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場噩夢
彩衣公子帶路來到那懸崖頂看過,衆人都覺二人九死一生,無不搖頭惋嘆。司馬英龍愛女如命,一見山谷之深,當即背過氣去。
白華、趙依婷等芙蓉門弟子,慌忙将其扶住,捶胸砸背,連聲呼喚。良久老英雄才緩過氣來,雙目一睜便道:“快、快去谷中找,快去……”
白華與岳群、東方春三人同應一聲,帶頭奔下山崗,衆武林人士相随在後。趙依婷、呂雪君、趙素雲三人留下照顧司馬英龍。山谷幽深長遠,想入谷底只能繞行。數千位武林俠士不辭辛苦,接踵而行。
暮煙橫遠岫,宿霧鎖奇峰。慈鴉撩亂投林,百鳥喧呼傍樹。熒光點點,飄忽不定。皎皎明月,渺渺東升。萬丈懸崖,壁樹沉沉。
借明月之光輝,得見一如蓬壁樹之上,騎着二人。上距崖頂數十丈,下距谷底數十丈有餘,你道何人這般閑耐不住,在此不及天地之處逍遙,卻正是那一同摔下懸崖的少男少女。
二人這等命大,實在讓人意想不到,其原因是崖壁卧松甚多,幹壯枝蓬。陸嘯天又從小與“摘星玉老”學的一套卓越非凡的擒拿手,二人墜崖後,他一手抓住司馬玉娟不放,另一手便向松枝一通猛抓疾拿,一連抓住樹枝數次,都因二人身體過重,樹枝被劈斷。
司馬玉娟自一摔下懸崖,就吓昏了。此時若是換作別人,定會棄她自保。可陸嘯天生性多情愛美,如何也舍不得讓她這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在他眼前粉身碎骨。他目光如電閃,盡力去尋求粗一些的樹枝,又一連幾次脫手,才抓牢一根粗枝。兩人蕩秋千似的搖晃了一陣才穩了下來。
陸嘯天松了口氣,低頭見司馬玉娟還沒有醒,心裏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真夠意思,這麽折騰你都睡的着。”用力抓了抓她的手,一連喊了她數聲,她仍舊昏迷不醒。
陸嘯天不禁急得冒了汗,自語道:“該怎麽辦,這樣下去,我撐不了太久,遲早會松手的……”低頭看了看她嬌小的身子,猛然有了主意。奮力将她的身子向上提起一些,牢牢夾于兩腿間,雙手并用輾轉移身到傾斜粗壯的樹幹下,伸手抓住她的腰帶,單手将她舉過頭,輕輕地将她搭在樹幹上,然後自己縱身騎上樹身。這才徹底的松了口氣,抹了抹額上的汗水,忙把她抱于懷前,看着她慘白的臉頰,道:“火氣那麽大,膽子卻這麽小,今日若不是我愛惜你,你哪裏還有命在。”擡手按了按她的人中穴。
她身子輕顫了一下,幽幽地醒轉過來,微微睜開雙眸左右看了看,突見陸嘯天抱着她,怒道一句“大膽色狼放開我。”“砰”右臂肘用力搗了他胸脯一下。
陸嘯天疼地一咧嘴,怕她掉下去,硬是沒放手。急忙道:“你冷靜一下,看看下面是什麽地方。”
司馬玉娟猛地想起自己墜下懸崖的一幕,慢慢轉頭向下望了一眼,不禁吓地倒一了一口冷氣。但表面上仍不服氣地道:“有什麽了不起的,掉下去大不了一死,放手!”
陸嘯天含笑道:“好,你坐穩了,我放手了。”他手一松,司馬玉娟起身走開幾步,斜坐在一根橫枝上,瞟了他一眼,道:“啊!真是想不到,我司馬玉娟如此命大,這麽高掉下來竟然沒摔死,真是可喜可賀呀!”
陸嘯天笑道:“是啊!姑娘可能是半仙之體,自懸崖跌落,就像一垛棉花輕飄飄地落在這樹上,在下若不是握住姑娘的手不放,借助姑娘的浮力,恐怕早已摔死在崖下了。”
司馬玉娟自然明白他說的不是真的,抿嘴一笑,道:“老天真是無眼,竟然不讓害人之人摔死,實在太無天理了。”
陸嘯天不解地道:“姑娘此話何意?”
司馬玉娟冷冷地道:“少裝正人君子了,自己做了什麽心中有數。”
陸嘯天輕笑一聲,道:“姑娘是說在下有意引姑娘墜崖了?”
“廢話,你不是想摔死我,幹嗎往懸崖邊上跑?”司馬玉娟厲聲道。
陸嘯天真是哭笑不得,苦笑道:“姑娘真會說笑,在下初次蹬華山,哪裏知道這裏有懸崖?”
司馬玉娟白了他一眼,道:“你我萍水相逢,哪個知道你是不是初次來華山?”
陸嘯天吐了口怨氣,笑道:“姑娘硬要如此認為,在下也沒有辦法,我看當今天下真是是非黑白不分啊!”
“你少發感慨了。”司馬玉娟不冷不熱地道:“這筆帳本姑娘先記下了,以後再跟你慢慢算,眼下我看應該用心想想,如何下去,此處可不是久留之地。”
陸嘯天向後靠在石壁上,仰頭望天,笑道:“在下覺得此處不錯啊!上不及天,下不着地,清靜幽雅,又有美女相伴,實乃人間難尋之佳地耶!”
司馬玉娟聽他說她是美女,打心底高興,嫣然一笑,道:“這鬼地方有什麽好的,日曬風吹,無食無飲,早晚變成幹屍,本姑娘可不想陪你死在這裏,你不想下去,我自己想辦法。”說到此,擡頭向崖壁望了望,想找藤條。可崖壁上除了樹就是嶙峋的石頭,她很掃興的嘟了嘟朱唇,道:“窮山什麽也沒有,看來只能等人來救了。”
陸嘯天道:“姑娘如此想就對了,你乃天下第一門門主的掌上明珠,你一失蹤不轟動武林才怪,豈有無人尋找之理!”
司馬玉娟得意地道:“那是自然,若是你一個人在此,可就只能變幹屍了,你能活下去,完全是沾了我的光……”
二人就這般逗着嘴,等到天黑月升。突聽崖下有人喊司馬玉娟的名字,并且足聲好大,猶如行軍跑馬。
司馬玉娟定睛向下觀望,喜道:“是我爹派人來找我了。”說到此,雙手攏在唇邊,向下喊道:“喂!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入谷的衆人聽到聲音,疾奔到崖下,仰望尋人。
岳群首先高喊道:“小師妹,你在哪裏?我們看不見。”
司馬玉娟低聲道了句“讨厭的死岳群,這麽高都看不見。”“啪”折下一段樹枝抛下去,朗聲道:“我在樹上,快來救我下去。”
白華進前盡可能用神上望,才隐約看到她,忙問:“小師妹,你沒有傷到吧?”
“我怎麽會受傷呢!二師兄太小看我了吧!”司馬玉娟很自豪地道了一句。
東方春眉頭緊鎖,對兩位師兄道:“這麽高的懸崖,又是晚上,可如何救她下來?”
白華道:“幸好她沒事,只能等到天亮再想辦法了。”
岳群道:“不行,她一個人在這麽高的崖壁上,萬一睡着了,豈不的掉下來……”
白華笑道:“我不相信她一個人能活下來,放心吧!會有人照顧她的。”
岳群剛要說什麽。
東方春沖崖上喊道:“上面可有陸嘯天兄臺?”
陸嘯天聞聽忙回道:“在下在此,兄臺有何指教?”
白華含笑接道:“今晚不方便助兄臺下來,煩勞兄臺照顧好我小師妹,待明日再行救助。”
陸嘯天道:“沒問題,請兄臺轉告司馬前輩,在下明日一定将玉娟姑娘平安送還給他老人家。”
“陸兄如此說,在下就放心了,請多保重!我……”未等白華說完。
司馬玉娟大嚷道:“不行,不行,在這裏怎麽睡覺,馬上救我下去,不然我就跳下去。”崖下再無回音,足聲逐漸遠去。
司馬玉娟氣地連連頓足,罵道:“這幾個混蛋,竟敢不聽本姑娘的話,等我下去再收拾你們,哼!”
陸嘯天很開心似的笑了笑,道:“別氣壞了身體,我勸你還是養足了精神,準備明天爬下去吧!”
司馬玉娟毫不在乎地道:“這點小事我可沒放在心上,我只擔心你睡到半夜會掉下去,摔得七零八落,明日本姑娘見了惡心的吃不下東西,還要做噩夢。”
陸嘯天輕笑一聲,道:“有玉娟姑娘在此相護,在下怎麽會掉下去,除非有人推我下去。”
司馬玉娟冷冷地道:“那可說不定,你最好不要睡覺,手腳老實些……”二人又吵了好一陣,才靜了下來。
皓月當空,夜色深沉。午夜的風甚是清涼,崖頂不斷傳來一陣陣呼嘯聲。
司馬玉娟年幼嗜睡,不知不覺地扶枝入夢。
陸嘯天可絲毫不敢閉眼,目不轉睛的望了她很久,發覺有些涼,怕她受了風寒。起身輕輕走近她,慢慢的将她抱起,轉身坐回崖壁下,讓她斜卧在自己懷前,雙臂摟住她的身子,給予她身體的溫暖。小姑娘睡的香香甜甜。
陸嘯天看着她俏麗的面孔,喃喃地道:“好個可愛的姑娘,能與你靜靜地相依一晚,也不惘你我相識一場了……”
晨風飒飒,暖氣融融。一陣喧鬧聲驚醒了甜睡的二人,司馬玉娟睜眼見自己靠在他懷裏,不禁雙頰緋紅,猛地甩開他的胳膊,起身冷冷地道:“臭小子,你敢對我無禮,看我不告訴我爹才怪。”
陸嘯天急道:“姑娘可不能亂說,我是怕你掉下去……”
“你少狡辯了,你抱我就是不對,哼!”司馬玉娟毫不講理地道。
陸嘯天看着她,笑道:“好,姑娘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好了,我不認為司馬前輩會聽你的誣告。”
司馬玉娟剛要反駁。
忽聽崖下有人道:“娟兒,你沒事吧!”
司馬玉娟轉身下望,見父親與武林衆位俠士聚于崖下。她興奮的招手道:“爹,我沒事,快救我下去,女兒都餓壞了。”
司馬英龍道:“娟兒不要急,你二師兄他們上崖頂給你們送繩索去了,馬上即到。”
話音剛落,只聽崖上白華喊道:“小師妹,陸兄,接住繩索……”
陸嘯天擡頭見一條繩索系着一塊石頭,由崖頂續了下來。他忙擡手抓住,拉了拉通知上面接住了,繩索立刻一松,全部滑落下來。
陸嘯天将繩索一頭系在樹幹上,另一頭順崖壁續下,恰好觸及谷底。回身道:“姑娘先下吧!”
司馬玉娟心裏很是害怕,可是又不願讓他看出自己害怕,抓過繩索稍呆了一下,把心一橫,跳下松幹,雙足登住崖壁,一步步退下去。
司馬英龍見女兒懸在崖壁上,心中忐忑不安,忙道:“娟兒小心點,不要怕。”
司馬玉娟身體幾乎已鬥作一團,不敢向下看,雙手緊握繩索,艱難的下退着。剛下了十幾丈,突然由崖下人群中射出一道銀光,“噗”擊斷她頭上的繩索,司馬玉娟一聲驚叫,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筝,疾摔下去。
崖下衆人如同吓傻了一般,全部呆如木人。
陸嘯天也被這突發的意外驚的面容慘變,不知他哪裏來的一股神勇勁兒,竟然猛地跳了下去,他盡力讓身體快速下降,在距地面二十丈處趕上司馬玉娟,伸左臂閃電般地摟住她的纖腰,右手奪過她緊握在手中的半段繩索,“嗚”地掄起,“啪”準确無誤的纏住一棵壁松,繩索猛然一緊,二人再次懸挂在崖壁上,距地面只有不足兩丈高了。真的是好險的一招,崖下衆人先是一片死靜,随即便歡呼沸騰起來,聲震九霄。
司馬英龍驚喜萬分,臉上表情似哭似笑。
陸嘯天聽到衆武林人士的歡呼聲,才緩緩地松了口氣,回想着那驚險的一幕,看着自己成功救下來的小美人,他開心極了。只可惜她又吓昏了,沒有看到他英雄救美的一幕。右手一松繩索,抱着她飄身落足谷底。
趙依婷、趙素雲、呂雪君、司馬英龍四人相繼奔到近前,連聲呼喚,“娟妹……”
“娟兒……”司馬英龍首先接過女兒,上看下看,激動地流下淚水來。對陸嘯天是千恩萬謝,不知言何為好。
陸嘯天在衆武林人士心目中一下子成了大英雄,無人不豎起大拇指稱贊于他。
最終,司馬英龍命三個女弟子,先送昏迷不醒的司馬玉娟回青雲閣休息。他面沉如水,沖衆武林人士冷冷地一笑,朗聲道:“是何人對老夫不滿,何不站出來直言,以此下流的手段加害小女,豈是君子所為。我司馬英龍一生自認為是光明磊落的,沒做過任何不應該做的事,老夫若有什麽把柄在哪位手中,何不當着大家的面說出來,讓大家評說一番。”
人群中一陣混亂,衆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并沒有人站出來。
司馬英龍接道:“不敢站出來也就罷了,老夫随時歡迎那位朋友,到九峰山做客,衆位武友後會有期吧!”語畢,與陸嘯天及衆位掌門先行出谷。
衆武林俠士相繼離去,青雲閣內逐漸冷清了。
一間卧房裏,司馬玉娟躺在床上昏睡不醒,這次小姑娘真的吓壞了,司馬英龍、陸嘯天、白華、岳群、趙素雲、趙依婷、呂雪君、東方春及那位彩衣公子九人圍坐室中,司馬英龍手中擺弄着一支三角形白鐵镖,反複看着。
那彩衣公子道:“就是這支镖打斷的繩索,我在崖下找到的。”
司馬英龍道:“這支镖老夫好像曾經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的了……”
陸嘯天道:“此人如此卑鄙,想必也不是什麽名門正派出身,定是前輩以前懲處過的哪個惡人,一直懷恨在心,乘機報複。”
“陸壯士言之有理,”司馬英龍道:“只是老夫懲處惡人無數,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嘿……”門外突地傳來一聲冷笑,道:“司馬老兒不要費心了,不久大爺就會鏟平你的芙蓉門。”
司馬英龍心中暴怒,飛身箭一般射出房門,陸嘯天八人相繼跟出。院井空蕩,不見一人。
“哈……”司馬英龍仰面一陣大笑,朗聲道:“我當是何方高人光臨,原來不過是只縮頭烏龜而已,老夫随時歡迎你移架芙蓉門。”對方沒再回話。
白華道:“師父不必與這小人大動肝火,量他也只是大言不慚的狂徒,沒什麽真本事。”
司馬英龍道:“為師怎麽會與這等小人生氣,回到芙蓉門你們多用些心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賊之心不可無啊!”
白華等人同應了聲。
這時,忽聽司馬玉娟一聲大叫,九人面色驚變,飛奔入室。
見卻是司馬玉娟醒過來了,正坐在床上呆哭。衆人松了口氣。
司馬英龍走到床前溫和地道:“娟兒,你醒了,爹差點被你吓死,你沒事吧!”
司馬玉娟起身投進父親懷裏,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司馬英龍撫摸着她的秀發,道:“好了,沒事了還哭什麽,這麽大個姑娘了,也不怕人家笑話。”
司馬玉娟緩緩止住哭聲,擡手拭淚,突見陸嘯天站在一旁,立刻花容變色,道了句“你這混蛋還敢站在這。”回身由床頭抓起長劍,縱身便刺。
陸嘯天吃了一驚,連忙後退躲閃。
司馬英龍大喝“住手。”
司馬玉娟仿佛未聞,瘋了似的連環十幾劍,逼地陸嘯天退出房門,她随後追出猛刺不休,一副不殺他絕不罷休的恐怖樣子。
司馬英龍急道:“這丫頭瘋了,快給我攔住她。”
白華與岳群同時出手,硬将司馬玉娟按住。她不禁掙紮着怒罵道:“你們這兩個混蛋,不幫我報仇,拉我做什麽?放手……”
“啪”司馬英龍進身打了她一記耳光,喝道:“住口,你這丫頭是非黑白不分,陸壯士不顧個人安危,救下你這條命,大家有目共睹,你豈能恩将仇報,還不快向陸壯士賠禮謝恩。”
司馬玉娟不知是陸嘯天救的她,自認為是陸嘯天弄斷的繩索,不服氣得道:“是他害得我兩次墜崖,我有什麽錯?”說到此,将長劍用力抛在地上,哭着跑回房裏。
司馬英龍剛要怒喝她回來。
陸嘯天搶先道:“司馬前輩不要怪玉娟姑娘了,她對晚輩有些誤會,事後一個人仔細想想,自會明白的,晚輩還有事在身,就此拜別了。”
司馬英龍很是喜愛他的為人和膽識,吐了口氣,道:“既然壯士有事在身,老夫也就不強留于你了,芙蓉門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着,随時歡迎壯士光臨做客。”
陸嘯天含笑道:“多謝前輩厚愛,待到有機會,晚輩定會去登門拜訪,告辭!前輩請留步!”說罷轉身離去。
衆人目送他在門外消失。
彩衣公子突然跪在司馬英龍面前,抱拳道:“晚輩程萬宇久聞前輩英名,欽佩之極,此來華山意在拜師,望老前輩成全。”說完就要叩頭。
司馬英龍忙道:“慢着,程公子為人耿直,儀表堂堂,入我芙蓉門滿夠資格,只是老夫收徒有個規矩,必須經過文武雙考,才可入門,如果程公子一心學藝,每年的七月初八,去九峰山芙蓉門即可。”
程萬宇直身站起,道:“那好,七月初八晚輩定會去九峰山拜師學藝,前輩請多珍重,晚輩告辭了。”
“公子請便。”司馬英龍含笑道了一句,目送他離去,與衆徒弟相繼走入房門。
殘陽落盡,暮色蒼茫。
陸嘯天在松林旁找到了父親陸天良的墳墓,一見到那墳堆與墓碑,心中立刻升起一陣悲感,冥冥之中已經感應到,墳墓中的屍骨就是他的父親無疑。呼喚一聲“爹!”雙膝跪地,淚如雨下。
月至中天,夜色深沉。晚風習習,枝搖葉擺。
驀地,一條人影悄然無聲地停足他身後兩丈外,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垂首一聲哀惋的長嘆。
陸嘯天聞聲驚起,見來人卻是師父冷江,不禁喜道:“師父,你怎麽會來這裏的?”
冷江道:“為師等你不回,就下山來找找你,順便到武林大會上湊個熱鬧,你跪在盟主墳前,就是證實了你的身世了?”
陸嘯天道:“徒兒沒找到什麽證據,只是心裏有一種感覺,盟主就是我的父親,我相信火狐貍的話了。”
冷江點頭道:“嗯!為師也相信是真的,你小子今日可出盡了風頭,為師這老臉上也有光啊!只是你做錯了一件事情,讓為師還得另費周折。”
陸嘯天不解地道:“徒兒做錯了什麽?請師父指教。”
冷江微一嘆息道:“你知道嗎?‘芙蓉門’號稱天下第一門,武功造旨及其高深,武林中有多少人想入門學藝,都被他們的文武雙考拒之門外,你今天錯過了一個入門學藝的好機會,你明白嗎?司馬掌門對你特別器重,你救了他的掌上明珠,他完全可以破例收你為徒的,可惜你不懂得珍惜。”
陸嘯天稍待了一下,道:“有師父一個人教我武功就夠了,徒兒不想再拜他人為師。”
冷江道:“傻小子,別說胡話了,為師武功平庸,已經不能再教你什麽了,明日為師就送你去芙蓉門,我與司馬掌門也有些交情,再加上你對他女兒有恩,我想他會收你為徒的。到了芙蓉門你一定要用心去學,不可荒廢時光。”
陸嘯天聞聽要離開師父,不禁有些傷感,看着父親的墳墓,道:“師父,您知道是誰毒害了我爹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冷江搖頭嘆息道:“為師也不知道,你爹之死現在還是個迷,只有找到你妹妹陸芸芸,也許能解開迷團,仇人毒害你爹無非是為了奪取他的獨門絕技‘飛葉神功’,無論他是否能夠練成,其武功都會在你之上,所以你現在不能報仇心切,要好好練功才行,待你功成之日方可去尋找你的仇人,一定要記住,不可操之過急。”
陸嘯天點頭道:“徒兒明白,請師父放心。”
冷江擡頭看了看月色,道:“好了,我們這就下山吧!”
陸嘯天應了聲,轉頭看了看父親的墳墓,随師父隐逝在昏明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