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江問瑾沉默了很長時間,在她開口的前一刻,江問瑜幾乎快要把他和修泺的事和盤托出。

然而就在他開口的前一秒,江問瑾突然說道:“你姐夫的母親過世了,我明天可能要飛英國。”

江問瑜的心立刻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是實打實地擔心。

“怎麽會這樣?”

江問瑾說:“聖誕節那段時間狀況就不太好,肝癌晚期。”

江問瑜想起當時他問江問瑾為什麽姐夫不回來過年的時候,江問瑾含糊地說因為家裏有事走不開。

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這件事了。

“沒事,持續一段時間了,也算有點心理準備,你不用擔心我。”江問瑾說。

“那姐夫他還好嗎?”江問瑜問。

對于他的這位姐夫,因為生活工作都不在一個地方,江問瑜見得不多,但是他知道這是個性格很好工作能力很強長得也很帥的英國人。

“感覺不太好,”江問瑾嘆了口氣,“他妹妹已經從新西蘭飛回去了,我定了明天回上海的機票,從上海轉機飛英國。”

江問瑜伸手攬住江問瑾的肩,安慰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改變不了什麽,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去送你。”

江問瑾點點頭:“這件事就不要告訴姜姨他們了,就說我公司有事需要去處理。”

“嗯。”

“你在這再多陪他們待兩天吧,公司那邊不用急着回去。”江問瑾擡手向後耙梳了一下頭發,看起來有些焦躁。

“早點去休息吧,明天幾點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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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江問瑾扯下搭在肩上的薄衫,擡手在江問瑜的肩上拍了拍,“我先回房間了,你也早點休息。”

“聊什麽呢,這麽半天?”修楊見他們姐弟倆從陽臺出來,順嘴問道。

“讓小瑜跟你說,我先回屋了啊。”江問瑾沒什麽精神地說。

江問瑜在修楊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把剛剛的事跟修楊說了下。

修楊的表情也很吃驚,顯然也是沒想到大過年的會發生這種事。不過人的生老病死從來也跟時間無關,事情的好壞也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這事別跟老人說了啊。”修楊提醒江問瑜。

“放心吧我明白。”

江問瑜剛一進屋,修泺就從床上爬起來,緊張地看着他。

“沒事吧?”

江問瑜回手把門關上,走到床邊抱了抱修泺:“沒事,你幹媽沒看到。”

“那就好那就好。”修泺坐回床上,後怕地拍着胸口。

江問瑜想了想,又叫修泺:“出去陪你媽坐會兒。”

“嗯!”修泺從擔驚受怕裏緩了過來,對江問瑜言聽計從。

眼瞅着快到十二點,幾個人的手機還是響個不停。

江問瑜看了一眼來自同一個人的十幾條未讀,無奈地點開了聊天框。

譚天回了家也不閑着,挨個撩騷,這會兒給江問瑜來了個奪命十三拍:過年了,還不給你天哥拜個年?

江問瑜甩過去一個紅包,關掉了對話框。

外面的鞭炮聲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密度響起,仿佛整棟樓都在跟着顫抖,與此同時,春晚一年一度的敲鐘時刻也即将到來。

最後十秒倒數的時候,江問瑜回了趟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好十二點整。

江問瑜手裏拿着兩個紅包,他把其中一個紅包遞給修泺:“過年好小泺。”

又把另一個遞給修楊:“楊姐,過年好。”

修楊笑着接過:“還有我的份呢。”

“當然。”江問瑜笑着說。

“媽,過年好。”修泺伸長胳膊抱了抱修楊。

修楊同樣伸手在修泺背上拍了拍:“過年好,兒子。”

一直到後半夜,外面的鞭炮聲逐漸偃旗息鼓,幾個人才各自回了房間。

修泺拿起手機,看到徐杜霖的未接來電,好心地回了過去。

徐杜霖還在北京集訓,過年都沒回來,拉着修泺打了好一會兒的視頻電話,順道還給江問瑜拜了年。

江問瑜站在修泺身後換睡衣,聽到徐杜霖叫他,湊過去說了聲:“肚肚過年好。”

修泺看到視頻裏的江問瑜裸着上半身,連忙把手機按在胸口,回頭瞪了一眼江問瑜:“趕緊把衣服穿上。”

徐杜霖聽到了笑他:“怎麽了又不是大姑娘,我瑜叔都不害臊,你瞎害臊個什麽勁啊。”

“滾蛋,”修泺罵了一句,“睡覺了,等你有空回來了再找我。”說完不由分說地挂了徐杜霖的電話。

江問瑜已經穿好了衣服躺在被窩裏,正在定明天早上的鬧鐘,見修泺過來,朝他張開了懷抱。

修泺鑽進江問瑜懷裏,一只不安分的手伸進江問瑜的衣服裏,不斷地在他腰上揉捏:“只能給我看。”

“你這麽霸道?”江問瑜放下手機,“明天早上我去送你幹媽回上海,你睡你的就行知道嗎。”

“怎麽這麽早?出什麽事了嗎?”修泺問。

“嗯,”江問瑜又重複了一遍跟修楊說過的話,“你別擔心了。”

修泺躺在江問瑜身邊,重重地嘆了口氣。

“怎麽了?”江問瑜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臉。

“沒,就是覺得有點難受。”

“生老病死,都是難免的,誰也躲不過。”

修泺沉默了一會兒,叫他:“江問瑜。”

“怎麽了?”

“你一定要堅持健身,按時體檢。”

江問瑜笑着說:“為什麽?”

修泺憋了半天也沒想好怎麽組織語言,畢竟大過年的說這些,似乎不太吉利。

“反正你就聽我的嘛。”

江問瑜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想讓我活的久一點對吧?小男朋友?”

修泺點點頭:“當老板的就是不一樣,話說一半也能猜出來。”

“放心吧,我會努力活得久一點,争取陪你到生命的最後一秒。”

修泺急忙起身捂住江問瑜的嘴巴,認真而嚴肅地說:“你別說這些。”

江問瑜抓過修泺的手親了一下,笑道:“老男人沒自信嘛,別放在心上。”

“不管,我就喜歡老男人,我就喜歡你,”修泺趴在江問瑜身上摟着他,“況且,你看起來一點都不老,就像二十多歲。”

江問瑜低低地笑起來:“這是在誇我嗎?”

“當然。”修泺低頭親了他一口。

“乖了,”江問瑜揉揉修泺的頭頂,笑道,“早點睡吧,熬夜會讓我變老的。

“晚安小瑜。”修泺說。

江問瑜笑着拍修泺的屁股:“沒大沒小。”

第二天早上,江問瑾只說公司有急事,急着去處理,沒有過多解釋就離開了。

老兩口雖然想挽留,但也知道不該耽誤兒女的工作,只說讓江問瑾多注意身體。

大年初一的清晨,空氣中彌漫着火藥的味道,并不難聞。

江問瑜開車飛馳在去往機場的路上,一路格外的順暢,只用了平時三分之二的時間。

“注意安全,注意身體,有事給我打電話。”江問瑜把江問瑾送到安檢口。

“你也是,照顧好自己。”江問瑾在江問瑜胳膊上拍了一下,轉身進了安檢口。

江問瑜回到車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譚天給他發了個紅包,他點開一看:六十六。

還有一條語音:“你六塊六寒碜誰呢,看看你天哥多大方。”

江問瑜想起昨天給譚天發的那個紅包,笑着關掉了對話框。

之後的幾天,幾個人基本都在家待着。

當年因為修楊的事,修家和其他親戚基本都斷了來往,連拜年也省了。

用姜玲玉的話說:“這樣更清淨,多好。”

于是江問瑜也就沒再問起過去的那些往事,反正以修楊現在的身家來看,後悔的大概是那些親戚。

原本江問瑜答應了修泺初四回,因為江問瑾突然離開,修楊也有事要回上海,兩個人還是陪老人一直待到了初六。

走的時候,姜玲玉在一邊偷偷抹眼淚。

熱鬧的一大家人,轉眼都走空了,老兩口心裏多少有些難過。

“等我有空就回來看您,或者您要是覺得無聊就搬到江州去,到時候我養着你們。”修泺攬着姜玲玉的肩寬慰道。

姜玲玉紅着眼睛笑他:“你那點工資,養得活你自己就行啦。”

江問瑜把車開過來停在單元門口:“姜姨,修叔,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快回吧,外面冷。”

修元海站在一邊擺擺手:“路上小心。”

一直到江問瑜的車消失在轉角,姜玲玉和修元海才回了家。

修泺從後視鏡裏收回視線,默默看着前面的路。

“怎麽了?”江問瑜看着情緒有些低落的小孩。

“沒什麽,”修泺搖搖頭,“就是不太想上班。”

江問瑜笑笑:“你來我們公司,就可以明目張膽地摸魚了。”

“那可不行。”

“怎麽?”

“我要是去了你們公司,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我肯定會更拼命,還不如現在,當個沒有靈魂的畫圖機器,”修泺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

“沒關系,什麽時候不想幹了就辭職,我養得起你。”

“是嗎?江老板存款幾位數啊?”

江問瑜把手機錢包扔給修泺:“不管幾位數都給你。”

修泺翻了一下江問瑜的錢包,只有一堆卡和少量的現金:“這是你的全部身家?”

“還有房和車,”江問瑜說,“一點基金股票,還有你媽過年發的大紅包。”

修泺點點頭,注意力依然在江問瑜的錢包上。

江問瑜的錢包顯然不常用,裏面的一張小票已經泛了黃還沒有被丢掉。

修泺拿出那張“小票”,展開一看卻發現那并不是一張購物小票,而是一張便簽。

作者有話要說:

有評論咩

沒有的話我明天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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