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這夜半的密林之中,陣陣水聲顯得格外突兀,有栖息在林中的飛鳥被這水聲所驚,撲棱着翅膀遠遠飛了去。蕭素寒滿臉春色,氣息灼熱,近乎無力地坐在邊旭身上,口中不停道:“慢……慢些……”他在這激烈的動作間,只覺身後嵌入了一根滾燙的烙鐵,下意識地想要退縮,然而兩人的下身仿佛楔在了一起,根本無法掙脫。

邊旭仿佛是難以控制自己的動作,對他的懇求置若罔聞,每一次挺腰都極盡撻伐,真的有種要把他吞吃下肚的情勢。

蕭素寒被迫騎在他身上,幾乎無處着力,在搖晃間胡亂用手摸着想找到支撐之處,卻正摸到邊旭小腹上,只覺他小腹肌肉緊繃,又沾了汗水,幾乎黏住了他的掌心。

他在這意亂情迷中,突然發現邊旭的身體這樣好摸,便忍不住順着他結實的小腹一路摸了上去,只聽邊旭忽然在他耳邊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而後雙手握住他的臀瓣,更加兇狠地頂了進來。

兩人動作如此猛烈,很快就從青石上滑了下去,一同回到了泉水中。蕭素寒被重新抵在了池壁上,他被邊旭在水中托了起來,兩條腿都無法碰到水底,只能緊緊夾住對方的腰借以支撐。

邊旭将他牢牢抱在懷裏,接着月光明亮,清晰地看見他臉上一片潮紅,額頭鬓角全是汗水,嘴唇似乎是因為方才激烈的吮吻,紅腫得有些可憐。

“小九……”邊旭稍稍停了動作,伸出舌尖去舔他微微發顫的眼皮,蕭素寒被他氣息籠罩着,鼻腔不自覺發出難耐的低哼,腰杆也遵循欲望地扭動起來。

邊旭本就是怕他支撐不住,才勉強緩和了動作,見了他這樣情狀,便再也沒了顧忌,發狠地動起腰來。

蕭素寒一時碰到冰冷石板,一時碰到滾熱泉水,被翻來覆去地擺弄,等這番胡天胡地的歡好結束,他渾身都有些發抖,兩腿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最後還是邊旭将他抱出泉水,扶到一旁擦幹了身體,又替他穿好了衣物,這才拾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穿上。

蕭素寒素來被人伺候慣了,也沒有什麽不自在,他歪着頭看着邊旭穿衣的背影,忽然問道:“我一直想問,你從前來過巫州一帶麽,我總覺得你到了這裏之後就懷有心事。”

邊旭束好頭發,轉頭看他,微微遲疑了片刻才道:“我不曾來過這裏,只是從前師父在時,曾叮囑過我,讓我此生勿近西南,所以我到這裏之後常會有些不自在。”

“什麽?”蕭素寒皺起眉頭,“你師父既然這麽說,你為何還要答應來此處。”

邊旭苦笑着搖頭:“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有什麽地方是太平之地。若真是忌諱這麽多,那哪裏也不用去了。你往日在落梅山莊,難道沒有受到過這類告誡麽?”

蕭素寒一時語塞,他身為落梅山莊的少主人,從小受到的告誡顯然多得多。他不知聽多少人告誡過,不準孤身外出,更不準以身犯險,而他現在卻徹底把這些訓誡抛諸腦後,來到了這偏遠的蠻荒之地。

邊旭穿好衣服,見他仍是坐在泉眼旁發愣,不由上去摸了摸他的頭:“不要想那麽多,我們回去吧。”說完,便轉過去蹲下身,示意他趴到自己背上來。

蕭素寒也不跟他客氣,立刻就趴了上去,邊旭将他負到背上,也不提氣用輕功,只是慢慢地從密林深處緩步走出。他後背寬廣,蕭素寒趴在他身上幾乎昏昏欲睡,卻終是沒有睡着,只挽着一縷他微濕的頭發,卷在指間玩耍,他忽然道:“邊旭,你知不知道,從前都沒有人背過我。”

邊旭怔了怔:“哦?”

“我爹偏心素月,小時候常把她背在背上逗弄,卻從不曾背過我。”蕭素寒聲音悶悶的,似乎有些不滿。

邊旭剛想問,你那些侍衛呢,然而轉念一想,落梅山莊偌大,出入都有軟轎車馬,衆人只會把這個小少爺擡來擡去,卻多半不會背他。

蕭素寒輕輕嘆了口氣,環住了邊旭的脖子,低低在他耳邊道:“那時在南陽,你也是這樣背着我,我才知道被人背着,原來是這麽安心。”

邊旭腳步一頓,微微轉過頭,低聲道:“你喜歡這樣,我往後常背着你。”

蕭素寒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點了點,而後又嘀咕道:“前些時候你不在,我讓老高背了我一次,卻全然不是這麽個滋味……”

他話音剛落,便覺得腿彎處被邊旭抓着的地方微微一痛,他卻不甚在意,只睡意朦胧地靠在邊旭肩上,輕輕蹭了蹭,自顧自地道:“我還是喜歡你背着我。”

聽見他這句彷如夢話般的呢喃,邊旭神色微微一震,他在月色下忍不住微笑起來,那笑容如此溫柔,若是蕭素寒看見,也必然為之失神。然而蕭素寒對此一無所知,他泡了溫泉,又耗費了太多體力,此時已沉沉睡去。

回到竹樓時,那兩位朋友竟還沒入睡,屋裏點着燈火,沙漠蠍子和南宮翼好整以暇地坐在火塘邊,聽見進門的腳步聲,南宮翼率先道:“你們終于回來了。”

邊旭“噓”了一聲,他指了指背上熟睡的蕭素寒,示意他們放低聲音。

沙漠蠍子交替看了他們一眼,意義不明地冷哼了一聲,說話的聲音倒還是放低了:“我們抓到一個賊頭賊腦的小子。”

其實不用他說,邊旭已看見了被拴在角落裏那個皮膚黝黑的少年,那少年看起來十分瘦弱,因為太黑,縮在角落的陰影裏幾乎看不見,眼睛卻是很大,滿是防備地看着他們。

“他是什麽人,你們怎麽抓了來?”邊旭一邊問,一邊小心翼翼地把蕭素寒放到屋子裏的竹榻上。

“是個小賊,方才溜進來想偷這屋子裏的糍粑和臘肉,卻不知這屋子裏有個賊祖宗,”南宮翼笑着搖頭,“蠍子一出手就把他抓住了。”

“這麽說,他不是這白水峒的人?”

南宮翼驟然斂了笑,低聲道:“說起來古怪,我方才同他聊了兩句,發現他所說的語言是原先這裏八水峒所通用的苗語。”

邊旭微微一怔:“他知道八水峒的人去哪了嗎?”

南宮翼搖了搖頭:“他說的話颠三倒四的,我聽得不大明白,”他走上前,拉過那少年的手腳給邊旭看,“你看這手腳上的厚繭,這是常年攀爬樹木的痕跡,看樣子他根本不在寨子裏生活,而是在林間,活得像野猴子一樣。”

一旁的沙漠蠍子忽然道:“這孩子是個孤兒。”

邊旭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他言下之意是你又不懂苗語,連南宮翼都問不明白,為何你這樣篤定。

“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了,”沙漠蠍子低聲道,“他跟我從前是一樣的人,除了睡覺就是要填飽肚子,其他什麽都不知道。”

南宮翼在一旁道:“蠍子說得有些道理,我猜這個孩子若不是被族人抛棄,那就是族人都死了……”

邊旭聽他這麽說,不由得又仔細看向了少年,他察覺到那少年眼光閃爍不定,始終不敢看屋內神龛中供的一尊黑面神像,這神像他認得,跟頭領屋內供奉的是一樣的東西,似乎是他們的蠱神。

“你問問他,認得那個神像嗎?”

南宮翼雖然奇怪,卻還是用苗語向那少年問起,少年戰栗着看了一眼神像,又很快扭過了頭,嘴裏叽裏咕嚕說了很多話。南宮翼聽了半天,才解釋道:“他說那是魔鬼,住在雲水的魔鬼。”

少年說着說着,不知想起了什麽,他捂住自己的腦袋,忽然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一旁睡着的蕭素寒被猛然驚醒,他揉了揉眼睛,神色迷惘地看了過來。

沙漠蠍子不得不上前抓住那少年的手腕,他沒有去捂對方的嘴巴,而是伸手摸向了他的頭,像是安撫一只受驚的小野獸一般。奇怪的是,那少年在他的撫摸下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他沒有再尖叫,只是低聲而急切地說着什麽,而後眼角慢慢流出了淚水。

“他說那個魔鬼來到過這裏,所有人都死了,他們死的很可憐。”南宮翼顯然是在盡力從少年含混的字句間尋找緊要的字句,“他那時爬到了樹上,才沒有跟那些人一起死掉。”

他們聽完了這些,面面相觑了一會,才聽蠍子道:“雲水的魔鬼,是指那個苗王麽?”

邊旭點了點頭,低聲道:“這麽說,那苗王來過這裏,替白水峒的人滅了八水峒,所以白水峒把他奉為蠱神,常常祭拜。”

“怪不得那頭領一聽說我們要去拜谒苗王,就把我們奉為貴賓,全然當做自己人的樣子。”

剛剛醒來的蕭素寒聽到這番話,已經慢慢明白過來,他看着那蹲在角落裏野獸一般的孩子,沉聲道:“南宮,你跟他說,我們這次去雲水,一定把那個魔鬼抓住,給他族人報仇。”

南宮翼知道他骨子裏那仗義之氣又湧動起來,便低聲向那孩子說了,誰知少年一聽這話,神色更加驚恐,他連連搖頭,壓低了嗓子神色詭谲地說了句什麽。

南宮翼聽得臉色微微一變,半晌才轉頭道:“他說雲水那地方,去了的人絕沒有活着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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