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更求預收

翌日一早, 大雨滂沱,兩則消息炸開了鍋。

太子病殁。

陳遠澈是皇長孫。

沈伯崎跪在東宮外,任暴雨浸透衣衫。

他沒有辜負太子的托付, 卻辜負了帝王的信任。

太子臨終前,反複懇求鳴啓帝不要責怪沈伯崎, 加之蘇黎安早已将陳遠澈帶到鳴啓帝面前,并将當年往事掀開, 鳴啓帝并未對沈伯崎動殺心。

內閣首輔丁靳扶着鳴啓帝走出東宮,群臣跪地,“請陛下保重龍體!”

鳴啓帝悲痛欲絕, 擺了擺手,步履沉重地走向養心殿。

蘇黎安一直伴在鳴啓帝身邊,半月未曾出宮。

沈枝等了他半月, 想聽他的解釋, 又覺得自己不該這個時候給他添堵。

她想親口問他, 為何沒有在發現陳遠澈的真實身份後,及時告訴她, 她并非太子的骨肉!

可皇長孫事關江山社稷, 乃皇族機密, 她告訴自己不該怨蘇黎安隐瞞此事,可心裏終究不舒服。

沒過多久,宮裏傳來消息, 因另立儲君的事,首輔丁靳與蘇黎安起了分歧。

丁靳看好三皇子賀碩,而蘇黎安認為立儲一事不易過急,可暫緩之。

丁靳覺得蘇黎安是在為陳遠澈的成長拖延時間。

而且,內閣有半數以上, 站在丁靳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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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啓帝緘默不語,這給了百官更多的猜測。

蘇黎安回府那日,秋意染黃銀杏,他站在垂花門前,腳踩落葉,複雜地看着沈枝。

沈枝平靜地看着他。

蘇黎安嘆道:“暖暖,為夫回來了。”

沈枝兇巴巴道:“還知道回來?”

蘇黎安心弦一松,還肯跟他講話,便好。

沈枝心裏有氣,但抵不過對他的思念,語氣依舊兇巴巴的,“愣着作甚,不進來?”

話落,蘇黎安大步走向她,在她錯愕的神情下,一把将她扯進懷裏。

“暖暖,聽我解釋好嗎?”

沈枝知道他要解釋什麽,捶了一下他的後背,“蘇黎安。”

“嗯?”

“沒有下次。”沈枝回抱住他,喃喃道:“若再欺瞞我,我不會再給你機會。”

蘇黎安默了下,勒緊手臂,“好。”

傍晚,沈伯崎氣勢洶洶來找蘇黎安,終于能跟他算算賬了!

蘇黎安面色平靜,只反問了句:“若您事先就知道小婿發現了長孫殿下的身份,會放心将他交給小婿?”

沈伯崎生氣歸生氣,但如他所言,在不知他的立場前,即便玉石俱焚,也不會将陳遠澈交給他。

這時,沈伯崎反應過來一件事,“你上次私闖侯府,就是為了探知皇長孫的身世?”

蘇黎安給他斟茶,點了點頭。

沈伯崎:“你娶暖暖的目的,究竟為何?”

蘇黎安不想解釋他跟沈枝之間的情感變化,簡單道:“小婿鐘情暖暖。”

“……最好是!”

後半夜,蘇黎安進了正房,沈枝坐在桌邊,看起來像是在等他。

蘇黎安走過去,揉揉她的頭,“等我?”

沈枝拍開他的手,“你別太操勞,快去休息...啊...”

話未講完,蘇黎安将她打橫抱起,走向架子床。

沈枝驚訝道:“你還有這個心思?”

蘇黎安知她誤會了,也不解釋,将她放在裏側,自己合衣躺在一旁,“睡吧,為夫明日還要早朝。”

沈枝覺得自己心真是大,能這麽快原諒他,但又擔心他睡眠不足,只能自己吞下苦水。

她扯過棉被蓋在兩人身上,背對他閉上眼。

蘇黎安側身靠近,單臂摟住她,臉埋在她背上,“抱歉。”

這聲“抱歉”,沈枝懂。

她嘆口氣,拍拍他手背,“嗯。”

這聲“嗯”,蘇黎安亦懂。

因太子病殁,立儲一事引發熱議,很快,事情傳到了各地諸侯王耳裏,一場無聲的厮殺拉開了序幕。

不久後,蘇黎安接到密報,歆州總兵軟禁了一名巡撫。

巡撫權大,可先斬後奏,無論是各地知州還是總兵,都要對巡撫恭之敬之。

歆州總兵膽敢軟禁巡撫,定是起了沖突。

鳴啓帝派蘇黎安徹查此事。

此事棘手,耽誤不得。

蘇黎安安頓好府裏,連夜帶人奔赴歆州。

而在蘇黎安出發沒多久,京城又發生一件大事。

罪犯姬荀越獄竄逃了。

姬荀擅長使毒,他事先毒害了獄卒,穿着獄卒的衣裳逃出了大理寺天牢。

裴樂野是大理寺獄使,姬荀逃獄,最先受罰的就是他。

他被罰杖責五十。

裴樂野拖着傷,還要配合五軍營提督姜陌寒抓人。

城門皆閉,繞是姬荀再會用毒,也插翅難逃。

姬荀是因蘇黎安入獄的,很可能趁機毒害蘇府的人。

姜陌寒在蘇府安排了大批侍衛,并嚴格監控飯菜酒水。

蘇茵茵膽子小,躲在被窩裏不敢出來,張嬷嬷在屋裏陪着她。

府中事,全都落在了沈枝肩上。

沈枝與姜陌寒不可避免地碰了面。

男人一身墨黑勁裝,手握刀柄,站在庭院裏,周身散發着冷冽氣息。

沈枝沒刻意靠近,也不能怠慢,距離他十步遠站立。

姜陌寒用餘光打量她一瞬,收回視線,握刀的手再次收緊了些。

臨至中午,五軍營的禁軍已經饑腸辘辘,沈枝讓老齊給他們準備飯菜,禁軍們席地而坐,大快朵頤。

沈枝走到姜陌寒身邊,“姜将軍,請移步膳堂。”

聽見她的聲音,姜陌寒側頭道:“沈夫人客氣了。”

沈枝糾正:“蘇夫人。”

姜陌寒沒接話茬,走向膳堂,他戾氣太重,在氣勢上,府中人都矮了一截。

食桌上擺滿酒菜,姜陌寒将酒壺推開,“辦案期間,酒水誤事。”

沈枝也只是客氣一下,并沒打算請他喝酒。

為了避嫌,沈枝并未落座,規規矩矩站在一旁,“姜将軍請用。”

姜陌寒瞥她,“換個稱呼。”

沈枝客套而疏遠地笑了下,“将軍辦案期間,其他稱呼,并不合适。”

“......”

姜陌寒執起筷箸,夾起一塊回禍肉,放在碗裏,狀似随意地問:“蘇大人待你如何?”

沈枝一愣,沒想到他會關心這個,“挺好的。”

姜陌寒盯着她的右臂,意味不明道:“守宮砂尚在?”

沈枝下意識遮擋自己的手臂,雖然袖子很厚,但總覺得他的目光過于辛辣,能看透一切。

“不勞姜将軍費心。”

“沒想為你費心。”姜陌寒撇清關系,“城中都在傳,蘇大人不動自己的妻子,是因為好男色。”

沈枝捏下手臂上守宮砂的位置,覺得它有些多餘,“外面的傳言非實,我們夫妻感情很好。”

姜陌寒嗤道:“嘴犟。”

“......”

姜陌寒用筷子點點回鍋肉,“淡了。”

沈枝:“府中人口味清淡,要不,我讓廚役多加些鹽。”

姜陌寒意有所指,“日子如同這道菜,淡了就沒了味道。”

沈枝略一擡眸,撞上男人深沉的目光,心下一驚,移開視線,“淡一點挺好的。”

姜陌寒:“淡,不适合你。”

沈枝低眸。

“你在我眼中......”姜陌寒拿過桌上的酒,倒了一杯,仰頭飲盡,“熾烈如火。”

沈枝有些不解,他不是不飲酒麽。

這時,下屬進來禀告,說有人在景鄉侯府附近瞧見了鬼祟之人。

沈枝心一緊,姬荀想要報複的人是——

沈嘆?!

姜陌寒淡定道:“布網。”

夜裏,獨守空房的沈嘆捧着兵書翻看了一會兒,不知不覺睡着了。

月光凄美,斜照入窗,投下半尺皎光,夜風吹動窗邊的盆栽,發出簌簌的細微聲音。

一只通體雪白的波斯貓跳進來,一雙鴛鴦眼冒着幽光。

風竄入室內,厚厚的窗簾波動輕拂,男人眼睫微動,不知是有風刮過還是悠悠轉醒。

波斯貓進入室內,蹲在地板上盯着大床上凸起的一團。

它張嘴呲牙,“喵”了一聲。

沈嘆忽然睜開眼眸,偏頭看了看露縫的隔扇,忘記關了?

借着月光,他光着腳去關隔扇,瞬間遮擋了沁涼晚風。

室內又陷入出奇的安靜,空氣似一張無形的大網,帶着恐懼和利齒籠罩室內的人。

倏爾,沈嘆耳尖微微一動,他不動聲色走向大床。

身後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靠近他,沈嘆低頭點亮燭臺,猛然朝後方照去,晃了“黑影”的眼睛。

“黑影”以手臂遮擋刺眼的白光,沈嘆擡腿踹去,将“黑影”踹出兩米遠。

“黑影”快速撲來,亮出一把刀子,劃向沈嘆喉嚨。

沈嘆徒手抓住黑影握刀柄的手,兩股力氣在較勁兒。

黑影抽不出,索性扔了刀子改為以拳頭出擊,襲打沈嘆鼻子,沈嘆伸出另一只手扣住對方拳頭,“姬荀,膽子不小啊!”

“呵呵。”黑影即姬荀,“都被通緝了,反正也跑不了,還不如跟你同歸于盡!”

說話間從嘴裏吐出一枚飛镖,沈嘆向後仰身躲開,姬荀借機翻轉刀子紮向沈嘆。

那只潛伏在暗處的波斯貓張牙舞爪蹿出來,揮動肉爪撓人。

沈嘆一巴掌揮開,波斯貓又彈跳起來。

姬荀借機偷襲,刺破了沈嘆的手掌。

沈嘆掄起燭臺砸他的頭上,血順着姬荀的臉部線條滴淌,沈嘆旋身一腳,踹在搖搖欲墜的姬荀面門,姬荀倒下。

門口傳來腳步聲和吠叫,姬荀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

他一咬牙,握着刀子刺向沈嘆。

“砰!”

比他刀子快的,是姜陌寒手裏的弓箭。

“啊!”

姬荀中箭,倒在地上。

姜陌寒冷聲道:“拿下!”

可這時,沈嘆發現,自己的雙手手掌變黑了。

姬荀哈哈大笑,他身上全是毒,仔細看會發現,他的皮膚已經潰爛。

他恨沈嘆,恨到想要同歸于盡。

姜陌寒以拇指撬開刀锷,寒刃出鞘,手起刀落。

随後走進來的沈伯崎見勢,立馬扣住他手腕,“你幹什麽?!”

姜陌寒冷靜道:“世子掌心中毒,若不及時放血,恐有性命之憂。”

“......”

沈伯崎松開手,剛剛還以為他要砍掉沈嘆的雙手。

姜陌寒劃破沈嘆的雙手手掌,黑血順着掌心紋理流出。

沈嘆疼的龇牙,卻沒喊疼,直到瞄見站在屋外的陳羽,才娘裏娘氣嚷嚷疼。

沈伯崎踢他一腳,“別在外人面前丢人現眼!”

姜陌寒沒理會沈家父子,讓人将姬荀捆綁回大理寺。

姬荀盯着陳羽的肚子,哈哈笑道:“賀影然真蠢,自以為,愛他的男人會一直愛着他。”

沈嘆看向陳羽,他們夫妻已經分房許久。

陳羽已決定與沈嘆和離,于是決然地離開。

沈嘆眸光黯淡,可又能怪誰呢,一切都是他的錯。

沈枝回到侯府,見沈嘆腫成豬蹄的手,想笑又覺得不厚道,安慰道:“沒事兒,養幾日就好了。”

沈嘆沒好氣,吩咐道:“你大嫂想開間當鋪,你陪她去看看店鋪,銀兩我出。”

沈枝聽出端倪,“大嫂想跟哥哥和離後自立門戶?”

沈嘆嚷道:“和離個屁,離了我,她上哪兒去找文武雙全的男人?”

“好男人有的是!”陳羽捂着肚子站在門口。

沈嘆趕忙走過去,“怎麽不進屋啊。”

陳羽避開他,看向沈枝:“暖暖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沈枝忙點頭,挽起陳羽手臂,扭頭瞪沈嘆。

沈嘆擡起腫成“豬蹄”的手,嘎巴嘴:“勸勸她!”

西街。

陳羽站在一間當鋪外,給沈枝介紹道:“這間鋪子以前是我祖父開的,後來陳家轉行做了糧油生意,便将這裏出兌了,如今,我想重操家族舊業,把這裏買回來。”

沈枝:“需要多少銀兩?”

陳羽發愁,“一百兩。”

沈枝暗自算了下自己的嫁妝,剛要開口,陳羽道:“我的嫁妝勉強夠六七十兩,剩下的銀子,我打算跟你借,每月按利還你。”

沈枝知道陳羽自尊心強,點點頭,“可以呀。”

陳羽彎唇,“謝謝你。”

沈枝提議:“要不這樣,我入夥,跟你一起經營這家店如何?”

陳羽驚訝。

沈枝:“我懂字畫、首飾、玉器,跟我搭夥,嫂嫂不虧。”

陳羽握住她的手,“那自然是好。”

兩人進了店鋪,詢問後,夥計擺擺手,“小店不賣。”

陳羽已觀察了這個店許久,知道這裏賠本才來試試的,“能否讓我們見一下老板?”

夥計:“我家老板不常來,若是哪天過來,小的會跟他講的。”

陳羽:“勞煩了,我還會過來。”

夥計送走她們,返回裏屋,“将軍,出兌嗎?”

這間店的老板正是姜陌寒。

姜陌寒推開窗,凝視沈枝窈窕的背影,卻指向陳羽,吩咐道:“下次這位夫人再來,你就說,我跟她合夥。”

“……”

“且不可透露我是誰。”

“……”

陳羽和當鋪夥計談好轉讓的事,便搬出了景鄉侯府。

沈嘆怕她動胎氣,也就順着她了,只是說什麽也不簽和離書。

沈枝無事時會來幫陳羽打理店鋪,她們始終沒見過店鋪的老板。

這日,沈伯崎接到聖旨,讓他卸任神機營提督一職,即刻趕往歆州繼任總兵一職。

沈家人了然,歆州出事了。

一連三月,蘇黎安未曾寄過一封家書,沈枝越發寝食難安。

皇命難為,十日後,沈伯崎攜着家眷趕赴歆州。

沈嘆想帶陳羽一道走,但陳羽不願,加上她肚子月份大了,路途奔波,考慮再三,沈嘆将陳羽托付給沈枝,想安頓好歆州事宜後,再接她過去。

沈伯崎搬出景鄉侯府那天,天空飄起入冬的第一場小雪。

沈枝穿着羊絨夾層的襖裙,十裏送親。

臨別時,裴氏抱着女兒小聲叮囑,讓她跟蘇黎安好好過日子,別讓他們擔憂。

沈枝吸吸鼻子,抱住母親,道了聲“珍重”。

沈伯崎坐在高頭大馬上,看着妻女,長嘆一聲,嘴裏呵出一口哈氣。

車馬駛行,沈嘆落在隊伍最後,拍,“丫頭,照顧好你大嫂,告訴她,我……”

沈嘆忽然覺得矯情,沒往下說,拍拍妹妹的頭,“哥走了!”

沈枝忍住不哭,可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待車馬駛遠,她彎腰作揖,擲地有聲道:“沈枝願爹娘康健,願兄長順遂,願社稷四季如春。”

回城的路上,她孤影伶俜,心裏對家人的思念更甚。

沈伯崎一行人行至半路時,與打馬而歸的蘇黎安等人迎面碰見。

蘇黎安的隊伍後面,托着囚車,囚車上坐着的,正是前歆州總兵。

寒暄過後,蘇黎安斜握馬鞭,拱手道別。

裴氏走上前,“子蘊,等不忙了,要帶暖暖來歆州看我們。”

蘇黎安颔首,“一定。”

他頓了下,道:“請二老放心,小婿會照顧好暖暖,也請二老務必照顧好自己。”

裴氏拍了拍他肩頭,看得出,他歸心似箭。

蘇黎安回城後先去往宮中面聖,随後趕回蘇府,一進蘇府,蘇茵茵和仆人們就擁了上來,噓寒問暖。

蘇黎安耐心回答,看向妹妹,“茵茵乖不乖?”

蘇茵茵點頭,“茵茵可乖了,每天都在陪嫂嫂等哥哥。”

蘇黎安心頭一熱,視線梭巡一圈,未見到沈枝,“嫂嫂呢?”

蘇茵茵捂嘴道:“嫂嫂臉薄,不好意思出屋迎哥哥。”

蘇黎安按耐住急切的心情,先去往祖父的屋子問安,之後,匆匆進了正房。

老齊笑呵呵走向竈房,準備給蘇黎安炖點硬菜。

鈴铛沒敢去打擾,湊近張嬷嬷,小聲問:“姑爺今晚能不能成事?”

張嬷嬷篤定地點點頭,小別勝新婚啊。

她拍下手,“我估計,小主子會在來年秋末出生,我得給他趕制幾件小棉襖。”

鈴铛: “......會不會太早?”

張嬷嬷:“不早,我做針線活慢。”

“......”

張嬷嬷風風火火走向後罩房,臉上的喜悅遮都遮不住。

蘇茵茵扭腰跟上,辮子晃來晃去,她要給小侄兒縫個小老虎。

鈴铛無所事事,被折返回來的張嬷嬷拉走,“歲數大看不清,你過來幫我穿針孔。”

“......”

蘇黎安走進內寝,聞見一股清香,沈枝坐在床上,雙臂環膝,衣裙下,露出一雙白嫩的腳丫。

“回來了。”

蘇黎安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怎麽不出屋接我?”

沈枝:“怨我?”

蘇黎安上下打量她,她今日穿了一件缃色刻絲長裙,冰藍色裙帶系腰,将腰身勾勒的玲珑有致。

一頭濃密的長發随意披上在肩後,泛着茉莉香。

他擡手撫上她的後腦勺,把她拉近自己,“想我嗎?”

沈枝臉薄,扯開話題,“給我講講你們一路的經歷。”

蘇黎安靠在床邊,“想聽哪段?”

沈枝:“你們有沒有遇險?”

蘇黎安雲淡風輕地“嗯”了聲,沒往深了講。

沈枝:“歆州百姓可有受難?”

蘇黎安講起歆州的事,眼中泛着冷寒。

沈枝聽的心驚肉跳,蘇黎安拍拍她肩膀,“都過去了,沒事了。”

沈枝點點頭,“你先沐浴吧。”

蘇黎安挑眉,淡笑道:“好。”

蘇黎安站在浴桶旁寬衣,問道:“這是你平日用的浴桶,還是新的?”

沈枝扭頭看向窗子,“我用的。”

蘇黎安勾唇,跨進浴桶。

稍許,他喚道:“暖暖,沒有皂角了。”

沈枝疑惑,昨晚沐浴時還剩半塊呢,怎麽就沒有了?

她“哦”一聲,從小匣裏取出一塊新的,走向湢浴,伸進去一只手,“喏。”

蘇黎安渾身疲乏,懶得動,斜睨門口伸進來的手,“進來吧。”

沈枝哪好意思,晃晃手,“我扔了,你接好。”

“嗯。”

沈枝往裏扔,聽見噗通一聲,知道皂角掉進了浴桶,她返回床邊,心跳再次加速。

蘇黎安穿好寝衣走出來,墨發濕漉漉的,随手扯過布巾擦拭。

沈枝心跳不可抑制地狂跳,雙手變得無處安放。

當蘇黎安将她壓在柔軟的被褥上時,她抵住他的胸膛,“舟車勞頓,要不算了。”

哪能算。

蘇黎安低頭吃她的嘴,像是會上瘾,怎麽吃也吃不夠。

沈枝被吮的嘴皮疼,嗚咽一聲張開嘴,男人趁勢而入,咬住她香軟的舌尖。

沈枝胸口像被壓了塊大石,難受的很,卻被男人桎梏着,不給她退避的機會。

兩人之間像是達成了一致。

蘇黎安撫着她的腰身,大手一路向上,徘徊流連。

沈枝心裏慌,想喊停,又怕掃他的興,心一橫,摟住他脖子。

蘇黎安扯開她的手壓在頭頂,認真看着她酡紅的小臉,帶着憐愛親吻她的面頰,“确定嗎?”

沈枝迷迷糊糊沒回答。

蘇黎安正色問道:“暖暖,回答我,真要給我嗎?”

這次沈枝聽懂了,哼唧一聲,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蘇黎安深吸一口氣,慢慢靠近她,手指輕顫。

沈枝形容不好,身體輕飄飄的無處落地,按耐着緊張嗫嚅一聲,也聽不清楚她說的是什麽。

蘇黎安勾住了她的裙帶,卻還是給了她最後一次退縮的機會,“可以嗎?”

沈枝像一池秋水,迷糊着點點頭,“蘇黎安……”

“嗯?”

沈枝拽住他衣襟,“你…不可欺騙我的感情。”

“好。”

他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一點點移到她的唇。

他像個毛頭小子,下手不知輕重。

沈枝開始害怕,她太嬌氣了,讓他無所适從。

這才剛剛開始,她就打了退堂鼓。

蘇黎安額頭的汗水大顆大顆地滴落,“乖一點!”

開口時,聲音沙啞。

沈枝卷縮腳丫,不停地搖頭,“不成不成!”

“暖暖!”蘇黎安扣住她的肩膀,安撫她的情緒。

沈枝試着讓自己放松,但她怕疼的很,就是不配合他。

蘇黎安猛然坐起身,眼眸猩紅地凝着她,手背上青筋明顯,滿臉無奈。

沈枝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心虛道:“下...次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本寫個絕世好男人,寶藏男人!

求預收《小婢女追夫》,預收是動力啊,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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