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江然進門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兩只貓貓倒了在了床上,躍躍和燃燃一被放出來就在檀越的床上撒起了歡,對着枕頭又撕又咬。

檀越跟着進門,看着一人兩貓都在盯着自己看,渾身不自在,用手撓了撓自己的後頸,問道:“您……不回家過年嗎?”

說完之後,檀越才想起來了其中的不對之處,急忙閉緊了嘴巴。

屋子裏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是床前的那臺電視機。

江然笑了笑,揉了揉躍躍的腦袋,面對着檀越,說道:“沒這個習慣來着,往年都是去舞臺,今年檔期太滿了,就沒去。”

檀越發現江然還蹲着,趕忙說道:“您坐,坐床上就行,不髒,剛剛換的,要不您等會兒我搬個凳子來也行。”

江然突然想起來了那天在酒店裏,也是向川坐在了檀越的床邊,屁股比腦袋快,一下坐在了床上,江然開玩笑,說道:“故地重游。”又看了看檀越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對他招了招手,說道:“你是主人,怎麽比我還拘謹,過來一起坐嘛。”

等到檀越一走近,江然就把人捉在了手上,雙手壓在了檀越的肩膀,反身站起,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大半夜跑去那兒結果等着我的是一幢空無一人的房子。”

檀越的一顆心懸到了頂點,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什麽好,黑夜和安靜裏,感官被無限的放大,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緩慢沉重且堅定。

“答應我,別再一個人跑了,我找不到你……”江然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難受的。”

“你知道的,我脾氣差,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就不喜歡你和他在一起呆着,以後……以後你給我一個道歉的機會好不好?”

說完之後江然整個人癱在了檀越的身上,腦袋靠在了檀越的肩膀上。

剛剛去找他的時候,真的差一點,江然以為,檀越會想不開,再次将托付心意的人弄丢。

太過偏激,也太過膽顫心驚。

檀越很少看到江然這樣的神情,雙手無措地撐在床上,上一秒他還笑着,這一秒就像上次一樣,露出小小的脆弱情緒。

“我錯了,我保證之後再也不這樣了,你別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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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越瞪大了雙眼,磕絆地回應道:“好,我不走,我陪你。”

檀越小小的,香香的。

額發還有點濕,滴下的水滴和淚水融在了一起,在江然發覺之前,檀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将臉上的液體全部擦幹。

“喵——”

兩只小貓過來咬江然的上衣下擺,江然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抱了多久,這才慢慢松開了檀越。

江然把床頭燈打開之後,房間裏亮堂了不少,看着桌子上那碗水餃,之前問過蕭涯的問題又要脫口而出,又看到檀越并沒有主動提起的意思,江然不再說話。

檀越和躍躍還有燃燃一起滾在了床上,兩只貓像很享受一般并排躺在了檀越的肚子上,檀越有一把沒一把的輕輕撫摸着他們的腦袋。

看到江然走回了床邊,看着自己,檀越鬼使神差地拍了拍自己身邊的那塊空床。

随即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檀越尴尬地能用腳趾在床上摳出整座兵馬俑,一不小心把江然當成蕭涯了。

檀越覺得現在有必要補救一下,說道:“額,床上舒服,你可以躺一會。”

江然從了。

檀越明顯地感覺到江然上床之後自己的身邊壓下去了一個小小的窩,緊張地肚子都有點抽抽。

反觀江然倒是平平常常,還從檀越的肚子上拿了一只貓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說道:“你倆別總欺負他,肚子上那麽點星星肉,就不信能有多舒服。”

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誰在聽,檀越已經紅了大半個臉,雙腿屈起,盡力要把自己縮成一小團。

之前兩個人也在一張床上睡過覺,可是那次江然可是喝醉了酒,現在是清醒的。

檀越偷瞄了一眼江然,被人抓了個正着,江然哼哼道:“還偷看我,也不知道是誰跑了。”

晚會上正在放着一首喜氣洋洋的歌,把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炒得暖烘烘的。

“打會兒游戲吧。”江然從兜裏拿出手機,繼續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情趣看春晚。”

檀越羞澀地笑了笑,說道:“沒事幹,又不想畫畫。”

說完之後兩個人打開了游戲界面。

檀越無比的小心翼翼,有意放慢了自己的手速以确保自己的水平和青銅一模一樣。

不一會兒,手機上就受到了蕭涯的上線提醒,要求和他們一起玩,檀越一看,這可不得了,急忙說道:“你段位高,別和我們一起玩!”

江然被檀越這嗓子一嚎,感覺無形之中被人低看了一截,瞥了一眼蕭涯的段位,突然覺得有一點壓力,扭扭捏捏地說道:“就一起玩吧,大過年的。”

蕭涯感激涕零,差點就要胳膊肘往外拐,投奔江然的陣營,一上線就急匆匆地喊道:“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打了幾局之後,江然眼睜睜地看着蕭涯的段位掉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水平,這才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送人頭就不說了,每次快死了就大叫“檀越救我!”聲聲泣血。

江然被蕭涯的聲音叫的頭疼,越打越心煩,對檀越說道:“藍給你。”

“嗯。”

終于,江然沒忍住,好聲好氣問道:“這是你的號嘛?”

蕭涯一愣,說道:“不是啊。”

“哈?”

檀越見狀趕緊丢開了手機用手捂住了江然的耳朵,說道:“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檀越!你怎麽回事?你怎麽罵我?你以為我聽不到是吧?當初可是你求着我要和我換賬號玩的,你知道我頂着你的這個段位受盡了多少白眼,流了多少心酸淚嗎?到頭來,卻是一場空,終是錯付了!魚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誰又能知道!”

控訴完成之後,蕭涯心灰意冷下線,連頭像都變成了灰色,名稱改成了“西湖水我的淚,別愛我沒結果”。

江然腦袋雖空,卻不是純種的智障,的虧了蕭涯是個話痨,讓他捋清楚了前因後果,感情好他在這跟自己扮豬吃老虎呢!

“檀越?”

“我、我在。”

“技術挺好的呀,人給你掉到黃金了,心疼不?”

檀越哭喪了臉,就知道紙包不住火,說道:“不心疼。”

江然用手扒拉了一下檀越還留在自己耳朵上的手,問道:“你圖什麽呀?給我說實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江然本來以為檀越會說什麽看笑話之類的話,誰知道聽到了一句讓自己懷疑人生的話。

檀越被江然突然黑下來的臉吓了個半死,說道:“我就……我就覺得您這樣挺可愛的,沒忍心拆穿。”

可愛?

誰可愛?

可什麽愛?

江然活了三十多歲,除了還是小豆芽的時候被人誇過可愛,現在檀越說他可愛?自己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飯還多呢,他居然說自己可愛?可愛那不都是形容小屁孩的嘛?

檀越話音剛落,就被人壓在了身|下,手因為沖擊力落到了江然的脖子上,圈住了他的腦袋。

江然去撓檀越腰上的癢癢肉,檀越笑得快不能自理,像一條小蟲子一樣扭來扭去,江然用一只腿卡在了檀越的腿|中間,捉住了檀越的腰,逼問道:“還可不可愛?還可不可愛?”

“你……哈……你放開我……你不能這樣!”

“我不能哪樣?啊?是你先騙人的,是不是?是不是?”江然一秒都沒有松懈過,無所不用其極對着檀越身上的每一處癢癢肉下手。

檀越眼淚都要笑出來了,求饒道:“我錯……哈……我錯了,我再不這樣了!”

“那你還覺得我可愛嗎?”

江然彎下腰,臉湊得特別近,壓低了聲音。

檀越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不是被江然壓死的,就是被他鬧的癢死,要不就是被這個聲音撩死。

檀越偏頭,不去看江然,又被江然硬生生掰過了頭,問道:“你真的覺得我可愛?”

“不……”檀越看着江然的臉,失語。

不僅覺得可愛,還覺得很喜歡,喜歡每一個他,每一個地方,彈鋼琴的他,唱歌的他,舞臺上的他,舞臺下的他,無理取鬧的小脾氣是,就連煩躁也是。

這樣的氣氛太過暧|昧,江然聞到了檀越身上的香味,閉上了雙眼。

有種很适合接吻的錯覺。

“砰——啪”

突如其來的一聲炮響讓兩個人的眼睛同時睜開,江然擡頭,看到了窗戶外綻放的煙花,聞到:“不是有禁煙花令嗎?”

對視的時候,他們能看到彼此眼睛裏的花火。

檀越輕輕推了一把江然,說道:“我這兒五環開外了,除夕有這個挺正常的。”

“啊,也是。”江然翻到了一邊,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尴尬,一個坐在床頭,一個坐在床尾,床單已經皺得不成樣子,露出了一角床墊。

江然先開口,說道:“先回去吧,路上還能順便看看煙花,你想看嗎?”

“看看吧,挺久沒看了。”

和你看,是第一次。

檀越看着背着躍躍的江然像個小孩一樣跑跑跳跳,風吹的他的頭發有些淩亂。馬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背景是絢爛的煙花,星火燃燒之後變成灰燼散落空中。

檀越偷偷拿出了手機,趁着江然不注意拍了一張他的照片。

如同煙火一般的人。

劇組開工。

這時候的時間跨度已經拉到了幾年之後,兄弟兩人歸國,蘇澤和蘇衡兩人了解到了家族的秘密一起掏出了老家,在上海靠着演奏音樂謀生。

蘇澤在蘇衡的百般走動之後,終于有一家音樂廳同意讓蘇澤上臺演奏,報酬是蘇衡要給他們舞臺簽下一年的合約。

這是明天的一場戲,而在這一場中會有接吻的戲碼,陳沿清提早和檀越和江然打好了招呼。

手工之後兩個人在走廊裏一前一後地走着。

檀越拉住了江然的衣角,江然轉過頭來,檀越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樣的憂慮。

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會不會突然就因為接吻再次互換,上次并沒有實驗過。

檀越問道:“怎麽辦?待會我去你房間……我們……”

檀越實在是不好意思把下面幾個字說出來。

兩個人都把除夕夜的事撇過不提,江然走回來扶住了檀越,不想讓他有太大的心理負擔,說道:“我去你那兒吧。”

檀越坐在床上坐立難安,想到要接吻還是習慣性地從包裏掏出來了幾塊糖果送進了嘴裏,草莓味的,他喜歡的。

之前做助理的時候養成的随身帶糖的習慣到現在都還沒改掉。

沒一會兒江然就來了,檀越看着江然總覺得他跟剛剛離開的時候有點不一樣,具體是哪裏不太一樣又說不太出來。

兩個人走到了窗邊,江然一手撐住了牆面,将檀越圈在裏面。

檀越腦袋懵了一遭,問道:“舌……舌、舌吻嗎?”

江然臉也有點紅,只怪酒店裏的暖氣供應太足,太熱了,輕笑一聲,說道:“臺本上寫着,激烈兩個字……”

檀越懂了,還是有點緊張,說道:“我……我沒幹過,我也不會啊。”

江然吃驚了一下,問道:“你真沒談過戀愛?好學生?早戀都沒有?”

“沒……”

檀越知道自己喜歡男生的時候在中學的時候,肖想的對象也從來都是江然。

江然一笑,說道:“其實我也不怎麽會。”

工作需要,江然看着檀越的紅潤而飽滿的唇有些眼花。

對的,工作需要。

還沒等檀越反應過來,下巴就被人捏了起來,嘴巴不自覺地張開,感受到了口腔中鑽進來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攪動着,不自覺地承|歡,吸吮,啃噬。

薄荷味的。

相貼,更深,彼此糾纏。

太過被動,太過手足無措。

門口突然傳來了滴滴的聲音,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分開,被撞破。

“檀越啊,你之前不是說房卡掉了嗎,用的備用卡,我給你找前臺弄了一張回來——”

蕭涯所見,就是江然一只手貼在了檀越的腰上,趕緊縮回了手,檀越眼神有些迷離,一雙手攀在江然的肩膀上。

“啊這……”蕭涯語塞,“你倆繼續,卡我放桌上了哈,我先走了哈哈哈哈哈,今天天真黑,好美!”

“別……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檀越追過去,說道:“我倆排戲呢。”

江然也跟個傻子一樣點了點頭。

“啊,排戲!對!“蕭涯一拍腦袋,”排就排在真他娘的像啊!”

作者有話要說:  江然:能給孩子一點私人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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