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然紅了

餘安丘最近也算是小小的紅了一把,用下人們的話來說,就是夫人鹹魚翻身了。

呃?翻身的後果就是,摔跤的幾率比以前高了,時不時還被掉進水池裏,聽到別人說的話比以前多了,飯菜裏總能多出那麽幾樣不屬于填飽肚子的東西。

就是,昨兒餘安丘在菜園數草玩兒,發現了兩條綠油油的蛇,模樣和成色看起來都不想毒蛇,餘安丘本來是想給最近常來光顧他這裏嚴重需要補腦的徐慕華做下酒菜的,可是一深想萬一吃出個好歹來,四位夫人更有理由發飙了。

趁夜色,他送去後院廚房,換了送去給四夫人的那盤紅燒鯉魚。了回來給徐慕華做下酒菜,徐慕華嘗了一口那盤魚肉,沉思半響,沉吟道,“真不像你的風格。”

餘安丘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掐着嗓子道,“我新學的……呵呵呵呵。”

不過也有不怕死的,居然有人報名主動做餘安丘的丫鬟了,這事兒徐慕華還真問了餘安丘,兩人坐院子裏泡腳的時候,“你不需要人伺候嗎?”

餘安丘一眼看穿他,明明是你需要人伺候。而他只能低着頭,繳着手指,小弧度的搖頭,聲音壓得低低的,“不要。”

早年他是有的,人家看他不得寵沒前途就走了,漸漸的他自己也混的像個下人,甚至不如。

徐慕華看了他半響,忽然笑了。

第十三次因為地上有油餘安丘摔了,這次他真心有點想怒了,原因很簡單,一天洗兩次衣服很累的,況且他表面窮的像個乞丐,哪裏閑錢來買衣服穿。

二夫人和四夫人想整治他又不能下死手,畢竟餘安丘還姓餘,是跟肅家并肩的折家,他們自然不敢造次,既然不能弄死,讓餘安丘受點傷也是極好的,至少心裏舒服點。

餘安丘既不能裝作不受傷,又不能太受傷,這個分寸即使一個學武之人也是很難拿捏,有道是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餘安丘想着這事兒等會餘家後,一定要解決一下,也不能一直做軟柿子。

餘安丘拖着一身髒兮兮污油推開院子的大門,已經做好有東西掉下來的表情了,意外的卻沒有。因為他房間有人,看背影應該是阿一和徐慕華,餘安丘不敢放松理了理情緒,慢慢走進去。

一只腳踏進房門,他整理好的情緒被眼前的景象土崩瓦解了,嶄新的櫃子,嶄新的桌椅,所有的一切都是嶄新而華麗的。

包括那張嶄新上面鋪着寶藍色被褥的床……餘安丘此刻的心卻是陳舊而貧瘠的。

“夫人好。”阿一欠了欠身,那句“夫人看看還需要什麽……”被餘安丘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給怔住了,徐慕華依然。

餘安丘指着那張新床,跟以往不同的語氣問道,“那張舊床呢?”聲音都大了好幾個腔調。

徐慕華顯然不懂他這副死了爹娘的表情是寓意何為,身旁的阿一好心替少爺解釋道,“夫人,少爺體貼你給你換了所有的家具,如果你還需要什麽盡管開口,至于你說的那張舊床連同那些舊椅子送去柴房了,估計這回正入廚房。”

聽到廚房兩個字,餘安丘身影瞬間竄了出去,卻不小心被門檻給絆倒了,餘安丘恨恨的垂地,阿一見狀連忙上前将人扶起來,卻被餘安丘推開,阿一僵在空中,求助看向徐慕華,“少爺?”

徐慕華上前彎腰手塔上他的肩,餘安丘卻拒絕了拂開他的手自己爬起來,然後扶着門框嗷嗷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嚎叫,“啊!啊!……”哭的毫無章法,活脫脫像撒嬌沒成功的小姑娘。

“蒼天啊!大地啊!啊啊啊啊啊!!!!”

徐慕華:“……”

阿一:“……”

嚎了兩分鐘,徐慕華被他吵到不行,又不知道原因,只能硬着脾氣,低吼道,“好好說話,哭什麽哭。”

餘安丘被徐慕華吼的一愣一愣的,好半響才一邊哭一邊伸出顫抖的食指指着徐慕華,嗚咽道,“我要我的舊床,我要我的舊床,你還我的舊床。”

餘安丘摸着眼淚走向院子,徐慕華以為他是去柴房了,沒想到他坐在洋槐樹下面,抱着洋槐樹繼續嗷嗷大哭,哭的氣壯山河,驚天動地。

徐慕華揉了揉額頭,不懂餘安丘這是唱的哪一出,擡了擡手,阿一立馬心領神會,往柴房去了。

徐慕華煩躁坐在屋子裏喝茶,餘安丘仍舊坐在哪裏哭,眼淚灌進樹裏,一身素衣還髒髒兮兮的,洋槐樹白色的綠葉落在他的肩頭,地上的花瓣還稀稀疏疏的。

沒多大會工夫阿一就帶着幾個下人搬回來那張舊床,阿一吩咐他們放在院子裏,然後讓他們出去,這副景象是在不能足以讓人道。

下人們也不敢多言,阿一關好院門,才上前禀告,“夫人,床我們搬回來了。”

餘安丘一聽,瞬間跳起來,只是坐太久腿有一點麻,一不小心有跌回地上,疼的眼淚落進土裏,阿一可不敢再去扶他。

餘安丘看到那張舊床眼睛蹭的亮了,流光粉彩,高興的撲向他的舊床,卻發現缺了一條腿,餘安丘臉上還挂着淚痕,他揪住阿一的領子,高聲質問道,“王八蛋,你給我說,這是怎麽回事?”

阿一道,“我們去的時候它正在被下人們分解,就少斷了一條腿,夫人,你放心我馬上就給你修補,一會兒就好了。”

餘安丘痛心疾首的盯着舊床,冷冷的拒絕,“不用,我自己來。”

見慣了平時說話都不敢大聲生怕針掉的了夫人,這樣的夫人,阿一很吃驚,他無助的望向徐慕華。

徐慕華表情很自然,內心卻依然是翻江倒海。徐慕華從屋裏走出來,盯着在院中修補的餘安丘,陰着臉,沉吟道,“為什麽?”

餘安丘一心修補,院中充滿了梆梆的聲音,良久,他才慢慢道,“這是我的新床。我用了十年,不能用來燒飯。”

“新床”“十年”徐慕華望向木床,上面不止一條修補的痕跡,目光暗下去,神色卻柔和起來。

也許它外觀并不漂亮,偶爾還會鬧脾氣發出聲響,消極起來也會搖搖晃晃,無論多少裂痕,無論多少次修補,它仍是不可替代的。

徐慕華沉默不語。

斜陽探入院內,修好的舊床依然能睡人,餘安丘跳上去在上硬邦邦的床上打滾,餘安丘望着遠方的的橙色的雲層,他低聲道,“徐慕華,它是不可替代的,再多新的也會變成舊的。”

如同他初入徐府,即使自己不是來嫁人,依然對徐慕華這個人有過期待,可是……

或許念舊的只有餘安丘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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