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攔下,這名氣質慈悲的和尚嚴肅的警告道:“你以為我們至今不讓向君華動作是因為什麽?瘋王有怨念可以無窮無盡的打持久戰,而我們消耗不起!所以必須留下一人以防變故!”

馮曉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神秀講的這般明白,他只能讓自己越發糾結。

“可是……就這麽放棄流螢仙子,未免有失道義!”

“誰說我要放棄她了?”

向君華淡聲道。

焦急的馮曉呼吸一滞,只見向君華二次看向神秀,目光灼灼,唇邊弧度格外意味深長。

神秀堅持了一會兒,不禁在這道別有深意的目光中苦笑連連。

“施主,莫要過分。”

“大師,慈悲為懷。”

馮曉明明是有頭發的那個,卻偏偏被這兩人弄的摸不着頭腦。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向君華不理他,兀自對着神秀說道:“我先前的提醒值得這一張底牌吧?”

神秀也不管他,溫聲開口:“非也,貧僧所為之事,萬萬少不得這一下。”

向君華:“不能寬容寬容?”

神秀但笑不語。

馮曉忍不住了,抓住一人就急切的追問道:“你們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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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君華瞥了一眼神秀,目光之中似有未盡之言。

“那可是您的老妻啊,大師。”

神秀噎住,不慌不忙的神色之間陡然多出幾分不自然,他嘆氣一聲。

“施主,您這就不厚道了。”

攤開手,向君華表現的十分光棍。

“那又不是我的老妻。”

神秀無法,也可以說是被逼迫到角落,他既然是二重身,必須嚴格按照這身份的設定才是,不然他連基本的存在都維持不住,更別說取而代之。

若非抓住這一弱點,想來神秀也不會乖乖和他們合作,而此時更是不會受這三言兩語的脅迫!

神秀往前開路,身後的向君華半點兒沒有逼迫他人的笑容,反而神色有異,好像還有別的煩惱。

突然之間,馮曉聽見他道:“陳靖澤去哪裏了?”

馮曉道:“先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巨佛吸引,他趁機遁往何處猶未可知。”

向君華:“我一直心懷疑惑。”

馮曉愕然。

“你還有想不通的事情?”

一直以來他和神秀的表現簡直是能文能武,多智近妖,現在你給我說你還有疑問沒有解開?

向君華瞥他一眼,滿滿的恨鐵不成鋼。

“瘋王也是區區一代天子,因何事瘋癫到如此程度你就不曾考慮?”

“偌大長安城,就算全是蠅營狗茍的草包,也總有那麽幾個聰明人循着蛛絲馬跡推測出一二,怎麽坐視聖地化為鬼蜮?”

“瘋王籌謀多年,十幾年前上有玄衛一二帶頭反抗瘋王踏入邪道,怎麽十幾年後就無人敢做?”

“還有這邪門的陣法,瘋王又是從何處得來?一樁樁,一件件,我統統都想不通。”

馮曉聽得目瞪口呆,努力思索了一陣,他選擇扶起掉下來的下巴。

“你都不懂,我肯定也不懂!”

向君華一拍手:“問題就在這裏!如果是那個人在這兒,早就穩坐釣魚臺,何至于像咱們這樣狼狽?唉,這也算是變相證明我智商不夠,玩不來翻雲覆雨的陰謀奇詭。此處局面雖大,但還在人力所及的範圍,可我卻順着脈絡也摸不到頭緒,實在是羞愧的很。”

馮曉:“……別這樣,一直以來可是全靠你統籌全局,你現在說自己不行,我們豈不是腦子被僵屍啃了?”

向君華随手一掌,拍爛偷偷摸到馮曉背後偷襲的僵屍腦闊,只差一點兒他的腦子真要被啃!

無奈的白他一眼,甩掉滿手爛肉向君華正色。

“所以我決定還是回歸老本行!”

馮曉:“啥?”

“不管陰謀陽謀,我皆一力破之!”

馮曉無言以對。

“以力破巧,也算是有所成長。”

無視滿地屍骸,溫池舟總算看夠這場玩笑般的鬧劇,平心而論,此地算的上兇險,尤其是對這幫藍不夠的修士而言,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複的局面,可對他這等早就超過世人所能理解的範圍的強者,觀衆席才是他的位置。

和瘋皇等人一樣,沉默的觀劇,幕後的放縱。

大家各有支持的角色,也期待他們表現出不輸給期待的魅力。

只不過溫池舟比其他人多幹了一件事。

他派人去将真正的“主角”引了過來!

“這個時候,陳靖澤也應該意識到我吩咐的目的了。”

話音渺渺,飄落在皇宮大院的寒風之中。

陳靖澤在前面盡力和後面追來的女屍保持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一面小心女屍的突然襲擊,還要時不時閃躲路上遇見的小怪。

拜女屍周身強大的威壓所致,但凡有僵屍靠近,這些靈敏的大個子都會在蹦跳時有三五秒鐘的僵直,陳靖澤就可以趁機跑出老遠,後面追上來的女屍就會順勢把這頭僵屍撕成粉碎!

靠這點兒唯一的優勢,陳靖澤勉力堅持到現在。

手裏的鳳形玉佩時不時發出輕微的脆響,這動靜放在這陰冷鬼蜮仿若天籁,女屍就靠這聲音不斷鎖定陳靖澤的位置,往往一次突擊,直接略過幾十米的距離!有好幾次陳靖澤都是差點兒折在這上頭,不得不更加小心!

回頭謹慎的确定兩人間的距離有沒有縮短,時不時擡頭确定還有多久才能到達瘋王所在的大殿。

他在前面游走,仿佛一個吸引女屍的誘餌,但是陳靖澤非常清楚,真正的誘餌是自己手裏的這枚玉佩!

潔白無瑕的寶玉生而有靈,可蒙蔽天機,化解死厄。

二十年前,這是大豐太子和其寵妃的定情之物,十幾年前,這玉佩從宮中流落在外,起因是玄衛首領的反叛。

到現在,沒人知道玄衛是從何人手中拿走的龍鳳玉佩,只知道它們失蹤十多年,再出現時就分別在程家嫡女和方家二公子的手裏!

但是事情的真相,卻是一樁奇聞!

要從太子寵妃宜妃被賜死後開始。

自古帝王多情,不擇手段已是常态,為保宜妃肉身不失,他偶然想起龍鳳玉佩有蒙蔽天機的作用,遂為死去的宜妃佩上寶玉,送入冰棺,保她天命不失,保她肉身不損。

然而繼位之後打着尋找長生不死藥的主意,實際是為宜妃尋找複生之法的皇帝沒注意到,自己的念頭被彼時已經查出自己真正身份的五皇子發覺。

這位皇子膽大包天,不僅唆使玄衛首領和其妻子逃離宮中擺布,還誘使他們帶走龍鳳雙佩!

對這位并非皇家出身的假皇子而言,有機會報複皇帝的機會實在不多,她恰好抓住了這個機會,還隐藏起了自己在中間做的手腳。

之後就是玉佩丢失,宜妃天命已終。

大豐皇帝哪怕修行邪術也無法将愛人從幽冥中喚回神智,繼續相愛,原本到了這一步,他也該死心了,可是花揚的出現帶給他另類的希望。

花揚将造屍的法子告知給他,還告訴他怎樣将長安變作墳場,将王宮修成大墓,身為帝王,他在陵寝之中有着遠超生者王朝更強的統禦力。

譬如強行将活人煉成僵屍,操控怨氣禍亂天下。

這等偏門的修行法,只有這個受到妖界通緝的怪人才曉得。

從這裏就可以看出,花揚和向君華碰面後說的每一句話,統統都是謊言!

然後就是大豐皇帝冒天下大不違,以生換死,将整個王國拖入煉獄。

向君華他們先前遇上的,正是君主在自己陵墓中至高無上的權利體現,所謂無盡的兵将,全因這王宮正是他的陵寝!

在皇帝的墓穴當中,死人要比活人聽話!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替換了兩章,別忘記看上一章啊!

吐魂,兩本寫了五章,我覺得我要死了……

97、你快要死了

一百零一

凡人的帝王為了在死後仍能維持自己奢侈無度的生活, 會在活着的時候建造囊括天下山河的絢麗國度。極具人間一切能工巧匠的智慧, 連天上的星辰也要随皇帝一同入土。

這些曾在秦始皇的陵寝中出現的畫面,一度令世人為之驚嘆不已。

然而在這個世界更加誇張。

為了死後仍能實現自己的威權,帝王們往往會在陵墓當中留下許多駭人聽聞的人殉!

那些枉死在墓中的屍體, 直到時光盡頭也要受墳墓主人的操縱, 沒有半分自由!

而像是大豐皇帝這種活着的時候威權不多,在死後卻能因生前的地位一躍而起,拿回天下王權的皇帝, 歷朝歷代也有不少。

可卻沒有幾個像他一般, 擁有這麽瘋狂的野心!

“朕登基多年,一直未修陵寝,連繼位之初擇定的選址之處都作廢了, 賴因朕看重的, 正是這座葬人無數的豐都,朕将以生換死, 向死由生, 從黃泉中歸來,建立不世霸業!”

“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 響徹整片天際。

瘋王的胃口遠超衆人想象,當門後又開始出現僵屍士兵的影子,馮曉終于從腦子裏的犄角旮旯裏挖出來亡者之都的術法。

馮曉不禁倒抽口冷氣。

“這太瘋狂了!”

所謂亡者之都,很好理解,陰間就有一座酆都做參考。

但那是在黃泉!

不是給活人住的!是給死者安居的!

可是瘋王卻是反其道而行,從一開始他就将豐都當做自己的陵寝, 也就是說,都城內的所有活人都是他的殉葬人,所有財富都是他的陪葬品。

而在皇帝的陵寝當中,他的所有命令都是絕對的!

比如死者複生,比如逆轉陰陽,比如擁有無窮無盡的兵甲……

只要是他所想的,他就是這裏唯一的王!

“這不是完了嗎?”

除非他們之中有誰能一招将豐都毀滅,不然他們将迎來無窮無盡的敵人,甚至連看似弱點的瘋王也擁有了不死之身!

馮曉絕望的想道:“流螢仙子前面剛剛翻車,現在神秀又一副劃水的模樣,我們到底要怎樣做才能突破重圍,起死回生?”

能讓馮曉這樣認為,形勢俨然已經緊迫到了極點。

最初大家都拿這個瘋王當笑話看,不管受這方天地影響的幾人有多麽狼狽,他們在外界的身份地位擺着呢!

區區凡人土著,他們自始至終都在用居高臨下的目光俯視着他,一點兒也沒有将他放在心上。

可是突然逆轉的形勢,一瞬間打破他們自以為是的傲慢。

瘋王還是瘋王,他的狂妄以最為瘋狂無解的方式降臨人間,變成一座巨峰阻攔在他們身前!

這可以說是凡人創造的奇跡,也可以說是高高在上的那幾位大人物執棋落子時産生的影響力。

餘波一起,不管是誰,都要随波逐流。

而在這時,清脆的玉佩聲仿佛一道靈光由牆外響起,與此同時,一頭僵屍,兩頭僵屍……許多經過殘暴分屍的殘骸被丢棄過牆頭,再之後就是陳靖澤戰戰兢兢的身影漸漸出現在衆人的視野當中。

雖然魂魄已失,但她似乎還記得龍鳳玉佩這個生前無比珍惜的信物,陳靖澤拿着它在前頭引導她往這個方向來,女屍也真就跟着他走。

踩着玉佩所能影響到的範圍極限,陳靖澤沉着臉退到安全的位置,讓那具女屍的模樣徹底暴露出來。

瘋王一見,當場失聲。

“愛娘!”

女屍絕美清幽的模樣,可不就是瘋王至今仍念念不忘的心愛之人嗎?

“你複生了嗎?朕就知道,朕的堅持是對的!”

瘋王開懷大笑,炙熱的視線穿過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風的怨念,像是要點燃愛娘身上的衣物。

不論多少年,他深愛的人依舊這般美麗。

“愛娘,到我身邊兒來!”

瘋王想象中的,愛人朝自己款款走來,儀式達到高潮的景象沒有出現。

女屍腳尖點地,面部輪廓有一種死人的僵硬,她向着陳靖澤的方向追去,自始至終初心不改。

瘋王失聲:“愛娘!”随後又氣急敗壞,“這是怎麽回事!陳靖澤!”

陳靖澤來不及回應,匆匆掃視人群,沒有看見五殿下的影子,心急如焚之下,他看到向君華時突然靈光一閃,手中玉佩不假思索的像他抛去。

“接着!”

“哎!”

向君華看向手中突然多出的那一塊玉佩大小的重量,愕然的回視向陳靖澤的方向。

“你這是……?”

陳靖澤沖他露出一個難看的笑臉,然後毫不猶豫挨身一滾,那具女屍在玉佩落到向君華手裏的一瞬間就狂暴了,十支烏黑的指甲瞬間暴起,陰風滾滾自裙擺下彌漫開來,要是陳靖澤沒有躲開,她剛才那一下已經掏出他的心髒!

被人從死亡中驚醒的宜妃娘娘顯然沒有生前那麽賢惠溫柔,失去鳳佩來分散她的注意力,她的殘暴瞬間以恐怖的姿态向周圍席卷。

似她這般形貌,她也算是一種僵屍,只不過更加高級。

憑她能讓僵屍小兵不敢靠近,憑她一醒來就有萬鬼哭嚎的威勢,徹底變得血紅的眼睛,仿若地獄中的鬼王踏碎黃泉的大門,焚灼人世的土地。

在她眼裏,這裏的所有活人都是食物,包括不人不鬼的大豐皇帝!

“……”

微微張開小嘴,一絲涼氣從她口中飄出來,長年累月積攢出來的屍氣,就像是先前險些将陳靖澤困死的白紗,剎那間分化數條纏上殿中血氣最為旺盛的那幾人。

馮曉,陳靖澤,神秀等人相繼中招,而奔向瘋王的那一縷卻被他身體外層的“铠甲”吞噬。

這種行為立刻引起了女屍的注意。

不管馮曉等人,她漆黑陰森的目光直直對上疑惑不已的瘋王,微微呲牙,無聲的咆哮震碎殿中一切質地脆弱的物件,厚重的石柱在短短幾秒鐘內崩裂出數道裂紋。

大殿中剩下的活人幾乎全部昏厥,馮曉卧槽一聲,立刻運起靈氣抵抗,卻在這個剎那發現那股屍氣正在瘋狂吞噬自己的靈氣,速度快的他臉色一白,暗道不好,趕忙向向君華他們投去詢問的目光。

出乎意料,向君華沒有任何反應,倒是神秀一樣慘白了臉,見他看來,微微苦笑,指着向君華道:“看來我們三人,唯有他逃過一劫。”

可是為什麽?!

馮曉納悶:“總不可能因為他帥,女屍就放過他一馬吧?”

剛才他們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見,那口屍氣分化四條,對向君華就好像大發慈悲一樣,活生生當他不存在!

聞言,神秀深沉道:“也許,那位女施主是真的沒有看見。”

馮曉愕然:“你認真的?”說完直接朝向君華看過去,“你也是這樣想的?”

“……”向君華沉默片刻,望向孤零零一人的陳靖澤,“看來,我們需要找引來女屍的當事人談談了。”

陳靖澤這時躲避在角落處,避免一出現就瘋狂拉走仇恨,但是就如馮曉和神秀兩人被屍氣吞噬靈氣一樣不好受,屍氣附着到他身上,直接吞噬的就是血氣,也就是生命力!

比起修士抗摔抗打的身體,僅是一個凡人的他堅持不了多久,吐出的氣息全是冰冷的白氣,整個人像是被光着身子丢到冰天雪地之中,腦子快要麻木,以他的抵抗力,最多再堅持半刻鐘。

“你快要死了。”

向君華他們想要避開戰鬥的餘波走過來還是不難的,女屍現在正抓住自己生前的愛人瘋狂捶打,半點兒不記得過去的你侬我侬,看起來像是将這十幾年來的家暴一起清算,根本不在意這些被自己屍氣纏上的小蟲子。

對由天地怨氣而生的僵屍而言,瘋王渾身纏繞的怨念才是美味大餐,馮曉這幾個飯後甜點不去管也沒什麽。

可憐瘋王因為愛人的臉龐根本下不去手,他召喚的衛兵又被女屍高一級別的威壓死死克制,僵屍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身體和恐怖無比的怪力又在近身戰鬥中優勢巨大。

不一會兒,瘋王就惱恨的尖叫一聲,理智被怨恨侵蝕的本就不多的他瘋狂的和心心念念的情人糾纏到一起,潑墨般的怨念将周圍大地腐蝕成宛若泥潭的怨沼。

女屍的咆哮,瘋王的怒吼,交織在一起,有種別樣的喜感。

換做別的時候,馮曉他們少不得會嘲笑兩句,但是剛吃過虧,沒道理這麽快就忘記?

此時他們顯得很急,神情硬邦邦的,盯着陳靖澤的目光,叫他背後直冒涼氣。

馮曉道:“你知道嗎?你快死了?”

“我當然知道。”

沉默了幾秒鐘,陳靖澤解脫一般的坐到地上。

“原本我就沒想着活下來。”

馮曉眉梢一挑,眼中劃過一絲複雜的思緒,扭頭對向君華說道:“這家夥廢了,還有用嗎?”

向君華不禁沉吟,目光上下打量起這個男人。

相比起上一回碰面,這次的陳靖澤無疑狼狽,頹廢,就好像全世界的惡意變成一座高山壓迫在他的身上,既将壓迫的不堪重負,也為自己預備好了變成墓碑的命運。

而在向君華打量着他的時候,陳靖澤卻對他的目光不管不顧,一直到向君華出聲,他才給出些許反應。

“……看樣子……我應該向你表達歉意。”

陳靖澤的手掌倏然握緊,青筋根根在手臂上繃緊,目光這此刻充滿了受傷野獸的孤憤。

見到他這副樣子,向君華心中的猜測頓時得到證實,他真感到有些抱歉了。

神秀在旁詢問道:“不知向公子這是何意?”

向君華看他一眼,回過頭來,目光憐憫的落到陳靖澤身上。

“他應該是發現了,我并非程珺婳。”

馮曉還有點兒暈,聞言不禁反問道:“你從性別到長相都不是程珺婳好不好?”

“哈!那我的珺婳去哪裏了?”

陳靖澤懷抱莫大的悲哀,痛苦的質問道,英俊深刻的面龐流露出深深的懇求,連擁有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去欺騙或者打碎他心中懷抱的希望。

神秀見狀,非常附和自己大師身份的低唱一聲。

“唉,癡兒啊!”

“問世間情為何物。”向君華搖搖頭,原本還想詠詩一首以示尊敬,可是自己壓根沒有這根秀骨,無可奈何之下,他也就只能殘忍一些了,“抱歉,這個人在我出現時就已經消失了。”

作為向君華的二重身,當他識破關卡的時候,程珺婳就自然而然的前往輪回。

陳靖澤眼神顫抖,無聲沉默了很久很久,在自己的意識中度過了漫長的時光,一開口,嘶啞的嗓音叫人心驚不已,仿佛經過無盡年月後,連靈魂都變成了枯朽的老木,倍顯滄桑。

“你們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

這回連馮曉都不忍心了,向君華卻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低聲問道:“龍鳳玉佩。”

“傳聞,龍鳳玉佩有蒙蔽天機的用處,我不知真假,但想來你是有辦法确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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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他們就是bug

一百零二

花揚是個無趣的人。

不管世人給他冠上怎樣的兇名, 這都無損他對自己的評價。

無趣。

即使他為了讓自己變得有趣一些, 經常去接觸那些有趣的人,努力把他們變得更加有趣,然後試圖影響自己, 也讓自己變得不那麽無趣!

——可最終不管他如何努力, 他都失敗了。

歸根究底,花揚就是個無趣的家夥。

空有牡丹花姝色逼人的華麗美豔,可一旦失去這個外表, 展露出的不過是最為貧瘠的根系。

紮根大地, 編織成網。

那是任何一個人見到了都不會覺得美好的恐怖模樣。

僅有的那幾個人僥幸從“網”中存活下來,他們的生,反而奠定了牡丹王的“死”。

因過去的親密, 這些活着的人口述花王兇名, 無人懷疑。

昔日佩戴在他頭上的榮耀王冠,被他的子民親手埋葬, 他被打落王座, 他的光輝歷史被人用最殘酷的手段清除。

直到如今,無人再知牡丹王花揚的威名。

連花揚這個名字, 還記得的人也不多了,一個個對他忌諱莫深,連他的存在都被掩蓋的丁點兒不剩。

外界對自己做出的所有暴行,花揚一清二楚,但他既沒有選擇去報複,也沒有選擇視而不見, 反而像個懦夫一樣抱住鏡子,對着倒影自憐自愛。

“哎,你們居然忍心遺忘這麽美麗的我。”

“我做錯了什麽嗎?我不過是想變得有趣一些。”

“你們讨厭我,憎惡我,也對……是我我也不會喜歡這樣一個無趣的人。”

“既然我這麽無趣……”

……

“那麽——就讓世界變得有趣吧。”

鏡子中的美人勉強彎起眉毛,平凡普通的面容随着香氣的濃郁越發美豔絕倫,他好像無時無刻不在變美,這簡直難以想象,怎麽會有人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來雕琢自己的容顏呢?

可花揚就是這樣做了!

而且更恐怖的是,随着他的美麗越發動人,他的實力也正在一種瘋狂的速度飛快增長。

這種表現,俨然是已經做好接下來将會有一場大戰的準備。

……

“花揚就是個神經病!”

與此同時,妖界派出來的五位大将正在被人科普自己的目标。

屬于花揚的歷史确實已經被妖界最頂端的那幾位聯手埋葬,他究竟觸犯了何等禁忌,又是做出了怎樣喪心病狂的行為才會被徹底封殺,事到如今,已經無人曉得。

但是花揚是個狡猾的獵物,最關鍵是他的強大是随着時間出現強烈變動的,所以為了防止這次行動不會失敗,那幾位沒有親自過來的大人物,特意傳下話來。

那幾句囑托中,有一部分是專門用來警告這幾位最近千年內才崛起的妖界英才。

對一個神經病,別用你們正常人的邏輯去揣測他的行動,幹就完事了!

對于如此簡單粗暴的指示,大家一時迷茫不解,但這個關頭,還沒人将花揚與小隊中的花彩聯系到一起。

花彩和自家那個人生無趣,自己很無聊的哥哥不同,她是個美麗的有些溫柔的妹子,氣質仿佛溫暖無暇的明媚春光,金發之間開放的小花就是她純澈幹淨的內心故事。

她很愛幻想,在她的幻想中世界都是美好的,土地是褐色的糖塊,雲朵是綿軟的糖絲,雨滴是甘美的糖水,池塘是可口的果汁,而樹木,花田,自然界的一切都是甜美的滋味。

正因為在花彩的幻想中,世界如此美好,所以她對現實中的一切興致缺缺,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情商低下,經常瞎說大實話。

派她來的那些長輩也了解她的性子,直接給她下達封口的命令。

哪怕這可能是最後見自己哥哥一面的機會,花彩也沒有說出半個字的權利。

這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簡直毫無人性!

但是花彩腹诽了幾秒鐘就将這個念頭抛到腦後。

說實話,自己那個哥哥……可能估摸着也不會介意唯一的妹妹站在自己對立面。

花彩對周圍的事物興致不高,但與之相對的,她看穿他人內心的本領強大的驚人,不然她也沒辦法随口說“大實話”對不對?

花揚從小和她生活在一起,性子有多扭曲她再清楚不過,他才不會因為自己是妹妹就手下留情,最大可能是一起打!

對花揚而言,世界上所有的正常人都是值得羨慕的,他想和這些人親近,但又自卑于自己的“無趣”。

然後他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接近那些“出色”的人,試圖學習他們身上的有趣之處。

在這裏,出色兩個字需要劃上重點。

花揚本身就十分出色,除了心性詭異,他的其他條件可以說完美無缺,不然也不會被衆多族民推舉成王!

而他私底下認為的出色,實際上是“有趣”。

每個普通人他都覺得有趣,可光是普通人的有趣不能滿足他對學習的渴望!

之後他做了什麽?

花彩因為是他的妹妹,多少也被他帶去認識過那些“學習”對象。

他們無不是在某些方面具有特別天賦的能力者,換成通俗易懂的解釋,那就是各個天才!

和這些人相處,花揚最開始的目的确實是滿足了。

他可以跟在出色的人身旁學習,但是時間一長,事情又不對了!

別忘記花揚的最終目的是讓自己變得“有趣”一點兒。

但是不管他怎樣學習那些人的做派,他都無法接近自己羨慕的“群體”,反而因為他變得越來越“優秀”,漸漸連那些他學習的人都開始反過來追随他。

這就很不好了!

優異,出色,在他的公式中是不等于有趣的,準确說不能代表有趣的全部。

關鍵是他可不想努力半天,結果只是變成一個“優秀”的人!

他的目的是有趣!

所以花揚轉念一想,樂觀的覺得應該是自己學習的對象還不夠有趣的關系。

想到他們反過來追随自己的情況,他又冒出一個念頭。

自己來幫助他們變得更加有趣,這樣,我不就可以繼續向他們“學習”了嗎?

這個念頭直接導致妖界八成精英全瘋或半瘋!活生生毀掉妖界的一個時代!

越是跟花揚親近的人,資質越好,資質越好,花揚越覺得他們有潛力。在他傾盡全力的“幫助”下,每個人都被從背後推了一下,直接掉入瘋狂的深淵。

當這些原本就資質絕佳的天才們都瘋了,造成的破壞力也十分吓人。

妖界在這個過程中,間接或直接導致的損失超過有史以來的最大災難,花揚幾乎化身天災,讓三界中實力最為強橫的妖族元氣大傷!

當時為了圍剿牡丹花王,妖界幾乎傾巢而出,甚至請出隐居多年的鲲鵬大長老對花揚下死手!

但是花揚不愧是新一代中天資最出色的妖王,明明修行時間比不過這些老家夥的半數,卻能将死境逆轉,生生從圍剿中脫身,抓住那微乎其微的一線生機!

自那之後,妖界多年不出世,就是為了撫平牡丹王之亂帶來的傷口。

這次若非有溫池舟牽頭引線,或許消息遲鈍的妖界還未發現,當年逃走的花揚已經開始躲在暗處蠢蠢欲動。

至于花揚為什麽會選擇鳳凰主宰下手?

“很簡單,因為他得位不正。”

溫池舟淡聲說道。

世人多以為天啓境是鳳凰主宰所創,和其他擁有仙境神通的大能們一樣,具備開天辟地的能為,但真正情況絕不是如此。

南鐘離的仙境是半成品,之所以會有完整的衆多法則,概因他多年來不曾離開主宰寶座,一直加班加點,方能維持這般盛況多年。

二是因為,天啓境本就是一方天成境界,南鐘離以自己尚未成形的洞天強加覆蓋,吞并,拿走了這方境界的大半法則,強行歸于自己的掌控當中。

這樣做的好處是,弱小的仙境一下子變得遼闊強大,可孕育更強大的種族,積累更豐富的靈氣,但弊端也十分明顯,一口吃成的胖子,首先就要消化不良。

這種弊端在南鐘離身上相當明顯,多年來他不僅無法離開王座,還必須不斷創造小世界将之碎化成“卵”彌補這方天地中尚且缺失的法則,他幾乎是在用自己的修為不斷補全世界,速度要比那些走正規方式自創天地法則的人要慢很多。

而且他也沒法将天啓境收起來,只能變成個秘境放在外面,時不時還要被各大門派收割一番。

種種缺陷,導致他是所有同境界強者中,移動能力最為受限的那個,但是也不能說這樣沒有好處。

首先同境界打架就是比拼各自天地的強悍程度,脆弱一些的洞天一碰就碎,必然戰敗!天啓境前期發展快速,已然是龐然大物,一般專心修內天地的人,沒事也不會專門去找這個胖子麻煩,因為這無異于用自己的矛撞人家的盾,現實版本的矛盾之争,沒誰會故意這麽幹。

其次,修士打架不只是沖着變強而去,還要多樣化發展,塑造天地就是成仙必備的一項技能,南鐘離吞并先天境界,這就等同于抄了學霸的作業,還是老師專門評改過的作業,瞬間就在成績上超越大部分學渣,變成學霸中間的一份子。哪怕因為“抄作業”的行為導致自己後期潛力不行,一不小心就會暴露學渣本質,但只要這個學渣加倍努力,也不是不能僞裝成學霸的樣子。

再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兒。

靈氣儲備。

可以說,到了他們這個境界的人,靈氣已經不單單是儲存在自己的體內,更多的是依靠自己創造的世界。

像馮曉他們遇上的棘手狀況,對他們這些人根本毫無作用!

因為這個天地限制我汲取靈氣是吧?沒關系,我自家有!

一個買礦泉水的,和自家就有山泉和礦泉水廠的人區別有多大?

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以說,自己世界的法則越全面,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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