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五只魔魔頭
比起李輕輕的僵硬、朝今歲的淡定, 朝信進來的時候目不斜視，扛着行李下來進了自己的房間，似乎一點也不介意這裏的環境差。
這倒是讓觀衆對他有點改觀，畢竟這節目裏可沒少那種進來就挑三揀四的校霸, 這麽平靜的還真少見。
只不過, 他們到小華村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左右, 才剛剛整理好東西，就被節目組告知了一件事——節目組不管飯, 他們必須要自己去買菜做飯吃。
華家的廚房裏面還有米下鍋, 但是已經沒菜了, 廚房粗粗一看也只有簡單的鹽和醬油。
華家就留下來了一個老人家, 年紀挺大的, 都八十多歲了, 說話都有點說不清楚。因為腿腳不便, 也沒有辦法做飯。早在華家的孩子被換走之前, 他就把奶奶安排到去隔壁嬸嬸家住，也在他們家吃飯。
只不過, 他們這些來華家做節目的，就不可能和奶奶一樣在隔壁家吃飯，只能夠自己做飯吃了。
節目組倒也沒有做得太絕，給了他們每個人一百塊錢的三天花銷。他們今天進村的時候, 就看到了村口有老人家賣菜, 倒是他們運氣好，今天難得還有賣肉的還沒有走。
本來李輕輕已經想好去村口的小賣部買六包方便面的，她完全不會做飯，看見朝今歲正在挑菜，就小聲問能不能和她搭夥——朝今歲也不介意多一個人, 也就點了點頭。
朝今歲自從十五歲辟谷之後就沒做過菜了，但是以前沒少去和燕雪衣去山裏面抓靈雞來烤雞肉吃，做點菜還是容易的。
只不過，朝今歲看了看那攤子上的肉，不太新鮮了，她想了想去附近的伯伯家問了問，買回來了一只雞。
朝信看見朝今歲買好了菜，只有一只雞還有一點的姜蔥蒜，頓時有點嗤之以鼻——就這麽點兒東西，能做個什麽飯？
朝信可是信心滿滿的，他爸爸提前一個月就定下來了去《變形計》，在這期間，沒少給他緊急培訓——朝信還特意跟着廚師學會了做菜，雖然學會的菜不多，但是好在還是會炒幾個簡單的菜，應付一下《變形計》這種節目可是綽綽有餘的。
朝信左挑右選，買了好幾個菜，還買了很多的配料，打算搞個蘸醬盤，滿打滿算就花了七十來塊。朝信可不覺得自己買得多，現在可是剛剛拍節目，他當然要展現出來自己貼心的一面，反倒是朝今歲買了這麽點兒東西，到時候肯定不夠吃，更何況還有一個李輕輕和她搭夥，他完全可以分一些給朝今歲她們。既博好感，又顯示出來了他比朝今歲聰明，何樂而不為呢？
也就是節目組在一邊小聲地提醒朝信一句，一百塊可是要花三天，朝信笑了笑，只說是自己有安排。
彈幕上，大家也都議論了起來，一方面是覺得朝信花得太多了，一方面又覺得歲老板看起來就不像是會做飯的人，倒也不是別的，畢竟朝今歲是大明星年紀還小，大明星在這方面缺根筋兒，好像也不是什麽很稀奇的事。
彈幕上都在打賭一會兒歲老板會制造出來多麽恐怖的黑暗料理，顯然都是對歲老板十分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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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今歲因為中途去大伯家買了一只雞，所以回來的時候晚了一點，落後了一步廚房裏就有人了，朝信已經占據了一個竈臺。
看見了朝今歲進來，朝信笑道，“要不你們今天先吃我做的，明天咱們再殺雞？”
朝今歲掃了一下廚房裏面廚具，心裏面已經有數了，此時只是淡淡道，“你買的菜也不多，不礙事，天氣挺好，在外面做飯也不錯。”
李輕輕也附和道，“對啊，我挺想在外面搞野炊的！”
也不等朝信回應，朝今歲就拿了鍋鏟、還有一只小鐵鍋就去小院外面的河邊了。朝信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冷笑，心說還野炊呢，想着他們一會兒說不定要吃泡面，他心情好了不少，開始切起了菜來。
畢竟他不太會用柴火，在廚房裏頗為有點手忙腳亂。但是到底還是做得有模有樣，觀衆們大概是一次見到會做飯的嘉賓，都對他之前的印象改觀了一點點。
【看起來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做得成品怎麽樣】
【感覺朝信靠譜一點，歲老板他們那邊真的去搞野炊了麽感覺好不靠譜的亞子啊！】
【對的，總感覺在外面搞野炊可能最後會沒飯吃，先心疼歲老板一秒鐘】
……
等到鏡頭再次切到了朝今歲那邊的時候，觀衆們都懵逼了一會兒。
本來大家都覺得，朝今歲人一個大明星，說是會做飯已經很不錯了，但是誰也沒有對她有什麽大期待，再加上一個大小姐李輕輕，這兩個人湊在一塊怎麽看都是餓死自己的組合。
剛剛彈幕上還給她們倆取名叫做【沒飯吃二人組的】
然而此刻看到了朝今歲那邊，觀衆們都有點兒愣神。
華家外面就有一條小河，河邊的沒飯吃二人組，壘起來了一個石頭做的竈臺，又清洗了一塊大石頭當做案板。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真的沒有手忙腳亂，反而是有條不紊的，朝今歲生火、清理雞肉什麽都做得十分利索，還找了節目組借了一把水果刀。李輕輕去摘了一些野荠菜回來，搞得灰頭土臉的，但是倒也還算是利索。
然而，這樣有條不紊的畫面，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等到真的開始做飯的時候，觀衆們那才叫一個目瞪口呆。
如果說朝信那邊還是《變形計》的正常畫風、頂多算是校霸主角當中少有的懂事型校霸的話，那麽朝今歲這邊，簡直就像是走入了紀錄片頻道，單獨剪輯出來一段都可以直接放tv裏面當美食紀錄片看的那種。
山清水秀之間，石頭壘砌的簡易竈臺上，青煙袅袅升起。
袖子卷到了中間的少年将已經處理好的、經過了簡單腌制的雞肉放進了小鐵鍋裏面，加水煮熟。
熟雞肉出鍋的時候冒着熱騰騰的白氣。
洗幹淨的石頭被當做了砧板，少年用刀将煮熟的雞肉切成絲，放進了一邊的碗裏面備用——鏡頭還給了少年的刀工一個大大的特寫。
其實當初拍的時候，導演和攝影隊都直接被這刀工給看傻了。朝今歲的刀非常快，明明是不太好用的水果刀，在她手裏仿佛是變成了世界級名廚禦用刀，刀光閃過，鏡頭裏，都能夠看到刀子雪亮的殘影一般。
這樣快的刀工切出來的雞肉絲自然是十分好看的——節目組的人還特意将那雞絲從涼水碗裏面用筷子夾了出來，給了一個高清的特寫。
那雞絲切得又薄又細，放在夕陽下甚至可以透光出來。
觀衆們在看到了她切雞絲的畫面的時候已經驚呆了，當看到了那又薄又細的雞絲的時候直接蒙了，此時的彈幕全是滿屏幕都是問號——這些大大問號完美地表現出來了觀衆們此刻震驚的心情。
畢竟，大家都以為大明星是不會做飯的、以為看到歲老板手忙腳亂的亞子、甚至開始毒奶歲老板的菜絕對是頂級黑暗料理，結果這嘲笑的彈幕還沒有過去呢，這利索的刀工就把他們這群見不得歲老板好的黑粉的臉打得啪啪響——
【我以為你是個廚藝廢結果你是中華小當家？？】
【這刀工說是五星級酒店的廚師我都信了！這個雞絲看起來就很好吃啊！】
【不愧是你，這雞絲也太棒了！】
【我剛剛看到了殘影了！】
……
屏幕上，少年還在忙碌着。
簡單的切成了雞絲之後放在一邊備用。少年又将一邊洗好的香菇等配料切成了絲，将米和這些雞絲蘑菇絲放在一起，加水炖煮。
——其實這部分就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了，但是奈何賞心悅目呀。
本來朝今歲就長得好看，在山清水秀、是炊煙袅袅間，低頭做飯的樣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夕陽灑在她臉上，漂亮的不像是凡塵中人。
大家也都看出來了朝今歲要做的是啥：其實就是雞絲粥，平平無奇的雞絲粥。但是讓這麽一個飄飄似仙的少年來做，大家都覺得這雞絲粥看起來就高端仙氣了不少。
彈幕上面大家一邊感嘆着顏值太可了，一邊因為雞絲粥看起來很簡單，都感慨了起來——畢竟歲老板只是刀工好而已，廚力好像也沒有點滿，挑了一個簡單的雞絲粥做。
看來還是人無完人啊，不過就在大家都開始紛紛表示這樣就已經很不錯的時候，很快，他們就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了。
朝今歲坐在了臨時竈臺邊上，因為幾千年沒有做飯了，這麽久第一次下廚，難免就想要好好做，于是在大家都看不到地方，她悄悄地運轉了靈力，然後全部注入了雞絲粥裏面……
雞絲粥翻滾着，緩慢地發生着變化。
雞絲本身的滑嫩和粥逐漸混合，香菇又是村民從附近山裏香菇，本身就又鮮又香，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尤其是此刻在靈力的作用之下，整個粥兒濃郁的香味都被熬制出來了。
燕雪衣一直坐在攝影隊邊上，此時看見她竟然用靈力煮粥，還忍不住輕嗤了一聲，但是等到香味越濃，他也坐不住了，暗搓搓地運轉了一絲靈力，也悄悄地注入其中。
朝今歲察覺到不對，轉頭去看那魔頭，那魔頭馬上轉過頭，仿佛那一絲的靈氣都不存在一般。
這是他們倆不成文的一個習慣——以前抓靈獸烤着吃的時候，倆人就默認了：不出力就沒得吃。
朝今歲忍不住失笑，剛剛想要把他的靈氣給擠出去，那魔頭猛回頭，瞪了她一眼。她這才慢吞吞地，給他的靈氣騰了一個位置。
她左邊，他右邊。
兩個人鬥法不說，倒是苦了其他人。
這香味實在是太磨人，朝今歲幾乎是用了煉藥的手法來熬粥。
這粥又經過了兩個大能的靈氣灌注，自然不是凡粥可比。盡管這熬粥的方法簡單原始，沒有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但是那香味出來的時候，還是饞得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直咽口水。
其實工作人員吃飯比嘉賓們早，但是奈何香味太過于濃郁，剛剛吃完了忍不住就又餓了，饞得一直看那鍋粥。
李輕輕本來還有點想着要矜持，最後還是被香味勾得忍不住了，跑過來問了朝今歲好幾次這粥好了沒有。
因為攝像組饞得要死，鏡頭就不停地對着那粥拍，其實這景兒是真的很美的很有意境的，但是對着粥拍就會讓觀衆們産生一些不太美好的感覺。比方說餓的餓，饞的饞，偏生又吃不到，只能夠隔着屏幕譴責無良攝影組。
【我怎麽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攝影大哥的饞了呢？你瞅瞅幾個特寫了！】
【你們節目夜裏十點播欸！整這鏡頭和我過不去呢！我也饞了嗚嗚嗚】
【看起來很簡單的做法啊，除了雞絲切得細一點也沒有覺得多厲害，怎麽就看上去就這麽好吃呢！】
【這粥好有食欲，不行了明天我也要吃雞絲粥QAQ】
……
等到最後一把切號的野荠菜下鍋，香味為之一蕩。
之前的濃郁香氣當中混雜了荠菜的清香，讓攝影大哥拿攝像頭的手都一抖，饞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等到出鍋的時候，李輕輕已經眼巴巴的地端着碗等在那兒了，她找荠菜的時候就整得灰頭土臉的，現在更是一點大小姐的矜持都沒了，此時完全顧不得形象，趕緊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雞絲鮮嫩爽滑，粥也絲絲入味，野荠菜恰到好處的香味補充上來，讓整碗粥雖然做法簡單，但是口味層次十足。尤其是還帶着城裏面那些所謂精挑細選的食材所沒有的野味，一口下去，讓人回味無窮。
李輕輕吃得太滿足了，其實她吃過不少五星級大酒店的飯菜的，也跟着爸爸媽媽去過不少高級料理店，但是從來沒有嘗過這麽鮮嫩的雞絲粥。
李輕輕被燙得嗷嗷叫，但是還是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吃。再想想這碗粥裏面還有着她自己的辛苦耕耘——雖然只是一把野荠菜，但是她還是感動極了，吃得像是頭哼哧哼哧的豬。
但是彈幕上沒有人嘲笑她的吃相，因為大家都快被饞死了，紛紛打開了自己的小零食當代餐，看見李輕輕一點兒她不淑女的感覺都沒有，只覺得羨慕，老羨慕了。
畢竟她可是能夠喝到看起來這麽好喝的雞絲粥的女人，還是歲老板親手熬制，簡直是羨慕到雙眼充滿了檸檬。
朝今歲剛剛把鍋放下來，就聽到了周圍此起彼伏的咽口水聲音，她頓了頓，又去盛了一碗粥想給燕雪衣，感覺到無數的目光在灼灼的看着她。
朝今歲看了看鍋裏的粥——畢竟一只雞、一整鍋粥呢，她本來就沒有打算自己吃。于是就當她給三個人一人盛了一碗粥之後，朝今歲遞了一碗粥給燕雪衣，把剩下的全送給了節目組。
其實——按理說節目組是不應該要嘉賓做的吃的，楊琳和總導演都想叫住大家，但是奈何那香味撲過來，他們倆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到嘴邊的制止就自暴自棄的變成了“慢點兒，來個人分粥……”
雖然每個人分到的不多，但是能嘗一嘗味道大家都很滿足了，畢竟是被饞了那麽久，到肚子裏的時候，所有人都發出來了滿足的喟嘆。
不是很膩的味道，恰到好處的濃郁，還非常暖胃，喝完甚至還一種神清氣爽、精神一振的感覺。
彈幕上都要被饞哭了，誰也沒有想到只是來看個《變形計》，怎麽就要遭到這樣的無情對待，半夜看到吃不到，還要看節目組一個個喝得神采飛揚的亞子，實在是太痛苦了。
大家正在喝粥呢，只有燕雪衣一直都在看着朝今歲，他走過去，從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只桃子丢給她——這是他剛剛在李輕輕去摘野荠菜的時候順路摸回來的，就摸了一只，見她把粥分出去了，就将這只桃兒扔給她了。
燕雪衣心說，這道修慣會做人情，自己還沒辟谷呢，半夜難道出來喝露水？
朝今歲也不和他客氣，接過了桃，切好又分了一半遞給他。
燕雪衣瞥了那桃一眼，“就這半只桃，我還看不上眼。”
朝今歲看看他欲言又止，剛剛想把這半只桃收回來，燕雪衣就伸手，迅速把桃抓回來了。
朝今歲忍不住出聲嘲笑他。
燕雪衣不理她的笑聲，自顧自的吃桃。
他看不上這半只桃，但是要是是她給的，那還勉勉強強吧。
就在河邊大家其樂融融的坐着喝粥的時候，另外一邊，朝信那兒也終于和柴火戰鬥結束了。他終于煮好了飯，還十分用心的弄出來了一個四菜一湯。
畢竟是緊急培訓過的，這四菜一湯乍一看賣相是還不錯的。
在原著裏面，朝信就是靠着會煮飯讓大家對他改觀的。本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朝信會在接下來一個月裏面天天煮飯，還被觀衆們戲稱是田螺男孩。
只不過，此時的朝信并不知道，這一期裏面恐怕他再也沒有辦法當這個“田螺男孩”了。
朝信正對自己的四菜一湯信心滿滿，還特意的擺了一個盤，配了幾朵野花上去，看上去很是不錯。
就在朝信端着托盤出去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喝完了粥，坐在河邊悠閑地閑聊着，朝信端着托盤出去的時候看到了這一幕，乍一看還以為他們現在還沒吃飯呢，于是連忙快步上前道，“歲歲，輕輕，你們都還沒做完飯吧？我這兒已經做好了要不幹脆來我這兒吃點兒？”
朝信現在是一心一意要立人設，此時一副好哥哥的樣子，笑着對朝今歲道，“歲歲是大明星，肯定沒有自己做過飯吧？我有時候在家裏會幫媽媽忙，手藝還看得過去，來要不要試試？”
本來觀衆們都覺得河灘邊正在聊天的一幕十分溫馨，不像是拍節目，反倒是像是一群朋友出來野炊，伴随着日落和村落裏星星點點的燈光，很有一番意境的。奈何朝信一出現，這一開口就直接破壞了這股子的閑适。
他這番話，要是之前說大家也不會覺得什麽，但是這時候，朝今歲已經做過了讓大家饞得掉口水的雞絲粥，朝信這話聽起來就聽不得勁了。
【大明星怎麽就沒有做過飯了？人家動手能力不是比你還強？】
【朝信這話聽起來好奇怪啊，他不喜歡歲歲麽？】
……
李輕輕道，“不好意思啊朝信，我們都已經吃完了，你還是自己吃吧？畢竟你是用竈臺來做的飯，肯定比我們用野火搞的好吃，你留着自己吃吧。”
看到朝信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彈幕上都笑瘋了——
李輕輕這個人就是個嗆口小辣椒，這話明裏暗裏就是在說朝信搶竈臺的事。這可不就是嘛？你竈臺一個人全霸占了，就想表現自己的廚藝，回頭人家吃完了才過來問他們要不要……難怪李輕輕這麽陰陽怪氣了。
朝今歲也笑了，“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要說明一件事，從十二歲出道開始，我的養父他們一家很忙，經紀公司也不管吃，沒有工作的時候，我還是需要自己做飯自己吃的。”
因為這一句話，朝信愣了愣，大概是沒有想到朝今歲竟然會提起來這一茬，尤其是“我的養父他們一家很忙”這句話讓他差點兒心跳都漏了半拍。
但是幸好，朝今歲只是意有所指地說了這麽一句，并沒有繼續說下去，朝信這才松了一口氣，然而他被這句話給驚到，此時也沒有心思再給朝今歲他們送菜吃了，把一半的菜給了節目組。
節目組的人面面相觑，但是兩個嘉賓給了，他們吃了朝今歲做的，也不好不吃朝信的，大家只好硬着頭皮把那有隐隐約約有點糊味的菜随便吃了兩口——當然了，也就是吃兩口，就紛紛表示自己自己吃飽了。
朝信表面上不顯，但是其實內心都要氣死了。他何嘗看不出來節目組的人這是嫌棄他做飯難吃呢。
于是，只有他一個人吃了那有點糊味的四菜一湯，末了，臉色不太好的回屋子裏了。
但是此時，觀衆們的關注點都集中在之前朝今歲剛剛的話上，完全沒有人關心朝信幹嘛去了。
【看歲老板的架勢沒有少自己做飯，十二歲我還不會煮泡面……】
【養父啊……那歲老板的親生父母去哪裏了？公司不管她的麽？還要自己做飯也太慘了吧】
【老粉前來回答，不然呢？歲歲出道很早，星萌娛樂這樣的造星工廠壓根不會怎麽管藝人……歲歲的經紀人手底下好多個藝人，平時吃食堂，放假的時候誰會精确到一個小孩身上去，主要是養父一家不管也太過分了。】
【我以為至少有個家長陪着去公司當練習生吧？結果養父一家連吃飯都不管麽？】
【怎麽辦，突然間感覺以前挺無妄之災的，就一小孩，好慘啊】
……
彈幕一片片地飄過去，或許是朝今歲的話讓大家想起來了就在一兩年之前，對這個小孩身上的黑料大肆批判的時候，都忍不住産生了一點的憐愛之情。
此時再看看屏幕上那個精致又仙氣的少年的時候，大家本來對她的印象停留在複出之後的朝許仙和歲老板身上，此刻卻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一路走來沒有停步，如竹子一般堅毅的少年，表面冷淡但是無比溫暖的，或許才是朝今歲最真實的一面。
遠比影視角色接地氣，也遠比劇本真實柔軟。
***
這天夜裏朝信翻來覆去睡不着覺，他還和爸爸打了個電話商量了一番。山村裏面的信號不好，兩個人的對話斷斷續續的，朝成義到底是把有點心煩意亂的朝信給哄住了。
事情和他們計劃的完全不一樣，本來朝成義找了個團隊給朝信量身定制了上《變形計》的标準劇本，可是現在，這才第一期，別說是走劇本了，朝信感覺自己繃住不發飙就已經很費勁了。
而這裏面最大的一個變數，就是朝今歲。朝今歲簡直是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和他印象裏面的那個唯唯諾諾的弟弟完全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朝信百思不得其解，和朝成義說了很多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朝成義聽了，連忙安慰兒子，“這還不簡單？晏家那麽有錢，這小子傍上了有錢爹媽，能不飄麽？”
朝信心中有些不安，但是也不想到更好的解釋了，他也覺得他爸這分析有點道理。
于是這天夜裏，朝成義和朝信兩個人仔仔細細地把接下來的事情商量了一遍，他們倆都是想要繼續按照劇本走的。
朝信今天已經聽導演說了，因為鎮上的中學最近房子出了點問題，所以暫時這幾天都沒有學上，大家就都要去附近的小學幫忙上課帶帶低年級的小孩們。附近的小學老師很少，平常都很缺老師，如果他們去的話，節目組會額外給他們五十塊錢一天。
只要他們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面賺到五千塊，就能夠提前離開。雖然五十塊一天不多，但湊湊也能算上一些錢，他可以自己找到別的辦法賺錢。
——這些事情其實在劇本裏面也有的，之前的《變形計》也有過這些橋段。朝成義還讓朝信準備了一下，果然這一次《變形計》節目組就安排上了。
事情和預期一樣，于是朝信勉勉強強找回來了一點的自信，他最了解朝今歲不過了。她可不是讀書那塊料，就算是她去了晏家變成大少爺了，這成績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提升的。
朝今歲初中讀完就辍學了一年，本來就是草包一個，辍學之後成績肯定更加慘不忍睹——就算是朝信知道朝今歲已經去一中讀書了，但是他下意識覺得朝今歲是靠晏家進去的一中。畢竟晏家那麽有錢，一個小小的入學名額豈不是手到擒來？
朝信也是個學渣，但是他沒有辍學，初中升學的時候成績也還看得過去，教一個小學綽綽有餘。
朝信思來想去，又把心放回了肚子裏。今天吃癟什麽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罷了，要看誰才能夠笑到最後。
他別的不怕，倒是害怕朝今歲不來教書——畢竟她成績差嘛，要是不願意去，他還真的要頭疼一陣子了。
朝信勉強整理了一下今天的糟糕心情，開始思索着怎麽能夠讓朝今歲答應的辦法，這才慢慢地合眼入睡。
他一入睡，在隔壁柴房的窗沿上坐着的燕雪衣這才睜開了眼睛，他轉頭看着正在打坐的朝今歲，“你倒是清閑，他正卯着勁兒對付你呢。”
朝今歲淡淡道，“水來土掩，兵來将擋。”
燕雪衣看了她一眼，輕笑了一聲，“看來我還是來對了——還有一場戲可看。”
其實朝今歲沒有和他詳說穿書的事，和朝家的恩怨也只說了個大概，但是聰明如燕雪衣，在看到了那碗雞絲粥之後，他就猜到了始末，更是明白了為什麽朝今歲此番的作為——這是要給原主報仇呢。
他輕嗤她多管閑事，心中卻又開始琢磨起來，要怎麽将那朝信盯緊點兒。
朝今歲再回頭的時候，那魔頭一眨眼就沒影子了，她忍不住搖搖頭，索性不管他了。
她反倒是思索起來了——教書麽？
仔細想想，似乎她的确是很久很久沒有教過學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