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有一種瘋子就是做着最瘋的事,但他們還是有的是辦法逃脫掉懲罰,現實世界最現實的現實就是有權有勢的人有着遠比普通人更多的犯錯機會,普通人出一點事就要付出他們人生當中最大的代價,而有資源的人,往往有的是用不大不小的代價去填補天大的錯誤的機會。
瞿白擁有的就是這種底氣。
所以李曉一出來見到閻三,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戀人:“他是不是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閻三揉了揉他的發心,和他道:“現在很多人保他,我盡量。”
“唉。”李曉笑嘆了口氣。
有這前提,李曉接到徐小麥打來的電話的時候沒有絲毫吃驚,徐小麥在電話那邊很誠懇地說:“我想見你一面,是真的很想和你談一談瞿白的事,我知道事到如今他的事情和你沒有什麽好談的,我也與你無關,但作為我個人來說,我也想和你,和他,三個人之間做一個了結。”
“為此,我以後不會再來騷擾你,也會為當初插足你和瞿白的事情作出我個人的解釋……”
李曉靜靜聽他說,等到他都說完了,回道:“我和瞿白的分手不關你的事,沒有你,也會有另外一個人。”
“說是這麽說,”徐小麥在那邊道:“但當初沒有我的挑拔,你不會走得那麽狼狽,關于你的風評,我出了一部分力,我那個時候對你的惡意藏都藏不住。”
“你現在就藏得住了?”李曉輕笑。
徐小麥在那邊頓了一下,接道:“其實也藏不住,我和他的分手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有時候在我們最重要的時候他下意識叫的是你的名字,我愛錢,愛地位,也愛他,我有能力陪人富貴,也有的是陪給過我利益的人天才地久的能力,當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一長後,其實我已經不在乎他是不是會給我更多的東西了,我在乎的是他到底愛不愛我,這點可能就是我們這種人的通病吧,物質擁有夠多後,就苛求感情的純粹了,很好笑的。”
李曉什麽也沒說。
徐小麥在那邊等了等,沒等到回話,接着道:“就好像他現在快要倒了,我反而心疼他,想為他做點什麽。”
李曉還是什麽也沒說。
“我也不是說你不心疼他,對他的感情不夠深……”徐小麥說到這又頓了頓,那邊的李曉還是什麽反應都沒有,連呼吸聲他都聽不到,幾秒後,徐小麥又接着前面的話往下說:“我說這麽多,只是想說他是真的愛過你,你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你擁有是他最好的感情,以至于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給他的新鮮感一過,他想起的都是你的好,你和他的那些曾經經常觸發他的情緒,我們吃飯,他會點你喜歡吃的菜,去酒店住宿,他會去你喜好的那種類型的酒店,我崩潰的地方就在這個,我越崩潰就越折騰,我一折騰他就越想起你,你知道嗎,我跟他最終分手那天,他沉默半天,他跟我說了一句,他和你回不去了……”
徐小麥在那邊哽咽,“我到後來才明白,他的意思是經歷過我的他,和你回不到過去了,我是你們破碎的原因。”
李曉在這邊無聲地苦笑了一下,還是沒回徐小麥的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成為今天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兩日就累積成的,他和我在一起最好的時間,就是我們背着你偷腥的那段時間,等你走了,他奶奶不認同我,他經常想起你,那個時候他就開始想不通了,李曉,我不是想說他可憐,但事實确實是在你離開他之後,他在情緒上受了很多的折磨,這其中有我施加的,還有他奶奶對你愧疚的一些原因,還有他自己本身的,”徐小麥的聲音在短促的哽咽之後恢複了平靜,就像試圖向李曉在證明瞿白的那些情非得已,“你不是不好,你是太好了,才讓他在我和你之間徹底失衡,我之所以離開他,是他打心底認為是我造成了你們的分手,我知道再和他在一起,我只會失去更多,才在他失控之前離開了他,但那個時候我并沒有遠見到他會和你鬧到現在這個樣子,實際上仔細想想,我又毫不意外他今天的結局,他是非得鬧這麽一場,才能斬斷當初你和他分手他的風平浪靜,他欠你的,得償還。”
不得不說,徐小麥真的是一個非常擅長于跟人說話的人,他說的話,李曉都聽進去了,并給予了徐小麥這段話他的肯定,“你有一點說得對,他現在的結局都是他自己造成,我不覺得他欠我,但如果依你所說,他在做他方式的償還,那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他三十多歲的人了,他的行為,他買單,這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
徐小麥在那邊一下就啞巴了,過了一會兒,他清了清嗓子,和冷靜得不像一個有感情的人的李曉道:“他也沒有做出什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的事,不是嗎?”
“是嗎?”李曉平聲道。
“他那方面的……只是一些普通的人,只要是在這個社會的人都會做出的一些錯事,不是嗎?李曉,你在我心裏是一個非常寬容通透的人,這方面,肯定是在你的理解範圍之內,不是嗎?”
徐小麥一連兩個“不是嗎”說得李曉想笑,李曉也笑了,笑完他輕輕地嘆了一聲只有他自己聽得見的嘆氣聲,他回了徐小麥:“你非要說我懂他,是,我懂他的有持無恐,也懂他對我苛求我對他擁有那些他都做不到的深情和不放棄,他想讓我取代他奶奶的位置,這是他奶奶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他試探我的底限,用此證明我對他無底限的寬容,但他什麽都沒得到,他是難過,可我不難過,我只是一個不愛他的把他當黑歷史避之不及的人,你愛他,覺得需要幫助他,更甚至要拯救他,可我不愛他,徐先生,我不愛他,我什麽都不想對他付出,你知道嗎?”
“知道嗎,”徐小麥在那邊靜默了好一會兒,道:“李曉,你才是我們當中那個最無情的人,你越是這樣,他越惦記你,你就不能讓他徹底死心嗎?就當是為了你自己擺脫他。”
“事情應該是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吧。”李曉挂了電話。
李曉當這是他答應了徐小麥的長談,可他沒想到,徐小麥在當天晚上敲醒了他和閻三的門,帶來了一箱李曉和瞿白曾經共同擁有的東西,其中就有李曉和瞿白的無數親密照片,放在箱子紙盒上面的就是李曉和瞿白裸着半身相依偎的照片。
門是閻三開的,他一拉開門,就看到了這張照片,高大的男人看着這張照片半會才擡眼去看徐小麥。
徐小麥看到閻三就是一笑,道:“我來給李曉送點東西。”
說完他沒動,等發覺門口異常安靜的李曉過來看到他,和他手上的東西,原本在室內和合夥人說着工作上的事的李曉眼睛一下就冷了下來,正當他要說話的時候,閻三伸手接過了東西,然後回頭親了已經做勢要反擊的李曉一口,他什麽都沒說,朝眼前送東西的人點了下頭,就回手帶了李曉一下,關了門。
“一丘之貉。”李曉氣得發抖。
閻三抱住了他,親着他的發角,不停吻着懷裏正在猛烈顫抖的人。
“去死吧,去死吧……”李曉抖着身體,他以為他已經想得很開了,也以為自己足夠強大了,可這一刻,當有人還在挑拔閻三和他的關系的時候,他只感覺他正被密密麻麻密不透風的惡意包圍着,他快要被這些耗損着他生命當中最積極的那一面的這些人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