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爺以為趙酒這番言辭是為了維護他作為老年人的尊嚴,一下課立馬跑到小胥那裏好好地誇了誇趙酒,說他雖然成績墊底,但是“這孩子特有悟性,一看就是好苗子”,而且對他深表欣賞。
趙酒一番心意被餘意攪了個亂七八糟,又莫名其妙被天爺認作了好意,他似乎有些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明明餘意沒生氣應該皆大歡喜,可是趙酒又覺得他應該生氣。
生那些人的氣,不該生他的氣才對。
課一下,他趴在桌子上,一臉不快地一下下踢岳郁的凳子。
岳郁委屈得要死,他氣沒處撒,只能微信裏找好同桌罵了個痛快。
餘意看着他很想笑,忍住了,伸手從兜裏掏出個東西來,叫他:“趙酒。”
趙酒枕在胳膊上的腦袋轉過來,露出一雙眼睛看着他。
餘意把昨晚上沒吃的那個奶糖扔給他。
趙酒伸手接過了,剛要剝開,忽然看見餘意眼睛望向他後邊,眼裏原本帶着的一點笑意消失了。
他坐直身,發現窗臺外,是餘忻的身影。
岳郁跟鄭任原本在吵鬧,一見這架勢,立馬也安靜了下來。
餘意起身出門了。
看着他出門,岳郁回過頭來,一雙疑惑的眼睛望着趙酒。
“那是他哥還是他弟?”鄭任小聲說,“倆人性格差好多啊。”
“吃你的糖。”趙酒把剝了一半糖紙的奶糖往他嘴裏一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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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鄭任呸呸兩聲吐掉了糖紙,“我又沒說什麽……”
“你惡不惡心,你以為這是茅坑啊!”岳郁一臉認真地看着他,“撿起來。”
“……”鄭任彎腰去撿他呸出來的東西。
“怎麽?”餘意皺着眉,心裏很不耐煩。
“弟弟……”餘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比以往要輕很多,“媽媽…媽媽昨天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哭了。”
餘意一愣。
“中午我們還…一起吃午飯嗎?”餘忻一雙眼睛畏畏縮縮,不敢直視他。
餘意好一會兒沒說話,半晌,他閉了閉眼,又睜開:“不了,我跟別人約好了。”
“好吧。”餘忻擡眼快速地跟他對視了一眼,立馬又耷拉下來,慢慢地轉過身回去了。
餘意看着他的背影,明明人并不瘦,可是他卻覺得他的這位哥哥背影格外瘦削。
餘意這話沒說錯,他确實約了熊初墨。
早上熊初墨發了一串消息過來,餘意看完了,一一回了。
熊初墨真心拿他當兄弟,出了事第一句話就是“告訴兄弟兄弟幫你一塊兒分擔”。
餘意嫌打字太麻煩,幹脆跟他約了頓飯。
第四節 課上到一半的時候,鄭任回過頭來跟趙酒說話:“九哥!中午吃什麽?”
“你還想吃啥。”趙酒難得在寫作業,沒空回他,“小岳,報菜單。”
“好嘞!”岳郁接到命令開始放機關炮,“一樓從左到右紅燒茄子孜然豆角紅燒豆腐水蒸蛋水煮肉片土豆絲炒肉水焯大白菜金針菇炒肉木須肉韭菜炒蛋糖醋裏脊紅燒雞腿紅燒獅子頭,二樓從左第一個窗口各種粥煎餃煎包粽子玉米烤腸,第二個窗口煮面炒面炸醬面,第三個窗口麻辣香鍋,第四個窗口蓋澆飯雞排飯裏脊肉飯,蓋澆飯的菜品請依照我剛剛報的一樓的菜單,第五個窗口麻辣燙,菜品跟麻辣香鍋一模一樣。”
報完了,他喘了口氣,“同學,要吃點什麽?”
“……”鄭任試探地說,“糖醋裏脊?”
“好嘞,五塊錢,”岳郁伸出一只抖成帕金森的手,“同學拿好啊…阿姨手沒抖!阿姨打了五年的菜從來不手抖的!什麽?還嫌少?同學就這麽多啦!後邊還有人要吃呢,多加一塊也不行!一塊就五毛錢呢!人心都黑了!五毛錢不是錢嗎?阿姨可賠不起喲!”
趙酒沒忍住,一手扶着額頭笑得不行。
餘意本來煩得很,聽了會兒岳郁的沙雕段子,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中午吃飯,熊初墨跟餘意走在趙酒一行人的後邊。
“诶你說,”熊初墨湊近了些,“他們是不是很不好惹?”
“……”餘意欲言又止,“你不會還沒聽說…我倆打了架吧?”
“誰?!”熊初墨驚了,“你跟誰?”
“趙酒。”餘意看着他說。
“……牛批。”熊初墨給他豎大拇指,“也就你敢,我聽說,老美那幾個都不敢惹他。”
“不過嘛,我覺得還挺好相處的。”熊初墨又補充一句。
“誰?”餘意沒懂。
“哦,我可能沒跟你說,我跟章凱光是同桌。”熊初墨指了指前邊的一個人,“就那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是趙酒的人。”
餘意乍一聽見趙酒的人,總覺得很別扭。
“這麽說……你是我的人?”餘意還是問出來了。
“啊……”熊初墨壞笑着拍了餘意肩膀一下,“死樣!”
“滾。”餘意面無表情地說。
熊初墨:“……”
沒有兄弟愛了。
餘意和熊初墨去排隊的時候,岳郁鄭任和章凱光三個人已經站到最前邊了。
他們排在最右邊的隊伍,餘意擡頭一看,就看見林未明端着一個飯盒從工作間的側門出來了。
餘意看得都愣了一下。
打飯回來,他看見趙酒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
他跟熊初墨就坐在隔壁,半分鐘後,岳郁兩手端着裝得滿滿的盤子過來了,一臉震驚地跟趙酒說:“你快猜我剛剛看到什麽了!”
“什麽?”趙酒低頭在手機上打字,沒擡頭。
“讓我來說!”章凱光沖了過來,“我操九哥!”
“操誰?”趙酒終于擡頭,面無表情看着他,“你他媽再說一遍?”
餘意清楚地看見對面的熊初墨一口飯噴出了半口。
章凱光退後了幾步:“嘴岔氣了,我想說的是,你不知道,你們班那個林未明看着個子小,吃飯吃那麽多,不怕撐死啊?比我的飯量都大一倍啊我操!你是沒看見他手裏端着的那個碗…不不不,那就不該叫碗,那得叫盆了!”
“怪不得平時不吃什麽,還要方心給他送吃的。”岳郁補了一句,“原來是一餐吃這麽多。”
“方心不就給他送了一次嗎?”鄭任疑惑。
“不,光是我看見的就有三次了。”岳郁豎起三根手指。
趙酒顯然對這些八卦根本不感興趣,伸手接過鄭任給的筷子。
“林未明是誰?”熊初墨沒看到剛剛的一幕,“方心我倒是知道,校花啊。”
“校花?”餘意問。
“啊。”熊初墨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會不知道吧?”
“不知道。”餘意一臉事不關己。
他只奇怪的是,既然方心是校花,那班花是什麽級別?
“哦……你大概看誰都差不多。”熊初墨這麽安慰自己。
“不。”餘意擡頭補充一句,“我看得出來誰醜,誰更醜。”
“兄弟,你說這話的時候看着我,我就不能忍了。”熊初墨說。
餘意把昨晚發生的事跟他簡單說了一遍,熊初墨聽完沉默了片刻。
“哭了?”
“嗯。”
“有點麻煩。”熊初墨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我……沒哄過女人。”
餘意:“……”
“你可以找個情場高手,問問怎麽哄女人。”熊初墨給他提建議,“我覺得效果應該是差不多的。”
“上哪兒找?”餘意覺得他腦子可能真的有坑。
“……這話說的是。”熊初墨想了想,“不過我會哄男的,每次我家的公貓要撒潑,我就逗逗它,立馬就聽話了。”
餘意起身,不想再跟他聊了。
“兄弟別啊!”熊初墨跟上他,“我覺得哄公貓哄母貓沒有什麽區別的!要不我給你出出主意?”
“給老子滾。”餘意徹底抛棄了兄弟情。
他剛路過趙酒那桌,忽然聽見從後邊傳來趙酒的聲音。
“哄女人,問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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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大概是吃得太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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