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四更

東宮。

蘇茵茵打扮好自己, 開開心心準備出宮。

陳遠澈看她笑靥如花的樣子,心裏卻不是滋味,“茵茵,過來用膳吧。”

蘇茵茵走過去, 乖乖坐在桌邊, “長孫殿下, 你會去蘇府看我嗎?”

陳遠澈瞬間轉變了心境,笑道:“你想讓我去看你?”

“嗯。”蘇茵茵覺得陳遠澈是個好人,在東宮這段日子,他很照顧她, 也不會瞧不起她。

陳遠澈腼腆道:“我會時常去看你。”

蘇茵茵點頭如搗蒜,“我請你吃餃子。”

因為沈枝愛吃餃子, 蘇府的人逐漸改變喜好, 都喜歡吃帶餡的食物。

陳遠澈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盒子, 遞給她, “送你的。”

蘇茵茵打開盒子, 是一枚翠竹點金玉搔頭。

陳遠澈不自然地問:“喜歡嗎?”

蘇茵茵不懂首飾,更不懂男子送女子首飾的目的,點點頭, “好漂亮啊。”

陳遠澈拿出來, 走到她身後,親自為她戴上。

蘇茵茵摸了摸, 走到銅鏡前照了照, 鏡中的女子膚白眼大, 可愛的緊。

陳遠澈端倪着,心情愉悅。

Advertisement

其實,此刻應改稱他為賀元澈了!

賀遠澈:“今兒天氣不錯, 我們出去走走,再帶你去見你哥哥?”

蘇茵茵不敢忤逆他,點點頭,“好呀。”

今日無風,溫暖和煦,井字街上前伫立很多放風筝的百姓。

兩人并肩穿梭于人群中,心情愉悅。

“要不要放紙鳶?”賀遠澈指了指買風筝的攤位。

“嗯。”蘇茵茵走過去認真挑選,“都不是紙糊的。”

“紙糊的容易壞。”老板笑呵呵解釋,“這是布的。”

蘇茵茵挑了一個飛魚模樣的,來到空曠的地方,雙手一松,飛魚搖着流蘇魚尾緩緩升上天空,吉祥鈴铛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蘇茵茵仰頭看着,滿是欣喜。

賀遠澈:“茵茵,你來放。”

蘇茵茵伸手欲接過,賀遠澈用眼神示意衣兜,“帶上手籠,別凍到。”

這個男人很細心。

蘇茵茵卻覺得別扭,取出手籠接過□□,安靜仰望。

賀遠澈眼眸含笑,看着她迷迷糊糊的小模樣,心情甚好。

蘇茵茵見到蘇黎安和沈枝時,嘴一咧,小跑過去,“哥哥嫂嫂!”

蘇黎安伸出手,蘇茵茵卻跑到了沈枝懷裏,嗚嗚哭起來。

蘇黎安淡定地收回手,看向坐在轎中的賀遠澈,作揖道:“這些日子,多謝長孫殿下照拂小妹。”

賀遠澈走出轎子,還禮:“蘇大人客氣了,能照顧茵茵,是我的榮幸。”

蘇黎安看着飛速成長的少年,心中寬慰,引他去往書房。

送客離開後,蘇黎安回到沈枝屋裏,摟着她坐在窗邊。

深冬已至,寒風瑟瑟,兩人渾然不覺,靜靜依偎。

這一刻,彼此的心都是熱乎的。

蘇黎安嘆道:“長孫殿下有意迎茵茵進東宮為妃。”

沈枝覺得不可思議,“長孫殿下喜歡茵茵?”

蘇黎安也覺得詫異,“他是這麽說的。”

“可茵茵的性格,不适合入東宮......”沈枝擔憂,“你答應了?”

“拒絕了。”

沈枝點點頭,“他們不合适。”

蘇黎安還沒找蘇茵茵談過,但看妹妹懵懂的樣子,絕非動了情。

沈枝想起上次摘桃子的事,不确定地道:“茵茵對二殿下好像...嗯...”

蘇黎安聽得迷糊,掐了一下她的腰,“說什麽呢?”

沈枝:“等我問問茵茵再告訴你。”

“你這嫂嫂做的不錯。”

沈枝扭頭看他,“僅是嫂嫂做的不錯?”

還要他繼續誇啊。

蘇黎安失笑,捏捏她的臉蛋,“瘦了。”

“別捏扯東扯西的,我問你,我這娘子做的如何?”

“娘子做的還不夠。”

“......”

蘇黎安靠近她的臉,“還得加把勁兒。”

沈枝鼓鼓腮,吧唧親了一下他額頭,“夠嗎?”

蘇黎安眼中溢笑,“湊合吧。”

沈枝較勁兒,跪在塌上,捧起他的臉,舔下嘴唇,“那今晚我讓你夠夠的,如何?”

蘇黎安目光一滞,眯眸道:“講真?”

“嗯。”

蘇黎安側過頭,跟她臉貼臉,薄唇在她耳畔道:“今晚你再嬌氣一個試試。”

“......”

晚膳前,仆人們三五成群在蘇府庭院閑聊,花匠老伯突然倒地抽搐,呼吸不順,仆人們吓壞了,紛紛湊過來,張嬷嬷叫來侍醫。

瞧着花匠老伯開始痙攣,面部也憋得通紅,蘇茵茵跪坐在地上幫他順氣, “老伯別急,侍醫馬上就來!”

突然,一抹高大人影撥開人群擠了進來,“大家讓讓,我來瞧瞧。”

衆人一看是賀淮,紛紛讓道。

賀淮蹲在花匠老伯身邊,對衆人溫聲道:“勞煩大家先退開一步。”

衆人依言退到一旁焦急等待。

接着便是一系列的望聞切脈,動作熟練流暢,看到他有恃無恐,剛聞訊趕來的沈枝和蘇黎安稍稍寬松口氣。

站于人群之外,穿透裏三層外三層的仆人背脊,仿佛能目睹賀淮行醫救人時的認真神态。

賀淮攤開針灸包開始施針,此時周圍靜悄悄的,只聽得到他因忙碌發出的聲響。

幾針下去花匠老伯果然不喘了,開始大口大口呼吸空氣,賀淮抹了一把額頭細汗,轉頭對衆人道:“老伯無大礙,只是邪風入體,氣血虧損造成的,一會兒我開副方子,讓老伯按照我開的方子調養一段時間即可。”

衆人連忙點頭,不禁感嘆二皇子年紀輕輕什麽都會。

侍醫趕來時危機已經解除,侍醫對賀淮的針法啧啧稱奇。

賀淮擺擺手,“我這就是應急救治的法子。”

侍醫懵愣。

賀淮摸摸鼻子,打哈哈道:“我最擅長的就是治療痙攣,對其他病情都是半吊子。”

侍醫:“二殿下謙虛了。”

蘇茵茵一直盯着賀淮,眼眸亮亮的。

為了今晚,沈枝讓鈴铛事先給她準備了止疼的湯藥。

鈴铛心疼小姐,偷偷跑去張嬷嬷那裏将事說了出來。

張嬷嬷之前跟沈枝鬧了些別扭,一直沒機會好好聊聊,于是主動去找沈枝,順帶着傳授了一些經驗。

沈枝聽了張嬷嬷的話,把藥放進櫃子,沒有碰。

蘇黎安過來時,她還在試穿寝裙,一見男人,臉有點僵,“忙完了?”

蘇黎安好笑,關上門,“放着溫柔鄉不呆,呆在冰冷的書房多無趣。”

他走到櫃子前,從左到右看了一遍,拿出一條大紅的寝裙,蓋在她頭上,“今晚穿這個。”

沈枝雖然喜歡紅色,但中衣寝裙向來偏素,讓她穿這個......

蘇黎安沒解釋,拉着她走到妝奁前,長指選來選去,勾起一對金珥,又點了點金鑲玉鳳頭釵,“今晚戴這些。”

沈枝拿起來比量了下,覺得太過雍容,“還是不戴了吧。”

反正也要......摘。

蘇黎安沒理她,又為她選了一雙紅繡鞋。

沈枝不樂意了,“一身的紅,像什麽啊。”

蘇黎安一本正經道:“我喜歡。”

“......”

“取悅夫君,不是你該做的麽。”

“......”

“取悅了我,今晚讓你好過點。”

“......”

沈枝敗下陣來,得,他喜歡就成。

剛到戌時,沈枝穿着一身大紅寝衣,坐在銅鏡前梳妝,戴上蘇黎安為她精心挑選的首飾,雙手托腮,今兒一整日,府中人都有意無意避開她,不知他們在折騰什麽。

鈴铛捧着一件繡了鸾鳳的鬥篷過來,“小姐,姑爺讓你出去一趟。”

沈枝火了,讓她穿得這麽喜慶走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鈴铛笑嘻嘻為她披上鬥篷,圍着她打轉,“小姐真是美豔動人。”

沈枝:“是凍人。”

鈴铛一拍腦門,又給她拿了一套棉裙,“小姐快換上,別讓姑爺等急了。”

鈴铛一直催促她跟蘇黎安圓房,她見怪不怪,走到屏風後穿好衣裳,披上那件大紅色、雍容華貴的鬥篷,一臉懵地走出房門。

院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無,她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一扭頭,鈴铛揮舞着手跑開了。

“......”

一個人走在滿布鮮花的廊道裏,沒覺得曼妙,反而有些瘆得慌。

她膽兒慫了,蘇黎安這是鬧哪兒出啊??

走進花園,漫天的孔明燈令她怔愣。

冰凍的池塘像是忽然遇見春風,融化成一潭春水,上面飄着蓮花燈。

她走過去,捧起一盞,上面用小楷寫着一行字:吾妻生辰,有幸伴之。

沈枝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今日是自己十七歲的生辰。

她彎彎嘴角,扭頭尋找蘇黎安的身影。

忽然,她意識到一件事,池面氤氲水汽,水是熱的!

這可稀奇了。

她伸手撥弄水面,呢喃:“溫泉......”

倏然,一只大手從水裏伸出來,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枝吓得花容失色,險些坐在地上,被那只手拖進了池子裏。

“啊!”沈枝撲棱幾下,慌亂間,見一道身影破水而出。

蘇黎安!

沈枝形容不好此刻的心情,總之,氣炸了。

她精心安排的圓房,被他激蕩的面目全非。

蘇黎安抹把臉,發出愉悅的笑聲。

沈枝惱羞成怒,上前掐他脖子,“吓唬我,很有趣?你到底想作甚?”

蘇黎安靠在池邊,任她掐,目光灼灼地盯着渾身濕透的姑娘。

沈枝掐夠了,松開手,往岸上爬,被男人勒着腰拖拽回來。

男人摟着她,輕聲道:“當初娶你,你說我懷了目的,與騙婚無疑,今晚,我補你一個錦繡良辰。”

沈枝羞怒,“就這麽補?”

把她當鴨子一樣拽進水裏?

蘇黎安笑笑,“我是聽了賀淮的建議,說這樣能令新娘子終身難忘。”

沈枝默默給記了賀淮一筆,等到他成親,她也要好好幫他出謀劃策!

蘇黎安扣住她下巴,往上一擡,讓她看向夜空。

黑夜如幕,星月粲粲,浩瀚無邊。

他又扣着她的下巴看向池中的山石,“今晚,咱們以星月、山石為媒,重新拜天地。”

沈枝心下一動,嘴上卻道:“別鬧。”

“沒鬧。”蘇黎安怕她冷,帶着她沉進池子裏,池水沒過兩人肩膀。

沈枝轉過身,認真道:“可你的高堂呢?要請老爺子過來?”

兩人這樣,怎麽請老人家過來?

羞不羞啊。

蘇黎安溫柔道:“祖父睡了,就別驚動他老人家了。”

“那......”沈枝指了指天上的星星,“我聽說,亡魂會化作天上的星,可能,公公和婆婆就是天上最亮的兩顆星子。”

蘇黎安笑笑,仰頭看向星空,聲音悠揚,“爹,娘,兒子帶着你們的兒媳,給你們請安了。”

他從小就相信,爹娘沒有離開他和妹妹,只是飛上雲端,溫柔地看着他們。

這個想法雖然幼稚,卻支撐着他慢慢變得強大。

沈枝仰起頭,鄭重改了口:“爹,娘,兒媳給你們請安了。”

兩人握着手,朝天空致意。

天空的雲朵像是變幻成一對老人的模樣,接受了他們的問好。

沈枝怕蘇黎安難過,輕輕抱住他,腦袋歪在他肩頭,堅定道:“以後的路,無論風雨,我都會一直陪着你。”

蘇黎安回抱住她,喟嘆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沈枝笑了笑,“得夫如此,妾身無求。”

蘇黎安将沈枝裹着厚厚的大氅裏,朝閣樓走去。

那間存放字畫的屋子,是系鈴的地方,亦是解鈴的地方。

他将她放倒在榻上,撤掉大氅,漸漸染欲的眸子上下打量她。

他喉嚨上下滾動,禁欲感逐漸被打破。

沈枝臉薄,雙臂勾住他脖子,貼近他,“吹蠟燭。”

蘇黎安不聽,拉開她繼續欣賞。

沈枝渾身難受,想脫掉濕漉漉的衣裳,可脫了之後...豈不更尴尬。

她環住自己,“把蠟燭吹了好不好?”

聲音嬌媚,體态勾人,蘇黎安來了感覺,單膝跪在榻上,吹滅了拉住。

室內陷入黑暗,沈枝舒口氣,手上開始脫,太難受了。

蘇黎安一動不動,透過月光看着她。

她給自己剝了殼,借着黑暗,鬥膽坐在了他的身邊。

妖精一旦現原形,必将妖氣肆虐。

蘇黎安血氣方剛,哪受得了這個。

他伸出手,覆在她肚子上,為她取暖。

沈枝勾住他脖子,低頭親他眼簾,清甜的吻一路向下,來到他的唇。

兩人開始接吻。

勾纏着唇舌,吻得忘我,不分彼此。

蘇黎安的手,沿着她的脊椎骨向上點火,一寸寸拂過她的背脊。

沈枝呼吸緊促,唇角發出細細的沉吟。

蘇黎安放過她的唇,吻上她的脖子。

他将她推倒在塌上,壓着她。

沈枝嗚咽着求他快點。

蘇黎安也着急,只是,想讓她适應,誰讓她那麽那麽嬌氣呢!

沈枝難受的險些崩潰,嘴裏不斷發出哀求。

蘇黎安再也受不得,卻還是堅持問她:“可以嗎?”

沈枝情緒不穩,指甲不小心刮了他的臉,“你快點!”

蘇黎安終于如開了閘的湍流,彙入了平靜的長河。

沈枝疼的哽咽,又要打退堂鼓。

蘇黎安這次再沒憐香惜玉,川流不息地索取。

沈枝丢盔棄甲,剪眸盈滿春色,随着他的低吼,轉換了身份。

花朵怒放時,最是嬌豔。

沈枝醒來時,渾身酸疼,她扶了一下腰,動彈不得。

咯吱。

房門被推開。

鈴铛探進頭,“小姐?”

沈枝驚醒,連忙拿被子蓋住頭,“別進來!”

鈴铛哪敢進啊,老老實實站在門口,“小姐若是餓了,知會奴婢一聲。”

沈枝不敢露出腦袋,“哦。”

鈴铛捂嘴關上門。

沈枝扯下被子,左右瞧了瞧,委屈湧上心頭。

他人呢?

吃完就走?

可她也不看看時辰,已經是翌日的申時了,再過一會兒,天就要黑了。

蘇黎安早上醒來時,陪她躺了許久,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才起身去沐浴,之後,又過來看了幾次,她還是不醒,無奈之下,只能隔一會兒過來一趟。

鈴铛推開門時,他才剛剛離開。

蘇黎安聽說枝桠醒了,回到字畫間,掀開棉被一角,拎了拎她的腳。

沈枝踢他,翻身趴在床上,說什麽也不起來。

蘇黎安坐在床邊,一身清爽。

沈枝偷瞄一眼,将腳搭在他腿上。

蘇黎安擡起她的腳丫,嘬了一下她的腳趾頭。

沈枝被他的無恥驚到,縮回腳,爬起來,“去漱口。”

蘇黎安不但不漱口,還要親她。

她捂住嘴,踹他,“煩不煩呀。”

蘇黎安眉眼清隽,卻真的無恥至極,“哪裏煩?”

沈枝轱辘到一邊,“去漱口,要不永遠不給你親。”

蘇黎安扯過她,把人抱坐在腿上,大手探進被子裏。

沈枝發覺他身體起了反應,忙爬下來,告饒道:“我好累。”

蘇黎安挑眉,“睡了一天還累?”

“嗯。”

“那留到夜裏吧。”

沈枝裝聽不懂,指揮道:“你幫我拿套衣裳來。”

蘇黎安這次很好說話,起身去拿衣裳,等她穿好,親自将她背了出去。

張嬷嬷見他們離開,溜進屋子,掀開被子一看,終于露出一抹滿意的笑顏。

主子終于成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前,正文全文存稿,本以為更這篇文心情會很輕松,但更到七八萬字時,有讀者朋友反映男女主人設不讨喜,男主太渣(之前,我沒意識到)。

上架子那天,收到了很多差評,心态幾度崩了,要是沒有存稿,可能就更不下去了,不過,也側面提醒我,存稿多了,會影響臨場發揮,不能按着大家的反饋寫文。

抱歉,今天爆更,也是想早早結束這篇文,調整心态,準備新文。

在這裏立個flag吧,之後再寫文,不會寫類似的男女主以及前世恩怨了,下一本、下下本的男女主,争取塑造的讨喜一些。

感謝大家的意見和鼓勵。

稍晚還有更新,今天準備把存稿全更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