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家別忘記前面的訂閱! (21)
如果向君華在這裏, 恐怕會鼓掌大叫,這不是當初代王賀壽的時候出現過的戈雅族王子,阿爾哥泰嗎?!
那身心機裝至今仍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時隔多日不見,這位小麥色皮膚的男人似乎更黑了點兒, 膚色直接趨于古銅, 總體形象越發野性難馴,張狂桀骜。
像一頭雄心勃勃的金錢豹, 體魄矯健, 意圖狩獵比自己大出十幾倍的獵物!
溫池舟他們找到地方時,阿爾哥泰正像是一頭金毛獅子散發着狂怒的威勢,兩人幾乎是立刻隐藏起身形,旁觀這異常的一幕。
神子在神廟中有特殊的地位權利,可這不是所有祭祀圍着神子不放的理由。
看這些祭祀們執拗的作風,好像是在拿棘手的事情要求神子, 不然阿爾哥泰的臉色不會這麽糟糕。
似乎和溫池舟生出同樣的想法,彼此對視一眼,水蓮與溫池舟同時緘默不語, 不去打斷這場嘈雜的鬧劇。
以往安靜的落針可聞的神殿因為祭祀們的失态,喧鬧的可比菜場,如此糟糕的一幕,令阿爾哥泰王子黑着臉,終于忍不住粗魯的打斷這些部落中的老人們,不允許他們繼續在神前無禮。
沒錯。
祭祀在蠻人中的地位極高,在神廟內,他們是神靈的仆人,出了神廟,他們就是萬千蠻人的主人。
只有流有神血的王室才不會受他們指派欺淩,而且作為神子轉世的阿爾哥泰,更該是這群祭祀們的主人才對,但是從小被送到神廟裏長大,意圖吞并神權的阿爾哥泰并沒有成功,原因就是戈雅神的信仰不容動搖。
雖然阿爾哥泰自己也不清楚這種想法從何而來,但是他确實沒有完成自己父王的囑咐,因此讓神廟在神子光輝的加持下越發睥睨王權。
由于此事,導致自己和王庭內的父王母後關系不好,阿爾哥泰自己也認了,可是他不能容忍這群老不死的爬到自己頭上來。
感受到主人煩躁的心情,足有三四個人大小的金虎像在代王慶典上那時,兇猛的大吼出來。
“嗷——!”
氣勢龐然的虎嘯一下子鎮住這群幹瘦矮小的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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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統統閉上了嘴,阿爾哥泰才有心情應承道:“獸王秘境那是什麽地方?三千年起就沒有人涉足過。過去五千年間,失去戈雅大神的庇護,多少天資不凡的兒郎滿懷希望的進入秘境當中,結果一去不回,他們的家人連屍骨都找不到,只能暗自落淚,這些教訓,別告訴我你們這些人都忘了!”
阿爾哥泰正處蠻人生命力最旺盛的時期,一聲怒吼中氣十足,震得這些神廟之中的元老面露懼色。
“此言差矣,神子殿下,身為大神的仆人,以進入獸王洞,在秘境當中獲得獸王傳承為榮耀,這是流淌在血脈之中不容遺忘的事實。當年之所以終止這項傳統,完全是因為狼神冕下的神意。如今三千年又過去了,這一代的兒郎正處于身強力壯的時期,如今的我們已經不需要冕下的憐憫,那麽重拾過往榮耀就成了必要之事。”
短暫的沉默過後,一名穿着灰撲撲長袍,脖子上懸挂獸牙的老人低聲訴求道,他的衣角上繡有回字形符號,看起來是個刻板端正的人。
但是阿爾哥泰清楚,這些貪婪無度,對整個北蠻敲骨吸髓的祭祀中,獨以這個貌不驚人的老人為尊。
別看他瘦骨伶仃就以為他是普通的老人,在神道上,他比自己走的還要長遠,阿爾哥泰不敢保證,戰鬥起來,自己是不是會敗在此人手下。
不過就算如此,阿爾哥泰也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妥協。
他咬着牙道:“單純的貪婪無度已經滿足不了你們了嗎?”
老人聽見阿爾哥泰這麽說,神色不變,連一絲一毫的愧疚都沒有,明明他身旁的那些同伴已經神情微變,不自然的撇開頭。
他平穩道:“殿下,這是神的旨意。”
“神的旨意是禁制再有人進入獸王洞!你們明知道沒有戈雅神的庇護,戈雅的孩子進去之後,一個人都不會回來!”
阿爾哥泰暴怒之下,氣勢攀升,不比他強的那些人紛紛後退,老人以幹瘦的好像随時會折斷的模樣頂在最前方,卻硬是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适。
像是攀附陡峭懸崖而生的古松,任憑風吹雨打,依舊根深葉茂,經年不朽。
祭祀老者緩緩開口,目光平靜。
“追逐戈雅大神的呼喚,喚醒古老年代的榮耀,正是這一代年輕人領受的大神法旨,您不能阻攔他們追逐神的光輝。”
言外之意,您如果不願意,我們就自己去公布,相信那些愚民會很樂意答應,然後把自己的命丢在獸王秘境。
阿爾哥泰不笨,聽出祭祀老者語氣中隐晦的威脅,他呵了一聲。
獸王秘境在這幫人口中已經成了不值一提的獸王洞。
也對,對這些人而言,恐怕獸王秘境的存在就是一個埋屍的洞窟。
用力抹了把臉,阿爾哥泰妥協了,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頹喪下來。
他不像這群人,能放任族中的大好兒郎去探那個有死無生的秘境。
周圍的老人們見狀,眼中都閃過興奮的神采。
阿爾哥泰不想去看那一張張貪婪無度的面孔,冷冷的問人群中領頭的那個老人。
“你們想要我做什麽,我答應了,但是,不能把這麽荒唐的神谕告知給族人,一個人都不行!”
祭祀老者見目的達成,平和的露出笑容,乍看起來竟是有幾分慈祥的觀感。
“神子殿下,願意以身救世,不愧是繼承大神血脈的神子。那麽,之後的事情就麻煩神子殿下,獸王洞一行,我們會為您打點好行裝的。”
阿爾哥泰朝他們怒目相視,直到這群人志得意滿的離去,他才像打了敗仗一樣垮塌下肩膀,面露苦澀。
“還是讓他們得逞了……”
空曠的大殿中,傳來他幽幽的嘆息。
阿爾哥泰自言自語:“單純的供奉已經滿足不了這些惡鬼的貪婪,他們想要長生久視,可有些人受限于才能已經無法在神道上更進一步,所以他們推動北蠻和中原的戰争,一方面大面積的散播恐懼,增加自己在人群中的影響力,積累神道底蘊,另一方面,開始貪圖秘境之中的神仙靈物。”
“中原是修士的地盤,那些修行仙道的修士,多的是動則千萬年的壽命,手裏寶貝無數,而且不知為什麽,特別在意那些不能修行的凡人,還專門派人對他們進行保護,如果把整個中原打下來,以無數凡人生死威脅,肯定會有慈悲的大能賞賜下來足以讓他們這些老家夥得以長生的靈寶。”
“呵,一群骨頭渣子都要爛掉的老東西還真敢想啊!”
但——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般不智,起碼統領所有祭祀的那個老人就不簡單。
老人的名字叫“回”。
神廟以外的人喚他回長老。
回長老今年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對年輕的需求越發渴望,而且因為他在神道上建樹頗豐,所以所有人都渴求着漫長的壽命,唯有他想得到永世的青春。
神道不是不能幫人駐顏,但那需要修行到正神果位才能重返盛年。
顯然,回長老受夠了自己皮膚底下散發出的腐爛氣息,受夠了這副老邁随時可能入土的模樣,也受夠了雄心壯志不在,只剩風燭殘年的光景,所以他鼓動整個祭祀團隊。
什麽追逐戈雅神的榮譽,那不過是個威脅,威脅阿爾哥泰讓他入獸王秘境,把自己想要的東西取回來,同時也用信仰做缰索,挂在全體族人的脖子上,逼迫阿爾哥泰不會在拿到東西後背叛自己。
這個回長老人老成精,知道怎樣用別人最重視的東西脅迫他們為自己所用。
阿爾哥泰雖然是神子,也有傲人的天資,但在目前這個階段确實拿他毫無辦法。
因為回長老是神廟中最年長的祭祀,自己出生的時候還是回長老洗禮命名,在神廟中的時候也是回長老教導他成長。
不得不承認,平日裏的回長老就是個慈祥溫和的老人,族中各位長者無不尊敬他,父母那一代更是受他指點頗多,經常教誨年輕人的話就是多和回長老交流,學習他為人處世的智慧,而孩子們更是喜歡這位會給他們帶來好吃的的老爺爺。
誰能想到,這樣一位備受愛戴的老人,為了自己的目的行事會如此癫狂狠辣?
阿爾哥泰發現神廟祭祀團的真相時也曾不敢置信,甚至下意識将回長老和這些貪婪腐敗的蛀蟲們割離。
但是今天看見回長老親自出現在自己眼前,他知道自己無法再自欺欺人。
回長老不僅是腐爛的最嚴重的那個,還是所有惡臭的源頭,這麽多年,他積攢了多少人心的力量,就腐蝕了多少還年輕的神官。
現在他已經變成神廟內的無冕之王君臨整個戈雅族,單只是個神子的他無法在人性方面和他抗衡。
怎麽抗衡?
同一聲號令,全族人對他是十成十的響應,年輕一輩甚至願意為他赴死,這是阿爾哥泰的人格魅力,他是威勢傲人的領袖。
但是換成回長老,他只需要一聲嘆息,老中少三輩人願意為他屠戮任何一方勢力,即使死亡,他們也能面帶微笑。
原因是什麽,他再清楚不過了。
回長老作為這些年來,距離神靈最近的人,族人相信他會在他們死後将靈魂送往神的國度。
那個有美食,美酒,佳人的天堂,和過往去世的親人,先祖一同在廣闊的土地上暢飲。
那美妙的景象能打消任何人對死亡的恐懼。
即使阿爾哥泰心知肚明這是欺騙,神早就不在了,戈雅神于五千年隕落,狼神雖代替大神庇佑他們,卻不會朝他們開放自己的國土。
真相被那代神官衆隐瞞的死死的,後世的祭祀們有知情的,也有不知情的,他們靠欺騙維持自己至高無上的統治權。
回長老作為金字塔的頂端,包攬了大部分的信仰,他的實力因此急速膨脹,說不定已經可以取代神的存在!
這個人如果用全族的生命威脅阿爾哥泰,那他一定是認真的,他也有辦法讓全員殉死,以神的名義。
信仰是鎖鏈,是劇毒,是絞刑架上的繩套,他能讓人獲得無可匹敵的強大力量,也能輕易操縱一群善良樸實的平民百姓。
阿爾哥泰既然是戈雅族的王子,就有保護他們的義務,所以回長老用族人威脅,阿爾哥泰惱怒不已,卻仍無可奈何。
獸王秘境……
阿爾哥泰回想族內留下的零星記載,狠狠吐出腹中濁氣,無力感充斥腦海。
為今之計,只能如他們所願。
起碼……即使是死,也只是死去自己一人。
“戈雅神啊,您還注視着這世間嗎?”
被譽為大神之子的王子發出年輕的嘆息,因為哪怕他再老一些,再成熟一些就會接受神已不在的事實。
孩子終究是要蹒跚着離開搖籃的……
目送那道步履沉重的身影漸漸消失,溫池舟與水蓮顯露出身形,互相對視,接着有志一同的走向祭壇中心。
神殿內的陳設十分簡單,浮雕壁畫,各種形狀的組合圖形,四方立柱,再有就是這座修建的格外整齊的天地祭壇。
祭天之上用黃金與充滿靈力的血繪制出神秘的紋路,乍看起來仿佛無數圖形組合出來的法陣。
但是溫池舟不看這些,他知道這些只是神秘力量造成的結果,基本上沒什麽用處,祭壇真正重要的是陳列神明的軀體,神體接受祭祀,展開領域。
當初那座山嶺上的白蛇之神,就是以神廟做祭壇,展開殺戮的獵場。
戈雅神如果還在世,能輕易憑這方祭壇,建立起将方圓千裏籠罩在內的生命領域。
如果祭祀用的是上好的[祭品],那麽這個範圍再擴大個上萬裏綽綽有餘。
不過這也就是作為正神的戈雅才有這種底氣,換成別的神,展開個幾十裏地的獵場或者領域已經頂天了,再擴大會把自己熬幹。
水蓮自覺動手檢查一下祭壇之內隐藏起來的空間,一臉凝重的直起身,沖旁邊靜立的溫池舟搖搖頭。
“果然戈雅的遺骸失蹤了。”
溫池舟目不轉睛的看他,水蓮沒發現,兀自思索道:“本來有戈雅神的遺骸在此,戈雅一族還能受餘蔭庇護,族內也會少出些狼心狗肺的人。”
正神神體用處廣泛,說是包治百病的萬靈藥也不為過,什麽庇護子孫成材,什麽讓這一方水土人傑地靈,什麽保佑孩子不長歪,什麽……等等等等。
但是這玩意兒看似好,卻有一個缺點。
那是正則正,邪則邪。
說白了,端看使用者目的。
像是白蛇之神之所以暴走的那般厲害,就是因為祂本身就是個邪神,戈雅神的骨粉助長了它的神力,擴大了它禍害衆生的範圍。
水蓮的感嘆,一聽就是在吐槽剛才那批貪心不足的祭祀們,甚至他還大膽推測。
“戈雅的遺骸不見了,不會是被這些不肖子孫把骨灰都揚了吧?”
“有可能。”
“我開玩笑的!”
水蓮一臉懵逼的張大嘴,險些風度不保,幸好他快速反應過來,托着下巴,滿臉錯愕。
“這幫家夥……欺師滅祖啊!”
戈雅是什麽人?
往小了說,是這些人的祖宗,往大了說,這些人的祖宗都是因為戈雅神才能在北蠻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活下來的。
富饒的中原腹地每年都有那麽多人死,遑論這片與妖獸為鄰的偏僻惡土?
結果聽溫池舟的意思,居然還真有人忘恩負義到把戈雅神的骨灰揚了?
聞言,溫池舟淡看他一眼,想起那捧骨粉,他篤定道:“不光是揚了,人家還賣了個好價錢。”
“……”
水蓮嘴唇顫抖,複雜的心情一時竟是無言表述。
作者有話要說:小時候總覺得賣和買兩個字難以區分,現在會分了,但總能看到不少人把這兩個字搞錯,感覺特別尴尬。
感謝在2020-08-16 22:43:31~2020-08-17 23:11: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單葉雙幕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169、晉江文學城
一百七十三
向君華那張嘴雖然非常不讨人喜歡, 但是他手裏頭的靈石還是很可愛的。
瘋魔迎風而立,山巅之高,風流滾滾灌入衣袍, 甩得衣擺獵獵作響, 通身傲骨心高,有駕雲而來之人遠遠一看,就被此人頭頂覆蓋着的血雲赤龍霞景震懾, 不等靠近就立刻避開。
有他在前, 不少打算前往向君華處套好處的勢力避讓許多, 也有一些地位不低,自持在他這裏能有些面子的,或撐華蓋,或掌葫蘆,或駕雲, 或乘舟, 三三兩兩,在距離瘋魔所立之山的不遠處停步, 齊齊作輯。
領頭人習慣了高來高去, 平常都是被當做老祖伺候,這還是頭一次在外人面前把姿态放的這般低,隔得遙遙就出聲喊道:“不知魔羅赤天境之主為何阻我等去路?”
山巅上,懷抱龍槍作态慵懶的人阖着眼睛,不高興的丢出一言。
“滾!”
嘿!
來人之中,有心氣高的人忍不住睜大眼睛, 仿佛沒想到自己等人姿态擺的這麽低,這麽卑微,居然還會被人一個滾字摔在臉上。
當即有人忍不住翻臉, 憤憤道:“摩羅子,安可辱我!”
和他一同的人,應是他的師弟,脾氣也是一脈相承。
師兄忿忿不平,師弟亦是怨念冷笑。
“不過一魔道餘孽,此時早不是魔皇盛世,爾等區區魔修,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羞辱我等天道修士,可見還是昊天大帝對爾等餘孽太過寬容。要我說來,當初何必搞什麽正魔并立。魔就是魔,理當替天罰之!”
“哦?”瘋魔挑眉。
激情發作之後,這兩個不知哪個門派出身的修士還沒發現,自己已經被其他人隐隐孤立。
領頭的那名修士更是在他們開口之後暗叫不好,心裏嘀咕這是哪裏來的沒見識的,居然在魔羅赤天境之主面前提魔皇盛世……這兩個棒槌不知道摩羅子就是魔皇本人嗎?
這真是跑到正主面前噴糞,滿嘴屎尿屁。
大家一副避瘟神的姿态,遠遠避開,獨留這兩人直面魔皇怒火。
魔皇之怒,他們沒有親眼見過,但素有耳聞,因各門各派中,怎麽說都有些老祖宗留下的珍貴典藏。
魔皇盛世,又名天羅詭道皇朝。
皇朝主人摩羅子,正是天道主角,行的是說一不二的王者霸道。
當年有一域外境界偶然與山海界境界相連,外來者披帶神奇甲胃,人人都有奇異能力,似天生符修,器修,借助器具運轉天地靈氣。
有造物如船,穿梭宇宙寰宇,他們乘船而來,入侵皇朝地界。
魔皇舉兵,以山海之力伐之!
那一戰,魔皇領兵,闖入異境,舉世為敵,天罰加身。
可你們以為如何?
文獻上白紙黑字的寫着。
天羅詭道皇朝,聖魔十一年。
魔皇領兵入異境,屠平民七十六億,殺貴族三十八萬,斬異境之王七十六人。
那一戰告捷,屍山血海。
打得是山河破碎,天地哀吟。
連能操控異境天道的小天界之主都被魔皇斬下首級,一身奇葩骨質被收為戰利品,直至異境随時間流逝,自然而然從山海界剝離,這所異境的平民百姓才不再做山海之民的奴隸。
而那些沒有跟随異境離去的奴仆,在很久之前有這麽一段介紹。
山海有奴,自昆侖北而來,生有異貌,名昆侖奴。
……
一座泰山,一座昆侖,分別貫穿三界,在這三界不論哪個地點都能看見兩座雄峰頂天并峻的景象。
凡間界北蠻大地上生存的那些蠻人,血脈多來自異境昆侖奴。
活得久的人都清楚他們來歷,但是水蓮等人沒想到的是,原本就有修行精神異法資質的異境後代,如果修行了神道,竟是比常人腐化堕落的更快!
眼看戈雅神的骨灰都被後代揚了,他們兩個再操蛋也沒法置之不理。
水蓮這邊兒頭疼的厲害,從溫池舟那裏得來的骨粉攤在手掌心,費盡心機的想用這點兒粉末拼出一個辣麽大的神靈來。
正絞盡腦汁,搞得自己火燒火燎,不想擡頭就看到同伴在不務正業。
水蓮眯眼:“喂!”
拿着心魔石不知在幹什麽的人涼涼斜他一眼,然後……然後就不理他了!
水蓮又怒又惱,只有這個時候才讨厭天俠宗那麽早把隐私系統加入幹什麽?弄得自己這會兒想偷看都看不到!
手掌攥拳松開,再攥再松,來來回回幾次,這骨頭粉攤在手掌,看起來更細膩可口,可做一餐了。
水蓮:“……”
呸!
我才不吃老朋友的骨頭粉呢!
揮揮手,幹脆把最後這點兒骨灰也揚了,負手而立,他就想看看溫池舟什麽時候才能想起自己這個大活人。
還別說,水蓮的指責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個關卡溫池舟确實有點兒不務正業。
上班時間談情說愛,這換誰來也洗不白對不對?
只見私聊的頁面上,兩個ID一人一句,已經刷了好幾頁的聊天記錄。
頭像是只貓爪的ID在撒嬌打滾,向君華這人也就離得遠了才鬧起性子,挨得近了,這個人天天學着當工作狂。
想到這裏,溫池舟平靜的回複了一句,隐含揶揄。
竹林文客:既然互相都如此想念,那我回去之後,此事大可提前。
向君華:……
向君華思考。
向君華摸不着頭腦。
向君華開始冒冷汗。
向君華開始百思不得其解。
我……我TM到底是什麽時候開車的?
手指上滑,努力品,細品,愣是沒從那些平平常常的交流中讀出那麽一絲絲引申到“床”的暧昧。
脈脈溫情,滾滾思念。
向君華很正直的表達自己對這段時間都沒法看到情緣的不舍。
可情緣不愧是情緣,張嘴開車,閉嘴油門,心情複雜。
想了想,向君華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麽敗了,沒真刀實槍的上呢,憑什麽自己就被治得死死的?
上下還沒确定呢,咋就這麽快就妻管嚴了?
向君華決定奮起!
溫池舟等了幾秒鐘,哪怕不知對面的小對象剛經歷一場思維風暴,但就瞧瞧這一字一字敲出來的句子,他就忍不住啞然失笑。
向君華:我只是覺得我們沒道理進度這麽快。
竹林文客:你我心心相映,情到濃時,身體發膚有感,定是加倍想念,此次外出,本是迫不得已,若勞你挂念,定是我的不是。還請向公子給在下一個補償的機會,以償思念之情。
這個思念怕不是要打個問號!
向君華麻了。
論調戲人的功力,自己還是比不上這個書山學海裏熏陶出的“正人君子”。
幾分鐘過去,溫池舟看見頁面上浮出一行字。
向君華:你贏了。
溫池舟莞爾。
拇指不由自主的摩挲心魔石平滑的表面,眼裏笑意深深。
溫池舟覺得自己的情人年紀小小可太可愛了,以前怎麽沒覺得,反而一門心思往朋友方向考慮呢?
朋友能看見這麽可愛的樣子嗎?
不能。
ε=(ο`*)))唉,以前的自己虧了啊!
有些人遠望是好的,但距離足夠近才發現他能比遠遠看着時更好,更可心。
向君華就是這樣一個人。
等溫池舟心滿意足的放下心魔石,水蓮那張俊臉都快要耷拉到地面上了。
他拉長了臉,狠狠道:“聊完了嗎?”
“……”溫池舟不理會的整整紋絲不亂的衣襟,對形象的在意已經刻到骨子裏,确保自己無一處不得體,才不急不緩的道:“你急什麽?”
還我急什麽?!!
水蓮瞪大眼睛,一張冷俏蓮花容遇霜變雪,冷峻莫名。
“溫池舟!談個戀愛而已,腦子不要丢了。”
他覺得自己警告的很到位,甚至自喜自己終于有一日能批評溫池舟不長腦子,結果——
溫池走看眼他撒掉的骨粉,淡淡道:“走吧,這些年下來,神廟裏的這些祭祀不知賣出多少份神體,以至于戈雅那般龐大的正神之體都被消耗的幹幹淨淨,繼續留下來毫無意義。”
涉及正事,溫池舟總是又快又有效率,俊容板起,流風回雪一般的氣質突變嚴峻。
水蓮遲了一步才跟上思路,連忙幾步上前追至落後一步。
“這麽說,你是有其他線索?”
溫池舟看也沒看他,見他跟上就放緩腳步,水蓮的語氣有些急。
“你別不說話啊!這個時候何必吊人胃口,故作神秘?”
溫池舟腳步停下,“我沒裝。”
水蓮:“呃……我就是說說。”然後就被溫池舟看白癡的眼神淩遲了。
水蓮惱羞成怒。
“你有事說事好嗎?”
人身攻擊做什麽?!QAQ!欺負人呀!
溫池舟無奈嘆了口氣,水蓮頓時覺得自己的智商被羞辱了。
“幕後之人既然有本錢将戈雅神體交給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小邪修,說明手裏戈雅神的神體絕對不止這一份。祭祀團既然長年累月往外售賣骨粉,那麽定與那些買家有所聯系,照着這條路線追查不難查出線索來。”
水蓮聽到這裏若有所思,但馬上反應過來。
“不對!既然你有意強調這條線索,可你并未順藤摸瓜,趁機動手,反倒按兵不動……你一定還有別的發現沒說!”
溫池舟再看他一眼,眼神沒有變化,卻就是讓水蓮尴尬的搖起扇子。
“有事說事!有事說事!”
溫池舟放棄看他,轉過頭,腳步不停,語氣淡泊。
“神官團的人貪婪成性,想來售賣神體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幕後人若有心,不如直接以長生靈物控制這群人,遠比被對方捏着貨源坐地起價要強的多。可是端看剛剛神官團的表現,證明這些人只是常年累月往外銷售,從未有人與其直至接觸,大量取貨,由此可見,幕後之人若非極有耐心,一日一日從他人手中收購而不染指貨源,留下把柄。要不此人積累不厚,不過最近幾百年才開始生出邪念,所以沒有底蘊控制貨源。”
“原來如此……兩種可能……”水蓮聽到這裏,蹙眉思索起來,“以目前的情況,你認為哪種可能性最大?”
溫池舟:“第一種。”
水蓮問:“為什麽?”
溫池舟沉聲道:“因為幕後之人籌謀至今方露出馬腳,還有本事叫我們判斷不出底細,這種底蘊絕不是最近幾百年崛起的新勢力。”
水蓮聽得不禁點頭。
“确實不可能,那麽是‘老對手’?”
水蓮等人崛起之路上并非沒有敵人,一個時代的天驕不該只有一個,只不過這些敵人在他們成功崛起後盡數被鎮壓。
許多年下來,五位無冕之王的積威越深,敵人的數量也就越多。
明面上他們不敢做什麽,但背地裏搗鬼,卻是強項。
這些人不見得是想禍亂天下,很多只是想給他們五人找找麻煩,坐看他們四處奔波,然後大聲嘲笑。
不過這些年來,嘲笑聲不斷,五位無冕之王卻誰都沒有在意過。
因為什麽?
敗犬自嚎,行人莫理。
區區喪家之犬,真當一回事處置反倒給他們面子。
水蓮剛提出這個猜想,随即就被自己否定了。
“他們一個個人老成精,全是只差一步就能登天的老妖怪,沒理由這等時候還要招惹我們,白白被打得魂飛魄散,千萬年苦修毀于一旦。”“可要不是他們,那又解釋不通。”
什麽勢力能在他們五人的眼皮子底下成長至今,以至于變成龐然大物難以追查?
此事不管怎麽想來,水蓮都覺得心驚肉跳,無法平複心湖上起伏的波瀾。
溫池舟:“不用急,對方顯然所圖極大,既然有所圖謀就終會露出狐貍尾巴。”他丢給水蓮一道眼神,叫他自己領會。
水蓮被他這麽一看,出奇的沒有生氣,再想了想,似乎确實如他說的一樣,只是——
“線索就這樣斷了。”
“誰說斷了?”
哎?
水蓮疑惑的朝他看去。
溫池舟淡淡一笑,卓爾不群,清風朗月。
“過完新年,九龍皇朝自會重現世間,到時此等魑魅魍魉,豈會不探之究竟?”
水蓮神色微變,久久的看着他,不發一言。
作者有話要說:溫池舟是開車的好手!
170、晉江文學城
一百七十四
瘋魔所在的這座山是距離雪山最近的一座冷峰, 山中雖翠郁,卻多是抗寒的古松,此時松海觀濤, 心境遼闊, 所以海上的兩只膈應人的小蟲也就格外惹眼。
向君華曾篤定瘋魔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卻不知他還小心眼。
不拘小節又小心眼。
伸手指指那兩個口出狂言的修士,瘋魔似笑非笑朝他們問道。
“你們……一夥的?”
“不敢不敢!!”
“不是不是!”
“還請魔羅赤天境之主勿要怪錯人!”
“我等豈敢有不敬之心?此二人口出污言惡語, 陷害我等一同得罪陛下, 望陛下明察秋毫, 還我等一身清白!”
三三兩兩在天空白雲間紮堆,凡人看了都要高呼一聲仙人然後就地跪拜的修士,此時不要臉起來,看得瘋魔是嘆為觀止。
而被他指着的那兩個更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身旁驟然多出的一大圈空地, 以及這些同修的無情推脫之言。
兩人之中的那個師兄, 言簡意赅,吐出一個“啊”字, 就靈氣逆湧, 噴出一口逆血,小的那個師弟更是悲憤欲絕,抱住師兄搖搖晃晃的身體,神情狂亂而憤慨,望向他們的眼神仿佛在看何等無情無義,冷血殘酷之輩。
“陳兄, 前不久我們剛還把酒同游!”
最重要的是一起商量過怎麽敲詐那個手握大筆靈礦的散修!
不想,被他喚做陳兄的人掩面而走,到瘋魔面前略一拱手, 頭也不回的遠離此地。
師弟眼睜睜目送他離開,視線不禁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李兄……”
這個李兄啥也沒說,掉頭就走。
“何弟……”
何弟憤恨的瞪了他們一眼,也走了。
接二連三的無情針對,讓師兄弟兩人的表情越來越不好,他們倒不是氣這些人無情寡信,換做別的處境下,他們說不定還有可能會憤憤不平,揚言小樹林裏見,但所有人都這樣,那就只表明了一件事。
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只有這種情況下,才會有那麽多人迫不及待的和他們割袍斷義,因為一名能令整個山海界變色的角色絕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眼瞅着師兄弟二人的臉色開始發白,暗中觀望的一幹人等也被吓走大半。
瘋魔不笑了,冷着臉道:“演完了?”
其他還沒有動的人無聲吞了口唾沫。
瘋魔冷臉拄槍,看都懶得看那兩兄弟一眼,沒好氣的道:“我說話不管用啦?叫你們滾沒聽見?”
“魔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