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心向你(一)

倒是不知道宋一成說了什麽,晌午過後曾玉寶就帶着幾箱北疆的皮毛藥材出發回家了。

程璐有傷躺在床上不好動彈,那會兒她起了困意睡得昏天黑地,等醒過來日頭已經西斜,金黃的光撒進屋子裏,認真地描摹出看書人俊美的輪廓。

宋一成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側,一手捧書一手被錦被掩蓋,在程璐不知道的時候握着她的手,所以程璐醒過來的時候,宋一成就感覺到了。

合上書放到一邊,被子裏柔軟的手掙紮着想要甩開他,他輕笑一聲,更加用力地握住,柔聲說:“好些了嗎?怎麽這麽愛犯困?懷學進的時候都想你多歇歇,你倒是閑不住,滿院子的跑,還以為學進會是個好動的。”

程璐懶得和他話過往,掙不開索性也不動了,碰到傷處遭罪的還是自己。

“你又來做什麽?”

“你身子有恙,我不忍心讓你一人躺在床上,多無趣。我不像你那般心狠,把我丢在書房任我自生自滅。”

程璐聽他抱怨低哼一聲,轉身背對着他,因為會痛,所以她的動作小心翼翼的,那只被宋一成拉着的手還是沒被松開,所以她以一副十分別扭的姿勢躺着。

宋一成昨天晚上從外到芯子裏好好的反思了一回,越發覺得他是非她不可的,魏子延說的烈女怕纏郎也十分有道理。

怎麽個纏法?那就是不要臉,不管程璐怎麽拿話激他,哪怕再用巴掌招呼他,他也不能生氣。

程璐背對着他,一副拒絕交談的樣子,他也不惱,繼續抓着佳人的手,霸道地十指交握,低頭繼續看書。

其實他身上的傷因為這兩天心緒不寧,四處亂跑愈合的十分慢,這麽坐了一個時辰就有些熬不住了。

轉頭看了一眼空着大半的床,他索性将書扔到一邊不看了,這些東西一直在他腦子裏裝着,翻來覆去也無非就是那些句子,事成與不成,全看人的運氣。

宋一成利落地脫了靴子,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程璐被身後的動靜給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回頭不想使得腰更難受,疼痛簡直要命也就顧不得上他了。

宋一成趕緊扶着她調整到舒服的姿勢,嘴上不停:“娶妻是為了将來纏綿病榻時有個知冷熱的伺候,你倒是半點不吃虧,從現在就開始讨債了。阿璐,我們別鬧了好不好?你看,誰家有兩口子一起遭罪的?咱們還真應得上那句共患難。”

這些話倒是把他自己給逗笑了,繼續道:“你嫌我對那姜玉寶不客氣,但這事本就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在別人地頭上還擺架子,換成是我我也看不慣她。我雖沒如你的意留下她,也帶了不少好東西給姜家,宋家并不失禮與他們。

眼下這府裏有人掌家,該花多少銀子她自己心裏有數,橫豎遠到沒邊的親戚,你把他們放在心上做什麽?

這幾天你給足了她顏面,咱們宋家沒有半點不妥。”

程璐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知道什麽?兩只眼睛能看到的只有那些再淺顯不過且無關緊要的事情。

“那天夫人同我說,她得了消息,朝廷要嘉獎各地為朝廷分憂有益于百姓的商賈之家,爹同孟大人也有幾分交情,到時候以你的名義讨來這份恩賜,往後你接手了家中生意,同外人打交道有個說頭別人也不至于看輕你。”

宋一成輕笑一聲,像個甩不開的狗皮膏藥,兩只胳膊支起撐在程璐上方,眼睛裏盈滿星光,養了一晚上臉色倒是好看些了。

“我才不稀罕,做好事還是做壞事全看爺的心情,那種虛名誰愛要誰要去……”

程璐就知道他是個不争氣的,一個不痛快,擡起雙手推了他一把,看他怕壓到她狼狽地往旁邊倒,牽動背上的傷疼的龇牙咧嘴:“你要謀殺親夫啊?”

想到什麽,宋一成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忍痛笑着摸上她的臉頰,柔軟滑膩的觸感,讓他心生嘆息,自從那日她與他甩臉子,他們兩口子已經好久沒在一起了,這會兒不禁起了些念頭,他及時止住了。

“你要是想讓我去就直說,何必一副同我商量的口氣,我說了心裏話你反而不高興。

我只是不喜歡同那些人一樣做表面功夫,擔個虛名也無趣。”

程璐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能做成什麽大事?得了,也不過是人家随口說的一句話,可別到時候誇了海口,反到最後鬧出笑話。”

宋一成實在是要被她給氣死了,她以前有多疼他,現在就有多狠心,非要把他的心給戳個千瘡百孔不可。

“程璐,你別瞧不起人,我還真就做給你看,什麽才是真正有利于民的好事。”

程璐受了傷身子不便倒是便宜了宋一成,這人十分不要臉地賴在屋子裏哪兒也不去。

一開始還算規矩,就算再怎麽想和程璐親近也忍着,他沒那個膽子,生怕程璐更厭惡他。

但是時間一長就原形畢露,整天與她待在一起,女子身上淡雅的馨香味是最能撩撥男人心神的東西,腦子裏只裝了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和她親近,不只是拉拉手那種。

他還記得初見程璐的時候,她是個被程老爺寵到無法無天的嬌俏人兒,這天底下好像沒什麽事情是她不敢做的,縱使生了學進,兩人還滿身的孩子氣。

而現在程璐突然變成了看什麽事情都長遠透徹的人,整個人身上透着清冷又迷人的氣質,大抵人就是賤骨頭,他被這樣的程璐迷得要命,身體裏控制不住的欲望在奮力地叫嚣着。

只可惜不管他怎麽暗示,程璐都不接招,所以程璐清醒的時候,他只能用幽怨地眼神盯着她。

實在相思難解,宋一成終于想到了個好法子,睡夢中的程璐安靜又乖巧,他雖然沒膽子胡來,但是趁機偷個香還是成的,反正神不知鬼不覺。

他将人小心翼翼地擁在懷裏,就着燭火的光認真地看着她,柳葉眉,眼睛閉着上翹的眼睫纖長,圓潤的鼻頭讓他忍不住伸手點了下,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手指上,勾了勾唇,手指往下,眸色在看到那微張的紅潤小嘴時慢慢轉深。

他聽到了腦海裏那根弦斷裂的聲音,終究理智被抛開,他能聽到自己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咚咚咚地被放大,手心裏也滿是汗,在兩人幾乎臉貼着臉的時候,嗡地一聲什麽都聽不到了。

他如願以償得得到了自己惦記了許久的果子,比蜜還要甜,一直甜到心裏。

養傷的這段時間裏這是他的秘密,一個人偷偷的樂,誰能想到宋一成竟然也有今天,他是程璐的天,做什麽都是理所當然,卻不想淪落到這種地步。

不過終究紙包不住火,秘密早晚有一天是會暴露的,這還是得怪他。

那天他醒的早,看程璐睡的正香,心裏的惡念頭又起,這陣子他偷香的本事漸長,心裏有了念頭直接付諸行動,無比自然地湊過去,卻不知道這個時候的程璐其實已經要醒了。

唇才剛碰上那片柔軟,閉着眼的程璐猛地睜開眼,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又氣又怒,狠狠地推開閉眼沉醉與其中的人,怒斥道:“你無恥。”

罵尤不解恨,程璐腦袋都快炸了,他竟然敢趁着她睡着的時候不規矩,想也沒想擡腿直接将人踹到地上去了,伸手指着他厲聲道:“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宋一成對她一副被輕薄的表情十分不解,就算他們之間有矛盾,那也是坦誠相見的夫妻,他找她親近難道犯法不成?

宋一成一直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發脾氣,逼自己忽略掉屁股上傳來的痛意,讨好地說:“阿璐,你醒醒,是我啊,你我夫妻,做親近的事,沒什麽不對啊。”

程璐要怎麽和他說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想他碰自己,她對他沒有任何感情,可是……他确實是原主的丈夫,哪怕就是現在出去站到所有人面前理論,錯的依舊是她。

程璐垂下頭,無力地擺擺手:“我傷已經好了,你回去吧。”

宋一成皺了皺眉,分明他才是最該委屈的那個人,她這麽低落是因為什麽?他覺得自己是真的看不懂程璐了,她有時候會給他一種陌生人般的感覺,生活在一起這麽多年,他所認定的一切竟然像是個笑話般。

最要命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麽,他們之間的那層隔閡讓他束手無策,他好像被程璐關在門外,哪怕撞到頭破血流都進不去。

他不想走。

索性在地上坐下來,直勾勾地看着程璐,好一會兒開口,甚至帶着讨好:“阿璐,以後我好好讀書去考功/名好不好?我也會和爹認真學做生意,以後不在外面胡來了,我們好好過日子成嗎?”

程璐只是看着他什麽都沒有說,他們都不知道不想遇到的風雨已經在路上了,誰也躲不開。

作者有話要說: 補滿了,往前推劇情咯,求收藏作收各種求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