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似曾相識
兩個衙役頭前帶路,陸嘯天三人相随,順正街行了一段路。來到一座大府院門前。
衙役道:“這就是了,三位請!”
三人擡頭看了看門匾,并身入門。兩個衙役仍在前引路,穿亭過院來到一個大客廳近前。但見廳中燈火通明,人影憧憧搖曳不定。
一個衙役高喊道:“陸大俠駕到。”話音一落,廳門大開。
陸嘯天先行入廳。
“陸大俠果然賞光,三位快請入座。”
三人同時望向說話之人,見他端坐正中主位,身着紫緞子長衫。一張餅子臉,兩彎女人眉。目如雞眼,鼻似蒜頭。厚唇闊口,稀稀拉拉三縷蒼須,大耳前照,滿面是笑。此人便是餘杭府尹金明福。
三人看罷,二位姑娘不禁都蹙起了眉頭。
陸嘯天一抱拳道:“金大人太客氣了,草民謝座。”語畢,與司馬玉娟、上官梅雪入坐首席。左右觀望,見廳中足有六七十人,男女老少、和尚道士,全是一些江湖人物。
金明福細細打量三人一番,笑道:“現在貴客已到,設宴。”
少時,一群丫鬟手端托盤入廳,送上酒菜。
司馬玉娟與上官梅雪一見金明福那副尊容就起了反感,再一看那些兇眉怒目的江湖人,便開始懷疑他沒安好心。相互低語小心提防。
一位十五六歲的紅裙小丫鬟,姍姍走到陸嘯天三人的桌旁,将菜碟一個個放在桌上。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她的臉頰。
只見她:嬌嬌傾國色,緩緩步移蓮。如花解語,似玉生香。柳葉彎眉青黛秀,雙睛蘸綠橫秋水。湘裙柔柔柳腰纖,翠袖微舒粉腕長。貌比梅雪,顏賽玉娟。真是個人間尤物美姣娘。
陸嘯天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總覺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何時何地見過她。小姑娘一擡頭見他在偷看她,粉頰立刻緋紅,含羞匆匆離去。
陸嘯天目送她出廳,心中對她産生一種親近感,這種感覺有別于他對柳麗娉、仲孫婉兒、司馬玉娟的感覺。暗道:“奇怪了,我們萍水相逢,怎麽會有這種感覺呢?”
不多時,那小姑娘端着酒壺酒杯姍姍走來。陸嘯天情不自禁地又看向她。小姑娘被他看地不好意思,手一顫将一個酒杯掉落在地上,“啪”碎為數塊兒。廳中之人都向她看來,她面現驚慌,忙蹲下身子去拾碎片。
金明福大怒,喝罵道:“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去換。”
小姑娘一着急,被瓷片劃破了手指,禁不住哼了聲。
陸嘯天忙起身進前道:“姑娘小心,先去包紮一下吧!”
小姑娘瞪了他一眼,起身離去。
陸嘯天呆望着她出廳。
金明福見他如此神情,哈哈一笑道:“陸大俠請入座,大俠如對這丫頭有意思,本官就将她送給大俠了。”
陸嘯天忙道:“不不不,在下并無此意,大人誤會了。”轉身入座。
上官梅雪與司馬玉娟盯着他,心道:“他今天是怎麽了,一點身份也沒有,難道他又看上人家了……”
陸嘯天沒注意她們的表情,不住地向廳門張望。見那小姑娘又端着一個酒杯走進廳來,她雙目發紅像是哭過。将酒杯放在桌上,轉身欲走。
金明福道:“慢着,陸大俠很欣賞你,你就留下來為大俠斟酒吧!”
小姑娘一百個不願意,呆立未動。
陸嘯天不想難為她,忙道:“金大人不必如此,在下習慣自斟自飲,姑娘請便。”
小姑娘一聽正合心意,飄了他一眼,姍姍離去。
金明福道:“陸大俠既然喜歡自斟自飲,本官就不客氣了,來來來,各位英雄我們先敬陸大俠一杯。”
廳中衆人同時起身,舉杯道:“陸大俠請!”
陸嘯天自斟了一杯酒,端起道:“這怎麽敢當,衆位英雄同請!”
衆人同幹了一杯落座,司馬玉娟與上官梅雪也意思了一下。
金明福道:“今日喜逢陸大俠,本官甚為高興,大家盡管開懷暢飲吧!本官通宵奉陪。”
衆江湖人齊道:“謝金大人賞酒。”便推杯換盞地大喝起來。
陸嘯天無心飲酒,端坐呆想那小丫鬟。
司馬玉娟見他發呆,誤會了他的心思。雙眸兩縷又愛又恨又柔情似水的光芒看着他,心裏酸溜溜地。
上官梅雪比她成熟地多,沒有她那麽沖動,雖然對陸嘯天的舉動也有些不滿,但沒有明顯的表情。明似秋水的雙目,也在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
過了一會兒,司馬玉娟提起酒壺倒了兩杯酒,端起一杯送到他面前,微笑道:“嘯天哥想了這麽久一定累了吧!我陪你喝幾杯。”
陸嘯天看了看她笑道:“娟妹今晚怎麽有此雅興?”擡手接過酒杯。
司馬玉娟似笑非笑地道:“我哪有你的雅興高啊!衆目睽睽之下向人家大獻殷勤。”說到此端起酒杯幹下。
陸嘯天聽她如此一說,明白了她的心思。笑飲一杯道:“這酒怎麽一股酸味兒,四弟你怎麽不喝?”
上官梅雪笑了笑道:“小弟不想喝,你就不要逗娟妹了,她可是真的在生氣呢!”
陸嘯天向司馬玉娟靠了靠,低聲道:“小醋壇子,你知道什麽?就知道随便吃醋。”
“讨厭!我懶的理你。”司馬玉娟冷冷地道了一句,轉過臉去。
這時,東側一桌人中,走出一個彩衣青年,提着一把長劍滿面輕狂地一抱拳道:“難得大家今晚一聚,哪位朋友願與小弟走上幾招,給大家飲酒助興。”
西側走出一個中年漢子,手提長劍抱拳道:“在下有意讨教,請!”
“請!”二人同時出劍,便在廳中空閑處,“丁丁當當”地較量起來。
陸嘯天三人也轉首觀看。只見彩衣青年身形靈巧,中年漢子明顯不如。只二十幾個照面,彩衣青年一把長劍已逼地他連連後退,無力還手。彩衣青年還不停手,突地一劍猛刺向他前胸。中年人大驚失色,已無力躲閃。
陸嘯天心中不滿:“即是比武助興,為何下此毒手?”順手抓起酒杯閃電般地打出。“當”地一聲,彩衣人的長劍掉落于地。
中年漢子松了口氣,沖陸嘯天一抱拳,道了聲謝,紅着臉走回座位。
彩衣青年拾起長劍,沖陸嘯天道:“在下有意請陸大俠指教幾招,大俠可否賞光?”
陸嘯天含笑道:“這位兄臺既然看得起在下,在下奉陪便是了。”提起寶劍就要入場。
司馬玉娟忙按住他,冷冷地道:“一個連劍都拿不穩的人怎麽配與你動手,我來教訓他好了。”
上官梅雪忙道:“你左臂有傷,讓我來吧!”
司馬玉娟道:“對付他這種三腳貓地功夫,這點小傷算什麽。”雙足一彈,身如飛燕縱起丈餘高,一個空翻,輕飄飄地落足廳中。
彩衣青年聽她言語無禮,心中有氣。冷冷地道:“三腳貓向姑娘請教了。”
司馬玉娟道:“怎麽,聽你的語氣很不服氣了?哼!你若能接本姑娘三招,就算有點功夫了。”
彩衣青年胸中大怒,冷凄凄地一笑,道:“好,在下倒想見識一下姑娘有何高招。”
司馬玉娟輕蔑地一笑道:“不必氣惱,小心了。”“唰”長劍出鞘,一道銀光伴着美妙地身姿,向他撲進。
彩衣青年從未見過如此美地招式,呆了一下慌忙向右閃開。司馬玉娟身如閃電,突地停身他左側,頭猛地一甩,三尺多長的秀發,“呼”地攏住他的脖子,彩衣青年哪裏知道她有此一招,躲閃已不及。
司馬玉娟稍一用力,他不禁站立不穩,向後退了一步。交睫間,她頭一晃收回秀發,回身一劍,“哧”将他左肋至後背的衣衫削了一條長口子,肌膚破露。緊接着,“砰”前胸又中了她一腳,摔落廳中。
左右衆人齊道:“姑娘好功夫,打的好……”
彩衣青年臊地臉通紅,起身走回座位。
司馬玉娟也沒心思再跟誰比試,轉身回到座位。
上官梅雪嫣然一笑,道:“娟妹的功夫好棒啊!”
陸嘯天也含笑道:“娟妹還有此一招,有空還得請教幾招呢!”
司馬玉娟白了他一眼,道:“懶得理你。”端起酒杯自飲了一杯酒。
金明福看了看陸嘯天三人,面現憂愁,長嘆一聲。他近前一個胖大地和尚問道:“大人莫非有什麽心事,何不趁衆位英雄都在此說出來,讓大家替您分憂。”
他這一問,廳中立刻靜了下來。
金明福哭喪個臉道:“家母突然得了一種怪病,整天忽哭忽笑,請過多少名醫大夫,都搖頭而去。昨天一位道人為家母看過病情,他說世上只有一物泡水連飲數月,方能治愈此症。”
廳中多半人齊道:“是什麽東西?大人快說。”
金明福雙目斜視着陸嘯天,道:“此物就是東海如意島的鎮島之寶,如意蓮花。”
陸嘯天三人一驚,司馬玉娟雙目冷視着金明福,低聲道:“老狐貍終于露出了尾巴,陸大俠這才是他請你來的目的。”
上官梅雪道:“這狗官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結交這些狐朋狗友,更沒一個好人,三哥不要聽他胡扯。”
陸嘯天又豈能看不出金明福那副貪婪地德行。只是毫不動聲色。
胖和尚高聲道:“如意蓮花是‘東魔’鐵方的寶貝,哪位朋友願同老僧前往如意島向老魔借來?”
廳中之人除了陸嘯天三人,全都呼啦一下子站起來,搶道:“在下願往、在下願往……”
金明福道:“衆位英雄請坐,本官聽說鐵方已經死了,如意蓮花已不在島上了。”
胖和尚問道:“大人可知那鐵方被何人所殺,‘如意蓮花’落入何人之手?”
金明福道:“聽說鐵方是被黃山三毒所殺,那如意蓮花卻在廳中一人手中。”說着看向陸嘯天三人。
陸嘯天正在想他是如何知道的,突見金明福身邊一人卻是送他去如意島的船夫之一。立刻明白了一切。
那胖和尚朗聲道:“在哪位朋友手中,何不拿出來為金大人之母除去怪病?”
“是呀!是朋友就拿出來……”衆漢子相繼問道。
陸嘯天冷笑一聲,道:“誰知道世上最不要臉的人是什麽人?”
司馬玉娟冷視金明福一眼,清脆地道:“是那種厚顏無恥、說謊不臉紅的小人。”
上官梅雪接道:“還有那些貪婪成性,拍馬屁抱馬腿的人。”
陸嘯天仰面一陣大笑,道:“說得好,大家想想,在下的無價之寶豈能給這種不要臉的人?”
金明福一張餅子臉發了紫,雙目兇光畢現,冷笑道:“姓陸的,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衆位英雄誰拿住陸嘯天,本官有重賞。”
那些以拍馬屁為生的狗腿子,聞聽有賞,也不管自己有多大能耐,操起兵器呼啦一下子圍向陸嘯天三人。
陸嘯天與兩位姑娘起身離座,相互使了個眼色,三足齊出踢起一桌二凳,猛砸向衆江湖敗類。剎那間一陣狼嗥鬼叫似地呼喊,一個壓一個倒地一大片。沒倒下的也不顧他們的死傷,從他們身上踏過。
陸嘯天三人一見這群敗類哪有什麽義氣可言,全是貪財無義的小人。劍掌齊出,毫不留情。“噗噗噗”“砰砰砰”,血腥四濺。慘叫連聲。這群敗類傷哪的都有,轉眼間便被三人盡數打倒在地,一片呻吟。
金明福吓地傻了眼,沒想到他養了這麽一群沒用地東西。
陸嘯天輕笑一聲,道:“金大人得罪了,告辭。”
上官梅雪與司馬玉娟同道:“沒那麽便宜。”
二人都看中了金明福的兩只大耳朵,飛身進前,“唰”兩道銀光同起同落。金明福一聲尖叫,雙手捂臉鑽到桌子底下。連聲呻吟。兩只大耳朵并落在桌面上。
上官梅雪冷冷地道:“狗官,今晚只要你兩只狗耳朵,再不幹好事,小心你的狗頭。”“砰”照他撅起的屁股踹了一腳。
金明福“哎吆”一聲,一個狗肯屎趴在地上。
司馬玉娟不禁掩唇“咯咯咯”一陣嬌笑。
陸嘯天見二女将位府尹大人整治地夠慘地了,笑道:“好了,四弟、娟妹我們走吧!”
兩位姑娘嗯了聲,三人并肩走向廳門。地上的衆江湖敗類吓地連忙爬開,一個紫衣漢子不知死活,還想偷襲。被上官梅雪回身一腳踹地飛出幾丈遠,撞在牆上,當場撞昏。
陸嘯天與兩位姑娘出了廳門,飛身上房,一陣風似的奔回客棧。入得室中還未坐下。
陸嘯天便道:“四弟、娟妹,你們先睡吧!我還得去一趟金府。”
上官梅雪道:“還去幹什麽?”
陸嘯天道:“我總覺得那位姑娘與我有一種親近感,我去問一下她的身世,很快就回來。”
司馬玉娟忙攔在他面前,道:“你這混蛋,是不是又看上人家了?我不許你去見她。”
陸嘯天笑道:“娟妹,你太多心了,我只是想盡快找到我妹妹,相信我,我真的對她有種親近感,就讓我去問一下吧!”
上官梅雪道:“既然三哥是想找妹妹,娟妹,你就讓他去吧!若不去他也不會甘心的。”
司馬玉娟看着他,抿了抿朱唇,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去吧!快一點回來。”
陸嘯天笑道:“知道了,不要擔心我,早些睡吧!”轉身出門。
上官梅雪見二人如此相好,心裏很不是滋味。
金府,東側院一間廂房裏亮着燈光,偶爾傳出陣陣女子的啼哭聲。
陸嘯天飛身入府順聲尋來,伏在窗前舔破窗紙內望。只見屋子很小,床上坐着兩個丫鬟,其中啼哭的紅衣少女正是他要找的人。另一位姑娘比她大五六歲,不像她那麽嬌弱。正在勸她不要哭。
陸嘯天輕輕敲了幾下門,較大的姑娘驚道:“是誰?”
陸嘯天道:“在下陸嘯天,特來詢問兩位姑娘貴姓芳名,望姑娘告知。”
小姑娘聽出是害她挨罵的人,起身猛地打開房門,罵道:“是你這混蛋,快滾!我不想見到你。”
陸嘯天笑道:“姑娘請息怒,在下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姑娘的姓名而已。”
小姑娘冷冷地道:“我憑什麽要告訴你,滾!”回身就要關門。
陸嘯天忙攔住,道:“姑娘大人大量就告訴在下吧!若實在有氣的話,你就打我出氣好了。”
小姑娘怒道:“你以為我不敢打呀!”揮手“啪”真的打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小姑娘沒想到他會不躲閃,不禁呆住了。
另一位姑娘吓了一跳,忙出門道:“陸大俠不要生氣,我妹妹她脾氣太壞了,您……”
陸嘯天笑道:“沒什麽,能讓姑娘打也是一種福分,姑娘若未出氣可以再打。”
小姑娘哪好意思再打,嘟了嘟朱唇,道:“你這人一定有毛病,好了,算我怕了你了,我的名字叫田雙雲,我爹叫田申,有什麽指教?”
陸嘯天一聽洩了氣,幽幽地吐了口氣,道:“不打擾姑娘了,告辭。”飛身離去。
另一位姑娘道:“芸芸,你怎麽不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他也姓陸,連名字也相同,說不定就是你那同父異母的哥哥呢!”
陸芸芸道:“別瞎說了,看他色咪咪地怎麽會是我哥哥呢?我娘說過,哥哥可能被狼吃掉了。”回身把門關好。
那姑娘道:“夫人也只是猜測,又沒有親眼見到,我看他挺好的,被你打了一個耳光,人家都不在意。”
陸芸芸笑道:“這麽說他是個好人了?總起來說他的樣子還是滿帥的,你說他還會不會回來找我?”
那姑娘道:“我看不可能回來了,你一點好臉色都不給人家,他就是想回來也不敢回來了。”
陸芸芸表情突然變得憂郁,咬了咬朱唇,道:“不回來就算了,誰稀罕他回來啊!睡覺吧!”說完,合衣躺在床上。那姑娘看了看她,吹滅蠟燭上床睡下。
陸嘯天回到客棧,司馬玉娟與上官梅雪還在等他,三人少坐片刻,便分房入睡。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陸嘯天起床,突見門縫中夾着一張紙條,忙進前抽出展開。只見上寫:“三哥,小弟有事先行一步,明日錢塘湖見,不要帶娟妹,小弟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單獨告訴你。梅弟字。”
陸嘯天自語道:“什麽事這麽神秘,非要到錢塘湖上去說。”開門出房,走到司馬玉娟的房門前,敲門道:“娟妹起床了,娟妹……”連喚數聲,室內沒有回音,他心中一驚,推門入室,見司馬玉娟右手扶着粉腮呆坐桌旁,眼角留有淚痕。忙進前問道:“娟妹你怎麽了?”
司馬玉娟仿佛未聞,呆坐不語。
陸嘯天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急道:“娟妹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麽了?”
司馬玉娟咬了咬朱唇,冷冷地道:“你們昨晚睡得還好吧!那位假公子呢?”
陸嘯天摸不着頭腦,笑道:“什麽賈公子,你在說什麽?”
司馬玉娟起身怒道:“滾開!不要離我這麽近,口是心非、喜新厭舊、薄情寡意、見色忘義的僞君子。我見了你就讨厭。從今往後我們各走各的路,兩不相幹。”
陸嘯天聞聽此言,可真的急了,正色道:“既然你把我看成這樣的人,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請多珍重,後會有期。”轉身便要走。
司馬玉娟見他生氣了,怕是冤枉了他,忙起身扯住他的衣袖,柔聲道:“也許是小妹冤枉你了,你告訴我,她呢?”
陸嘯天并非真的與她生氣,回身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說的她是誰?”
司馬玉娟道:“還有誰呀!當然是你那個四弟了。”
陸嘯天啞然失笑道:“他早走了,你該不會懷疑我們兩個男人……”
司馬玉娟正色道:“她走了,什麽時候走的?”
陸嘯天道:“可能是昨天晚上,這是他留的字。”伸手遞上紙條。
司馬玉娟看了看,立刻換上笑顏,投進他懷裏,道:“對不起,是我昏了頭,冤枉你了。”
陸嘯天松了口氣,摟着她的身子,道:“冤枉我倒不要緊,你要是氣壞了,可就太不應該了,去吃飯吧!”
司馬玉娟開心地一笑,二人挽手出門。
東海如意島。下午一艘大船緩緩靠岸。
仲孫婉兒拉着弟弟的手随父親走下大船。
仲孫庸道:“婉兒,小心點,那老魔頭卑鄙狡猾,別遭他暗算。”
仲孫婉兒道:“女兒明白。”緊握着弟弟的手走上荒徑。
父女三人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直入島中谷內,兩旁的奇花異草,令三人心曠神怡,緊張的心裏逐漸放松,茅屋前鐵方的枯屍和羅世北的屍體,讓三人大吃一驚。
仲孫庸首先進前道:“我們來晚了,咦!怎麽有兩個老人的屍體,一個有可能是鐵方,可另一個人會是誰?”
三人屋裏屋後四下尋找了一番,沒再見到屍體。
仲孫婉兒松了口氣,笑道:“看來是嘯天殺死了那老魔頭,已經離開了。”
仲孫庸點了點頭道:“婉兒,嘯天沒事爹就放心了,這個小島不錯,爹逃亡了這半年多,真的感覺累了,想和你弟弟在此隐居下來,過兩天清靜日子,你一個人去找嘯天吧!找到他,帶他來此看看我這個老岳父就行了。”
仲孫婉兒不由得一陣心酸,流下淚來,投進父親地懷裏,道:“爹,女兒不想離開你。”
仲孫庸撫摸着她的秀發,含笑道:“傻丫頭,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嘛!放心去吧!爹能照顧好自己和你弟弟,你一個人在江湖上要多加小心,要不是你得了段老前輩的三十年功力,爹也不放心你一個人在江湖上跑來跑去。去吧!不要擔心爹。”
仲孫婉兒抹了一把淚水,走近弟弟,撫摸着他的臉道:“小弟,聽爹的話,好好練功,姐姐會帶姐夫來看你的。”
仲孫劍南眼圈一紅,也流下淚來,道:“姐姐要快點回來,我會想你的。”
仲孫婉兒為他抹着淚水,道:“小弟不哭,姐姐答應你,會盡快回來的。”
仲孫庸道:“好了婉兒,快走吧!一會兒船夫們都等急了。”
仲孫婉兒道了句“爹爹保重!”匆忙出島。
下午,錢塘湖畔,醉柳柔柔。扁舟漂泊,笑語呢喃。空中白雲朵朵,水面彩荷片片。九曲竹橋接綠亭,雲水相映地連天。
陸嘯天手提寶劍立身湖邊,望着湖上的美景,心情舒暢極了。他正自觀賞,忽聽一個似熟非熟地聲音道:“三哥等急了吧!”
他忙轉身剛要叫四弟,一看是位亭亭玉立地白衣姑娘,不禁呆了一下,左右看了看,道:“姑娘,你是在叫我嗎?”
上官梅雪嫣然一笑,道:“三哥,我是你四弟,你真的看不出來?”
陸嘯天笑道:“四弟,你化裝成女人幹什麽?吓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碰上了嫦娥仙子。”
上官梅雪笑道:“我這樣打扮好看嗎?”
陸嘯天覺得她聲音也變了,仔細打量她一番,才發現她根本沒有和自己一樣地喉結,胸脯卻比較高。心中暗道:“難道她原本就是姑娘?如果是,她為什麽要瞞着我們呢……”
上官梅雪見他發呆,雙頰微紅,道:“三哥,對不起,我也不想瞞着你的,今天約你來,就是為了向你道歉。你不會怪我吧?”
陸嘯天啞然一笑道:“我真傻,這麽長時間竟然沒看出來,你裝的可真像。”
上官梅雪笑着道:“你不生我的氣?”
陸嘯天笑道:“生什麽氣,少了一個弟弟,多了一個妹妹,有什麽不好。不知姑娘芳名怎麽稱呼?”
上官梅雪甜美地笑道:“在我的名字後面再加一個雪字就行了。走,我們到湖裏說話。”先行走上一只小船,陸嘯天随後跟上。
上官梅雪搖動雙槳,小船飄向湖心。
陸嘯天不聲不響,呆坐艙中看着她。他總覺得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如夢如幻。
上官梅雪将船停在湖心,看着他笑道:“三哥,發什麽呆?”
陸嘯天幽幽地吐了口氣道:“我在想我可真蠢,這麽長時間,我竟然沒看出來。”
上官梅雪道:“其實不是誰蠢,而是你當我是好兄弟,什麽都相信我,怎麽會想到我的身份有假呢!都是我的不對,請三哥原諒。”
陸嘯天笑了笑道:“四妹這麽漂亮,我想怪你還舍不得呢!還讓我原諒什麽?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
上官梅雪紅唇莞爾,雙目溫情地看着他,道:“什麽問題?”
陸嘯天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江南第一美人‘漓江九妹’?”
上官梅雪微笑着點了點頭,道:“漓江九妹是我的綽號,我可不敢稱什麽第一美人,都是那些臭男人瞎傳揚的,害地我行走不便,才女扮男裝的。”
陸嘯天喜道:“我一直想見一見漓江九妹,不知到何處去尋。卻怎麽也沒想到,她一直在我身邊。看來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陸嘯天今生能有你這麽個美人妹妹,別無所求了!”
上官梅雪坦然地道:“我可不想做你的妹妹,你就當你那個四弟已經死了,我們只是好朋友,重新開始如何?”
陸嘯天不解地道:“為什麽要這樣?該不會嫌棄我這個哥哥吧?”
上官梅雪微笑道:“當然不是,如果是那樣,你又怎麽能見到我,我已經愛上你了,不想自己一生痛苦,所以不會要你這個哥哥的。”
陸嘯天沒想到她會說的這麽直接,一時間不知所措,呆在當場。
上官梅雪粉面上毫無羞怯之色,接道:“你也許會覺得我過于坦白大方了,我一向都是敢愛敢恨,不會扭扭捏捏,也不想那麽做。你能不能接受我,是你的問題。我只是讓你知道,我喜歡你,今生今世不會再喜歡另一個人就夠了。”
陸嘯天當然不會不喜歡她,聞聽她的話,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四妹的厚愛我心領了,只是我……”
上官梅雪含笑搶道:“好了,你不要說了,你的事我全知道,也不想讓你為難。好了,不談這些了,說點別的吧!哎,對了你是怎麽擺脫娟妹的?”
陸嘯天見她差開話題,心裏也不那麽緊張了,笑道:“她那麽鬼靈精我若想擺脫她談何容易,是她讓我來的。她說‘命中要見的人想不見也不行,屬于別人的東西強留也留不住。我何不成人之美,送個順水人情……’。”說到此,他臉色大變,急問道:“梅雪,娟妹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位姑娘了?”
上官梅雪心中對司馬玉娟所言很是感動,點頭道:“你都說她是鬼靈精了,什麽事能瞞過她?”
陸嘯天急道:“壞了,她會不會走呢?”
上官梅雪道:“不會的,她那麽愛你,怎麽會離開你呢?”
陸嘯天道:“她是愛我,只是我屢次傷害她,她一再忍讓。人的忍耐總是有限度的,回想她說那些話,分明就是在向我告別嗎?不行,我的趕快回去,不然……”
“哈哈哈”一陣敲破鑼似的大笑,打斷了他的話,道:“臭小子你還走得了嗎?”
二人大吃一驚,轉首四望,只見十幾條船,五六十個漢子,舞刀弄劍地向他們圍了過來。為首之人卻是鐵家二狼,“白狼”鐵秀、“黑狼”鐵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