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七只道長
這天夜裏, 許導默默地在《我的老板是鬼王》後面加上了一個标簽：喜劇。
畢竟，這事兒也不能怪朝今歲，誰讓npc太菜了呢。總不能讓歲歲壓制自己一下不要把鬼吓哭，刻意搞出一種驚險的感覺來吧, 但是這種意料之外的走向, 讓許導覺得還挺驚喜的。
許導都有一種錯覺, 他們之前那一年等男主的空窗期都是在做夢吧，其實吓哭幾波試鏡的npc一點也不可怕……
本來他還剩下一絲的擔心：現在并不流行搞笑鬼片, 流行的是驚悚和戀愛向。
但是這一切擔心在看完成片之後, 全都消失了：笑點密集、節奏快反差大、有話題點……這些完全符合一部爆劇所具備的特質。
許導覺得, 或許現在并不流行這樣的搞笑鬼片, 但是這部片子說不定能夠成為引領風潮的電視劇。
反倒是半路來劇組的孟瑩瑩, 此時她已經對這部電視劇産生了一種盲目信任的感覺, 實在是——她一個女二號一路跟着歲歲都覺得劇情很是精彩, 簡直是一路火花帶閃電。
孟瑩瑩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拍電視劇火, 而且是這種躺贏式，她一般做夢都不這麽想。但是自從跟了歲歲拍了第一集 之後, 她就開始每天當個夢姑了，她現在對歲歲充滿了盲目的信心，只要跟着歲歲，她覺得她指不定能靠着抱大佬大腿火起來。
孟瑩瑩還是有點眼光的, 這部電視劇按照這個走向發展, 不知道要吊打《夢女》那部老掉牙的鬼片多少遍。
孟瑩瑩對朝今歲的态度本來就不錯，現在就更加殷勤了，要不是朝今歲身邊時常跟着的那個小帥哥助理太吓人，她已經開始抱大腿了。
就在上次，孟瑩瑩拍完戲就想着帶杯奶茶去找歲歲套近乎, 結果那杯奶茶在燕雪衣的死亡凝視之下，愣是沒有送出去——他就那麽幽幽地看着她，就讓她産生了一種這杯奶茶送出去她今夜就會命喪黃泉的錯覺。
孟瑩瑩總覺得那位小哥不是一般人，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跟在歲歲身邊當助理。
但是她也不太敢去探究也不敢去打探——畢竟她某次順手把蘋果遞給歲歲的時候，就被他截胡了。
燕雪衣當着她的面用一把雪亮的水果刀，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蘋果刷刷地削成了十二瓣兒，那刀子還在蘋果上晃悠。
問題是，不要一邊盯着別人一邊削蘋果啊喂！孟瑩瑩覺得，燕雪衣想削的不是蘋果，是她的腦殼。
她麻溜地滾了，從此之後只敢口頭抱大腿，再也不敢擅自接近朝今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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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瑩瑩心中嘀咕，朝今歲的經紀人也太稱職了吧，為了不讓自家藝人傳出緋聞來，為了愛豆上升期不談戀愛，竟然請了一個殺手來給歲歲當助理，可真狠，不愧是當紅愛豆的金牌經紀人。
被孟瑩瑩用崇拜的眼神看了好幾天的聞思：？怎麽，孟瑩瑩想跳槽？
朝今歲當初接戲就是因為劇組鬧鬼的事，所以想要來看看是不是什麽東西在作祟。
只是在和燕雪衣在劇組裏溜達了幾天之後就發現，這些聚在一起邪崇的确不少，卻恐怕是因為這個劇組的原因。
因為這個地理位置絕佳适合這群東西聚集，這裏本來就有一堆不散的陰魂，而劇組提供的劇本上，還有挺多符合現實的鬼，恰好就這麽言靈了。
就比如劇本上寫了個吊死的女鬼，附近剛剛好就有幾只這樣的；今天來打工客串的倒黴程序員鬼也差不多是這個性質的，怪只能怪編劇寫得的太靈了。
這些鬼好奇心重，故而聚集在一起，都是為了他們那旺盛的想上電視的表演欲。至于為什麽隔壁劇組能夠發現鬧鬼，而他們發現不了，完全是因為吓跑了《我的老板是只鬼》劇組，就沒有戲給他們拍了。
這群群演興致勃勃、熱情滿滿地想要在這裏上鏡，當然也就會吓到很多人——比方說之前被吓跑的主演們。
當然了，在朝今歲來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越來越多的鬼繼續留在這裏，完全是因為饞朝今歲身上的金光，所以就算是知道這個人不好惹，還是有無數鬼前赴後繼地往全息演繹裏面跑，争着當npc。
例如：今天進去想吃掉她，結果被打得很慘的程序員鬼。
這樣的情況解決也很簡單，估摸着等到拍完這部戲之後，她也走了，這些聚集的邪崇們八成就會散了，見他們好像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朝今歲就沒有再做什麽措施。
只是，邪崇們不鬧，卻不代表不會有人鬧騰。
就在《我的老板是只鬼》的劇組正在緊張地拍攝的時候，《夢女》劇組緊趕慢趕，終于在一周後公布了他們的預告片。
這個預告片甫一出現就在各大平臺刷屏了，鋪天蓋地的推廣之下，本來不溫不火的《夢女》劇組也被刷出了知名度。這個預告片裏面不少的鏡頭被制作成了動圖傳播，因為預告片的質量還不錯，也吸引了不少人。再加上對于女主角晏明月這次轉型的讨論，且在預告片裏，她的确表現不錯，幾個來回熱度就炒了上來。
再一看數據平臺的期待值評估，因為發布了這個預告片的緣故，《夢女》的期待值一天下來就漲了好幾個百分點。
自然，《我的老板是只鬼》劇組裏的小夥伴們也刷到了這個視頻，可當打開《夢女》的預告片的時候，大家都被對方的無恥給驚呆了——
短短兩分多鐘的預告片裏，晏明月幾乎把試鏡那天，歲歲的幾個标志性動作和臺詞都學了過去。《夢女》本來就是古代鬼片，本應該是聶小倩式的美人鬼，卻偏生穿上了一身不符合人設的紅衣。看過朝今歲的試鏡的人，只要長了眼睛就知道她在複制誰，模仿痕跡太重了。
再看《夢女》預告片下面，全是在誇晏明月美哭了、誇《夢女》特效燃爆了的，幾乎是一面倒的誇獎。不知道前因的人看到這個視頻可能真的會被驚豔到，因為晏明月這次的造型和她以前清純的形象大相庭徑，粉絲們還借機吹他們家妹妹的可惜塑造性強。
殊不知刷到這裏的劇組小夥伴們只覺得，這人不光是“可塑性強”，臉皮也挺厚的。
這能不可塑性強麽？這完完全全是在照搬別人的呀！
《我的老板是只鬼》整個劇組的人都和吃了蒼蠅似的，被他們惡心得不行。蘇飛都被這一波操作驚呆了，在他心中晏明月的清純小白花形象一崩再崩，到現在他都覺得——這還是他一開始認識的那個晏明月麽？
晏明月也的确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在原著當中一直占據優勢的晏明月，因為一切穩操勝券、開局拿了一手好牌，所以自然打出來了一個好結局。只是，現在不一樣了，在這段時間的打擊中，她失去了引以為傲的淡定和冷靜，有的人能夠在順境當中乘風破浪，卻不能夠在逆境當中平衡心态。
就在她當上了《夢女》的女主角沒多久，朝家就出事了，朝成義成天焦頭爛額地出去挽回客戶、天天都要打電話催她和晏家求情。可是晏明月壓根沒有辦法聯系上晏家人，蘇啓宇能幫她，卻不可能幫朝家，她現在每況愈下的境遇只能讓她依賴于蘇啓宇，更加不敢對蘇啓宇提要求。
想到朝今歲還在晏家當着大少爺，而她淪落到這個地步，她是真的嫉妒朝今歲，尤其是在從導演那裏知道她的演技其實遠遠超過她的時候，她內心最後一點的驕傲都被打倒了。
所以在導演給她描述了那天朝今歲的表現之後，她毫不猶豫地就化用了過去。她需要熱度，她只能紅，再退一萬步說，想到朝今歲看到視頻的表情的時候，她心中就閃過了一絲扭曲的快意。
當嫉妒和仇恨沖昏頭腦的時候，是很難維持住平靜和理智的。要是以前她是不屑去模仿朝今歲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這部片子對她很重要，她下定了決心要抓住這個機會爬上去。
此時此刻，在刻意引導下，輿論一面倒地吹晏明月轉型成功，成功的推廣讓《夢女》的預告片火了一把。若是《我的老板是只鬼》發出來原定的預告，撞了那麽多處，這事兒就說不清了。
只要吸引了話題度，這一來一回地掰扯，只會讓大家把視線放到了兩個劇組的對比上。不管後面到底誰對誰錯，《夢女》的熱度就炒作上來了，一開始甚至可以占據輿論的制高點，引導輿論往他們身上潑髒水。
許導非常自責，要不是他那個時候沒有堅持把白導趕走的話，這事兒也不會發生。只是那個時候他也沒有想到白導這麽沒有底線，連基本的操守都不要了，抄了個幹淨。
本來最好的解決方式是重新剪一個預告片，這樣的話，對方也沒有辦法再扒拉着他們炒作了，可檔期趕，已經沒有時間了。
大家紛紛安慰導演，畢竟他們的成片質量要比《夢女》要高不少，而且比起晏明月只學到皮毛而毫無精髓的帥氣，朝今歲的表現顯然要吊打晏明月，如果放在一起對比的話，高下立現。
朝今歲陷入了沉默中，她并不是一個不幹脆的人，簡單地理了一下思緒之後，這天拍完戲，她就在吃晚飯的時候就去找了燕雪衣，“你查得怎麽樣了？”
她說的是拜托他查晏明月的事，燕雪衣道，“差不多了。”
燕雪衣擡眸道，“對了，你把預告片的樣片拿來給我。”
朝今歲微微一愣，就聽到燕雪衣有點不耐煩道，“我拿去處理一下特效。”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看全息技術相關，對于全息影片的剪輯特效方面自然也有涉獵，他的神識已經達到了化神期，學什麽都快。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麻煩的人，只是在聽到了導演說那些的時候也聽了一耳朵，順手就幫個忙了。
朝今歲道了一聲謝謝，露出了一個帶着小酒窩的笑來。
燕雪衣愣了一愣，耳朵尖動了動，有點紅，等到朝今歲還想說話的時候，他直接把門一關，把她“碰”地關在了外面。
朝今歲：？？
一個一分多鐘的預告片對他來說難度不大，只是，他畢竟是初學，等到第二天早上他交給朝今歲樣片的時候，眼睛下面都挂上了兩個黑眼圈，顯然是一夜沒睡。畢竟有強迫症的他昨晚對着樣片，一幀一幀地處理過了。
朝今歲有點良心過不去，特意幫他買了杯奶茶來給他補充一下能量。
他一邊喝奶茶一邊挑眉問她，“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他言外之意就是，一杯奶茶肯定不行。
朝今歲想着他昨天那麽辛苦，忍氣吞聲道，“那你覺得，怎麽報答你比較好？”
燕雪衣擡起了那雙漂亮的鳳眼，定定地看着她，平常顯得有點漠然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期待，狀若毫不在意地道，“你下次女裝的時候，我想看看。”
朝今歲聞言擡手就拿奶茶堵住了他的嘴，漂亮的臉上一片嫌棄，“一天天的，淨知道白日做夢。”
燕雪衣被奶茶燙到，嘶了一聲。他是貓舌頭，最怕燙，像是一只炸毛的貓似地瞪着她，好一會兒才敢重新叼住吸管，“不給看就不給看，生什麽氣。”
朝今歲轉頭瞪了他一眼，“殺青後，帶你出去玩。”
燕雪衣心中一想，似乎也不錯，反正她女裝的時候他總有機會抓到，給不給看好像也一樣……他這才滿意地眯起了眼睛，打着哈欠回卧室補覺去了。
朝今歲看到他好像沒有吃早餐的意思，又趁着離劇組上班還有一段時間，特意騎單車幫他買了早餐回來。
燕雪衣這人渾身冷冰冰的，吃的東西也不喜歡熱的，饒是在修真界，他住的地方也是涼嗖嗖的，她沒有想到到了異世界這個毛病還在，想想剛剛那杯熱可可肯定難為他了。
燕雪衣來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門口她買的早餐。
是吐司，還捎帶了一杯牛奶，一摸都是冷的。燕雪衣叼着吐司打開電腦的時候就在想，還不算是徹底沒良心嘛。
拿着他通宵修過的u盤，朝今歲敲開了導演的門。既然燕雪衣都幫了她這麽一把，她自然不會辜負他的努力。
聞思都在想着要不要給晏修齊打個電話報告一下這件事了，朝今歲就把她叫了過去，讓她稍安勿躁。
她安排讓聞思打點好相熟的幾家公關公司，注意一下最近的輿論動向；不光如此，還讓她抽空約一下星萌娛樂的老總。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可是聞思卻嗅到了一絲風雨欲來的氣息。
不光是聞思，就連蘇飛也被朝今歲叫去做事了，蘇飛和她聊了一個小時，回頭就坐飛機急匆匆地的趕回蘇家了。
聞思直覺歲歲不會吃這個啞巴虧，倒是沒有那麽擔心了。
《夢女》劇組的預告片花了大價錢買推廣，不光是包圓了熱搜，還投放到了很多視頻平臺，就連線下，商城、路口的大屏幕上都在循環播放。
導演還在和劇宣商量怎麽從輿論上占據高地的時候，朝今歲卻在微博上看到了晏家參股的大商廈挂上了《夢女》的廣告，她一看就樂了，打了個電話給晏修齊。
晏修齊很高興妹妹有問題找來找他幫忙，但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這種事，他聞言微微挑眉，一個電話打給了廣告部。
他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廣告部消息延遲，還以為晏明月是大小姐，所以接到視頻的時候也沒有上報，就直接給他們播了。
晏修齊都快氣笑了，他都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和他家歲歲的電視劇打擂臺對着幹，還想着他們幫忙宣傳，他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她想得這麽美呢？他直接給各部門發郵箱通知了，禁止晏氏旗下任何品牌和晏明月進行商務合作。
他也不管其他人怎麽想，等到《夢女》的廣告撤下來了，他直接全換成了自家歲歲的預告片，不光如此，大手筆的哥哥還順便包圓了幾個全國大型連鎖商場的大廣告牌，全部換上了《我的老板是只鬼》的預告片。
與此同時，《我的老板是只鬼》的官微也把新版預告片發出去了，就是，許導他們再去看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預告片怎麽和之前的那個不一樣呢？
如果說之前的那個預告片是預告中的電動車的話，那麽這個新版的就是超跑級別，就連特效都仿佛升級過了一樣，更不用說畫質還進行了大幅度的提升，一些細微的角落都進行了複原和提升。之前剪輯師的轉場已經很棒了，可是現在再看，修改後的轉場可以算得上是夢幻了。
大概就是散步一趟回來，發現自家的三層別墅變成了泰姬陵的感覺吧。
自從《遇蛇》大火之後，朝今歲的粉絲數量幾乎翻了一倍，只是苦于愛豆沒有動靜，一直都很鹹魚。在知道她參演了《我的老板是只鬼》之後，粉絲們鹹魚打挺開始宣傳，對着預告片也是翹首以盼了許久。雖然，大部分愛豆都會選擇拍都市戀愛劇或者古偶來固粉，但是歲歲顯然是那朵不一樣的煙火，她轉頭就去拍鬼片了，還是踩了雷的那部鬼片的導演。
只是，粉絲竟然也不太意外愛豆的選擇，想到上次在蘇飛的直播間裏，把“鬼”吓得抱頭痛哭的歲歲，大家都覺得那個會被吓哭的歲，已經一去不複返。說不定他這次選鬼片就是為了洗刷前恥。
因為朝今歲的粉絲女孩子比較多，所以大部分人都做好了一邊瑟瑟發抖，但是為了歲歲也要堅持看下去的準備。
畢竟國內自從出現了全息演繹，全息恐怖片就是挑戰膽量的代名詞，代入感不要太強，一個人看實在是太吓人了。
就算只是看《我的老板是只鬼》的預告片，不少人還是選擇了拉着閨蜜基友一起看，畢竟，這劇組鬧鬼的傳聞早就在各大論壇傳來了，不是圈內人都有所耳聞——恐怖題材＋現實鬧鬼，膽子小的女孩子還真的不太敢看，按照國産恐怖片的尿性，生怕開幕就暴擊。
但是這一次，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和別的恐怖片一開場就是暴力血腥的場景不同，《我的老板是只鬼》的預告片開場，卻是一段古筝。
随着鏡頭拉近，大氣恢弘的建模場景，有着令人屏息的真實感。開幕出場就是萬鬼當中豔絕到不像人的鬼王，當簾子被風幽幽吹起來的時候，大家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叫做開場暴擊。
他伫立在轎頂，一個輕巧漂亮的雲手，卻帶着千鈞之力，猛地震退邪崇——伴随着金光撕裂黑暗，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他的側臉和古裝鬼王重疊在一起，微微擡起潋滟的眸子，一切又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碎掉。
伴着鬼魅的笑聲，“凡是亡魂，皆有歸處；凡是來者，皆為往昔”的旁白，筝音一頓，恍如銀瓶乍破水漿迸——
惡鬼咆哮着仿佛要撕裂鏡頭；
畫皮淺笑着回頭；
小孩咯咯咯地發出了笑聲
……
不甘死去的幽魂游蕩在世間，百鬼彙成了黑氣，猛地朝鬼王的轎子飛去！
在鏡頭的最後，一只手生生撕裂了黑暗，千層階梯的頂端站着的紅衣鬼王側過頭來，嘴角勾起來了一個神秘的笑，朝所有人挑眉，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 衣：你下次女裝的時候，我想看看。
歲：吔屎吧你.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