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假亂真
司馬玉娟飛奔回客棧,入房門便笑道:“大功告成,嘯天哥趕快去拜見你舅父葛太古吧!”
陸嘯天不解地道:“我何時有個舅父?”
“笨蛋!”司馬玉娟努唇道:“是鐘景期的舅父,你現在是鐘景期了,就是你的舅父了。”
仲孫婉兒道:“陸大哥是冒充的,萬一被人家看穿豈不麻煩了。”
陸嘯天道:“不錯,我對鐘景期的家裏情況也不了解,人家問起,我該如何回答?”
司馬玉娟道:“那些家常之話有何難的,我化妝成書童陪你去。等着,我去弄兩套衣服。”語畢,匆忙出門。
仲孫婉兒看着陸嘯天,道:“大哥,你可要多加小心呀!我心裏真是有點害怕。”
陸嘯天笑道:“不要擔心,沒什麽可怕的,做大事就要有膽識、有付出,才能有成就。你盡管留在客棧看着絮兒好了,娟妹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仲孫婉兒抿了民朱唇,道:“娟姐,雖然聰慧過人,可她畢竟年幼好勝,不知仕途險惡,萬一……”
陸嘯天進身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你怎麽變得這麽婆婆媽***,看你哪還像個女俠啊!”
仲孫婉兒道:“我這點武功可不想做什麽大俠,只希望你每天都平安無事。”
陸嘯天心情波動伸臂将她摟在懷裏,道:“放心吧!我們只有成功不會失敗的。”
“幹嗎呢!向生與死別是的。”司馬玉娟入室道。
二人忙分開,轉身見司馬玉娟已裝扮成一個書童模樣,手裏提着一個包袱。
仲孫婉兒笑道:“娟姐如此打扮還真像個俊小子呢!”
司馬玉娟道:“那是自然,你娟姐一向都是做什麽像什麽的,嘯天哥這是你的趕緊換上走吧!”
陸嘯天忙接過包袱打開,取出一套水藍色公子服,二女幫他穿在身上,又重新梳理了一下頭發,整個一位偏偏帥公子。
喜地司馬玉娟笑面如花,道:“公子,請吧!記住我的名字叫玉童。”
陸嘯天笑道:“本公子記下了,帶路吧!”二人含笑出門。
葛太古為官清廉,門庭府第自是不如李林甫那般奢華,陸嘯天與司馬玉娟拎了幾盒點心,由家丁引着直入正堂。
葛太古年過半百,須發花白,身體雖消瘦單薄,雙目卻十分有神。他已得家丁禀報,立身堂中等候。
陸嘯天一進門,見堂中無別人,近前雙膝跪地,拜道:“甥兒景期拜見舅父大人。”
司馬玉娟跪地道:“玉童給舅老爺叩頭了。”
葛太古稍一打量二人,道:“期兒快快請起!”說着扶陸嘯天起來,仔細看着他,道:“舅父離開武陵時,你方九歲,一別十載,我真認不出你了,你爹娘都好嗎?”
陸嘯天道:“家父家母身體十分安好,家父另有書信一封,請舅父大人過目,玉童呈上。”
司馬玉娟應了聲,起身由懷中取出書信,雙手奉上。
葛太古接過書信,閱覽一番,道:“好,期兒有志氣,快快請坐!來人,上茶。”
陸嘯天道了謝坐于客位,緊張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司馬玉娟規規矩矩地站在他身邊,倒也滿像個書童的樣子。
使女送上茶來,葛太古招呼陸嘯天飲茶,道:“期兒此次進京趕考,無論得取功名與否,舅父都為你和霞兒完婚,是時候了,霞兒也十八歲了。老留在家裏也不像話,不知期兒意下如何?”
陸嘯天沒想的他會有此一說,不知該如何回答。
司馬玉娟聞聽他的話,立刻想到定是鐘景期與葛家小姐從小有過婚約,忙道:“我家公子臉皮薄害羞,既然小姐與公子有婚約,在此終成眷屬,他怎麽會不同意呢!”
陸嘯天忙接道:“甥兒全憑舅父大人吩咐。”
葛太古呵呵一笑,道:“好!期兒投的哪家客棧,快讓玉童帶家人将衣物取過來,在家裏住吧!空閑之餘也好與你表妹彼此多多了解,免得生疏。”
此事,司馬玉娟與陸嘯天事先都沒有想到,陸嘯天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答複,臉騰地紅了。
司馬玉娟靈機一動,忙笑道:“回舅老爺,我們公子心的仁善,在途中巧救下一位落難女子,她相公早逝,孤身一人帶一月餘小兒無法生活,來長安尋找他的兄長,一時半刻難以尋到,此時全憑我與公子照顧于她,舅老爺您看,是不是應該将她們母女一并接入府中來?”
葛太古笑道:“期兒有如此善心腸是好事,一并接來就是了。”
陸嘯天松了口氣,道:“甥兒遵命。”
葛太古沖門外道:“來人!”
兩個家丁相繼入門,道:“老爺有何吩咐?”
葛太古道:“随玉童去客棧取回公子的衣物。”二人應了聲,随司馬玉娟出門去了。
葛太古又把陸嘯天打量一番,沖使女道:“去叫小姐來見過表兄。”使女應了聲離去。
陸嘯天心裏又緊張起來,暗道:“不知這葛小姐會不會看出什麽破綻,要是被她識破,可如何是好……”
他正自呆想,聞的腳步聲臨門,轉頭望去,見一位彩群姑娘走進門來,她嫩臉桃紅,香肌玉白。纖臂柔腰,行走無聲,一副輕柔美态。行至堂中,首先向父親施了一禮。
葛太古道:“霞兒,還不給表兄見禮。”
葛紅霞不敢擡頭,羞答答地施了一禮,輕聲細氣道:“紅霞見過表兄。”
陸嘯天見她美态,不禁看的呆了,聞聽她說話才回過神來,忙起身還了一禮。
葛太古呵呵一笑,道:“你們兄妹久別重逢好好聊聊吧!我還有事要出去一下,期兒咱們晚上在聊。”
陸嘯天忙道:“舅父慢走。”目送他出門離去。
葛紅霞微微擡起頭,偷看他了一眼,心中好個歡喜,暗道:“表兄年幼之時,不是很俊,怎麽出落得這般英俊……”她心有所想,柔媚地笑了笑道:“表兄,我們去書房坐吧!”
陸嘯天含笑道:“也好,請表妹帶路。”
葛紅霞輕邁蓮步先行出門,陸嘯天随後相随。轉朱亭,過月門,進入小姐書房之中,但見滿目山水字畫,張張幅幅都是罕見之手筆。
陸嘯天轉首觀看,連聲贊道:“好畫、好字,表妹真是生的一雙巧手。”
葛紅霞含笑道:“表兄缪贊了,小妹才疏學淺,哪裏能及的上表兄半分。”
陸嘯天道:“表妹言重了,其實愚兄只懂些詩律,大多歲月精研武學劍術,對字畫書描甚為生疏。”
“哦!表兄還懂得武術,此事小妹倒未聽姑父信中提起過。”葛紅霞驚訝地道。
陸嘯天坦然地一笑,道:“不瞞表妹,家父一心想讓我考取功名,不讓我學什麽武術,是我偷偷拜師學的,就連我的書童也跟我學了不少功夫去,說來讓表妹見笑了。”
葛紅霞笑道:“哪裏,表兄文武雙全豈不是更好,小妹聽多了俠義故事,只是未曾見過真正的劍術,表兄是否演練一番讓小妹開開眼界?”
陸嘯天正怕她讓他寫詩對句,聞此言正合心意,爽朗地一笑道:“這有何不可,既然表妹喜歡,愚兄就獻醜了,表妹這可有劍?”
葛紅霞道:“有,我雖不懂武功劍術,卻喜歡藏劍,你看這裏。”說着打開牆角的一個櫃子,裏面橫設十幾把漂亮的彩鞘長劍。
陸嘯天進身仔細看着道:“這些劍好漂亮。”葛紅霞道:“那表兄就選一把用吧!”
陸嘯天順手抓起一把,道:“表妹我們出去吧!”葛紅霞含笑嗯了聲,二人相繼出門。
陸嘯天拔劍在手,道:“愚兄演練一套劍法,請表妹指教。”
語畢,縱身院井中,“唰唰唰”,練起“芙蓉劍法”。此劍法天下聞名,葛紅霞雖不懂武功,卻也能看出美妙之處,與丫環不住歡笑着拍手叫好,對陸嘯天是越看越愛。陸嘯天将一套劍法練罷,又演練了一套“震天掌”。
葛紅霞取出絲帕,進前為他拭着額上的汗水,道:“表兄真是文武雙全,有空兒教我劍術好嗎?”
陸嘯天見她這般親近,心裏甚是歡喜,情不自禁地握住她拿手帕的手。
葛紅霞不禁雙頰緋紅,連忙縮手。
陸嘯天方覺失态,忙道:“愚兄失禮請表妹恕罪!”
葛紅霞轉過面,柔柔地道:“沒什麽,小妹本來就是你的人嗎!十年前小妹雖然只有八歲,可表兄對我的好處,我依然記得。十年來小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表兄,望穿秋水,盼君早臨。今日終于見到了表兄,圓了小妹的舊夢,小妹真是歡喜極了!”
陸嘯天聞她此言,不由得想起那慘死的鐘景期,心情甚為不暢,暗道:“如果她知道她愛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我是假的,他還會如此開心嗎?他是位好姑娘,我不應該欺騙她的感情,我……”
葛紅霞見他呆立不語,忙問道:“表兄,你不舒服嗎?”
陸嘯天回神道:“不,不是的,表妹你随我來,我有話與你說。”先行入書房。葛紅霞還以為他要訴說情話呢!一顆心怦怦跳的厲害,呆了一下才緩步走入房門。丫環知趣,留在門外沒有入室。
陸嘯天将房門關閉,看着她緊張羞怯的表情,嘆了口氣道:“葛小姐,有件事我必須馬上告訴你,我根本不是你的表兄,我的真名叫陸嘯天。”
葛紅霞花容慘變。驚道:“怎麽會這樣?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冒充我表兄?”
陸嘯天道:“小姐是知書達理之人,在下絲毫不敢隐瞞,我乃是九峰山芙蓉門的弟子,一心想做一番轟轟烈烈地大事,造福于萬民。來長安的途中巧逢另表兄病逝古寺中,才起冒名科考之心,卻不知鐘兄還有佳人相侯,多有冒犯,還請小姐恕罪!”
“什麽?我表兄病死了,不會的、不會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死?一定是你為了冒他之名,殺害了他,來……”
葛紅霞激憤萬分,剛要喊人,被陸嘯天“噗噗”兩指治住她啞穴和麻穴。他扶住她搖搖欲倒的身子,道:“小姐不要怕,我絕不會傷害于你,只是為了讓小姐把我的話聽完,鐘兄病逝古寺是千真萬确的,目睹之人還有我的娘子和師妹,并非我一人。在下空有一腹雄心壯志,無處發揮才出此冒名之下策,對小姐和葛大人絕無惡意,待我娘子與師妹到來,小姐可以與其對質,在下若有半句謊言願受五雷轟頂之懲罰。小姐若還是不信,可以帶人去那古寺驗屍,在下道出實情,最重要的是不想欺騙小姐的情感,望小姐三思寬恕。”說到此,為她解開穴道。
葛紅霞嗚地哭出來,伏在桌上大放悲聲。
陸嘯天不知該如何相勸,正自為難。
葛紅霞突地抓起桌上的長劍,轉身指着他,道:“我不會信你的鬼話,我要殺了你。”
陸嘯天道:“小姐若覺在下該殺,盡管動手好了,在下絕不躲閃。”
葛紅霞拿劍的手不住顫抖着,道:“你以為我不敢嗎?我要為我表兄報仇!”持劍真的當胸刺來。陸嘯天一言既出,不願失信于她,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運功于胸,盡可能以內力外灌設阻,減弱她刺來地力道,挺胸硬接了她一劍。還好葛紅霞是深閨之秀力氣不大,盡管如此,劍尖也入肉半寸有餘。鮮血立刻染紅了衣衫,葛紅霞沒想到會真的刺中,撒手扔劍,後退數步扶桌才站穩。
陸嘯天右手捂住傷口,忍痛沒哼一聲,凄然地笑了笑,道:“小姐不要怕,這點傷還疼不死我,小姐心中若對在下還有餘怨,可以再刺我幾劍,只要小姐相信我是清白的,在下死而無憾。”他雖說地輕松,卻也疼的冒了汗。
葛紅霞也是性情中人,如何能不為之感動,進前溫情地看着他,柔柔地道:“我太沖動了,很抱歉!你還是做我的表兄吧!傷口還在流血,怎麽辦呀!”
陸嘯天見她不再懷疑他,心中高興,笑道:“小姐不要急,不會有事的,等一會兒我師妹回來,她懂得包紮。”
葛紅霞道:“那要等到什麽時候,不如我教人去請個郎中來吧!”
陸嘯天忙道:“小姐不必了,此事不能張揚,不能讓尊父知道,否則他老人家是不會同意的,小姐你能……”
“我已經說過,讓公子繼續做我的表兄了,你還擔心什麽呢!”
葛紅霞玉首微垂,柔柔地道。
陸嘯天心中很是感激,笑道:“多謝小姐成全。”
葛紅霞溫情地看了他一眼,道:“以後我若是再聽你喚我小姐,我可就不替你保守秘密了。”
陸嘯天道:“在下明白,愚兄只喚表妹便是了。”
葛紅霞剛要言語,忽聽門外有人道:“公子我回來了,你在哪裏?”
陸嘯天道:“表妹,是我師妹來了,快叫她進來。”
葛紅霞會意,忙打開房門,喚道:“玉童,你們公子在這裏,你快過來。”
司馬玉娟回頭見是位小姐,心裏已明白她是誰,暗自不悅:“這個陸混蛋搞什麽鬼,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關門閉戶的,莫非真做了人家的表兄了……”心裏想着,忙向葛紅霞施禮道:“玉童見過小姐。”
葛紅霞道:“免禮,快進來吧!”
司馬玉娟輕應了聲,入門見陸嘯天滿胸鮮血,不禁大吃一驚,急問道:“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陸嘯天一見到她,就覺得傷口加倍的疼,強忍痛道:“先幫我包紮上傷口再說吧!”
司馬玉娟也顧不得再多問。忙為他點穴止血,脫去長衫與上衣,由懷中取出金創藥,灑在傷口一些,“哧哧”,将他的長衫扯下一條,為他将傷口纏好。
葛紅霞道:“表兄請稍候,小妹去給你取衣服。”
陸嘯天應了聲,望她出門。
司馬玉娟心疼地看着他,道:“老實說,怎麽搞的?”
陸嘯天慚愧地一笑道:“說來真是丢人,我想給葛小姐演練一套劍法看,不小心絆了一跤,就在這紮了一劍。”
司馬玉娟冷哼一聲,道:“你這混蛋,當我是三歲孩童,編這種不着邊際地謊話來哄我?我看一定是你見人家小姐漂亮,起了色心,要非禮人家,被人家刺了一劍,對不對?”
陸嘯天笑道:“什麽事也瞞不過娟妹,又讓你猜中了。”
“混蛋,還是假話。”司馬玉娟罵了一句,伸手去擰他的耳朵,此時葛紅霞回來,她忙假意為他理着頭發,道:“看你的頭發都亂了。”
葛紅霞已看到了她的舉動,但心裏明白她是他的師妹也就不以為然了,轉身關好房門,捧着一套與陸嘯天所穿的一模一樣的公子服,進前道:“玉童快為你家公子穿好。”
司馬玉娟忙接過助陸嘯天穿好,道:“這身衣服給我家公子穿正好合身,不知是誰的衣服?”
葛紅霞道:“是我親手為表兄做的,自十四歲起,因我特別思念表兄,所以每年每個季節,都為表兄縫制一套不同尺寸不同顏色的衣服,準備給表兄來時穿,結果攢下了一櫃子,今日總算将表兄盼來了。”說到此,不禁垂首流下淚來。
陸嘯天當然明白她的心情,感嘆地道:“表妹這番深情厚誼,愚兄感激不盡,但願上蒼助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風風光光地迎娶表妹過門,才不枉表妹對我之情誼。”
葛紅霞含情脈脈,道:“小妹不敢奢求,但已決心今生非表兄不侍,他日高中之時,表兄若能記得小妹一番情誼,小妹就心滿意足了。”
司馬玉娟見二人說的情意綿綿,跟真的一樣,心裏雖不快,但想到鐘景期之死,不禁覺得葛紅霞甚是可憐,勉強一笑道:“小姐請放心吧!我家公子是重情誼之人,怎麽會忘記小姐的厚愛呢!”
葛紅霞擡手拭淚,道:“玉童兄這般了解表兄,就請幫小妹記下表兄這翻話,将來為小妹做個見證,小妹這廂謝了!”說完竟然跪了下去。
司馬玉娟忙道:“小姐這如何使得,快快請起!”
葛紅霞道:“玉童兄若不答應,小妹不會起來的。”
司馬玉娟看了看陸嘯天,忙道:“好,我答應小姐便是了,快起來吧!”
葛紅霞道:“謝玉童兄成全!”直身起來。
陸嘯天十分清楚她的用意,心中暗喜道:“謝小姐給我解除了一大難題……”含笑道:“表妹如此深情愚兄怎麽會忘記……”
“表兄不必多言,”葛紅霞微微一笑道:“你受了傷,快去客房休息吧!”
司馬玉娟接道:“是啊公子,你的房間早就收拾好了,我帶你去。”
陸嘯天道:“那好吧!表妹,我去了。”
葛紅霞含笑點了點頭,送二人出門,她又回身伏在桌上哭起來。
司馬玉娟引陸嘯天走入客舍,伸手便擰住他的耳朵,冷冷地道:“好你個混蛋,你們串通好了把我當猴耍是不是?老實說,你都跟她說了些什麽?”
陸嘯天連聲呼痛道:“輕一點,我的耳朵快掉下來了,哎吆!”
司馬玉娟松手道:“快點說,不然我就将你的耳朵割下來。”
陸嘯天明白瞞不過她,揉着耳朵,道:“你不要生氣嗎!我本來也沒想瞞你什麽,我是見葛小姐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不想欺騙她,就把實情都告訴她了,她認為是我殺害了她的表兄,所以就給了我一劍。”
“那你為什麽不躲開?”司馬玉娟怒道:“是不是又看上她了?你說啊!”
陸嘯天道:“娟妹,你不要急,葛小姐知書達理,品貌非凡,我的确是很欣賞她,但怎麽能這麽快就……”
司馬玉娟嘆了口氣,坐在桌旁,道:“這句話說的倒在情理,可她求我作證,分明就是真的喜歡上你了,看到時候你怎麽辦?我在你眼裏只不過是個頑皮的小妹妹,你可以不顧及我的感受,可婉兒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如何向她交待。”
陸嘯天聞聽她的話,心裏說不出是什麽味道,面現憂苦地道:“娟妹,以後的事情我們暫時不去想它,眼下我只想說明一件事,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與婉兒是一樣的,這也是婉兒的心願,娟妹不該再貶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司馬玉娟聞此言,感動的流下淚來,她擡手拭去,抿嘴兒一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心甘情願為你做一切事,到時候,葛小姐要是真的想嫁給你,婉兒那兒我幫你去說好了。”
陸嘯天感動的險些掉下淚水來,進身摟她入懷,道:“娟妹,我真不知該說什麽好!”
司馬玉娟輕輕推開他,道:“別碰到傷口,你什麽都不要說了,愛一個人就應該為他付出,包括一切,如果有所不舍,那她對你就不是發自內心的愛,只是想擁有而已。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但擁有一個人就一定要好好地去愛她,無論是對的事還是錯的事,都要很坦白地說出來,真心愛你的人一定會原諒你,如果她不能原諒你,你也就不要去愛她了,因為她已經不愛你了。”
陸嘯天笑了笑,道:“娟妹這番話說得好,我真有點不相信你是十八歲了,倒像一個久經風霜的前輩高人。”
司馬玉娟微微一笑道:“與你相處這一年多來,我的确成熟了很多,但還沒有你說的那麽老,有些時候依然是很幼稚的,好了,你躺一會兒吧!我去叫婉兒來看你。”
陸嘯天點頭應了聲,司馬玉娟扶他躺在床上,出門自去。
陸嘯天閉目養神,少時,仲孫婉兒便匆匆趕來,入門急問道:“大哥你怎麽樣?”
陸嘯天看着她笑了笑,道:“沒事,只是破了點皮,你別擔心。”
仲孫婉兒停身床前,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松了口氣道:“吓死我了,第一天就出了這樣的事,這以後……”
“放心吧!以後有葛小姐相助,就不會有事了,”陸嘯天吐了口氣,道:“她既然已甘心認我為表兄,就是我們的人了,有什麽事就不用瞞着她了。”
仲孫婉兒抿了抿紅唇,以試探地語氣道:“聽娟姐說,葛小姐與她表兄從小就有婚約,萬一她父親要在此與你們完婚,你當如何?”
陸嘯天很是難為情,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此事,我……我……”
仲孫婉兒微微一笑,道:“你不必難為情,此事也怪不得你,你放心做事好了,只要娟姐不反對,我也不會讓你為難得,我愛娟姐勝過愛我自己,你應該明白的。”
陸嘯天幸福的笑着道:“我陸嘯天今生今世能得你和娟妹的厚愛,就是馬上死去也會含笑九泉的。”
“別瞎說了,你要是死了,我們如何活的了,”仲孫婉兒坐在床邊,深情地道。陸嘯天握住她的手,溫情地看着她。仲孫婉兒柔柔地笑着,曲身伏在他的腿上……
晚暮低垂,秋風微涼。李府中燈火漸明,李曦茜獨坐秀樓,望着自己的“芙蓉仙子劍”,癡目而呆。蠟燭也不燃上一只,甚是冷清寂寥。你道這仙子般的美人,因何如此惆悵?人世間唯有情愛二字殺人不見血,令人為之消沉而無法自拔。她與“芙蓉劍聖”秦賀一同下山,二人之名號本就是天生的一對,美女俊漢共相随之,怎個不把情愛來生。同行數日,相互關照。如漆絲膠,難舍難離。眼見分手在即,共把家庭住址報來,卻萬萬不成想到,二人父母一代,有不共戴天之大仇。癡情漢秦賀接受不了這殘酷的事實,咆哮着絕塵而去,至今下落不明。李曦茜如何能不挂念于心頭。她真是又想見到他,又怕見到他。如此矛盾之心理并非沒有道理。想見他是因為愛他,不想見他是因為怕他來殺她父親報仇。她如此折磨了自己三月有餘,卻怎個能不衣帶見寬人兒瘦。李林甫一生殺人害命不計其數,對人情冷暖本已淡默,可對女兒卻是憐愛有佳,寵之又寵。李曦茜本性剛毅,任其痛苦随身而腐,也決不說于旁人來聽。
她正自悶坐呆思,“噔噔噔”,侍女跑上樓來,停身房門口,輕喚道:“小姐您在房中嗎?小姐……”
“有事嗎?”李曦茜轉身問了一句。
侍女道:“老爺叫小姐去他書房有事。”
“知道了。”李曦茜應了聲,起身将寶劍懸于床頭,理了理秀發,出門下樓。
書房中,燈火通明。李林甫端坐桌旁,陰沉着一張白皙的老臉,耷拉着腫眼皮,手撚胡須沉思着。
李曦茜輕步入室,施禮道:“茜兒見過爹。”李林甫擡頭笑道:“茜兒快過來,看看爹給你拿回些什麽。”語畢打開桌上的木盒。
李曦茜進前觀看,卻是一盒金銀珠翠飾品,五顏六色,光彩奪目。她微微一笑道:“好漂亮,爹哪裏得來的?”
李林甫道:“這是宮裏的東西,茜兒喜歡就都拿去吧!”
李曦茜道:“爹,女兒習慣做個平常人,不愛戴這些東西,您還是收起來吧!”
李林甫嘆了口氣道:“也不知你那個師父都教你些什麽,從打你回來就沒見你開心過,問你怎麽了,你又不肯說,這豈不是要急死為父。”
李曦茜道:“爹,女兒真的沒事嗎!你就不要為**心了。”
李林甫道:“你是爹從小看着長大的,爹還不知道你的脾氣嗎?今晚咱們父女倆就好好聊一聊,彼此都說說心裏話,你有什麽心事盡管說出來,為父若有一事不答應你,就不是你爹,你說吧!”
李曦茜抿嘴兒一笑道:“爹如此一說,女兒還真想起一件事來,您是科考的主考官,女兒想要一份試題,不知爹爹可允許?”
李林甫吃驚地看着她,道:“你一個女兒家,要科考試題做什麽?此事可不是鬧着玩的。”
李曦茜道:“爹就不要問為什麽了,若是不同意就當女兒什麽也沒說好了。”
李林甫道:“此事說大便大,說小便小,爹只是怕這試題傳揚出去,被皇上怪罪。”
李曦茜道:“此事爹大可放心,女兒做事自有分寸,怎麽會害爹呢!”
李林甫呵呵一笑,道:“說得好,只要你開心,爹什麽都給你,來随爹去取。”
李曦茜含笑嗯了聲,相随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