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到上海的時候正好是中午,修楊的助理開了一輛七座的SUV在出口接他們。
“江總、小修總、肖總監,修總在餐廳等你們。”呂放幫衆人把行李放到車上,笑着說。
“辛苦了。”江問瑜笑着說道。
“應該的。”呂放笑了笑,替江問瑜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修泺看向江問瑜。
江問瑜一拍肖冰的肩:“還是讓前輩坐前面吧。”
肖冰“切”了一聲,一邊上車一邊說:“明裏暗裏說我老是吧。”
“尊重前輩,傳統美德。”江問瑜說完,跟着修泺坐到了後座。
另外三個員工已經自覺地坐到了最後,本來他們就對修泺的身份有猜測,聽到呂放這麽一說,心裏對修泺的身份也都有了底。
但對此時的修泺來說,這是好是壞還未可知。
修楊請一大幫人吃過飯後,肖冰就帶着他們那組的人去了酒店。
呂放把修楊送回公司後,又把江問瑜和修泺送到了修楊的住處。
“江總、小修總,我今天開的是別人的車,修總的小區進不去,我就送您二位到這,門衛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直接上去就好,明天下午我再來接你們去典禮。”呂放把江問瑜和修泺的行李箱搬下來放到他們面前,畢恭畢敬地說道。
“好,”江問瑜說,“辛苦了。”
呂放眼神閃爍了一下,最後落在江問瑜臉上,笑得有些腼腆:“沒關系。”
站在一旁的修泺看着呂放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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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放的車還沒開出路口,修泺就抓住了江問瑜手腕。
江問瑜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問:“怎麽了?”
修泺搖了搖頭,走到保安亭的時候,放開了江問瑜的手。
修楊的房子,他們之前都來過。
用修楊的話說,就是他們都把這當酒店,住完拍拍屁股就走人。
但其實江問瑜來上海的時候并不怎麽住在修楊這,大多時候還是住酒店,之前在上海工作的兩年也是單獨租的房子。
修楊的房子有江問瑜的兩倍大。
每次到這來,江問瑜總是忍不住感嘆一下,有錢真好。
傍晚的時候,江問瑾打了電話來,叫兩個人去吃飯。
出門前,江問瑜拉住修泺,把他抵在門板上:“怎麽了,怎麽到了這就心不在焉的?”
修泺擡手搭住江問瑜的腰:“沒有啊,可能就是有點累。”
“跟我也不說實話?”江問瑜的臉色逐漸變得正經,沒了調笑的意味。
“真沒事,”修泺低頭去親江問瑜的嘴唇,“真的。”
江問瑜能感覺到修泺有點不對勁,但他思來想去,一路上也沒什麽事情能惹到他的,于是更加困惑了起來。
“還是你想現在出櫃?”修泺不肯說,江問瑜只好瞎猜。
修泺連忙搖了搖頭:“沒有的事。”
“如果你覺得這樣偷偷摸摸的很委屈,我會去跟她們談,最多也就開除我,但是這些都沒關系。”江問瑜捧着修泺的臉,說得十分認真,“我既然選擇跟你在一起,就已經做好了面對這些的準備。”
修泺把江問瑜的手拉下來握在手裏,同樣認真道:“我沒覺得委屈,真的,是我把你拖下水的,我會保護你。”修泺抱住江問瑜,把臉埋在他的肩上,想了想還是說,“其實我是吃醋了。”
“嗯?”江問瑜十分迷惑,他一路上恪守男友之道,連公司那幾個員工都沒有多說幾句,怎麽能讓修泺吃醋?
“吃什麽醋?”江問瑜問。
修泺遲疑了一會,沒有跟江問瑜說出他的猜測,只是說:“你這麽帥,別人看一眼,我都覺得是在占你便宜。”
“扯淡。”江問瑜笑着推了一下修泺,不過沒推開。
“說真的,大上海這花花世界,帥哥遍地,你可不能......抛棄我。”修泺說着說着,聲音裏竟然真的帶上了一絲委屈。
“小孩,你怎麽回事?”江問瑜拍着修泺的後背,柔聲說:“你都把我睡了,我還能找誰去?”
直到最後修泺也沒有跟江問瑜說出他心裏的真實想法,甚至就連他自己也只是猜測而已,只是那種同類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讓他很敏感。
呂放就是那個同類。
晚上的飯局,江問瑜終于見到了他許久沒見的姐夫。
Steven似乎已經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恢複過來,坐在江問瑾旁邊,笑着祝賀他們獲得了金獎。
不同于中午的那頓飯,晚上吃飯的都算是自家人,整體的氛圍也就更輕松一些。
修楊和江問瑾對修泺得獎這事都很高興,如果是江問瑜得了獎她們可能不會覺得有什麽,但修泺剛剛進入這個圈子就能得金獎,實屬不易。
而且自從上次成潛露面後,修楊和江問瑾就一直再商量着,要找個合适的機會把修泺叫回公司工作,就算不回自己家公司,也要換一家沒有成潛的公司。
“兒子,最近工作怎麽樣?”修楊修泺母子倆自從春節後就沒再見過,說不關心那是假的。
但修楊這個人外冷內熱,沒有江問瑾那麽開朗,會直接地表現出對別人的關心,即便對修泺也是一樣。
“挺好的啊,”修泺幫修楊倒了一點紅酒,“你呢,跟我幹媽忙得過來嗎?”
“忙不過來,你倒是來幫我們?”江問瑾在一邊說道。
修泺一笑,說:“那可不行,我要是來了上海,我舅舅就真成留守老人了。”
江問瑜在一邊跟Steven聊天,聞言看了一眼修泺。
“我看你比春節的時候更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不要換一個輕松點的?”修楊說。
“媽,你自己就是幹這行的,又不是不知道,搞設計的哪有輕松的。”修泺一幅無所謂的樣子。
“你來公司,媽媽保證你輕輕松松的。”修楊的手搭在修泺小臂上,她是真的怕成潛會突然哪一天跑到修泺面前去說一些有的沒的,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讓修泺辭職。
“就是啊泺泺,我們這前人栽樹不就是給你這後人乘涼的嗎。”江問瑾夾了一個醬汁鮑魚放到修泺面前的碗裏。
“你們倆怎麽回事?”修泺往椅背上一靠,笑着問,“怎麽我一來就把我往這忽悠,就算換工作我也不會進錦陽的,我才剛畢業,我不想一畢業就被你們養着。”
江問瑜放下筷子,看着修泺,話卻是對修楊和江問瑾說的:“好啦,他不想你們就別逼他了。”
修楊和江問瑾交換了個眼神,換了個話題,沒再提起修泺工作的事。
吃過飯後,江問瑾陪Steven去見客戶,剩下三人就直接回了修楊的家。
修楊要作為青年創意人在明天的頒獎典禮上做演講,回家之後就進了書房準備明天的演講稿。
江問瑜看出修泺有些不開心,摟着小孩站在陽臺上吹風。陽臺很大也很幹淨,只有靠邊的地方放了一套藤條桌椅,上面鋪了淺綠色的軟墊,玻璃桌面上還擺了一個花瓶,裏面的雛菊已經快變成幹花了。
五一前後的天氣已經很暖和,即便是晚上吹來的風也是暖融融的。
江問瑜端了兩杯加了冰的櫻桃酒,遞了一杯給修泺:“修楊她們也是為了你好,別太在意。”
修泺笑着接過酒:“我知道。”
過了一會,修泺突然問:“我媽是跟我們老板有過節嗎?”
江問瑜心裏一驚:“為什麽這麽問?”
“感覺。”
江問瑜沉默了一會,想着這樣或許也是個理由,幹脆承認道:“确實是有過節,不過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雖然修楊和成潛之間的事不能簡單的用“過節”兩個字來形容,但江問瑜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別的形容詞了。
“嗯?”修泺有些驚訝地看向江問瑜,“真的被我猜中了?”
江問瑜長呼一口氣,看着遠方的天空,想起了那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修楊和成潛的事實在一言難盡。
事情發生的時候江問瑜也才十歲,他只記得那年九月初,修楊和江問瑾一起去了外地上大學。
寒假的時候,只有江問瑾一個人回了家,而且是偷偷摸摸的,沒有讓修楊的父母知道。
因為當時修楊跟家裏說,她和江問瑾一起在一家小傳媒公司做兼職。
臨近過年的時候,修楊回了家。
江問瑜只記得當時的修楊看起來有點胖,他想着,過年好東西吃多了會發胖也是正常。
修楊也是這樣跟家裏解釋的。
只有江問瑾,每天看起來都非常焦慮和害怕。
江問瑜記得那時候,江問瑾三天兩頭就要去找修楊,然後再愁眉苦臉的回來。
後來,她們就回了學校,再後來,修楊抱回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修泺。
很久之後江問瑜才知道,修楊在傳媒公司實習的時候,認識了老板的兒子成潛。
成潛比修楊大四歲,修楊實習的時候,成潛剛好從國外回來過春節。
在一間辦公室裏朝夕相處,青澀懵懂的修楊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經常幫她忙,而且身材樣貌學歷樣樣都好的哥哥。
沒多久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剛開始,修楊并沒有發現自己懷孕,只是單純地以為自己長胖,直到開始出現妊娠反應。
修楊發現自己懷孕後很害怕就想去找成潛商量怎麽辦,結果成潛沒找到,反而遇到了成潛的弟弟成曜。
成曜跟修楊說,成潛已經回美國了,并且轉交給修楊一封信,成潛在信上跟修楊說了分手。
修楊當時幾近崩潰,要知道那個時候,還是一個“車馬很慢,書信很遠”的時代,互聯通信根本還沒有普及,成潛出了國就意味着兩個人徹底斷了聯系。
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修楊一個人身上,過了年才剛十九歲的修楊一度崩潰想要自殺,還好江問瑾一直陪着她。
過了一兩年,修楊從一個青澀懵懂的女孩飛速脫身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也是這個時候,成潛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當初并沒有要跟她分手,這一切都是成曜的惡作劇。
只是一切都為時已晚。
作者有話要說:
論文纏身,碼字不易,只好隔日更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