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修泺看着江問瑜有些倉皇的腳步,壞心眼兒地笑了笑,他等不及了,也不能等了。
現在全家上上下下都想給江問瑜找對象,萬一江問瑜哪天真的開竅了給他找個舅媽回來,那修泺才真是哭都找不着調。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修泺只好不斷地試探江問瑜,想看看他的底線在哪裏。
不過這回試探的好像有點過分了,從沙漠回市區一路上江問瑜都沒跟修泺說話。
修泺看着靠在一邊睡覺的江問瑜,氣哄哄地想着,明明之前去吃魚的時候還靠在他身上的呢,這回怎麽不靠了?
到了市區酒店之後,整個攝制組原地修整了半天,當天晚上海藏的人就全部回了江州。
錦陽這邊也只有江問瑜和修泺留下來,準備四處轉轉再回去。
十月下旬的西北,已經非常涼爽,修泺裹着毯子在酒店陽臺看星星,江問瑜吃過晚飯後就抱着電腦在床上工作,依然沒有要跟修泺說話的意思。
修泺幾次借着給他倒水送水果的機會想要找個臺階下,結果江問瑜連臺階都不肯給。這會兒修泺在陽臺杵了半個多小時,江問瑜也沒來看一眼,似乎鐵了心想讓修泺為自己的口無遮攔付出點代價。
其實江問瑜根本就沒有把修泺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有故意要不理修泺,三十多歲了要是還這麽小心眼簡直白活了。
只是這兩天攢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沒來得及處理,再加上江問瑾非要他去相親,給江問瑜煩的不行。
身心俱疲的江問瑜實在沒來得及顧及小孩的狀态,不知道修泺這會兒正躲在陽臺角落黯然神傷。
等江問瑜反應過來修泺有一會兒沒在他面前晃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問瑜對着廁所喊了一聲修泺的名字,沒聽到回應。
他放下電腦,下了床,找了一圈才在酒店陽臺的躺椅上看到裹着小毛毯的修泺。
江問瑜笑了一下:“你怎麽跑這來了?不冷嗎?”
修泺看了眼江問瑜,伸手拽下耳機:“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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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回房間,在這躺着不怕生病嗎?”江問瑜穿着一身長袖衛衣,還覺得有些冷,而修泺身上只穿了一件短T。
“生病就生病呗,反正我也沒人疼沒人愛,我就是地裏的一顆小白菜。”修泺翻了個身,用屁股對着江問瑜。
江問瑜在修泺身邊蹲下,伸手在他頭上抓了抓:“又怎麽了祖宗,哪惹你不高興了。”
修泺悶悶的聲音從毯子下傳來:“你不是不理我嗎?”
江問瑜簡直想笑,伸手去扒修泺的肩膀:“我什麽時候不理你了?快起來回屋去,別在這了怪冷的。”
“我不回去,你就讓我這顆小白菜凍死在地裏吧。”修泺氣鼓鼓地說。
江問瑜看着小孩倔強的背影嘆了口氣,随後,彎腰把人和毯子一起抱了起來。
修泺被吓了一跳,掙紮着要下來:“你要幹嘛!”
“別動。”
此時江問瑜有些慶幸自己還在堅持健身,不然這要是把小孩摔地上,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而修泺,緊緊地拽着手裏毯子的一角,表面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內心卻在咆哮江問瑜竟然抱他了?江問瑜怎麽能抱他呢!他怎麽能讓江問瑜抱呢!
“你幹嘛抱我!”修泺抗議。
江問瑜把修泺放在他的床上,回身關上了陽臺的落地門:“我好好叫你,你不肯聽。”
“那你也不能抱我。”修泺繼續抗議。
江問瑜坐在他床邊看了他一會:“怎麽了,我從小看着你長大,給你換過尿布洗過澡,怎麽長大了抱一下都不行了?”
大概是江問瑜的表情有些認真,修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就像你說的,我二十五歲了,我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小孩了,你難道要我一直像小時候一樣跟在你屁股後頭舅舅舅舅地叫嗎?”修泺頓了頓,擡眼看向江問瑜,“更何況,我早就不拿你當舅舅了,你明明知道......”
“好了修泺,”江問瑜打斷道,“是舅舅錯了,舅舅以後不拿你當小孩了,趕了一天路辛苦了,早點睡吧。”
說完江問瑜轉身進了浴室。
修泺無力地嘆了口氣,他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江問瑜始終拒絕跟他交流,拒絕直面他的感情,就像一只鴕鳥。
一夜過後,兩個人默契地沒有提起昨晚的話題。
之後的兩天,他們在周邊幾個比較著名的景點轉了轉,回江州的時候剛好是周末。
到家之後江問瑜先去了趟公司,回來的時候修泺正穿戴整齊地從房間出來。
“要出門?”江問瑜問。
修泺奇怪地看了一眼江問瑜:“我幹媽來了,你不知道?”
江問瑜一拍腦門:“是今天嗎?我給忘了。”
“沒關系,我說了你在公司忙,一會我自己去接她。”
江問瑜想了想:“公司那邊處理好了,我跟你一塊去吧,你開車我不放心。”
修泺一聳肩:“好吧。”
江問瑾每年只回江州一次,為了祭拜父母。
每年的九月初十是江家父母的忌日,無論在哪江問瑾都會提前兩天回來,等到父母忌日過完再回上海或者英國。
姐弟倆多年默契,江問瑜從來不會問江問瑾為什麽不多提前幾天回來,也不問為什麽一天都不肯多留,甚至這兩天裏他們都不會提起有關父母的任何事,只是在九月初十的早上不約而同地換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各自帶着父母生前最喜歡的花和酒,去墓園靜靜地坐上一會。
今年也是一樣。
江問瑾穿了一件米色風衣,一手拎着包另一手拖了一個小號行李箱,把機場走出了T臺的感覺。
“幹媽!”修泺遠遠地朝江問瑾揮手。
江問瑾一路笑着過來,走到兩人身邊先是抱了抱修泺,然後才跟江問瑜打招呼,順手把行李箱塞進了江問瑜手裏。
“真行,我看你們才是一家的吧。”江問瑜在邊上半真不假地揶揄道。
修泺笑着攬着江問瑾,扭頭對江問瑜說:“你才知道嗎?”
江問瑜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臭小子,畢業了也不去看你媽一眼,就知道往你舅舅這竄。”江問瑾佯怒在修泺胳膊上錘了一拳。
修泺心虛,嘿嘿笑了兩聲沒說什麽。
“以後什麽打算?想自己去找工作還是回公司幫忙?”江問瑾問。
“我這才剛回來幾天,你就催我上班,舅舅還讓我多玩兩天呢。”
江問瑾:“那你怎麽就只聽你舅舅的話不聽我的話。”
修泺只笑,不說話。
“你們姐倆兒壓榨我一個還不夠?”江問瑜接話道,“小泺剛回來,社畜什麽時候不能當啊,上班着什麽急,玩個一年半載的我也養得起。”
“行行行,我就問問,你看你舅舅。”江問瑾跟修泺說。
修泺笑得那叫一個甜蜜,江問瑜話裏話外這股護犢子的勁兒讓他特別開心,他摟着江問瑾的肩安慰道:“我已經收到幾份offer了,明天就開始面試,你跟我媽就在上海逍遙你們的就行了,我這邊有舅舅呢,而且我自己心裏也有數,放心吧。”
江問瑾本來也沒有要催修泺工作的意思,只是随口一問,但聽到修泺這麽說心裏還是開心的。
回家之後,江問瑜把江問瑾的行李放進了小卧室,出來跟修泺說:“晚上你跟我睡。”
修泺看向江問瑜的眼神雀躍了一下,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喜悅:“好呀。”
“你給我老實點。”江問瑜低聲警告。
“放心吧舅舅,”接着轉頭朝正在洗手的江問瑾喊道,“幹媽,晚上想吃什麽我請客!”
晚上臨睡前,江問瑜幫江問瑾鋪床,在小卧室裏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枕頭。
“修泺,你屋裏的枕頭呢?”江問瑜從門裏探出頭來問。
修泺本想說“就在床上”,話到嘴邊突然想起自己去西北之前幹得蠢事:“那個......我給洗了,我這就去拿個新的。”
說完修泺一溜煙地跑到江問瑜房間裏,在衣櫃和床中間的縫裏找到了自己的枕頭,他把枕頭放到床上又從櫃子裏翻出一個新的枕頭拿到了小卧室。
江問瑜看着修泺氣喘籲籲的樣子,忍不住開玩笑:“拿個枕頭怎麽跟偷地雷似的。”
修泺尴尬地笑了兩聲,躲到書房繼續準備簡歷去了。
江問瑾還在浴室沒出來,江問瑜在門外叫了一嗓子:“姐!床鋪好了啊!”
“好!”
江問瑜伺候完這邊的老佛爺,還得繼續去伺候那邊的小祖宗。
等到都收拾完,也到了拉燈睡覺的點了。
江問瑾一向注重保養,雷打不動的十一點準時睡覺,這會兒已經睡下了。
江問瑜悄聲推開書房的門,對修泺說:“明天再弄吧,折騰一天了早點睡。”
“我去洗個澡就來。”修泺說。
江問瑜點點頭,回了卧室。
等到江問瑜躺到床上想要拽被子的時候才發現有點奇怪,他平時不疊被子,只把被子扯平了鋪在床上,這樣睡覺的時候方便。
但是現在,他的被子被折了兩折搭在床尾。
修泺也是沒想到自己幾天前許的願這麽快就成了真,洗完澡又在浴室冷靜了好一會兒,心跳還是控制不住地變快了許多。
然而,當他推開江問瑜房門的時候,發現江問瑜正盤腿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他。
修泺看着江問瑜的表情,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你幹嘛這麽看我。”修泺貼着牆,跟江問瑜保持着安全距離。
“真是長大了,懂事了......”
聽江問瑜這麽說,修泺冷汗都快下來了,心想,我不過就在你床上睡了一晚而已,不至于這麽嘲諷吧。
“......知道幫舅舅打掃房間了。”
修泺:......
“......啊,是,對,沒錯,我......舉手之勞。”
江問瑜笑着拍拍身邊的床:“睡覺吧。”
“......好。”
作者有話要說:
又多了一個收藏
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