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曲桃花水

當你選擇一條路時,那條路就注定成為你的不歸路,即使能夠擁有片刻美好不過是一響貪歡而已。

有的人天生就是注定應該活在黑暗中餘安丘和宋小花就是這種人,然而徐慕華和白容令這種人就适合活在光鮮亮麗的陽光下,生活在花團錦簇的花園裏,身邊圍繞着成群的蝴蝶,像一副畫兒。

五月潋光豔,桃花深處,一襲黃衫一柄孤傲的長劍,一雙清冷的眼,餘安丘撐着腮望着桃花似雪紛紛揚揚落下一層一層的落在觀賞人的肩頭,那一襲黃衫是穹蒼裏最明亮的星星。

天上有行雲,人在行雲裏

高歌誰和餘,空谷清音起

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

宋小花清冷孤在敵人眼裏他是凜冽的霜雪,是寒冬臘月才綻放的血色臘梅,可他只願意做宋寅眼中三月盛開的桃花。

餘安丘望着宋小花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然後從自己的身邊走過留下淡淡的清冽的白泉香。宋小花一步一步向身處高位的宋寅走去,宋小花是宋寅救下的,那時候宋小花才五歲,算算日子宋小花跟在宋寅身邊已有十五年了,這日子比餘安丘和徐慕華成親的日子還長。

難怪宋小花不能自拔。

宋小花絕妙的劍法得到一致的稱贊,都誇宋寅身旁能人倍出,宋寅遙遙舉杯,讓大家盡心。

身旁坐着的大人物餘安丘都不感興趣,他直直的盯着一桌子野味兩眼亮放光,徐慕華小聲的跟他耳語,“別搞的跟沒吃過肉似的,你可是有錢人家的夫人,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吃相斯文點,懂了嗎?”

餘安丘本來見到宋小花心情很好的,被徐慕華威脅哆嗦的,餘安丘什麽心情兒都沒有了,餘安丘眯起眼睛,徐慕華沖餘安丘款款而笑,從他眼裏餘安丘讀出了這幾句話,“你最好別說話,裝啞巴最好,乖夫人,你表現好了為夫的回家賞你。”

艹你大爺的,徐慕華,老混蛋,嫌老子丢人,老子就給你丢人到家,讓你當着這些富商貴胄的把底褲都給丢光。

餘安丘用手抓了一塊羊肉作似親昵的塞進徐慕華嘴裏,還掐着一把嗓子膩歪道,“夫君來,我喂你,你看你都餓瘦了,夫人我這心疼的,你要多吃一點啊!”

猝不及防,徐慕華被塞了一嘴的羊騷味兒,他平生最讨厭羊肉,被餘安丘喂進嘴裏那一刻,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頭皮發麻恨不得立刻吐出來,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表現兩個人的感情很不好,徐慕華的面子又實在過不去,他只能硬着頭皮吞下去,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強忍着不适對餘安丘微笑,只是眼裏折射出的那一抹精銳的光芒只有餘安丘看得見,“你死定了。”

餘安丘擦擦手,笑的像一朵盛開百合花,暗道,“我等着。”

阿一在身後看到這一幕冷汗直冒,趕緊上前給少爺倒了一杯熱茶,徐慕華立刻喝下去。

坐在宋寅下方的白容令看見這一幕,不由得皺眉,他是知道徐慕華不吃羊肉的,餘安丘還喂他,這……白容令暗暗替徐慕華捏把汗水,雖心疼徐慕華可心裏卻暗暗叫爽。

過去和徐慕華在一起都是徐慕華折磨白容令多一點,現在看到有人能折磨入骨三分的徐慕華,白容令真想拍案叫絕。

坐在白容令對面的汝南王之子宋游見到這一幕,輕笑出聲,“早聞臨都徐家十年前娶了餘家才貌雙絕的二公子,今日一見兩位感情果然非同反響,看來先帝頒布這男人可以娶男人這一條令真是長郡之福啊!”

這宋游是汝南王的兒子,年四十,生的不如徐慕華俊也不如白容令更沒有宋寅的天生的王者氣息,但是這慈眉善目的樣兒看着也挺順眼的,嗯,像菜市場買賣時跟你讨價還價的大叔。

說白了宋游就是一軟腳蝦,若不是汝南王還在世可以震震場面,全靠宋游根本不足以撐起整個複城。

汝南王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據說大女兒克夫誰娶她誰死,複城幾乎沒人敢娶她,小女兒性格潑辣芳齡二十五依舊待字閨中啊!

有傳言說汝南王病怏怏的就是愁這兩閨女的終生大事。

聞言,徐慕華款笑嫣然,“微臣爺,謬贊。”

宋游舉杯,徐慕華陪着喝酒。

餘安丘想起慕伯前幾天給他傳信,讓他明天出一次任務來着,餘安丘估摸着是去解決汝南王的,餘安丘一瞬間同情起宋游來了,沒了汝南王這只軟腳蝦估計得被欺負死。

其實最棘手的還是東海王那個老東西,七老八十的人腦子還那麽好使,而且一點病都沒有,我操!四年前年餘安丘和慕伯宋小花三人聯手才解決了現在坐在宋游身邊的宋演的爹媽,而且宋小花和餘安丘光榮負傷了,東海王在莒南封地訓練了一批死士保護宋演以及他的父母,這批死士真不是鬧着玩兒的,打起架來還真是不要命,而且不怕死。

東海王還在暗地經營着殺手和青樓賭場等買賣,以方便籠絡各地的消息和監督臨都的勢力,這些年餘安丘和宋小花慕伯暗地鏟除了不少,可是仍由不少餘孽,加之江湖上也有許多幫派紛争,搞起來就更麻煩了。

總之,東海王這個老不死的是個大麻煩,他不死清明節那天就該徐慕華給餘安丘燒香送雞了。

宋演這小子完全就像東海王,精明,銳利,狠戾,活脫脫像個小豹子。

此刻他正抿着唇似笑非笑的望着宋寅身邊的宋小花,餘安丘暗叫不好,

這微臣八羔子,是看上宋小花了吧!餘安丘記得宋演二十三至今尚未娶親,原因是四年前他在父母靈前發誓一日不抓到刺殺父母的兇手一日不成家。

宋演要是娶了宋小花不就是把殺父仇人帶回家嗎?

不對,宋小花這性格如果宋演逼着惠帝讓宋小花嫁給他,估計擡回家也是一局屍體吧!

餘安丘可舍不得自己的小徒弟落到這種人手裏。

可是宋游先發難了,“殿下,微臣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殿下可否應允。”

宋寅無端被點名,深知來者不善,面上還是得尊稱宋游一聲皇叔,“所為何事?”

這時宋游道,“聽聞徐慕華夫人有一弟弟至今尚未娶親,微臣也有個妹妹至今尚未出閣,微臣有意促成這門婚事,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餘安丘腦子一頓,他感覺到身邊的餘安臨僵硬住了,孝伯聽聞也是為之一振,卻只能按兵不動。

這老大叔是看上我弟弟這家底了吧!不然呢?他一王爺的女兒怎麽也輪不到餘安臨身上,即使餘安臨再有錢,但是餘安臨沒有官職就是一庶民,宋游妹妹可是堂堂王爺之女,這門不當戶也不對的。

而且他妹妹都二十五歲了,餘安臨才十八歲。

老牛吃嫩草啊!

餘安丘聽見旁邊看熱鬧的人已經在議論了,“這倒是美事一樁,一定會成為一段美談的。”

宋寅無端被撩火了,他笑言,“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得問問當事人同不同意,若當事人同意了,成人之美之事,本宮樂意效勞。”

宋寅沒有應承也沒有推拒,将問題推給了餘安丘,宋小花俯身為宋寅倒了一杯酒,宋寅和他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美談,是一個笑話吧!

餘安丘見過那潑辣的姑娘,取回來餘安臨估計得被欺負死,而且汝南王這項莊舞劍意在錢財,傻子都能出來吧。

餘安丘端起徐慕華那杯茶喝了一一口,壓壓驚。

餘安臨內心兵荒馬亂。

宋寅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等着餘安丘這長兄如父将這事兒做成定局。

良久,餘安丘拍桌子,大聲道,“不行。”

宋游擺出一副好脾氣的樣子,輕輕笑了笑,卻是笑裏藏刀,“夫人,倒是說個理由聽聽,舍妹哪裏配不上令弟了。”

媽的,哪裏都配不上,而且跟你聯姻擺明了是讓我跟太子殿下為敵,你當我傻啊!這其中的利害關系餘安丘是懂得,餘安臨更懂。

但是怎樣拒絕一個王爺,既不讓他嫉恨自己,還得讓所有人心服口服呢。

餘安丘目前想到的只有一個。

餘安丘捂着臉,肩膀小幅度顫動,小聲抽泣道,“小王爺,你有所不知,我這弟弟是個苦命人,我娘親生下他就撒手人寰了,我爹娘感情甚篤,我娘親死後我爹爹魂兒也沒了,若不是念在襁褓中的弟弟,估計也跟着娘親去了,這不我弟弟八歲時……我爹爹還是跟着娘親去了啊~~~~”餘安丘轉頭伏在徐慕華肩膀上哭的好不傷心,“後來,我爹怕我弟弟無人在身旁管教,小小年紀不學好,臨終時讓我弟弟給他守孝二十年方可完成自己的終生大事。”

衆人為之一驚,只有徐慕華知道他是裝的,徐慕華輕輕摟住餘安丘肩膀,在外人看來徐慕華實在溫聲安慰餘安丘,他附耳低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裝。”

“啊啊 啊~~~~~~~~~~~爹爹啊~”。餘安丘從徐慕華肩頭爬起來,滿臉淚痕的望着餘安臨,然後痛心疾首的将餘安臨湧入懷中,“我可憐的弟弟啊~~~~~~~~~~~~~~”

“阿臨啊~你苦命啊~啊~~~~~”。

餘安丘哭的天花亂墜,餘安臨被搞得一頭霧水,使勁回想好像爹從來沒有說過這話,這二哥是在玩他嗎?這時餘安丘暗地裏戳了戳餘安臨的腰,餘安臨忽然懂了,使勁點點頭,“二哥,你別哭了,我心甘情願為爹爹守孝,二十年之期未到,絕不娶妻。”

餘安丘松開餘安臨,愛戀的摸摸他的臉蛋兒,“乖,弟弟。”餘光瞥了瞥徐慕華,暗道,“我裝怎麽了?反正過幾天就該辦理汝南王的喪事了,到時候宋游的妹妹估計想嫁都怕是不能了,我這是為了宋游好!”

徐慕華只是自在的喝茶。

餘安臨聽着餘安丘這樣哭,心裏也難過起來,卻不知道他二哥是裝出來的。

裝瘋賣傻可是餘安丘的強項。

衆人聞言,不由得齊齊感動,“原來如此,真是孝感動天。”

“難怪餘家三公子一表人才卻尚未娶親,緣故竟在這兒。”

餘安丘抹了一把眼淚,到了一大杯酒敬宋游,“微臣爺,見笑了,餘安丘失禮了,只是家父有命在前,實在不敢違背家父遺願。”

餘安丘暗想,餘家老頭兒,我雖然開了你的玩笑可都是為了就你兒子,你就多多原諒吧!

宋游似乎有點不相信,“看來這樁美事,是不能促成了,只是令弟我看着着實喜歡,卻是無緣啊。”

餘安丘想管你相不相信,孝子當頭,誰也不能動搖。

難不成你堂堂王爺要強按牛頭喝水,硬逼着自己破遺言?不懂行的可是會說王爺你仗勢欺人。

餘安丘敬了宋游三杯酒,“如今才十年過去,實在不敢讓微臣爺妹妹等阿臨十年,阿臨也是沒有福氣娶到小王爺的妹妹。”

餘安臨也跟着敬了。

宋游吃了啞巴虧後面吃飯都奄奄的,白月令小聲問餘安臨,“真有這事兒嗎?”從來沒聽餘安臨說過啊!

餘安臨小聲道,“我二哥臨場編的。”

白月令驚的,卻暗暗叫好。

白色的鴿子悄悄飛過山峰,飛向遠方的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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