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劍嘯魔島
海面上煙波蕩蕩,巨浪悠悠。天水相接處,灰蒙蒙地一團混沌。夕陽下,一艘大船乘風破浪而行。
陸嘯天與上官梅雪并身立足船頭,望着巨浪滔天的海面默默不語,心中各有所思。東海面上遙遙可見一座綠蔭小島,那也就是所謂的如意島。
烏雲滿天,暮色早臨。大船緩緩地停在島岸邊。
陸嘯天叮囑船夫在岸邊相候,與上官梅雪相繼上岸入島,踏着亂石荒草走進陰森森的樹林。林中藤蔓甚密,走起來很是不便。天越來越黑,風聲也變得很疾,有點要下雨的意思。二人緊靠着,摸索着前行。
陸嘯天道:“四弟多加小心,鐵方師徒一定監視着我們入島,今晚天氣對我們很是不利。”
上官梅雪道:“小弟明白,看那老鬼能玩出什麽花樣。”
正行間,忽覺頭上勁風呼嘯,不似來自自然。二人極目上望,可是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剎那間一張軟絲大網将二人照住。
上官梅雪首先拔劍削去,“铮铮铮”連削三次未能将網削破。
陸嘯天相繼拔出青龍寶劍,憑空一旋,“哧”将大網削了一個大洞,一拉上官梅雪縱身越出。落足幾丈外,屏息靜聽。突地一股洶湧地腥風迎面撲來。迫地二人左右閃避,一下子誰也看不見了誰。相互甚為焦急。
上官梅雪畢竟是位姑娘,膽子較小,見不到陸嘯天不禁有些害怕了。可又不敢喊,一出聲很容易引來敵人的偷襲。她緊靠着一棵棵大樹前行,這時陸嘯天憋不住了,喊道:“四弟,四弟……”
上官梅雪聞聽精神一放松,剛要答話。突然由樹後伸出一只大手,“噗噗噗”連着點中了她的啞穴和麻穴,她立刻全身麻木動彈不得,幹張嘴喊不出來。急地她不僅流出淚水來。
陸嘯天喊了數聲,不見回音,心急如焚。知道她已落入敵手,放步疾行,深一腳淺一腳地好不容易出了樹林。他盡力聚神東望,看出前方不遠處是山,繼續前行。走了不過百丈遠,忽聞“轟隆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像是有千軍萬馬狂奔而來。他不禁慌了神,如此巨大的響動,令他不知所措,呆立當場。突然他見到山坡上火星飛濺,似是有巨石向着他滾來,頃刻間他已感到兇猛地勁風撲面,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他使出全身的力氣,身子直射起十幾丈高,隐約見得數塊巨石呼嘯着自他立足之處滾過,“砰砰砰”不斷相互撞擊,火星飛濺。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陸嘯天見此聲勢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飄身落地暗道:“好險,幸虧金前輩的‘百草金丹’讓我的功力增強了一倍,否則豈不變成了肉泥。這老魔頭實在可惡,如此卑鄙地手段都用上了。”他悄悄趴伏在地上等待敵人出現。
等了很久,也沒見到一絲人影,他擔心上官梅雪有些安奈不住了,起身左右搜尋着繼續前行,腳下荒草漸稀,遍布大大小小地石塊兒,走起來“嘎啦嘎啦”直響。行走間,忽聽左側不遠處另有行走之聲,忙停住雙足。
“嘎啦”,那人也停下來。
陸嘯天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雞卵大小的石頭,就在他彎下腰的一剎那,“嗖嗖”不只是什麽暗器由背上飛過。他直身揮手打出石塊兒,随即縱身撲過去。雙足着地定睛觀瞧,沒見到一絲人影。隐約見前方有一棵大樹,枝葉茂盛,猶如一把巨傘。他想到樹上隐藏起來,等待敵人出現。哪知剛走進幾丈遠,驀地一聲冷笑平空傳來,一條黑影從茂密的枝葉中飛射而下。
陸嘯天心神一震,擺劍相應。“當當當”二人雙刃連擊數次,分開落地。原來黑衣人使得是一把黑刀,刀鋒奇利,與陸嘯天的青龍寶劍相擊數下,毫無損傷。
陸嘯天見不是鐵方師徒,立刻無了敵意,抱拳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黑衣人冷冷地道:“你小子太多事了,老夫沒空與你玩兒。”轉身便走。
陸嘯天也沒心思理會他,提劍東行,進入了一個山谷。兩側山峰高聳,陣陣夜風順崖吹下,呼呼直響。刮的他衣襟亂擺,心身俱顫。他左右巡視着想:“太黑了,不如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待天亮再找鐵方師徒,免得中了他們的暗算。”順石壁尋到一個很小地天然石洞,走進盤膝坐下,傾聽着洞外的動靜,閉目養神,外面山風呼嘯別無它響。不知過了多久,他忽覺石壁一陣震動,頭頂傳來“轟隆隆”地巨大響聲。他驚道一聲:“不好。”起身想跳出石洞,可是已來不及了,亂石夾着呼嘯的風聲,暴雨般地落下,交睫間,将洞口封死,黑夜又靜了下來。
陸嘯天用盡全力想推開洞口地石堆,推了半天,紋絲未動。他不禁又急又悔又氣憤。洞外突然傳來一陣冷森森地笑聲,道:“陸嘯天,陸小兒你就在此安息吧!你的兩個妹子,在下都替你照顧了,到時候生一堆娃娃給你來看。哈哈哈。”随着一聲狂笑遠去。
陸嘯天聽出他是張頂天,恨地咬牙切齒而無可奈何。心裏想不明白,為何他只劫去四弟一人,卻說他的兩個妹妹呢?
清晨,島上昏霧悠悠,青的石、綠的樹,一切皆為睡眼朦胧。紅日初升,金輝柔柔。直射霧中,彩影如紗。乘輕風飄來蕩去,似仙娥迎陽而舞,美不堪言。
谷底一片高大的樹林,幾間木屋座立林旁。屋前對立着六人,一邊是“東魔”鐵方師徒與司馬玉娟。另一邊卻是毒名遠揚的“黃山三毒”,“睡眼飛針”丁莊秀,“揮手索命”羅世北,“黑刀無常”馬光重。此三人的兵刃和暗器都有劇毒,傷者一陣大叫亂跳,片刻間變化作一俱枯骨,殘忍無比,黑白兩道聞名色變。
鐵方雖號稱東魔,對三毒也不禁有些心寒。滿面帶笑地道:“鐵某不知三位老兄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請三位老兄不要見怪,屋裏請!”
羅世北一雙陰險地黃眼珠子冷視着他,道:“鐵兄不必客氣,我兄弟三人此來貴地,是向鐵兄借鎮島之寶‘如意蓮花’的,不知鐵兄可肯賞臉?”
如意蓮花乃是一件奇珍異寶,據說可以醫百病、解百毒,鐵方在此島所得,此島故名如意島。若換作別人如此對他言語,鐵方早一掌将他劈倒在地了,可面對三毒他不得不強裝笑臉,道:“好說好說,三位老兄遠道而來,鐵某自然不會讓三位空手而回的,難得今日一聚,鐵某鬥膽請三位暢飲幾杯,屋裏請!”
丁莊秀冷冷地道:“我兄弟三人跋山涉水而來,不是來喝酒的,還請鐵兄馬上拿出‘如意蓮花’。”
鐵方橫行一世,何時受過這等窩脖子氣,鼻子幾乎都氣歪了。強壓怒火,笑道:“鐵某已說過不會讓三位空手而回的,三位又何必急于一時呢!鐵某在江湖上不會連這點面子都沒有吧!”
馬光重看了看兩兄弟,道:“也好,既然鐵兄一番誠意,我三兄弟奉陪就是了。”
鐵方微微一笑道:“好極,三位請!”三毒大搖大擺地走入木屋,鐵方師徒及司馬玉娟随後跟入。
鐵方道:“玉娟拿酒上菜。”
司馬玉娟此時真希望他們快一點打起來,她好脫身去救陸嘯天。聽了鐵方的吩咐,忙應了聲,走入廚房,端出一盤煎好的鯉魚放在桌上,又搬出一壇酒。
張頂天沖她一笑,接過酒壇将每人面前的大碗都斟滿。鐵方微笑着端起酒碗,道:“鐵某先幹為敬。”一口氣喝下。
三毒見他喝了知道酒中無毒,相繼幹下。
張頂天再次斟滿,端起一碗,道:“晚輩久聞三位老前輩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真令晚輩三生有幸,借此良機敬三位老前輩一杯,以表晚輩的敬佩之情。”
三毒性情狂傲,目空四海。唯一的嗜好就是愛聽人吹捧。聞聽三句好話就有點忘本了,同嗯了聲端起酒碗幹下。
馬光重放聲一陣大笑,道:“痛快,真是痛快,鐵兄竟然藏着這等好酒。老夫今日興起,想與鐵兄比一比酒量,不知鐵兄意下如何?”
鐵方笑道:“好極了,鐵某也正有此意。來,咱們老哥四個同飲,誰能喝倒鐵某,我雙手送上如意蓮花。天兒倒酒。”
三毒都自認是海量,哪個也不會服輸。丁莊秀道:“好,喝。”四人共同端起大碗,一碗接一碗地往下灌。連進三壇,四人不禁都有了醉意,可還是誰也不服誰。張頂天專管斟酒,見三毒欲醉,心中暗喜,一壇又倒空,忙道:“娟妹拿酒!”
司馬玉娟見三毒欲醉倒,正自焦急,聞得又要拿酒,雙眸一轉有了主意。匆忙入廚房搬出一壇酒來,故意在門檻上絆了一跤,撲倒下去的一瞬間,猛地将酒壇子抛向馬光重面門。
馬光重大怒,擡手一掌“啪”拍碎酒壇子。罵了句:“臭丫頭你敢戲弄老夫。”抓起黑刀向她便撲。
司馬玉娟早有防備,挺身閃躲一旁。
張頂天見他對他的心上人下毒手,哪肯讓他。疾出一掌攻向他後心。鐵方一見破了臉皮,不好收場了。冷哼一聲,猛地将木桌掀翻砸向于羅二毒。羅世北躲閃不及,被一只酒碗砸破了額頭,濺地滿面是酒,洗了雙眼。痛地他一聲大叫,縱身而起,将房棚撞了大洞沖了出去。屋裏立刻塵土飛揚,每人都弄了一身塵土,相繼竄出房門。
鐵方與丁莊秀打在一處,張頂天與馬光重繼續厮殺,羅世北在一旁不住揉着眼睛。
司馬玉娟躲在廚房裏,心裏十分得意,忙提了長劍走到東側房門口,揮劍削斷鎖門的鐵鏈,推門走進。室內一張木床上,上官梅雪被捆在床頭,見她入門喜道:“娟妹,你怎麽在這裏?”
司馬玉娟笑道:“我的假四哥,你沒想到吧!”進前為她解開綁繩。
上官梅雪活動了一下筋骨,道:“什麽假四哥?”
司馬玉娟含笑道:“你還裝蒜,敢不敢讓我驗一下身子。”
上官梅雪麗面緋紅,很不好意思地道:“你是怎麽知道我是女兒身的?”
司馬玉娟道:“當然是看出來的了,你也真不夠意思,既然與我們義結金蘭,還要隐姓埋名,可見根本沒有誠心。”
上官梅雪忙道:“娟妹你不要誤會,我是誠心的,只是我當時不便透露身份,請娟妹原諒我吧!”
司馬玉娟笑道:“聽說有一位號稱‘漓江九妹’的江南美女,是不是你呀?”
上官梅雪很不自然地一笑,道:“都是江湖人瞎傳的,害地我行走不便。”
司馬玉娟喜道:“那你就是上官梅雪了?”她點了點頭,道:“娟妹,救你暫時不要告訴三哥好嗎?不然會很尴尬的。”
司馬玉娟笑道:“好吧!我替你保密,看看他們打得什麽樣了,我們找機會出去救嘯天哥。”二人走到窗前,捅破窗紙外望。
此時,羅世北将雙目揉地紅腫,能睜開看路,大叫着撲向鐵方,與丁莊秀二打一。鐵方重傷初愈,元氣不足,哪裏抵得住二毒的兇猛攻擊,不出十餘招,便被二毒逼的連連後退,只見丁莊秀一閉眼右手疾彈,一道銀光射向鐵方前胸。這正是他的成名絕技“睡眼飛針”。
鐵方本來已手忙腳亂,他又最忌憚三毒地毒暗器,越怕越慌神,閃躲不及,射中左肋。他尖叫着蹦起丈餘高,雙足一落地又蹦起,一連幾個起落,栽倒在地,身體一陣劇烈地抽動扭曲,口吐綠水,絕氣而亡。剎那間,只見他頭發散落,被風刮到一邊。血肉化作膿水,只剩下一身衣衫裹着枯骨。二女躲在室中看地清楚,不禁膽顫心寒,花容慘變。
張頂天見師父慘死,連聲大叫着,揮舞一雙毒掌與馬光重死拼。羅世北冷笑一聲,沖木屋裏罵道:“臭丫頭馬上滾出來,不然大爺一把火将你化成灰。”
司馬玉娟與上官梅雪見躲不住了,把心一橫,提劍出門。二毒見多了一個人,心中納悶。二女也不說話,出劍分刺二毒要害。
二毒閃避相應。上官梅雪藝高膽大,與羅世北打成平手。司馬玉娟年幼膽小,武功又不及丁莊秀高深,心慌神亂地與他拆招,懼怕他發毒針。張頂天突地一聲痛叫,前胸中了馬光重一掌,摔出三掌餘遠,抱胸吐血。
數日來,他對司馬玉娟言聽計從,百依百順,無比疼愛。人非草木,她雖然不會愛上他,但對他總也有些好感。見他受傷,不禁心神更加慌亂。劍法亂了路數。丁莊秀見機一陣猛攻,趁她後縱閃避之際,彈出一根飛針,直射向她前胸。司馬玉娟吓地奮力躲閃,還是慢了一點,被毒針射中左臂。她不禁尖叫一聲扔掉長劍,還未等她蹦起,“哧”地飛來一顆石子,打中她的麻穴,她當即倒地。剎那間,一條白影閃電般地射近丁莊秀,“噗”他一條血淋漓地左臂随着一道藍光摔落一旁。疼地他嚎叫着載出幾丈遠。緊接着,羅世北一聲慘叫,被來人劍穿背腹,死屍倒地。馬光重吓得面色如土,架起丁莊秀便逃。
上官梅雪此時才看出白衣人是陸嘯天,心中歡喜之極。
陸嘯天顧不得追趕二毒,奔到司馬玉娟身邊,蹲下身子拔下她左臂上地毒針,急忙從懷中取出手帕包展開,拿起一粒百草金丹給她服下。然後拿起寶劍挑破她的左衣袖,将針孔一寸方圓的爛肉割去,擠出一些黑血。又将另一粒“百草金丹”放于掌心,雙掌一合,壓成粉沫,給她灑在傷口上,用手帕紮住。擡手一指解開她的麻穴。
上官梅雪一旁呆立,此時才松了口氣。蹲下身子道:“三哥,她沒事了吧?”
陸嘯天看了看她,道:“看情形不會有事了,幸虧有金前輩的金丹。你沒事吧!”
上官梅雪道:“小弟還好,吓死我了,這個娟妹才是真的。”
陸嘯天道:“她與許姑娘真是一般無二,不知道她是怎麽來這裏的?”
上官梅雪道:“我還未來地及問她,三哥怎麽知道中此毒的人不蹦跳發作地就慢?”
陸嘯天道:“四年前我和冷江師父見過‘黃山三毒’害人,聽師父說的這個道理。”
上官梅雪點了點頭,見司馬玉娟緩緩睜開眼來,喜道:“娟妹醒了。”
司馬玉娟見自己靠在陸嘯天懷前,不禁心中一酸流下淚水來。
陸嘯天含笑道:“娟妹,你沒事了吧!”
司馬玉娟忙抹了一把淚水,道:“沒事了,你不是被堵在山洞裏嗎!是怎麽出來的?”
陸嘯天笑道:“多虧了師父的青龍寶劍,我是用它把石塊鑿碎,弄了個窟窿爬出來的。”
司馬玉娟笑了笑道:“真有你的,多虧你來地及時,否則我就與鐵方一樣了。”
上官梅雪不好意思看二人那般親熱,轉身正好看見張頂天爬起欲走。怒喝道:“站住,你能走得了嗎?”飛身進前用長劍架住他的脖子。
司馬玉娟忙起身道:“四哥不要殺他。”走進前。
張頂天看着她,搖了搖頭,一臉惜憐地表情,道:“娟妹,你又騙了我。”
司馬玉娟道:“這怪不得我,為了求生,我不得不騙你,謝謝你連日來對我的關心,希望以後你能走一條光明正道。”
上官梅雪道:“看在你對我妹妹還不錯的份兒上,我可以不殺你,但你得交出盜取藥王的‘百草金丹’,快點拿出來。”
張頂天道:“金丹在我師父身上,自己去拿吧!”說完,深深地看了司馬玉娟一眼,右手抱胸走進樹林,很快隐逝。
陸嘯天走到鐵方的骨架前,擁寶劍挑破他的胸衣,露出一個小葫蘆與一個紅布包。曲身拿起,拔下葫蘆塞子,倒出八粒百草金丹。心知少那兩粒被鐵方師徒服用了,又将金丹裝好,放入懷中。展開那紅布包一看,不禁驚訝地道:“啊!好漂亮!”
二女聞聽進身觀看,卻正是那稀世之寶“如意蓮花”。所謂如意蓮花,就是如意形的蓮花,以七彩美玉精雕細琢而成,小巧玲珑,美妙之極。
司馬玉娟笑道:“好可愛的東西,怪不得那黃山三毒,跋山涉水來奪它。”
陸嘯天道:“娟妹喜歡就帶在身上吧!”
司馬玉娟搖頭道:“算了,我可保護不了它,還是你拿着吧!”
上官梅雪接道:“不錯,此物是無價之寶,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得到它呢!”
陸嘯天點了點頭,包好放入懷裏,道:“我們走吧!船夫一定等急了。”
二女嗯了聲,三人并肩走出山谷。
海浪一個接一個地撞擊着船邊,白雪似的浪花一堆堆反傾回去。東風甚疾,大船乘風而馳。船艙裏,司馬玉娟躺在矮榻上,陸嘯天與上官梅雪陪坐一旁。
三人閑聊了一陣,司馬玉娟面現憂苦,看着陸嘯天,道:“嘯天哥,有一件傷心事我不能不告訴你,你做好心理準備,我說了你可不要急。”
陸嘯天笑道:“什麽事,這麽嚴重?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司馬玉娟搖頭道:“我是說正經的,你要答應我不要急,不要悲傷,我才告訴你。”
陸嘯天見她表情不像開玩笑,心裏一下子緊張起來,忙道:“娟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說。”
上官梅雪也被她說的緊張起來,道:“娟妹,你就別兜圈子了,快說是怎麽回事。”
司馬玉娟雙目含淚道:“婉兒妹妹……她死了……”說到此,嗚地哭出。
陸嘯天騰地站起來,急道:“怎麽會這樣?她是怎麽死的?”
司馬玉娟止住哭聲,道出事情的經過。
陸嘯天聽罷,緩緩地坐在船板上,呆若木人……
日沉西山,光芒璀璨。萬裏長空換色,薄暮緩緩降臨。
大船停靠岸邊。
陸嘯天先行跳上岸,上官梅雪扶着司馬玉娟随後跟上。三人順着漁人忙碌的大路走入城中。
陸嘯天始終垂頭呆思,一言不發。
司馬玉娟也跟着難過。走了一段路。
上官梅雪道:“三哥,我們投客棧吧!”
陸嘯天只是低低地嗯了聲。
上官梅雪做主投了一家客棧,晚飯時,陸嘯天一口未進,便說累了早早将自己關入了房中。二女百勸無濟,只好由他去了。
陸嘯天躺在床上,仲孫婉兒那梨花帶雨般地面容立刻呈現眼前,一顆心刀割般地顫抖着,記憶中仲孫婉兒的每一個笑靥,都向一根毒刺,不斷刺着他的心髒,一陣酸一陣痛、一陣凄苦,一陣悲涼。男兒不輕談的淚水,如同黃河開口一般狂湧而出。良久,他切齒道:“程萬宇你這個畜生,我陸嘯天不殺你誓不為人。”一夜未眠,淚水沁濕了枕頭。
清晨,上官梅雪早起叫了些陸嘯天愛吃的東西,喚了他和司馬玉娟起床,先行到廳中坐等。不多時陸嘯天與司馬玉娟并身而來,只見陸嘯天除了眼睛紅一點,表情好多了。
上官梅雪起身含笑道:“三哥,你沒事了吧!娟妹急地哭了一晚上。”
陸嘯天笑了笑,道:“我很好啊!誰叫有些人瞎操心了,我可是不領情的。”
司馬玉娟一嘟紅唇道:“誰稀罕你領什麽情,我是想婉兒才哭的,自作多情。”
上官梅雪笑道:“好了,你們不要吵了,快吃吧!”
三人含笑入座,相互謙讓着邊吃邊談。
上官梅雪道:“三哥今後有什麽打算?”
陸嘯天道:“眼下先在這休息幾日,待娟妹傷好些,首先去杭州找我師父,然後到百草山送還金丹,再往後就很難說定了。四弟有什麽打算?”
上官梅雪雙眸溫情地看了看他,道:“與三哥娟妹小聚幾日,我得回家一趟,以後的事就很難說了。”
司馬玉娟看着她,笑道:“四哥還回家幹什麽,幹脆與我們一同闖蕩江湖好了,要不你肯定會想嘯天哥的。”
上官梅雪雙頰微紅,笑道:“我也會想娟妹的,不過,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司馬玉娟道:“那你就不怕再見面後,你心裏那位娶了別人,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上官梅雪自然明白她的話中之意,麗面更紅,很不自然地笑道:“我知道他可能會娶的人是誰,她很可愛,我也很喜歡她,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選擇了他,就不會在乎這些的,娟妹放心好了。”
司馬玉娟表情有些憂郁地道:“可是她會很難過的,唉!她真是命苦,喜歡一個人總是被人家分來分去的,老天對她實在有點不公啊!”
陸嘯天聽不懂二人在說什麽,看看這個,瞧瞧那個。笑道:“你們在談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
司馬玉娟道:“你現在不需要明白,到時候會有人告訴你的,快吃飯吧!”
上官梅雪也低頭不語。
陸嘯天此時才發現她有些女人之态,但并未想到她就是女人。
傍晚。
陸嘯天三人正在房中聊天,忽聽有人敲門。
陸嘯天起身打開房門,見門口立身兩個衙役,笑問道:“怎麽,來拿人的?”
一個衙役忙笑道:“陸大俠誤會了,小人奉金大人之命特來請您過府赴宴的。”
陸嘯天不解地道:“哪個金大人,我們認識嗎?”
衙役道:“陸大俠有所不知,我們府尹大人喜好結交天下豪傑,得知陸大俠光臨小城,喜不勝收。差人準備了一整天的大宴,請陸大俠務必光臨!”
司馬玉娟進前道:“嘯天哥別理他們,這些狗官沒一個好東西,不定想在你身上打什麽鬼注意呢!”
兩個衙役臉上變色,敢怒不敢言。
陸嘯天道:“娟妹話不能這麽說,我們與金大人素無恩怨,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好人,既然金大人誠心相敬,在下豈能不識擡舉。四弟你與娟妹待在客棧,我很快就回來。”
司馬玉娟道:“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你去我們也去。”
上官梅雪笑了笑道:“就是,要去我們都去,我想金大人不會在乎多準備兩杯酒吧!”
衙役喜道:“那是那是,三位同請!”
陸嘯天道:“也好,走吧!”
三人随兩個衙役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