一句能說出口的話,真的很累。
她不知白言究竟是否值得信任,心裏仍有芥蒂。
緩了很久,她低沉的發出了一聲鼻音:“嗯。”
鬧夠了的科小晴,也從科江的辦公室裏出來,臉上哭過的痕跡已經幹涸,澀澀的雙眼迷離失神,沉默的走着。
在經過林沉歡辦公室的時候,她看到開着門坐在沙發上的林沉歡,好似又找到了一線希望。
再也顧不得什麽了,她慌亂的擦了擦臉,快速的走了進去,也沒有看旁邊的人。
“歡,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吧,好嗎?”說着,兩行淚水就又洶湧而下。
白言聽到科小姐叫她的領導“歡”,好像頓時煙開霧散什麽都明白了一般,趕緊走到門口将門關上,透過門縫看了看外面的人,還好并沒有人注意到。
科小晴也不管有沒有別人在場,仍舊苦苦的哀求着林沉歡。
而坐在沙發上的林沉歡,伸手想要将她扶起,可她不答應,小晴便是不肯起來。
林沉歡心裏實在沒底,她沒有任何能夠和嚴屹談判的條件,她是多麽的想幫小晴,卻也毫無辦法。
除了嚴屹主動來找她,她甚至都沒有能夠聯系上嚴屹的辦法。
這一切,又讓她從何下手呢?
“我……我……”林沉歡吞吞吐吐了許久,還是不知該如何向小晴交代。
“我求求你了歡,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份上,你放過科氏吧,啊”
竟連小晴,也認為是她的原因,可她,真的又什麽辦法呢?
“我也想幫你,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啊。”
“你去找嚴先生談,告訴他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聽到小晴這樣說,林沉歡才是猶如晴天霹靂。
沉靜了半響後,空氣越發的凝固。
“什麽叫你再也不敢了?”林沉歡的眼睛裏充滿了驚恐,她害怕聽到她無法接受的事實,更害怕聽到小晴說出的話她不能相信。
“我……我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其實……其實我認識蘇菲,我……”小晴說的很結巴,哽咽的聲音讓林沉歡也聽不清楚她後來在說些什麽。
現在的蘇菲已經完全不是當初認識的樣子。
她上次還說只是道聽途說過一些蘇菲的事情。
就像上次她也說過并不了解嚴家,結果卻與嚴屹早就有過接觸一樣。
她不知道,究竟還有多少事,會一步步的被抖露出真相來,小晴說的話,她也越來越不敢去相信了。
“你究竟還藏了多少秘密?”
林沉歡有些生氣,語氣也開始變的急躁。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什麽時候,連小晴也變了樣子?
她開始有些害怕這個世界,害怕人心。
一直站在一邊的白言,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但所有的事實,卻已經袒露在了他的眼前。
身份洩露
小晴依舊癱軟在地上,于林沉歡來說,她的确撒了太多慌,就像一塊破碎的鏡子,無論怎麽粘,總是有裂縫。
謊言的洞,怎麽都添不滿。
她的秘密,本身來說并不是什麽秘密,只是太多沒有說出口的話。
“無論怎樣,我向你道歉,但這次求你幫幫我吧,好嗎?求求你了,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
林沉歡的眼睛裏也開始溢出淚水,打濕的睫毛一閃一閃着亮光。
“蘇菲到底怎麽回事?”
“她、她和你真的很像,我剛開始到國外,誤将她當成了你,後來,便和她成了很好的朋友。”
林沉歡實在不敢再相信她說的話,前兩天,她還與蘇菲關系撇的幹幹淨淨,這日,又成朋友了?
“她一直都有個很神秘的男朋友,但科氏出事的時候,她幫了我,我才知道原來小晴的男朋友是嚴家的繼承人嚴欽。後來的事你也知道,雖然嚴欽幫忙說了話,但卻被嚴屹給拒絕了下來,後來才聽說,嚴屹一直愛慕着蘇菲。”
小晴繼續說着。
“後來有一次,蘇菲離家出走,嚴家派人來找我打聽,我就将我所知的都說了,但從那以後,蘇菲便失蹤了,再也沒有音訊。”
“沒有音訊?你上次不是說她嫁給了嚴欽嗎?”林沉歡不能再漏過任何一個細節,若不問個水落石出,心裏也放心不下。
“那都是後來流傳的事,具體怎麽樣誰都不清楚。”
“那嚴欽呢?他不是嚴家的最高領導者嗎?怎麽在你說來,竟還得受嚴屹控制?”
“外界都傳嚴屹這是效仿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了,不過這些事,我真的都不清楚了。”
看着小晴認真的神态,心裏将信将疑。
她心裏實在柔軟的很,看到她悲痛的樣子,縱使有千萬的不是,也舍不得傷害她。
注意到她性格的缺點後,小晴趕緊抓住機會:“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一次,你真的要相信我,幫幫我吧,啊?”
林沉歡實在不能狠心拒絕,便失口答應:“我試試看吧,你先回去。”
在一旁等了許久的白言,看到事情終于要告一段落,上前扶起了在地上的科小晴,安慰了幾句“科小姐,您保重身體。”
這時,二人才恍然間意識到白言的存在。
“你怎麽還在這裏?”林沉歡明顯受到驚吓的語氣,重重的向後靠在沙發墊上。
小晴也根本顧不上任何顏面,現在她只求能保下科氏。
白言的臉上略顯尴尬,“那個,我剛才就一直沒有出去。”
既然他已經知道,那這些事,看來是要公之于衆了。
科小晴并不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而感到有絲毫的後悔,她反倒認為,被別人聽到林沉歡真實的身份,對自己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假若白言再将這些話傳出去,那麽很快,大家便知道林沉歡不過一個替身,不是真正的蘇菲,到時候……
後面的事她不必再去細想,将會如何走向,都是精彩的很。
很快,她收拾了行裝,用以往一樣高傲的姿态向外走去。
因為以她對林沉歡的了解,她知道林沉歡必定會拼盡全力幫她,這樣勝算就已經又百分十八十了,剩下那百分之二十,賭在嚴屹的身上。
等到科小晴出去後,白言靜靜的望着她,并不說一句話。
而林沉歡也不知該如何打破這份寂靜。
過了許久,白言認為還是應該由他來承擔這份無言的傷害,畢竟男生總是要讓這一些女孩子的。
“那個,你放心,我絕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我這人忘事情特別快的,不信你可以考考我。”
“呵,怎麽考?”林沉歡不禁發出一聲輕笑,不管什麽時候,白言總是能調動氛圍。
“恩……考什麽?你在說什麽呀?”
林沉歡被他逗的笑了起來,一直站在一側的白言看到她臉上漏出笑容,也坦蕩的跟着笑了起來。
“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飯吧,今天我請客。”白言很随便的說道。
他真的是位很貼心的人,看着這個爽朗的大男孩,林沉歡的心裏,越發的肯定他值得信賴。
這個小夥子
兩人來到公司樓下的一家西餐廳,這裏氛圍很好,有輕緩的音樂和舒适的座椅。
林沉歡不禁打趣道:“很會選地方嘛,我喜歡,是不是經常帶女孩子來這裏啊?”
“啊?沒有沒有,第一次,真的第一次。”他緊張的說完,害羞的撓了撓後腦勺。
“開玩笑啦,你緊張什麽。”
林沉歡故作輕松,想要掩飾剛才的尴尬,被一個人知道了自己太多的秘密,就總會忍不住的在他面前心虛。
白言有很多話想問,卻又不知合适不合适,不知該如何開口。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倆人安靜的吃着盤裏的食物,和以往十分不同。
倆人都感覺到了這微妙的變化,只是誰都不知道該怎樣去化解。
“恩……以後沒人的時候,我能叫你沉歡嗎?上次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其實一直以來你都是我心目中的女神的,我特別敬佩你,真的,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改變。”
白言說話很小心翼翼,此刻有太多易觸點是不能碰的,但語氣裏,明明又充滿這堅定,讓人不容置疑。
“不要開玩笑了,什麽女神不女神的,我活的還不夠慘嗎?有什麽好敬佩的。”
林沉歡的臉上一臉絕望,好似對這無盡的生活受夠了折磨。
“以前您做銷售,在業界流傳的名字可是相當厲害的呀,我們很多人都向你學習呢。”
這些話,說的林沉歡倒先不好意思起來,她以前一心只想着幫章奕将公司做大,什麽名號,根本就沒有在乎過。
白言繼續說道:“你還真別謙虛,當初有很多人找H&R談合作,結果就只有你拿下了,并且還建立了長期的合作關系,這次突然讓我們公司去攻H&R的項目,本來我還挺擔心的,結果就這麽簡單的拿下了,原來,還是你在背後的功勞。”
“別胡說,項目明明是你去談的,怎麽會是我拿下的呢,功勞是你的。”
林沉歡真的并不想談下H&R,而公司卻好似有人幫她作弊一般的格外順利。
“對了,H&R的項目什麽時候簽合同?”
“一個星期以後進行招标,到時候各個企業會綜合因素進行比對,我們将以最合适的産品和模式将其拿下。”
林沉歡聽後,心理上很不是滋味,她甚至希望,最終H&R拒絕了她們,這樣,她便不會再有愧對的心理。
于公于私,這都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
“你怎麽這麽有信心,萬一最後拿不下呢?”
林沉歡很不甘心,繼續追問
“不可能,他們的負責人親自告訴我的,非常滿意我們的方案,并且還說一定會和我們合作的。”
越聽來,越感覺背後有人做了什麽,以往的公然招标當中可謂競争相當激烈,這次,在白言的口中好似簡單的很。
不過這公然招标中,章奕是一定會去的吧。
想起昨天晚上章奕似乎已經發現了她的身份,再要去面對,并且還是以競争對手的身份去面對,心裏就先怵了起來。
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樣子,白言打斷了她:“你想什麽呢?”
“啊,沒什麽?”
“你看起來好累的樣子,要不然下午回家休息去吧,公司裏的事有我處理。”
“不必了,呆在公司休息也是一樣的。”
白言沉思了一會,最終還是問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到底為什麽會嫁給嚴先生給啊?”白言相信她一定有苦衷,甚至腦補了威脅綁架控制等等這些懸疑案的情節。
林沉歡低着頭思索了片刻,頓了頓,還是說不出口。
“一言難盡,改日再說。”語氣裏滿是說不盡的委屈,臉上的落寞也浮現在眼底。
既然她還是信不過自己,也不好強忍所難,那麽就做她身邊無言的小跟班吧,畢竟能跟着自己的女神公事,對他來說已經覺得知足,白言這麽想着。
吃過午飯兩人很快回到辦公室裏,一下午的時間晃晃悠悠度過。
下班的時間已經到了,職員們陸陸續續離開,辦公室很快成了一個空戰場。
林沉歡看了看手表,依照往日,嚴屹是早就上來接她下班了,怎麽今日過去這麽久,還不見他的蹤影。
白言從外面敲了敲門:“領導,還不走嗎?下班了。”
看了看窗外微紅的太陽要落下山去的樣子,林沉歡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馬上走。”說着便拿起了身邊的包向外走去。
到了公司樓下,白言好心的問:“今日好像沒有看到嚴先生過來,我也有車,雖比不上嚴先生的氣派,倒也是個代步工具,我送你回去吧。”
他這樣說讓林沉歡很是尴尬,好似她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一是很想接受他的好意,但想起嚴屹再三囑咐她不要跟同事關系那麽親近,如果被他撞見了,不知又要惹多少麻煩了,只好狠心拒絕。
“不必了,我想一個人走走,謝謝你的好意了。”
拒絕完他,便自顧的趕緊向外走去,生怕白言再多說幾句後就心軟答應。
嚴屹出差
出了大廳的門,她便看到了停在路邊熟悉的車牌,心裏竟不自覺的舒暢了不少。
看來,他還是過來接我了,只是沒有上樓,還好還好。
林沉歡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安慰自己,她現在好像越來越依賴嚴屹了。
看到車子停在那裏,步伐也邁的輕快了不少。
司機看到她走了出來,趕忙下車為她開門。
只有司機一個人。
車上沒有嚴屹。
她很快又感到失落。
“嚴先生呢?”林沉歡一上車便開始詢問。
“老板出差去國外了,可能要走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會每天按時來接您的。”說着便遞過來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您用車可以随時聯系我。”
司機說話很是恭敬,林沉歡将名片收入包中,心裏很難過,連出差居然都不告訴我,果真沒把我當回事。
司機很快将車子開到公寓,她落寞的走上了樓。
回到家後李嫂已經準備好了飯菜,看到林沉歡沒有絲毫精神,擔憂的上前攙扶住她。
“太太這是怎麽了?”
“哦,沒事,上了一天班太累了。”林沉歡的心情不知該如何向李嫂說明,只好找個借口糊弄過去。
“我給您做了補湯,累一天了,趕快補補身體吧。”
李嫂還是一樣的慈祥,貼心又照顧周到。
每日跟嚴屹生活在一起,他突然的消失,還真讓人有些不自在。
習慣真是可怕,不管是好的壞的,一旦形成習慣,便讓人承擔了害怕失去的痛苦。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竟會對嚴屹産生這樣的感情。
她恹恹的撥弄着勺子,很沒有胃口。
強撐着扒拉了幾口,又覺得有些反胃惡心。
慌張的跑到衛生間吐了起來。
李嫂見狀也吓了一跳,趕忙跑到身邊照顧。
“太太您這是怎麽了呀,我趕緊給醫生打電話,讓他過來給您瞧瞧。”
林沉歡本着能不麻煩就不麻煩別人的精神,最終拒絕了李嫂。
“沒事,可能今兒天氣熱受暑了,睡一覺就好了。”
房間裏沒有嚴屹的冷漠霸道,反倒還有些失常。
月色溫柔的打進房間,她翻起床邊無聊的雜志,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一日、兩日,就這麽平淡的過去,身體還是稍有不适,但她整日忙于工作,無心管暇。
很快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嚴屹還是沒有絲毫的音訊,司機照常每日接送她上下班,周末的時間,她便呆在家裏看書哪也不去。
下周一,就是H&R公司的招标了,林沉歡為此而感到緊張。
公司裏的同事本來就對她議論紛紛,這次有關H&R的項目,本是一個拉攏人心的機會,如果成功,人人分紅,如果失敗,大家不免又要議論上她。
本來就質疑她的能力,再加上之前早就放出消息說她以後要作為公司中的最高領導者,占最多的股權,連一個項目都拿不下,又怎麽讓衆人心服口服。
可是……
一旦拿下,對章奕的打擊,她忍不住設想下去。
但身後已經沒有退路,不管怎樣,都得走下去。
周一很快到來,一大早白言便穿戴整齊的等在樓下大廳裏,看到她進來,趕忙上前接過她手裏的包,踏踏實實的做一個小跟班。
“領導,最近看您身體怎麽越來越差了?”白言關切的問候。
“沒事,可能休息不好。”
“您怎麽不去醫院瞧瞧?”
“忙完這陣再說吧。”
兩人簡單的說着話,白言将整理好的有關文件交到林沉歡的手裏,沒有上樓,直接去了H&R的招标地點。
公司樓下有專門負責接待大的人員,林沉歡掃了一眼名單,長長的單子中章奕果真早已經到了。
流程她是熟悉的,白言雖是第一次參加,但跟在林沉歡身後,倒也輕便了不少。
樓上的會議室裏大家都在聲聲讨論着。
裏面不乏有很多以前便認識她的人,這一刻,她的心裏很是慌張,害怕被人認出,又害怕不被人認出。
白言察覺到她的慌張,在身後緊緊的将她扶住,給她可靠的肩膀。
只一個簡單的動作,倒也能安慰人心。
林安雅
會議很快開始了,章奕與她坐在對面,林安雅在旁陪同。
很多人都聽說過嚴太太和林沉歡長相相似,所以倒也沒有人問起她身份。
招标項目依次進行着,林沉歡以創新和獨特的方案脫穎而出,引得參會衆人連聲稱贊。
章奕一直沒有發聲,其間還總是走神,一旁的林安雅看到後表現十分不滿。
直到會議結束,林沉歡果真拿下了這次的項目。
她擡頭看向章奕,他的臉色慘白無神,一旁的林安雅氣急敗壞,焦躁寫在臉上。
直覺告訴她,此地不宜久留,心裏也不免生出些許愧疚。
她起身和白言收拾文件打算離開。
“等一下。”
林安雅聲尖喝聲叫住了她。
衆人陸續離開,偌大的會議廳很快就只剩下四人。
“嚴太太,你這是什麽意思?”林安雅臉色驟變,黑着眼睛問。
“商業上的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你也不能完全怪我呀。”
“呵呵,你騙三歲小孩呢,你那麽熟悉章奕公司的業務,想搬倒他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盡管林沉歡一直在回避着章奕,可這話一出,章奕便很明白她究竟是誰了。
“沉歡,果真是你。”一直默不作聲的章奕臉上終于散發了些許的光亮。
一旁的林安雅更加氣急敗壞,這種時候了,居然還顧着認親,而且,語氣裏明明還有放不下,那這麽長時間以來,她又算什麽呢?
“章奕。”林安雅生氣的吼了他一聲。
這一聲,也把章奕吼了過來,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站起來便扶着林安雅要向外走去:“安雅,注意身體,不要生氣了,我們先走吧。”
“我不走,你這是在維護她嗎?啊?”
林安雅情緒開始便的激動,她絕不允許,好不容易搶過來的人,再次回心轉意。
“你難道忘了她做的那些事?忘了她是怎麽對你的嗎?”
“不要再說了安雅。”章奕試圖阻止她,可越是多說,林安雅就越是生氣。
她帶着昂然的氣勢,恨恨的走過去拽起林沉歡纖細的胳膊。
“她就是不要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她拍裸照,現在還傍個大佬要将你打垮,報複你,你到底還有什麽留戀的?啊。”
林安雅依舊不依不饒,在一旁的白言實在看不下去了,站在林沉歡的身邊維護起她,伸手将林沉歡的手腕拽了回來,緊緊護在身後。
“林小姐,請你放尊重點。”白言說道。
“呵,都護她,好啊,這是合起夥來要欺負我呀,我還偏不信了。”
說着林安雅順勢擡起手來狠狠揪住林沉歡的頭發,盡管有白言在擋着也還是被林安雅快速的她臉上扇了一個巴掌。
清脆的聲響頓時打碎了剛才的紛擾,幾人啞口安靜下來,空氣裏頓時彌漫起硝煙的味道。
時間好似停止一般,只有林沉歡的眼睛簌簌的留下兩行淚水。
這樣的委屈,她也只能生吞着咽進肚子裏,不想再辯白什麽,轉身向門外走去。
強勢的林安雅依舊不肯放過,抓着她的胳膊,白皙的皮膚硬生生抓出一個手掌印來。
林沉歡試圖逃脫,與她掙紮了起來。
白言也一直在旁邊護着她,試圖逃脫這個瘋女人的束縛。
幾人扭捏在了一起,鬧出來的動靜驚擾了H&R公司裏的人,越來越多的人過來圍觀,保安也穿過人群走了進來。
“夠了。”章奕清冷的低喝了一聲。
林安雅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雙手扭打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你說什麽?”林安雅雖強撐着堅定但尾音已經出現了顫抖。
見狀,林沉歡趕緊啊抽回自己的胳膊,可誰曾想林安雅并不打算放松一般,仍舊緊緊抓着。
就在這用力大的一瞬間,倒地的聲音驚吓了衆人。
林安雅被太過用力抽走的手而晃得後退了幾步,一旁的椅子也沒有抓住,反而……
鮮紅的血泊淌了滿地,腥血的味道彌散到空中,在衆人的呼吸吐氣的過程中傳播再傳播,尖叫和哭泣的聲音悲痛的徹響整個大樓。
嘈雜的議論聲頓時炸鍋響起。
場面壯觀猶如喪失般慌張不堪。
林沉歡更是目瞪口呆,渾身癱軟無力,好在一旁的白言及時握住了她顫抖的肩膀,才沒讓她倒地暈厥。
“我……我……對不起,對不起。”
她神态慌張,語氣虛弱,額頭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夾雜着眼淚混淆在血泊裏,悲泣裏,指責裏。
“聽我說,不是你的錯,是她自己跌倒的,不是你的錯。”白言一直安慰着林沉歡,好讓她緩解心理的痛苦。
“不,不,是我太過用力了,是我的錯。”
林沉歡自責的重複着每一句對不起,她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人,但這次,卻發生了這樣的事,她的心裏,怎能好過。
章奕手忙腳亂的沖到安雅身邊,攔腰将她抱進懷裏,神色慌張的沖過人群。
“快點幫我叫救護車。”
林安雅的血順着大腿不斷的流出,剛才的嚣張很快被慘白的病态包圍。
她流産了
醫院的救護車叮咚叮咚的消失在街道上。
林沉歡也緊跟着去了醫院,一路上手心裏出滿的冷汗,心裏不停的禱告着:“求求上帝一定要保佑她們母子平安,求求上帝一定要保佑他們母子平安……”
白言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也一遍遍的開導着她。
林沉歡顯然此刻聽不進任何的言語,精神恍惚的徘徊在醫院。
手術中的燈光一直亮着,她的心也跟着悸動。
章奕的臉色慘白,靠在手術室的門口不說一句話。
時間過了很久,醫生終于從手術室裏出來,手套上沾滿了鮮血,那是一個生命的鮮血,是正在成長的鮮血。
“誰是家屬,過來簽字。”護士小姐在一旁喊起。
“我,我是。”
“哦,大人這次算是保住了…”
“那孩子呢?”章奕忍不住打斷醫生的話,神色慌張的詢問。
“都那個樣子了,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并且…”醫生停頓了片刻後,臉上略帶抱歉的又說道:“并且以後再也不能懷孕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章奕兩眼頓時發黑,頭暈沉沉的想要倒下,林沉歡趕忙上前扶了一把。
“放開。”章奕生氣的甩開了林沉歡的手,眼神裏充滿了殺氣,讓人不禁冷顫。
護士小姐還拿着家屬人簽字的單子在一旁等候,開始有些焦躁的說:“到底誰來簽字?快點。”
“我來。”章奕很是虛弱的接過單子,雙手微微發抖。
“你和病人什麽關系?”護士小姐沒有擡頭,語氣冰冷的按照慣例詢問。
章奕握着筆的雙手稍停頓了片刻,又擡頭看了林沉歡一眼,這一眼,好似望過千秋,歷經滄桑的雙眼,悲痛的聲音緩緩答道。
“丈夫。”
護士小姐不禁納悶,丈夫就丈夫,用的着想半天麽。
簽完字以後的章奕無力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眼睛緊緊的盯着白牆,臉上滿是疲憊不堪。
林沉歡也坐在一側,她想為此而道歉,話到嘴邊卻遲遲開不了口。
“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見了,當初那樣對你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可今日,你也已經通通還給我了,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了。”
章奕絕望的說道。
“當日……”林沉歡聲音極其微弱,當日婚禮出了大醜,她也将全部責任攬了過來,她心裏是那麽深切的愛着每個人,她不肯傷害任何人,如今,卻傷害了每一個在她身邊的人。
她自責,愧疚,甚至連那日林安雅故意放出裸照的責任,也攬到自己身上。
“當日婚禮,裸照的事我知道并不怪你,後來我去調查過了,那些照片…”章奕說的很是沉重,說道照片,他的眼底泛起偏偏漣漪。
“照片你也是被逼的,這些年你對公司的付出,我都記在心裏,是我疏忽大意了,但,再也回不去了。”
他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在心裏已經為過去劃上了句號。
他們婚禮當日放出來的裸照,是因為有段時間公司虧空,林沉歡找黑道借錢,被逼迫拍了裸照,她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公司着想,為了章奕着想而已。
但時過境遷,所有的付出也如濤濤江水,一去不複回。
林沉歡想起昔日的那些過往碎片,至今保存在記憶裏,伴随着痛苦和幸福,假若人生能夠重來一次,她所做過的,還是會重複,沒有任何一件事,是她後悔的。
愛的時候真真切切,忘的時候,也勤勤懇懇吧。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說完就走,永不相見。”
林沉歡也該和這段糟糕的生活劃上一個句號了,只求以後大半輩子的時間,不要再沉溺與痛苦當中。
“愛過。”
這一刻章奕的聲音還是如富有大提琴般的深沉好聽。
淚水劃過臉頰,林沉歡嘆息一口氣,扶着牆站了起來。
緊緊相随着她的白言趕忙上前攙扶住她。
你知道的太多了
走在醫院的走廊裏,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嗆着忍不住咳嗽。
白言一直悄然默不作聲的陪着她,但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似乎他都在場,林沉歡忍不住自嘲起來,也故作輕松的語态調侃白言,想要緩和氣氛。
“小子,你現在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小心引火上身哦。”
看到已經這麽虛弱的林沉歡仍提着力氣照顧他的情緒,心裏上放松了許多,也更加愛戴這個小上司,明明自己都這麽難受了,還仍為別人着想,她若是不夠善良,那麽世上就沒有一個善人了。
“我是飛騰的撲娥,專喜歡往火上撲。”
還是一樣的白言,喜歡開玩笑。
林沉歡的嘴角上揚着好看的弧度,虛弱的聲音仍舊傳出銀鈴般的笑聲。
林沉歡的意識越來越虛弱,強撐着的身體也更加無力。
白言仍舊給她講着笑話逗她開心,笑聲也足漸虛弱下去,走了幾步後,突然兩眼發黑,整個人沒了知覺。
白言慌張的将她抱起,還好在醫院裏,可以馬上找到醫生。
他飛奔着叫喚着護士小姐,醫院裏的工作人員趕忙推了一張行動病床,緊張的等在病房門外。
另外一邊的病房裏,林安雅也已經蘇醒過來,看到守在身邊面色慘淡的章奕,不用想也猜到了結果。
“我們的孩子沒了是不是?”她張着幹涸的嘴唇詢問,聲音格外沙啞。
“你不要擔心,以後我會好好愛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林安雅将臉別了過去,眼睛裏流出悲傷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