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心似明月(一)

宋一成在外胡亂游蕩數日,城東轉到城西又從城西跑到城東,明晃晃的站在大街上都無人問津,好似宋家人已經忘了他的存在。

巷子角落裏一群人圍在一起喊得臉紅脖子粗,正中間空出來的一塊空地兩只鬥雞正在互啄,眼看其中一只沒多久就敗下陣來,攤主的臉色頓時也跟着難看起來。

贏的那只精神抖擻,旁邊的人湊在站姿筆挺的宋一成面前,讨好地笑:“宋爺,還是您眼光好,這攤老板本來想坑您一把,沒想到自己的那只愛将不争氣,硬是被這其貌不揚的給打敗了。宋少夫人不追着就是好,瞧您整個人都輕快了,好運都眷顧着您吶。”

若是換成往常宋一成聽到這話肯定要插着腰得意的大笑幾聲,今兒他只是涼涼地看了一眼那人,拎着贏到的錢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至于那只雞幫他賺了不少銀子,攤主又輸了個底朝天,他也不想将人逼到絕路。

現在分明再沒人管着他,自由捏在自己手心裏,哪怕是他真做什麽混賬事也是他的本事,婦道人家就該好好的待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能将手伸的過長。

去魏老板那裏買了只叫聲清脆動聽的畫眉鳥兒,提着鳥籠子越走心裏越覺得空落落的,往後看一眼再不見那道嬌俏且又氣呼呼瞪着他的人,狹長好看的桃花眼低垂,突然覺得在鳥籠子裏蹦跶不停的鳥十分吵,一氣之下塞給在他身邊打轉的乞兒。

那乞丐原想着讨些銀子好買熱乎包子吃,冷不丁地被塞了只鳥,張大嘴還沒道謝,人已經快步走開。

宋公子手裏的玩物定是價值不菲的,這鳥指不定是花多少銀子弄來的,他轉手賣了肯定能幹得不少銀子。就算鳥沒人要,這個編制精巧的籠子很讨喜應該也能賣些銀子,大不了他把這鳥烤了吃,哪怕是些肉末也能解解饞。

宋一成這一天轉遍了往日裏最愛去的地方,依舊是那些見到他便萬分歡喜的臉,可他卻渾身不得勁。

客棧已經住夠了,再不想回去,扭捏了半天到底還是打算回家去,他得好好的問問程璐到底是個什麽意思,為何不管他的死活?男人是家裏的天,程璐莫不是真不要他這片天了?

夕陽西斜,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往家趕,連做生意的小攤販們眉眼間都多了幾分急切,這天用不了多久就會黑下來。

宋一成迎着光往家走,寒風和刀子一樣拍打着他的臉,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羞憤,琢磨着回去應該怎麽和程璐說話。

想的正入神,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嘈雜,回頭看過去,卻見前面的是幾個騎着高頭大馬渾身散發着冷厲氣息的男人開道,跟在後面的是一輛低調中透着奢華的馬車,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麽來路,在寧城地界上竟然擺這麽大的派頭。

宋一成對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向來不上心,剛要擡腳繼續走,聽身邊的人說:“縣令大人一早就出城去了,就是為了接這個官當的比他還大的孟獻孟公子。有些年沒見了,這位公子吃了天家飯估計更了不得、”

“可不是,就是不知道程老爺家的女兒心裏作何想,若是當年跟了這位孟公子現在也是個官夫人了,再說和縣令大人當親戚,還愁以後撈不到好處?哪知道就是個死心眼,偏偏認準了宋家的那個酒囊飯袋,幾年過去了,除了熬老了容顏得到了什麽?”

“這位孟公子不光書讀的好,人長得也不比宋一成差,程家姑娘确實可惜了。不過倒是聽說孟公子到現在還未成親,你們說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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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成聽得直冒火,實在聽不下去,轉過身眉眼間透着吓人的陰鹜氣,不發一言便讓那些人悻悻地離開。

他站在那裏看着那輛馬車消失在視線中,忍不住在心裏問自己,如果孟獻真的忘不了程璐……

就算忘不掉又如何?程璐進他宋家門已經多年,而且他們也有了學進,除非他休妻不然這輩子都別想。

可這心裏還是被一塊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悶悶地,他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産生這種感覺,腦海裏程璐的一颦一笑都變得十分熟悉。

外人都說他這輩子最不必愁的是男女情債,像他這樣視萬千女子如無物的人,能入眼的大抵只有他自己。

縱然世間女子多情,怎奈風流俊俏公子是不羁的風無情亦無意。

程璐與他朝夕相處數年,都不曾得到半點憐惜,這塊捂不熱的石頭不是什麽女人都能碰的。

宋一成知道從此刻開始這一切都變了,在他的心底生出了牽挂,放不下,被程璐冷冰冰的态度折磨着,但也擋不住他其實很想見到她的事實。

剛走到門口,管家正好也從外面回來,瞧見他,行了一禮道:“少爺回來了,您這幾天玩的有些過頭了,老爺心裏憋着氣,一會兒見到了可當心些,可別再惹怒老爺了。”

宋一成應下來,笑問道:“管家行色匆匆可是有什麽急事?”

兩人邊往府裏走,管家也沒瞞着:“今兒縣令大人的侄兒孟大人回來了,咱們寧城能出這麽個出息的人,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所以各家聚在一起商量過後打算辦個接風宴,讓縣令大人也高興高興,寧城哪家不指着縣令大人過活?”

宋一成笑了笑,這種事兒向來無趣,他爹也不可能帶他去。前面就是自家院子,他本想和管家分道而行,只聽管家繼續說:“這次各家夫人小姐也都去湊這個熱鬧,說沾喜氣是假,想給自家女兒掙門好親事才是真的。”

宋一成臉上的表情僵了僵,悠悠說道:“宋家又沒什麽待嫁的小姐,這個熱鬧無需湊,讓老爺夫人去全了這份顏面就成。府裏這兩天可有什麽事?學進乖嗎?”

管家笑着說:“學進小少爺讀書識字有了大長進,先生天天誇聰慧是個讀書的好料子。這兩天倒是有件事……”

宋一成正想聽個緣由,爹身邊伺候的小厮匆匆地找過來,沖他行了禮,催促道:“劉管家您可快着些吧,老爺正等着您去回話。”

胃口被吊起來,懸在半空中下不來,好在他也不是非得聽,擡手正了正發冠,大步往屋子裏去。這個時候程璐一般都在練字,最是心平氣和的時候,有些話也好說。

這幾天惱火的狠了也會想着非要将這口惡氣給出了不可,随着時間流逝,那股勁兒倒是消退了不少,他們兩人是生同床死同穴的夫妻,加上心境不同了,也覺得程璐跟着他這些年日子過得也苦,他是該忍讓些。

剛走到門前就聽到屋子裏傳來母子倆說笑的聲音,他跟着一喜,大步上前推開門進去,笑着問:“你們娘倆再說什麽,老遠就聽到笑聲了。”

程璐正陪着兒子練字,孩子才剛啓蒙,雖然握筆的姿勢對了,要寫一手好毛筆字倒是難,雪白的紙上字跡歪歪扭扭和爬着的蟲子一樣。

宋一成也看到了跟着笑起來,拿過兒子手裏的毛筆,在旁邊認真地寫了個宋字,那字線條流暢優美,一筆一劃中都透着堅韌力道,在程璐看來用來做臨摹的字帖是夠格的。

若是宋一成在上面多費點心說不定将來也能做個有名的大書法家,奈何此人心思不正,白白荒廢一身好本事。

宋一成擱下筆将兒子抱起來,笑着逗兒子:“這幾天爹不在家,有沒有想爹?”話是問宋學進眼睛卻盯着垂眼看着桌面的陳璐,眼睛裏是毫不遮掩的熱切。

宋學進一本正經地搖頭:“不想,爹回來做什麽?他們都說爹在外面養了外室,心裏早裝不下娘和我了,以後只有我和娘兩個人過日子。”

宋一成宛如被雷劈了一樣,氣急敗壞道:“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混賬話?我什麽時候在外面養外室了?還有你身邊的人是怎麽伺候的,居然在你一個小孩子面前胡說八道,真是越發沒規矩了,我明兒就讓管家将他們發落出府。”

宋學進回頭看了眼娘,抿了抿嘴,兩只眼睛裏泛着堅定的光,咬了咬唇,細聲細氣地說:“這不怪他們,是我偷聽來的,我還知道那天有個人找到家裏來要銀子。那女子就是爹養着的,欺負娘,放開我,我不想你抱我。”

宋一成一臉莫名其妙,他不舍得放下兒子,奈何這個小家夥滑溜的跟條泥鳅似的,硬是逼得他不得不将孩子放下來,在程璐面前坐下來,擰着眉頭問道:“怎麽回事?我什麽時候養……程璐,你是知道我的,我養鳥養雞養賭坊,就算是去那地方也只喝酒,從不和那些人有糾纏。你和我說那個人是誰?我找她去,我豈能讓不相幹的人壞了我的名聲?”

程璐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這人難道還有名聲可壞嗎?頓了片刻,說道:“那位姑娘說你着了風寒高燒不退歇在她那裏了,她費心費力照顧了你一晚上,你不見了蹤影,她只好來府上讨銀子。原本這話我是不信的,可是宋一成,你随身的玉佩呢?”

宋一成後知後覺地摸了下腰間,這兩天他飽受煎熬,也沒發現玉佩是什麽時候不見了的,面對程璐那雙黑亮清澈的眼,他莫名的口幹舌燥,心裏又急又怒,到最後只是變成一句:“我那天是和劉公子一道去的,前天夜裏着了涼,沒放在心上,不想最後嚴重起來,可我和那個人真的什麽事都沒有。你不要信她,銀子無所謂,玉佩呢?”

程璐突然揚起嘴角,笑着說:“我看她好像很寶貝那塊玉,跟捧着稀世珍寶似的,還真不像是從你那裏偷來的,我那時想萬一要是拿回來,她在你跟前哭訴一番,我豈不成了惡人?索性兩眼一閉只當沒瞧見,讓她帶走了。”

宋一成臨進門的時候才在心裏告誡自己要心平氣和,這才多久的功夫,他的火氣直往腦袋上沖,聽聽這是什麽話?怕當惡人就讓一個不明不白的人把他最重要的東西給拿走了。

他突然覺得迷茫,現在他這個丈夫在程璐的眼裏到底算什麽?

他忍了半天站起來,手撐在桌子上,狠狠地瞪着程璐,聲音冷的戳:“從今以後不管是誰拿走了我的東西,夫人如果見了,勞夫人給我收好,不然我這賬算得不夠舒坦。”

這人來去一陣風似的,剛在屋子裏坐暖了身子這會兒又出去吹冷風,會得風寒也是活該。

宋學進蹭到娘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娘,爹看起來很生氣,是不是兒子說錯話了?”

程璐憐愛地摸摸兒子的頭發,笑着說:“你爹那是被踩到尾巴知道痛了,不管他。不過學進往後可不許和爹這般說話了啊,你聰明過早知人情是非是好事,但不能忘了禮數,将來你要是學壞了娘可得擔個教子無方之過。”

宋學進趕緊點頭,讨好道:“娘,我知道了,可是爹一直這樣,您太委屈了,您這麽好,外人憑什麽那麽說您?兒子咽不下這口氣。”

程璐笑起來:“傻小子,不過幾句難聽話而已,落在身上都不會疼。有些事你越在意,那些話就越多,打在身上就越痛,倒不如不去理會。等你長大成了有大作為的人,當初那些說笑最狠的人也只能灰溜溜地過來讨好你。再說我和你爹的事也是事實,我們自己給了別人談論的資本,到頭來怎麽好怨怪別人呢?”

宋學進聽的似懂非懂,白皙漂亮的小臉蛋皺在一起,和方才宋一成那副樣子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疑惑地問:“爹剛回來怎麽又走了?祖父這兩天很生氣,一直和我說要好好教訓爹一頓。”

程璐抿了抿唇,好笑地問:“那你覺得祖父這樣做對不對?你爹挨罰你不心疼?”

宋學進搖頭,幹脆爽快地說:“不心疼,人做了錯事就該罰,爹偷懶一天祖父就得多辛苦一天,要是兒子能快點長大就好了,可以幫祖父分憂解勞。”

程璐将這孩子抱在懷裏,心裏暖融融的,她對古代的人生充滿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會走向一個怎樣的發展,可是老天賜給了她這個孩子,懂事可愛又聰明,帶起來實在是太省心了,這段時間相處,兩人更像朋友,宋學進也變得更加依賴她,将她心底的那片空白給填滿。

“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這世上沒有理所當然,不管想要什麽都要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等着別人給。好了,不說這些了,肚子餓了吧?娘讓廚房送飯菜過來好不好?”

宋學進乖巧地說好。

卻說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只剩西邊還剩一點點魚肚白,風刮得更猛了,街上已經沒什麽人了,還有賣油糕的中年男人沖着他吆喝:“大爺買油糕嗎?只剩這幾個了,給您算便宜些?”

宋一成哪兒顧得上這些,他在寧城橫行霸道了數年還是頭一回被人這般算計。

那個女人倒是真有膽子,居然敢跑到他家裏去胡鬧,什麽頭牌什麽花魁,不過就是個壞了心腸的蠍子而已,他宋一成不計較還好,真計較起來那就等着少一層皮吧。

房裏的下人沒多久回來傳話說宋老爺吩咐過了,今兒的晚飯一起用。

本該是高高興興的一家人哪知道兩邊都過得沒勁,宋一成這個混賬東西早晚得狠狠地挨頓收拾。

宋學進聽到要和祖父一起用飯,心裏很開心,自己穿外衫戴皮帽,催着程璐現在就去。

小孩子就喜歡被人慣着,宋學進在程璐面前還有所收斂,一到宋老爺面前立馬現行,就是拿準了只要他開口,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宋老爺也會找個梯子想辦法給他摘下來。

程璐沒有當母親的經驗,雖然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在這個時代能得家主這般疼寵是福氣,而且她也不好說什麽來壞老人家和孫子親近的話。

一桌子菜大半是宋學進愛吃的,坐下禮貌地叫人之後那張小嘴就沒停下來過,什麽時候看兩頰都是鼓鼓的。

宋老爺抿了口酒,笑着說:“喜歡吃就多吃點,吃飽了才能長得壯,孩子能吃也是福氣。”

程璐笑了笑,拿起帕子給兒子擦嘴,叮囑道:“你吃慢點,這麽多,沒人和你搶。”

“一成不是回來了嗎?怎麽不來吃飯?”

程璐頓了頓,實話實說:“他又走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沒和我說。”

宋老爺心裏煩躁,也沒什麽興致繼續吃了,坐在那裏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想到什麽說道:“過兩天夫人娘家的妹子要來府上住兩天,你們年紀相仿,也能說得來,好好招待人家。”

“爹,我知道了。”

這一頓飯只有宋學進吃的十分舒服,不知道旁邊的大人們腦海裏在想什麽。

程璐記得原文中并沒有宋夫人娘家妹子來府上住的段落,不過就算寫沒寫,她也看得明白,這次眼巴巴地趕過來小住為的是程老爺和他提過的孟獻。

這麽個有權有勢的男人竟然還沒娶親,但凡是有女兒的人家全都精心準備着,盼着能被這位孟大人一眼相中,自此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宋夫人的娘家離寧城略遠,而且這次來的這位小姨母可是嫡夫人所出,若不是為了借宋家與孟縣令的這點交情,怕是上門去三拜九叩的請人家都未必會來。

宋夫人對此事并不是很上心,大有一副愛來不來的架勢,橫豎娘家妹妹縱然發達了也不會想起自己這個庶姐姐。費盡心機為他人做嫁衣裳,臨末還可能讨不到好,她是絕對不會去趟這趟渾水的。富貴人家中多有龌龊之事,嫡庶如仇人,她已經是這般命運無所更改,也不想讓敵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過。

宋夫人心裏的這點小心思被程璐一眼看破,在心裏冷笑一聲,佯裝什麽都不懂道:“爹,我讓人将那間最好的客院收拾出來,也不知道三姨母喜歡什麽,我們提前備着些,人來了瞧見熟悉的東西也能放松點。”

宋夫人這才開口笑道:“也不必特地準備什麽,她是家裏最小的,爹娘百般疼寵,什麽都給的是最好的,我們不用瞎操心,免得費心神準備了卻讨不到好。”

程璐有些為難:“既然這樣,那就等三姨母到了府上我們問過她的意思再添置吧。這些年家裏也很少有客人,這次可得把人給伺候好了,最好讓他們喜歡我們家,家裏人多也熱鬧。”

程璐這話可謂是十分的不讨喜了,偏偏宋夫人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和程璐理論個什麽,只能将這口氣咽下去。

程璐看了這麽多本宅鬥小說,庶出兒女處境本就十分艱難,不管是你刻薄還是我刻薄,有些事情是必須經歷的,從小比到大,哪怕成親了也還是要比。宋夫人雖然坐着當家主母的位置,聽着風光,可沒兒子就是沒靠山,在這偌大的宋府裏像無根的浮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丢開,從頭到尾都是要仰人鼻息活的。

程璐能看到宋夫人的結局,更何況娘家那些個個等着看笑話的人精?聽口氣這位三姨母是個驕縱蠻橫的主,能得宋夫人這般厭惡,想來當面揭人傷疤這種事也是做得出來的。到時候就等着看狗咬狗一嘴毛吧。

宋學進今天吃的有些撐,被程璐趕去地上玩順便消食,他有點饞桌子上的橘子,趁着大人們聊天的功夫抓了一顆,背對着衆人剝皮,果肉露出來的那刻他止不住地吞咽口水,剛打算咬一口,聽到外面傳來下人火急火燎的聲音,下意識地轉頭看過去。

宋夫人正心煩意亂,被那一句不好了給吓了一跳,當即怒斥道:“怎麽這麽莽撞,哭天喊地的做什麽?”

家丁喘着粗氣回禀:“老爺,大事不好了,少爺剛才把翠紅樓給砸了,老鸨這會兒正在門口哭呢。”

宋老爺更加怒極,重重地拍桌子道:“這個混賬東西什麽時候才能消停?我要給他收拾爛攤子到什麽時候?”

一邊的程璐卻是愣住了,她沒想到宋一成居然會這般證明自己的清白,說白了,不管宋一成是不是對別的女人動心思,這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人各有命,各走一邊就好。

哪知道向來什麽都不在乎的宋一成居然會這般的在意真假,沒做過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誣賴,拆了人家的鋪子這筆賬怎麽算還是自己最虧吧?真鬧起來該不會還得去縣衙大牢裏住兩天?

想起那天那個叫翠翠的姑娘沖她笑得得意,不管後果如何,心裏确實有點舒坦,還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聽說還是個頭牌,被宋一成這樣大動靜的收拾,往後的買賣可怎麽做?

程璐知道自己本來不應該開口的,她其實只要在一邊看熱鬧就好,可不知為何心裏總有道聲音再叫嚣着想過去看看,所以她站起身來,輕聲細語悅耳動聽:“爹,這麽晚了,外面風寒重,還是兒媳過去一趟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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