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問瑜剛說完,修泺就朝他的裆部伸出了手。

“再等幾天,”江問瑜握住小孩的手腕,“初四我們就回去。”

修泺閉着眼睛緊緊地摟着江問瑜,叫他:“哥哥,不給吃肉,總該給聞聞味兒吧?”

江問瑜被修泺這一聲“哥哥”叫的意亂情迷,摟着修泺的手霎時收緊了許多。

修泺很小的時候喜歡叫他哥哥,後來懂事一點了就叫他舅舅,再後來長大了就連名帶姓的喊,除了求江問瑜辦事的時候一般聽不到小孩乖乖地叫一聲舅舅。

眼下這會兒,不管什麽稱呼顯然都已經脫離了原本的含義,在黑暗的冬夜裏帶上了一層暧昧旖旎的色彩。

之後,修泺再朝江問瑜伸出手的時候,江問瑜沒有阻攔。

年三十的早上,江問瑜在接連不斷的鞭炮聲中醒來。

修泺雖然沒有睜眼,但從皺着的眉頭來看顯然也不是熟睡的狀态。

江問瑜洗漱回來,伸手在修泺背上搓了搓,小聲叫他:“起來了寶貝,跟修叔去貼對聯了。”

修泺哼唧了兩聲,掙紮着起了身。

昨天兩個人鬧到半夜,以為早上能多睡一會兒,誰能想到周圍鄰居早上五點就開始放炮,噼裏啪啦地響個不停。

修泺套上衛衣牛仔褲,頂着一張沒睡醒的臉出了卧室。

廚房裏,修楊和江問瑾正在洗菜,姜玲玉在和面,修元海抱着一個小盆坐在餐廳,裏面是自制的漿糊,拿來糊對聯的。

“怎麽不用膠帶啊姥爺。”修泺洗漱之後,眼睛是睜開了,黑眼圈還在。

“膠帶不結實,用不了多久就掉了,”修元海放下手裏的小盆,看他一眼:“呦,小泺昨晚上沒睡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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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泺心裏一驚,下意識地就想去看江問瑜。

這時江問瑜在旁邊笑着說:“被外面放鞭炮的吵着了吧。”

“對啊,吵死了,聲兒太大了,就跟在我耳邊炸了似的。”修泺佯裝抱怨道。

修元海笑了兩聲:“過年嘛,大家圖個熱鬧,晚上咱也去放,吵吵他們。”

修泺揉了揉眼睛,笑着說:“成!”

老兩口一輩子教書育人,退休之後沒事做,就租了一間小門市,開了一家自習室。

說是自習室也不太合适,就是給附近的小孩提供了一個放學後落腳的地方。

他們住的這邊,有很多外來人口,家長忙着工作,孩子放學之後沒人管。

老兩口退休前都是老師,大冬天看見有小孩放學之後趴在路邊長凳上寫作業,就萌生了這麽個想法,還能順便教下功課,重溫一下站在講臺上的感覺。

店面不大,能裝的孩子不算多,但也不是每個孩子每天都過來,幾十平的空間大多數時候還是夠的。

江問瑜抱着裝漿糊的小盆,修泺拎着大福字和對聯一塊跟着修元海到了小店。

一排門市大都關着卷簾門,門上都貼着紅彤彤的福字,零星幾家沒有貼,大概是店主不在本地的緣故。

修泺個子高,貼對聯的任務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江問瑜把刷好漿糊的對聯遞給修泺,再由修泺踩着小板凳貼到大門邊。

“看看這樣是正的嗎?”修泺問江問瑜。

江問瑜放開扶修泺的手,後退兩步看了看:“正的,貼吧。”

修泺把對聯貼好,下來發現自己手心都被染紅了。

“姥爺,就貼這些嗎?”修泺朝屋裏喊道。

修元海正在屋裏貼小福字,每個窗戶上都貼了一個,聞聲道:“看看有沒有多餘的福字,給隔壁店也貼上。”

“好!”修泺應道。

江問瑜數了數剩下的福字,還有四張,跟修泺說:“正好還能貼兩家。”

于是他們倆一人端着盆,一人拎着福字給隔壁店鋪的大門上也貼上了福字。

“看這滿街紅彤彤的還挺有年味兒。”江問瑜說。

“還是感覺小時候過年有意思一些。”修泺搓着手上的紅色,漫不經心地說。

江問瑜看着他:“我還以為在你眼裏應該是沒什麽區別的呢。”

“不一樣,”修泺搖搖頭,“過年的時候你會回來。”

江問瑜笑了一下,擡手在修泺肩上捏了一下:“以後每年都陪你。”

修泺扭頭看着江問瑜,朝他伸手一根小手指:“說到做到。”

江問瑜伸手跟修泺拉鈎:“說到做到。”

“多大啦,還學小孩拉鈎呢。”修元海從小店裏出來,看着倆人笑道。

修泺一瞬間手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江問瑜收回手,在修泺背上拍了拍,笑着跟修元海說:“小泺還是小孩呢。”

修元海鎖上小店大門,扭頭說:“都一樣,你倆都是小孩。”

幾個人貼完對聯,溜達着回家,修泺一路上都沒敢再跟江問瑜有什麽肢體上的接觸。

反倒是進家門前,江問瑜伸手握了握修泺的手。

屋子裏彌漫着鹵肉的香氣,各式各樣的食材從廚房一路擺到餐廳。

修泺湊到廚房門口看了一眼,被裏面混亂的場景吓到了,惺惺地問了一句:“需要幫忙嗎?”

“你靠邊呆着,就算幫忙了。”江問瑾手裏拎着一條鯉魚,不客氣地說。

“遵命。”

午飯的時候,一家人就簡單吃了點。

不過這個“簡單”是相較于年夜飯而言,對标平時已經豐盛了許多。

下午三點多,姜玲玉就開始張羅包餃子。

修泺從小被姜玲玉帶大,包餃子的整套流程,除了和面和調餡兒其他都能幹個大差不差。

女士們在廚房準備“硬菜”的時候,修泺跟江問瑜端了蓋簾和面盆就在客廳包餃子——餐廳已經被占滿了。

年夜飯大概是一年中最豐盛的一頓飯,單從準備時間上來看就足以拔得頭籌,這大概也是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在外面訂年夜飯的原因,畢竟準備這一餐飯實在是太費精力了。

晚上八點,春晚準時開始。

盡管這個晚會已經越來越無聊,但沒有春晚作為背景音還是會覺得少了些什麽。

差不多的時間,修泺家的年夜飯也開始擺桌了。

屋外的鞭炮聲噼裏啪啦響個不停,屋裏四個年輕人手機的提示音同樣響個不停。

只是,無論江問瑜還是修泺都沒急着去翻手機,畢竟他們最重要的人都近在眼前。

九點剛過,一家人圍坐在餐桌邊,桌上是滿滿當當花樣層出的食物。

江問瑜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照片的主體是滿桌美食,角落裏卻帶上了修泺的一只手。

這是修泺出國五年後第一次回來,不僅老兩口高興,江問瑜能感覺得到修楊也是很高興的。只是這位在職場上叱咤風雲的女強人顯然不知道怎麽跟已經二十四歲的修泺交流。

江問瑜用手肘碰了碰修泺,修泺看向他的時候,他朝修楊示意了一下。

修泺明白江問瑜的意思,他端起面前的啤酒,在修楊裝着果汁的玻璃杯上碰了一下:“媽,辛苦了。”

在一衆熱鬧的背景音裏,修楊顯然有些錯愕,她愣了一下,随後笑着跟修泺碰杯:“新年快樂兒子。”

吃過飯後,江問瑜跟修泺一塊下樓放煙花。

樓南邊有個小廣場,是小區裏指定的放煙花的地兒。

江問瑜他們去的時候,小廣場上已經布滿了鞭炮碎屑,還有一家人領着一個小男孩放完了煙花正準備離開。

看到他們抱着煙花下樓,小男孩拉了拉他爸爸的手。

江問瑜點燃了煙花,退到一邊。

小男孩一家正專注地看着天上不斷炸開的煙花,在小男孩一家看不到的地方,江問瑜悄悄拉住了修泺的手。

巨大的火花在天空炸開,霎時将天空映亮。那一刻的花火好像能把所有黑暗都吞噬,只留下無數璀璨。

最後一朵煙花在天空消散的時候,江問瑜在修泺耳邊說:“我愛你。”

修泺轉過頭看看他,又看了看一家人離去的背影,微微低下頭在江問瑜的嘴唇上親了一下,“我也愛你。”

而此時,在他們身後的那棟樓裏,江問瑾正站在十五樓的陽臺上默默地注視着他們。

陸續又有人來放煙花,江問瑜和修泺站在小廣場的角落看了一會,一直到渾身都冷透了才重新上了樓。

兩位老人已經回房睡了。

修楊正抱着手機窩在沙發上,手指點個不停。

修泺進屋沒見到江問瑾,順嘴問了一句:“我幹媽呢?”

“去陽臺看你們放煙花了,”修泺擡頭朝陽臺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朝陽臺擡了一下下巴,“還在那呢。”

修泺立時看向江問瑜。

陽臺的方向正對着小廣場,而且距離不遠,白天的時候确實是能看得清人的。

江問瑜顯然也沒想到,他把外套遞給修泺,趁機握了一下修泺的手,“去把衣服挂起來。”

江問瑜拿了一件薄衫走到陽臺:“姐?你站這不冷嗎?”

江問瑾回身接過薄衫随意地搭在肩上,臉上表情不太好,她看了一眼江問瑜又轉過頭繼續看着窗外,什麽都沒說。

江問瑜瞬間警覺了起來,他雖然沒準備好讓江問瑾現在就知道,但如果江問瑾真的看到了,他也不會否認什麽。

過了一會兒,江問瑜無聲地深吸一口氣,後背也微微挺直,問道:“怎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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