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Nebula

“Nebula,”杜嘉輕蔑地哼了一聲,“最近虧的,還開心麽?”

一旁立即圍滿了看熱鬧的吃瓜群衆——Nebula和杜氏集團,最近簡直針尖對麥芒。

緣起,還是Nebula做空了杜氏的股票。

做空,通俗來說就是往下砸股價。跌的越狠,杜氏損失越多,Nebula賺的就越多。

但如果股票不跌反漲,就是Nebula賠個精光,杜氏盆滿缽滿。

Nebula沒做空還好,杜氏的股票一直半死不活。

做空的消息一傳出來,杜氏的股票、以及杜氏産業的關聯衍生品,反而像竹子開花節節高,漲得一反常态。

結果就是杜氏賺得流油,而Nebula的倉位,風險對沖之後,依舊虧損了将近20%——這對玩金融起家的Nebula來說,簡直是滑鐵盧般的失敗。

這也是蘇齊雲讓陶子親自跑一趟新疆,曬成非洲人的起因。

他在驗證究竟是自己的做空邏輯錯誤,還是這其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貓膩。

那邊還在罵罵咧咧:“敢做空老子……搬起石頭,砸爛你自己的腳!”

蘇齊雲輕瞟了杜嘉一眼,冷冷地笑了下,轉身要走。

“別走!你他媽想跑?”

杜嘉擡手就要抓他肩膀,被陶子堅一胳膊甩了回去:“小杜總,你醉了,酒桌上的混,我們犯不着和你計較。不過你也到此為止,好自為之吧。”

杜嘉的父親杜明藏在人群裏,看着兒子嚣張找茬,罕見地沒發話。

他兒子的話難聽,但Nebula的威風,是該有人挫一挫。

何況,這麽一鬧,說不定新聞一出,明天開盤,又是一波大漲。

杜嘉沒抓着人,就拿身邊的小秘書撒氣,他的混,圈裏都出名了,周圍人不說出手,連勸都沒勸一句。

他猛地一推,朱秘書被甩得幾米遠,猝不及防撞到一邊的桌子上。

蘇齊雲離得近,就勢扶了一把,小姑娘才沒摔個四仰八叉。

“沒事吧。”蘇齊雲淡聲問。

“對不起,我們杜總喝多了。”秘書捂着胳膊上拉的血口子,連連道歉。

蘇齊雲垂眸看了看,一枚齊整的手帕恰巧遞在秘書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手,可長得秀致極了,白皙又幹淨,手腕骨巧得跟雕得一樣。

水晶燈下,他溫和地看過來,有種沉穩又秀美的感覺。

朱秘書蹭地紅了耳根。

“謝、謝謝……”她有些受寵若驚,剛擡手要接,一句“勾搭什麽!”吓得她一抖,立即縮了回去。

蘇齊雲垂下目光,收回了手帕。

“……擱我面前臭來什麽勁!黃詠知道麽?你們Nebula的高管,工程師!現在不一樣跪下來求我!”

“杜嘉。”陶子堅的臉忽然沉下來:“黃詠的事兒,你真想掰開說麽?”

黃詠曾經是陶子手底下的人。

杜氏聞着Nebula要做空的味兒就開始動歪心思,拿人家得了癌的親媽要挾,這才從黃詠嘴裏逼了些東西出來。

“掰開說怎麽了?”杜嘉斜嘴笑了笑,“你們Nebula,家醜不可外揚啊?不就是倒戈投誠嘛,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好鳥都挑木頭站呢!”

陶子的牙都咬的死緊。

“怎麽,陶總動心了啊。你要是有個癌症媽,我可以考慮——”

陶子堅剛提起拳頭,就被人按了下去,蘇齊雲看了他一眼,他一反冷淡常态,眼神銳利的可怕。

“你剛說什麽。”蘇齊雲轉向杜嘉,平靜問。

“聾了麽?”杜嘉滿不在乎道,“老子說,你要是有個癌症媽——”

啪。

所有人都像被這聲抽了一鞭,宴會廳裏陡然安靜,襯得這一巴掌響極了。

杜嘉被抽得臉一偏,嘴角霎時流了血,臉上更是楔了個紅堂堂的掌印。

蘇齊雲泠然站着,臉色冷地像深水寒冰。他甩着右手,像是要甩去什麽髒東西一樣。

“我他媽——”

杜嘉終于反應過來,架起胳膊朝前一撲,陶子剛要擋上去,一人猛地上前,當下截住了杜嘉揚起的手腕子,信手一推,杜嘉個185的壯漢,竟被推得連退四五步!

這人動作快得幾乎看不清,反應過來時,杜嘉皺着臉抱着胳膊,他的手腕居然被捏得青白,活活凹下去一圈!

陶子一驚:“親娘诶,多大勁?!”

出手制止杜嘉的顧培風這才抑着怒氣,沉着聲音訓道:“鬧什麽鬧!”

他聲音不大,但周圍人一看大佬發話,瞬間安靜下來。蘇齊雲被他擋在身後,偏着頭,瞟都沒瞟杜嘉一眼。

杜嘉從疼勁兒裏緩了過來,猛地偏頭瞪住顧培風,還沒說出一個字,人群中傳來一聲厲呵:“杜嘉!”

“爹!”

有人撐腰,杜嘉指着顧培風,立即吼了起來,“他——”

啪!

杜嘉被扇得一愣,而後一臉震驚地看向自己的老爹。

“混賬東西。”

杜明收回手,沉着臉粗聲說,“朱秘書,大公子喝醉了,把他帶下去!”

“我不——”

杜明遞了個眼色,幾個人吭哧吭哧終于把這個連踢帶打的大爺抗了下去,人都拐出宴會廳了,還聽着在罵。

杜明這才回頭,極快地看了蘇齊雲一眼,又迅速收斂起眼神裏的狠毒,堆上笑臉:“讓各位見笑了,孽子……是杜某人沒教育好,見笑見笑。顧首風,我陪您再喝三杯……”

“你哪根神經搭錯了?整晚上你老爹跟人點頭哈腰裝孫子,為的就是讨FRCA的顧培風開心,風控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倒好,上趕着拆老子的臺子!”

杜明看着床上挺屍如死豬一樣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杜嘉舉着冰袋消腫,咬着牙撇過臉,沒接話。

“嘉嘉,你今天的确受委屈了。”

杜明開始給甜棗,他走近杜嘉,和善地拍着他的肩,“那人……Nebula的徐漂亮是吧,相信爸爸,一定帶人查得明明白白,給你出這口氣!”

杜嘉一下甩開老爹的手。

“少爺。”門外響起手下的聲音。

“沒空!”

“不是,少爺,剛剛我們清理場子,發現了個東西,挺精致的,朱秘書說,這麽精致,可能是少爺掉的,讓我給送上來。”

杜嘉朝着門吼:“媽的你沒點眼力見啊——”

杜明忍着火:“送進來。”

一只沾着灰的鋼筆被雙手捧着,送了進來。

這筆做得的确精細,筆身全是幻妙絢彩的星空,看起來既特別、又有品味。

“老子啥時候随身帶筆?!”

杜嘉剛要接着發火,杜明卻接過了這支鋼筆,仔細轉了一周。

鋼筆底部,刻着三個清晰的字母——SQY。

蘇齊雲?

杜明的眉毛深深鎖在了一起。

“老爺,您特意交代關注的顧首風打算離開了,現在正穿過花園往南門走,您要送麽?”

杜明按了一下耳麥側邊的按鈕:“送。幫我留一下他,就說我馬上過去。”

杜明到南門口的時候,一直人群簇擁的顧培風身邊,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他抱着雙臂斜靠在車門上,輕飄飄地夾着支極細卷煙,低着頭,像在思索些什麽。

不知為何,顧培風忽然戴上了一副銀絲眼鏡,杜明走過來的時候,圍着他的煙霧散開,顧培風透過鏡片,寒寒瞟了杜明一眼。

銳利的眼神讓杜明愣了一下,很快,他又堆上一臉笑:“顧首風,實在對不住,杜某教子不當,犬子今天掃了您的興——”

“營收數據虛增75%。”

杜明的步子一下停了下來。

顧培風笑了,看着杜明:“通過并表和拆分将虧損業務排除在損益表外,掩蓋虧損;違約風險模型極度傾斜;詐欺風險識別不通過;關聯交易占據半數以上——”

杜明的笑有些僵:“顧首風年輕有為,有您看着,哪個企業敢這麽膽大妄為,搞這些花裏胡哨的小動作。”

“我就是臨別前,和杜總随意聊聊天。”顧培風低頭笑了笑,而後稍稍傾身,擡手按住了杜明的左肩:“您啊,可千萬別往自己身上套。”

杜明的眼神閃了閃,收起假笑:“不都說,您這次來月城,真正的目标應該是來調查Nebula——”

“我來做什麽,需要和杜總彙報麽?”顧培風譏諷地笑了笑。

他依舊按着杜明的肩膀,輕輕側頭,在旁人看來,這就是個普通的密切交談的姿勢。

顧培風瞟了一眼不遠處站着的一身黑的保镖,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

“想清楚,該站哪邊。”

杜明頹然松着肩膀,一聲沒吭。

顧培風這才朗然笑了,随意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杜總,今天謝謝你的款待。咱們有緣,以後會經常見面的。”

杜明僵僵笑了,胡亂附和:“那是那是,回見回見。”

顧培風拉開車門,長腿一邁,坐進帕納梅拉的駕駛室中,杜明趕忙上前一步:“顧首風,快十二點了,要不我安排人送您回去?”

顧培風已經掐了煙頭,右手扶着手機,只伸出白皙寬大的左手,制止地揮了揮。

他熟練地點火,汽車嗡一聲咆哮起來,顧培風左手掌住方向盤,精悍的铑銀轎跑漂亮掉頭,在夜色中留下一抹銀色的弧光。

杜明還站在原地,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凍結,直到一臉陰森。

幾公裏外。

拐了十八條街還沒甩掉後車的時候,顧培風深刻意識到——他被盯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架空世界,股票不是A股規則,更貼美股

可做空可做多,沒有漲跌幅限制,有熔斷制度

雲雲喵:謝邀,辣口酒心巧克力

顧顧狼:我只在雲雲面前裹上我的小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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