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祁宴聞言,轉過身對他挑了挑眉。

佐隐瞥開視線,嘴唇嗡動。

終是說了句:“別看我。”

嗓音還是那樣啞。

聲音低低的,近乎呢喃,其中隐隐透出點點請求的意味。

祁宴勾了下唇,當真轉了過去。

佐隐看了眼祁宴的背影。

心情略有些複雜。

再擡起左手掃過淺淡的黑色紋路。

下一次烏頭草盛開月圓之夜成年變身狼人。

就是他封印破除之日。

·

“好了?”祁宴側頭看向已經從房裏走出的的佐隐。

還換了件衣服。

一身黑衣,襯得他的面容愈發冷峻。

佐隐偏過頭,對上他的眼睛,眸色微深,喉結滾動間發出一聲輕淺的回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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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點了下頭,走在前面。

佐隐凝視祁宴的背影,良久,“你怎麽找到我的。”

祁宴腳下步子一頓,翹着嘴角,“我的血奴,要想找到很難嗎。”

不待佐隐正欲說些什麽,只聽祁宴接着道:“布魯赫族宮殿外的陣法确實出于卡帕多西亞。”

佐隐瞳孔些微收縮一瞬。

果然,車上的時候祁宴就猜到了他的想法,所以當時他手中撥丨弄那兩個血紅色石子時的規律,就是按照布魯赫族宮殿外地板移位的順序來的。

祁宴沒再繼續往下說。

布魯赫族只有這一個陣法圖,其中規律佐隐應該已經明白過來了。至于他先前彈出石子就打斷陣法的地方則是陣眼,由于陣法的特殊,并不需要毀掉陣眼。

只是讓人驚訝的是,布魯赫族會将銀制品安置在陣法機關中,并且是淨化過的。一旦觸發,不論血族還是狼人,都難逃一劫。

也是有這一點在,布魯赫族宮殿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戒備森嚴。

加之聖宴是血族一大盛事,更不會有誰會在這節骨眼上找麻煩。

***

再次踏進正殿,祁宴就聽到雅恩在忿忿嚷着什麽。

“他們算什麽東西!”

雅恩在祁宴這從來都是有禮貌的,第一次聽到他這麽惡狠狠咬着牙說話。

可見是氣得很了。

“一群烏合之衆罷了。”加百利輕蔑的聲音附和着雅恩的話。

“殿下。”溫和的聲音響起。

白珣注意力不在說話的幾人身上,祁宴甫一出現他就察覺了。

雅恩和加百利被打斷,轉而都朝祁宴看來。

“大人!布魯赫族那群人居然想闖進來。”雅恩有些激動。

“哦?”祁宴有些不以為意。

佐隐垂下眸子,眼底情緒幾經變換。

雅恩本還鼓着氣告狀,在祁宴走近了看到他身後的佐隐,一下就心虛了,他用餘光看了看加百利。

加百利可不知道自己被掀了老底,看着雅恩告完狀本是一副閑散模樣,結果目光觸及佐隐,整個人都精神了。

“你就是陸北淵說的那個...血奴?”加百利的紅唇一張一合,眼神還不斷在佐隐身上打量。

佐隐對加百利視而不見,目不斜視看着祁宴的背影,還是回了一句,聲線冷得如凜冬寒雪,“主人養的。”

......

祁宴對佐隐态度的突然轉變沒有太大意外。

佐隐的獸性在,狼人一族的習性也同樣在。

就好似人類世界裏的狼。

會有傳聞人類幫助受傷的狼後,狼會回來報恩。

而狼人一族同樣對恩情十分看重。

佐隐此刻的這句話,無疑是承認了祁宴的身份。

說完,佐隐再度垂眼。

這次祁宴幫了他,日後他必會報答。

眼下會心甘情願的叫祁宴一聲‘主人’,是他的誠意。

...

加百利被他這句特意補充弄得摸不着頭腦,一句“願意獻出你的頭骨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身邊的斐瑞制止。

斐瑞猜到她要說什麽,有些無奈,示意她朝前方看去。

不說佐隐是祁宴養的血奴。

就是佐隐本人,以斐瑞看來,似乎也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

加百利往前看去後讪讪閉了嘴。

主座上,祁宴正斜斜倚着。

姿态散漫卻掩飾不了他身為一族親王的氣勢。

“那他們闖進來了?”祁宴問。

雅恩摸了摸鼻尖,“這倒沒有。”

誰敢擅闖卡帕多西亞。

其實那些人也不過是在這附近搜尋着什麽。

“聽說是有人潛入了布魯赫族宮殿,拿走了什麽東西。”雅恩解釋。

潛入失敗的佐隐面色不變,只朝祁宴看了眼。

高居王座黑發黑眸的少年,臉龐沒有一絲血色透着股病态的白,幽深的眼瞳裏望去便似墜入深淵,眉宇間盡是威儀。

聽到解釋的祁宴輕嗤一聲。

哪裏拿走了什麽東西,不過是毀了一個陣法他們不甘心要找出個究竟來罷了。

在所有血族中。

只有卡帕多西亞的死靈法師擁有各種陣法天賦。

這樣的存在,就同那群渴望永生的人類魔法師研究出成為血族的辛摩爾族一樣,是獨一無二的。

......

還剩三個小時。

血珀已然成型,當第一抹晨曦劃過天際,就是盛典開始。

祁宴忽地黑眸往輪椅上坐着的白珣落去。

不用他開口,後者就領會了他的意思,“猩牙交給北淵照看了。”

祁宴眸中沉靜如水。

“猩牙的牙還沒長出來。”白珣眼裏含着笑,自發加上一句。

雅恩聽得出奇,他很早就覺得了。

白珣的異能是不是讀心術,每次大人還沒問話,他就已經先開了口。

祁宴聽到那句猩牙還沒長出牙,也彎了彎嘴角。

“斐瑞,加百利。”

祁宴指尖摩挲着腕上的銀鏈,慢條斯理下令,“準備一下,盛典馬上開始。”

兩人得了命令離開正殿。

***

祁宴也接着走了出去,佐隐緊随其後。

白珣看着兩人背影,若有所思。

最後看向苦着一張臉的雅恩。

大人沒有讓他做事。

是他不配嗎。

果然他還得繼續努力才能趕上斐瑞。

雅恩暗暗想到。

“最近殿下身邊可有什麽大事嗎?”白珣狀似無意般問了句。

雅恩看他,單手杵着下巴皺着眉思忖,喃喃道:“什麽事?”

白珣:“嗯?”

“佐隐!”雅恩一拍腦門,嗓音都拔高了。

大人最近幹得最大的事,可不就是養了佐隐嗎。

白珣笑了笑,“這個我知道。”

前不久祁宴親口說的,他沒忘。

雅恩聳了聳肩,攤手道:“那沒了。”

...

這處的宮殿不小。

周圍裝飾也都十分華麗,正殿出來走過一條游廊,進入側門。

裏面有各色薔薇,種植了一園子。

品種也全都珍貴異常。

穿過一叢薔薇花廊,盡頭有一個小亭子。

祁宴一直帶着佐隐走到亭子裏站定。

最後挑了個位置坐下。

“坐。”祁宴笑睨一眼一直站着沒動的佐隐。

佐隐對上祁宴的笑顏,幽藍色的眸子閃了閃。

依言坐到了一旁。

祁宴目光停在亭外散發着芬芳的薔薇叢中,“傷好了?”

斐瑞給的藥是死靈法師們制作出來的,一抹就能見效。

佐隐淡淡“嗯”了一聲,同樣看向亭外,眼睛一眨不眨。

似乎是在看花。

其實滿心滿眼都落在餘光中的祁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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