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兩個選擇
“讓他自己選擇？”聽了皇帝舅舅的話，埃裏希疑惑地重複道。
“對，讓他自己做選擇。”亞爾曼注視着埃裏希，繼續說道，“我會給他創造一個毫無顧慮的選擇條件，如果他選擇留在你身邊，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計較這次的事，認可他做你的少将夫人。”
“真的？”埃裏希喜出望外，但随後，他又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可塞爾比那邊……”
不等他說完，亞爾曼便擡手制止他道，“塞爾比那邊，你不用擔心，我也會幫你搞定的。或者說，你根本就不用擔心他們會在任骁這事上做文章。安排間諜到我塔茲，又偷走了我們的國寶，這已經觸犯了國際條例。即便他們的皇帝被我設計炸傷了，塞爾比也會息事寧人的。若是向我們問責，無異于昭告全世界他們之前做的卑鄙之行，那才是自找苦吃。”
“那我就放心了。”埃裏希想，如果是這樣的話，任骁要留在塔茲，确實是無後顧之憂了。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亞爾曼提醒埃裏希，“我還沒有說他的第二個可供選項。”
“是什麽？”埃裏希有點不安地向皇帝舅舅發問道。
“那個被你一起抓回來叫許奕的，是他的青梅竹馬吧？從監控錄像裏可以知道，塞爾比皇帝就是用他來威脅任骁去偷你母親遺物的，我覺得你的夫人對他也是相當在意的。”亞爾曼見埃裏希默不吭聲，繼續往下說道，“我剛從潛伏在塞爾比的特工處得到消息，任骁和許奕都被塞爾比銷掉了戶籍，已經完全被他們舍棄了。接下來，他們想要做什麽，完全屬于個人行為了。我給任骁的第二個選擇就是放他和許奕走，并且保證塔茲不會派人追殺，對他曾經做過的事既往不咎。”
“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埃裏希心情複雜，雖然聽到皇帝舅舅不會追究任骁的罪責，他十分高興，但他給任骁的這第二個選項，未免太過誘人了。
亞爾曼：“我不會把你千裏迢迢救回來的人殺掉。”
他也不能殺掉……亞爾曼心裏清楚，一旦他這樣做了，他和埃裏希的關系就徹底破裂了。既然不能強來，那麽他只能智取了。他心裏希望任骁能夠做出正确的選擇，識相點選擇跟許奕一起離開。他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他會遵守諾言放過他們的，只要他能主動離開埃裏希。
亞爾曼擡頭望向埃裏希，埃裏希的表情令他捉摸不定，他最終開口對埃裏希說：“我答應你，無論他作何選擇，我都會不計前嫌，饒他一命。但你也要答應我，如果他選擇跟許奕走，你不能再執迷不悟，要徹底放棄他。”
停頓了半晌，亞爾曼才終于從埃裏希的口中，聽到他幾不可聞地答應道：“好。”
亞爾曼看着有些低落的埃裏希，有些心疼，他剛剛的自信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眉頭緊皺，一臉的緊張和不安。
盡管看着心疼，但亞爾曼告訴自己不能心軟，必須這麽做。他叫來侍衛，下令道：“去少将府，把少将夫人帶來！”
“陛下，他被我灌了安眠藥，正在睡覺，至少還要兩小時才能醒。”聽到皇帝舅舅要即刻帶人，埃裏希連忙說明情況，并主動請纓道，“還是我回去等他醒來，再把他帶到您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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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留在這兒，哪兒也別去。”亞爾曼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什任何意外，他轉而對侍衛下令道：“你們現在就去少将府守着，等少将夫人醒過來後，即刻帶他過來見我。”
下完命令後，亞爾曼走回虎頭椅前，坐了下來。他指着埃裏希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來，“我們一起在這兒等吧。”
此刻，埃裏希坐在大殿上，面向他的皇帝舅舅，心情異常平靜。不似剛才那樣不安與慌亂，現在的他，什麽也不想去做，什麽也不願去想。他像個早已置生死于度外的刑犯，靜靜地坐在這裏等待宣判。等待的時間被拉得很長，但他的心裏卻坦然平靜得很。
過了一會兒，埃裏希接到史丹瑞發來的通訊，向他請示道：“陛下派人來，要接走夫人，怎麽辦？”
史丹瑞還不知道埃裏希被叫去了皇宮，此刻正在陛下的旁邊。而埃裏希也不打算再用什麽伎倆，準備坦然迎接最後的結果。
他平靜地吩咐史丹瑞：“把門打開，等任骁醒了，就讓他們帶走。”
史丹瑞輸入門外的雙重密碼，門鎖被成功打開。亞爾曼派來的兩個侍衛推門就要進去，卻被史丹瑞攔了下來，“等等，這裏是少将大人的卧室，少将夫人還在裏面睡覺，你們這樣随便闖進去不太好吧！”
“那你說怎麽辦？”
“尼蘭，你進去守着少将夫人，他一醒了就立刻通報。”史丹瑞吩咐完尼蘭，又轉身對兩個侍衛說：“陛下也是命令你們等到少将夫人醒來再将他帶回去，你們幹等在這裏也無用。據少将大人說，夫人吃了他準備的安眠藥，至少還要兩個小時才能醒過來。”
說話間，史丹瑞用手指了一下旁邊的客房，客氣地對兩個侍衛說：“不如你們先進去休息一下，這深更半夜的，你們被叫來執行任務也一定很疲憊了。等少将夫人一醒，我第一時間過去通知你們。”
最終，兩個侍衛半推半就地被史丹瑞安排去了客房休息等待。盡管剛剛埃裏希在跟史丹瑞視訊時，表面上雲淡風輕，可正是因為他過于坦然平靜，才讓史丹瑞覺得更不對勁。仔細回想埃裏希跟他通視訊時的背景，好像是在皇宮的大殿上，再聯系到陛下派人接夫人過去問話，史丹瑞覺得這裏面一定有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而事情的成敗就在少将夫人身上。雖然沒有具體目标，但史丹瑞還是決定利用最後的機會，在任骁去皇宮複命前，多提醒他兩句。
三個小時後，任骁睜開眼睛，從床上醒過來。尼蘭走出卧室報告史丹瑞，史丹瑞沒有立刻讓尼蘭通告兩個侍衛，而是告訴他等他跟任骁談完後再去通報。
史丹瑞推門走進卧室，任骁一看到他，剛要開口說話，便被史丹瑞在嘴巴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制止了。現在他站在門口這個位置，正好是監控的死角。史丹瑞打開終端，對準主監控攝像，啓動了埃裏希之前安排他替換的監控影像。
而後，他才走到床邊，對任骁說：“現在可以說話了。”
“你剛才做了什麽？”任骁疑惑地問他。
史丹瑞坦白地回答他，說：“我黑進了陛下安裝在這間屋子裏的監控攝像，替換了少将一早讓我準備的關于你日常生活的影像記錄。”
“我果然是被監視了……”任骁掃視了一遍四周，自言自語道。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剛剛史丹瑞的後半句話，少将一早讓他準備了替換的影像記錄，這是怎麽回事？
他忍不住向史丹瑞發問道：“少将為什麽讓你準備我的生活影像做替換？”
“你說他是為什麽呢？”史丹瑞反問任骁。
任骁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他一副想不通的樣子，史丹瑞不禁開口問任骁：“你現在還認為少将和陛下是一夥的，聯合起來騙你嗎？”
“難道不是嗎？”任骁不解地問。
史丹瑞嘆了口氣，看來少将大人這嘴是白長了。從塞爾比到塔茲，這麽久的航程，他竟然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沒跟任骁解釋清楚？還要靠他這個部下幫他善後。
史丹瑞停頓了三秒，組織好語言後，幫埃裏希向任骁解釋道：“少将讓我黑掉陛下對你的監控，自然是不想讓你被陛下監視到。他雖然跟陛下一樣，一早就知道你要偷他母親的遺物，但他從沒想過怪罪你，一直只想阻止你、保住你。這次的事也是一樣，即便你走進陛下故意設好的局，選擇背叛了他，但他也只是一心擔憂你的安危，不顧自身危險，千裏迢迢地把你從塞爾比救了回來。”
聽了史丹瑞的話，任骁猛然回想起埃裏希母親祭奠那日的情景。陛下故意把假的“虹頻之心”交到他手中，埃裏希在這之前，曾着急地拉着他的手想要讓他離開；在這之後，埃裏希也大聲叫過陛下，企圖阻止他，但卻被陛下給支開了。可是……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面對他這個敵國派來的間諜，他為什麽會要救他呢？任骁想不通，不自覺地問出了口。
史丹瑞一口老血就要噴湧而出，他真是服了這兩人了。少将大人是要耍酷嗎？完全不解釋清楚。這少将夫人的情商也是感人，他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他還是不懂嗎？
看來他只能出大招，羞恥地說出那兩個字喽，“當然是因為‘愛你’啦！”
聽到“愛你”這兩個字，任骁猛地擡起頭，直直地看向史丹瑞。搞得史丹瑞立刻側過頭，慌亂地說：“你別這麽看我，讓我把這兩個字說出口，我已經夠不好意思的了。”
作為速小隊的第一技術控，史丹瑞一直沒有娶妻，意外地純情。
說到這裏，史丹瑞立即轉移話題道：“對了，我提前進來是要告訴你，你一會兒将被侍衛帶去陛下那裏問話。少将也在皇宮裏，一直沒回來。我估計問話的內容會和少将這次私自把你從塞爾比救回來有關，希望你一會在回話時，能多多顧及到少将。”
看到任骁一副完全沒理解當下情況的表情，史丹瑞作為埃裏希的部下兼好友，忍不住又對他多說了兩句，“埃裏希他不善言辭，也不懂得表達，或許你在跟他在相處時，常常覺得疑慮重重。但有一點，請你一定不要懷疑，他一直是真心對你的。否則他不會冒着被陛下治罪和把我們都拖進來的風險，也不惜要去塞爾比救你的。”
史丹瑞說完這話，便召呼兩個侍衛把任骁帶去皇宮了。一路上，任骁的腦中反複回想着史丹瑞剛剛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他總覺得一點實感都沒有。在故意設局陷害他這事發生之前，任骁相信埃裏希是真心喜歡他的。可現在再讓他去相信，他卻有點不敢……
這個不敢，不是害怕自己會再次受到欺騙，而是因為他不敢面對。他無法面對，明明知道他要偷盜自己母親的遺物，卻還一心想要維護他的埃裏希。這樣的埃裏希，他到底要用怎樣的感情去面對呢？
就在任骁苦思躊躇之時，他已經被帶到了陛下面前。他擡頭看到，埃裏希也坐在大殿之上。這時候，埃裏希也正朝着他的方向看過來。他剛與任骁的視線對上，便看到任骁立即慌亂地把頭扭到一旁。
埃裏希心裏在打鼓，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