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我去, 閻忱真的牛批,居然說得出這種話,他不怕翻車嗎?】
【啧啧啧,閻忱真的是我們男人的榜樣, 什麽影帝影後不都服服帖帖的。】
【嘔——有些男人真的惡臭, 不知道出軌渣男有什麽可崇拜的, 閻忱怎麽還沒被封殺。】
【熏疼他老婆, 頭上都可以開牧場了,還要陪他出來秀恩愛騙錢。】
【有什麽好心疼的,指不定人家你情我願呢,畢竟閻忱長得帥, 有才華, 又有錢,就是渣了點而已, 男人風流又不是罪。】
【呵呵, 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閻渣給你你要嗎?閻渣和他老婆剛畢業就結婚了吧, 他老婆應該沒什麽經濟來源,只能依附着他, 哎,要離婚也不容易啊。】
網絡上關于閻忱夫夫倆的讨論熱度居高不下, 《佳偶天成》這個節目可謂是未播先火, 不僅閻忱夫夫倆有看頭,另外三組嘉賓也引起了網友們的熱烈讨論。
四組嘉賓裏面唯一一組女性, 影後虞丹岑和她的妻子沈妃月結婚長達十年,從小一起長大,還都是白富美, 很是吸引了一波CP粉,于是作為虞丹岑頭號緋聞對象的閻忱,在CP粉面前就是毒瘤,閻忱的黑粉裏有一部分就是虞沈二人的CP粉。
“閻忱居然會掉進這麽簡單的陷阱裏,這不像他。”虞丹岑坐在車上,腦袋靠在沈妃月的肩膀上刷着微博。
沈妃月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她額前的碎發,“你擔心他?”
虞丹岑仰起頭,憋着笑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寶貝你吃醋啦?”
“沒有,我聽說他前不久出了車禍,知道的人不多。”沈妃月小聲在虞丹岑耳邊說。
虞丹岑的瞳孔顫了顫,這件事娛樂圈裏的确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應該是閻家出手壓了下來。
見虞丹岑沉默不語,沈妃月揉了揉她的肩膀,說:“你放心,他先生是個精明人,不會讓他帶傷出來錄制節目。”
“你見過他先生?”虞丹岑聽她這語氣,似乎對閻忱的先生有所了解。
“遠遠見過一次,他在我們商業圈算是有名,青年才俊,雷厲風行,鼎業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沒。”沈妃月挺欣賞林漳這個後輩,不過如果作為競争對手,她最不想遇見的就是林漳這種難啃的硬骨頭。
聽了沈妃月的話後,虞丹岑不禁對這位素未謀面的林漳生出好奇心。
采訪錄制結束後,節目組便收起設備,閻忱冷汗直冒,抓着林漳的手慌張地問他:“怎麽辦?怎麽辦?我完了,一問三不知。”
“沒事,你失憶了,不記得很正常。”林漳安撫道。
“可是觀衆又不知道我失憶了,他們肯定會認為我是個宇宙無敵大渣男!”閻忱抱着腦袋苦惱地說。
他伸手抱住林漳,将腦袋埋在林漳胸口,仰起頭問他:“要是換成老閻,他能回答上嗎?”
林漳怔了一下,說實話他也不确定,近幾年他和閻忱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雖然每次結婚紀念日,他的生日之類特殊的日子閻忱都會有所表示,但他并不了解那是閻忱記得,還是讓閻忱的助理提醒。
“應該能吧。”林漳不想讓記憶停留在他們熱戀時的閻忱覺得他們未來會變得如此難堪。
“你看你也不确定,他還不如我呢,我經歷過的和你有關的事情都記得。”閻忱見縫插針的拉踩。
他一臉求誇獎的表情讓林漳忍俊不禁,閻忱拉着他的手說:“要不然你和我講一講我忘記的事情好了,免得再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其實閻忱是拒絕聽那些事的,因為他不記得,所以聽着像是林漳和別人的故事,會不由讓他心頭發酸。
“你想知道什麽?”林漳問。
閻忱想了想說:“為什麽是你向我求婚?”
他真的很好奇這個,在他的潛意識裏,無論如何肯定是自己先向林漳求婚,而且一定會是很浪漫的那種。
林漳神情微頓,眼神裏流露出懷念的神色,溫柔缱绻又帶着些微悲傷,“那會兒你出國讀書,本來說好了聖誕節回來給我過生日,但你的導師很看重你,讓你做他的助手,我以為要自己一個人過生日,沒想到那天晚上你竟然偷偷飛了回來,第二天醒來我問你要不要和我去領證,你說好。”
聽完後,閻忱整個人都傻了,“就這?這麽随便的嗎?”
他腦子裏各種浪漫的求婚場景一樣都沒有,不僅沒有,聽起來還有點狼狽,林漳真的不是看見自己連夜飛回來給他過生日,一時沖動提的結婚嗎?
這事兒不能深思,一旦往深了想,閻忱就想問第二天醒來,那前一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麽?
兩個熱戀中的成年人,異地戀,又是那樣的氣氛下,能做什麽?肯定是幹柴烈火,噼裏啪啦……
閻忱沒忍住又吃了一嘴檸檬,快樂都是別人的,他還是個純情小處-男。
要不是他爸那一通興師問罪的電話,說不定那天晚上他就新手上路了,想想就傷心。
“嗯。”林漳點點頭,他們倆的确是興起去扯的證。
但并不是因為一時的感動和沖動,在他和閻忱的這段感情中,總是閻忱在包容他,林漳的出身,經歷使他堅韌不拔,昂揚向上,同時也讓他自卑,怯弱。
他喜歡閻忱,卻不敢說出口,答應和閻忱在一起大概是他做過的最放肆的事情,和閻忱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偷來的,他做好了随時和閻忱分手的準備,如果閻忱明天就要和他說再見,他也會默默接受。
可他沒料到的是,在這段感情中,閻忱從來沒有一絲退讓,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連出櫃都打算獨自抗下,甚至一度想不去國外念書,那時林漳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沒有給閻忱安全感,所以他生日那天,看見閻忱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他便決定勇敢一次。
林漳給閻忱講他們倆的婚禮,講閻忱在儀式上淚流滿面,在酒宴上喝高了和人鬥舞,又在半夢半醒間握着他的手給他念情詩。
“別說了,我要醋死了。”閻忱将腦袋埋進林漳的脖頸間,酸唧唧地說。
他酸的不僅是那些他不記得的事情,更是林漳如數家珍的态度,可是他一點兒都想不起來,聽着是那樣不真切。
林漳應該很愛他吧,那又為什麽不願意和他親近呢?是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嗎?
“哥哥,我好喜歡你啊,你也喜歡我好不好?”
林漳哭笑不得,“你就是你啊,為什麽要把自己割裂開?”
閻忱沉默着不說話,因為我讨厭那個讓你傷心的自己,我不想長成他那樣,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會變成那樣。
如果我永遠都不會恢複記憶就好了,那樣我就能全心全意愛你,永遠都不會辜負你。
空氣中吹來鹹鹹的海風,閻忱和林漳透過車窗看見一片蔚藍的大海,倏然意識到拍攝地點居然在海邊。
“哇——哥哥快看,是大海诶!”閻忱指着窗外,情緒激動地說,頓時将剛才的郁悶全部抛到腦後。
林漳倒是淡定地颔首:“嗯。”
“你不是有一艘輪船嗎,改天可以約你的朋友出去玩。”林漳看閻忱這麽激動,以為他很喜歡大海。
“我那麽富有嗎?”閻忱驚訝地回頭,雖然他爸沒有克扣他的零花錢,可也不許他大手大腳花錢。
林漳忍俊不禁道:“我送你的。”
這個答案讓閻忱瞠目結舌,他果然拿的是霸道總裁的小嬌妻劇本,開心地抱住林漳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哥哥你真好,我好愛你啊。”
林漳有點耳熱,動不動就說喜歡,說愛的閻忱的确讓他有點招架不住。
閻忱一個人輕松提着他們倆的行李走進屋內,房子四面都是落地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見太陽從海面升起,落下,景色絕美。
他們還有個小院子,院子裏種着花花草草,姹紫嫣紅的花朵正次第開放。
“有秋千!”閻忱沒想到節目組還挺會布置,他丢下手中的行李,跑過去坐到秋千上,晃了晃确定很安全才對林漳招手:“哥,你快過來試試。”
林漳見他這副小朋友看到玩具的模樣,不由失笑,“你自己玩會兒吧,我先把行李放進去。”
林漳進屋去,閻忱自己一個人玩也沒意思,正要跟着林漳進屋,就聽見一陣門鈴聲。
“誰啊?”閻忱起身去開門。
“閻導,好久不見。”門口站着兩位青年,熱情地和閻忱擁抱,閻忱有點懵,沒認出來是誰。
“閻忱誰來了?”林漳聽見外面的動靜,從屋裏走出來。
閻忱還沒有說話,就聽見年齡稍長的那位青年音調微微拔高,神情有點激動地說:“是林先生吧?您好,我是井行。”
林漳聞言,身子微頓,不動神色地上前和人握手,“你好,我是林漳,叫我名字就好。”
“林哥您好,我是路知夏,叫我小路或者知夏都可以,之前經常聽閻導提起您,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您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看。”路知夏的五官不是特別精致,但長相俊秀,笑起來很溫和,有點像鄰家弟弟,長輩會很喜歡的那種類型。
井行用手肘碰了一下路知夏,提醒他收斂一點,路知夏迷茫地回頭看他。
“閻忱經常提起我嗎?”林漳面上不顯,閻忱卻莫名感到背脊發涼,這是怎麽回事?
“對啊,之前……”路知夏似乎沒有察覺到氣氛變化,興致勃勃地打算說點什麽,井行忽然開口打斷他,“閻導,林先生,我們就住在後面那棟房子,有空來玩啊,不打擾你們收拾行李了,對了,這是一點小禮物。”
井行将手裏的禮物遞給林漳,趕緊拉着路知夏離開,與閻忱擦肩而過時,遞給閻忱一個眼神,沖他點了一下頭。
閻忱一臉迷茫,什麽意思?
井行二人離開後,閻忱莫名覺得林漳有點低氣壓,導致他心頭發虛,小心翼翼地跟在林漳身後。
林漳心情的确不怎麽美妙,路知夏說閻忱經常提起他,這豈不是從側面證明,路知夏和閻忱經常見面,或許是他先入為主,以至于聽到路知夏的這番話後,總覺得路知夏像是在示威。
“哥哥……”閻忱喊了林漳一聲,林漳冷着臉轉頭,“嗯?”
這眼神頓時讓閻忱心裏咯噔一下,絕對有問題!林漳在生氣!
他伸手去拉林漳的手,正要說什麽,林漳卻突然說:“時間不早了,我們把行李收拾一下吧。”
“哦哦,好。”閻忱當然無有不從。
兩人走進卧室,将行李箱放倒開始收拾行李,林漳将洗漱用具拿出來放進浴室裏,閻忱蹲在地上将襯衣用衣架挂起來,忽然聽見林漳叫他。
他像只聽到主人呼喚的大狗,興沖沖地跑進浴室,扶着門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漳,“哥哥,你叫我?”
林漳烏雲密布的心情,瞬間撥雲見日,沒忍住擡手揉了揉閻忱的腦袋,閻忱将腦袋往林漳手心裏蹭,得寸進尺地抱住他,捧着他的臉親了好幾口,“哥哥,我喜歡你今天的香味。”
“這瓶香水我帶了,你明天可以噴。”林漳不解風情地說。
“我不是喜歡這個香水,是喜歡在你身上的香味。”閻忱在他脖頸間嗅了嗅,低聲說:“我不用噴,蹭點你身上的就好。”
暧-昧的氣氛在狹窄的浴室裏彌漫開,林漳的心跳越發狂亂,手腳甚至有點發軟,無意間瞥見卧室裏的攝像頭,林漳方才如夢初醒,他們身上的麥還沒有關,剛才的對話怕是全錄進去了。
燥熱的心驟然冷卻下來,林漳推開閻忱,關掉兩人的麥,嚴肅地說:“到處都是攝像頭,你注意點。”
“注意什麽?”閻忱一臉迷茫,他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呢。
林漳呼出一口氣,似乎有點懊惱要怎麽和閻忱說,“沒什麽,我只是提醒你別亂說話。”
說到這裏,閻忱猛地想起林漳似乎在生氣,趕緊問他:“哥哥,你生氣了嗎?”
林漳的身子一頓,他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沒有。”
閻忱歪了歪頭,湊近了瞧林漳,林漳被他逼得往後仰,閻忱用手指勾住他的手,黑碌碌的眼睛,認真坦率地盯着他說:“你要是生氣了,一定要告訴我,要不然我怎麽哄你啊。”
撲通撲通,林漳的心跳加速,像是要從嗓子眼蹿出來,他擡手摸了摸鼻尖,側開頭說:“不用你哄,我又不是小孩兒。”
他的聲音不大,更像是喃喃自語,閻忱離得近,聽得很清楚,心裏遽然一陣酸楚,低頭在林漳的鼻尖上親了親,“可我想哄你啊,哥哥,給個機會吧。”
林漳忍俊不禁,推開他,“好了,我們出去吧,要不然節目組該來找了。”
他們倆正在錄制節目,的确不能長時間關麥,閻忱只能退出去繼續收拾行李。
不過他趁着林漳在浴室,偷偷拿出手機,背對着攝像頭上網查了一下井行和路知夏,不查不知道,一查差點讓他原地去世。
“啪嗒——”一聲巨響,手機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怎麽了?”林漳正好從浴室出來,閻忱慌張地撿起手機,“沒事,沒事,沒拿穩手機掉地上了。”
“快到中午了,我去廚房看看。”林漳聞言沒有多想,和閻忱說了一下就出去了。
閻忱蹲在地上,雙手緊緊攥着手機,瞳孔震顫。
艹啊!!狗比老閻!!
閻忱簡直想掐死自己,和狗比老閻同歸于盡,可冷靜下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要是死了,林漳豈不是就成寡夫了。
他後悔了,他就不該來參加這個節目,本想着和林漳甜甜蜜蜜,這下回去林漳不和他離婚都是林漳聖父。
他那個學長也是狗,竟然把他的緋聞對象都弄到了這個節目裏,這簡直是地獄級別的修羅場!
網上把他幾個最有名的緋聞對象挨個兒封了號,付錦鳴是皇貴妃,因為網友都認為他是閻忱的白月光初戀,又是影帝,謝游是美人,因為他年紀最小,容貌昳麗,井行是賢妃,因為他年紀最大,為人謙和,路知夏是昭儀,他出道早是歌手轉演員,提名過金凰獎最佳男配,比謝游長兩歲。
至于虞丹岑,人家是閻忱的金主,這麽可能和這些人競争後宮地位。
閻忱別的緋聞對象在這幾人面前都是洗腳婢,排不上號。
難怪剛才林漳好像生氣了,林漳肯定知道網上這些傳聞,剛才井行和路知夏來和他擁抱,他居然沒有躲開!
艹艹艹!
閻忱現在只想帶着林漳提包回老家,遠離這個是非地。
這才剛開始,後面幾期該怎麽辦啊?
“閻忱,過來幫忙。”林漳在客廳裏喊了一聲,閻忱如夢初醒,背上的衣衫居竟被冷汗打濕透。
“哦哦哦,好。”閻忱站起身,雙腳如同踩在棉花上,整個人精神恍惚。
今天也是實名制辱罵狗比老閻的一天。
閻忱繃緊皮戰戰兢兢地走進廚房裏,“哥哥哥哥……需要我做什麽?”
林漳疑惑地轉過頭看他,見他神情恍惚,眼神閃躲,福至心靈明白閻忱怕是知道那些緋聞了。
“我看有咖喱和雞排,做咖喱雞排飯吧。”林漳不動聲色地說。
閻忱悄悄打量他,又實在看不出林漳是不是還在生氣,內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已,不一會兒額頭便被熱汗打濕透。
“你把土豆和胡蘿蔔削皮……”林漳忽然頓住,“你怎麽流了這麽多汗?身體不舒服就去客廳休息一會兒。”
閻忱搖搖頭,說:“我沒事,就是有點熱。”
他擡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的是某奢侈品牌,最近一直在學廚藝,閻忱打下手的速度很快,動作利落,看得出是會下廚的人。
林漳正在攪拌鍋裏的咖喱,防止粘鍋,背後突然一熱,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後面将他罩住,閻忱伸手仔細幫他将衣袖疊上去,如果是閻忱自己的袖子肯定直接一把往上撸,堆疊在一起就行,但林漳有點強迫症,喜歡一切都整整齊齊,井然有序。
“好了。”閻忱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林漳的餘光瞥見他燦爛的笑容,心髒像是灌滿了氣泡水,咕嚕咕嚕冒着泡。
“謝謝。”林漳輕聲說。
閻忱眼睛倏地發亮,“要不要獎勵我一下?”
林漳自然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掃到周圍的攝像頭,林漳往前走了一步,若無其事地攪拌鍋裏的咖喱,“獎勵你一會兒多吃兩碗。”
心頭一陣失落,不過能吃到林漳親手做的咖喱雞排飯,閻忱也很滿足,“那我要把這一鍋都吃光。”
兩人正說着話,門鈴聲猝不及防響起,閻忱的心髒遽然發緊,瞳孔顫動。
林漳放下手裏的勺子,打算去開門,閻忱趕緊拉住他,“你看着鍋裏吧,我去開門。”
說完,閻忱就一溜煙兒跑了,林漳看着他匆忙離開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哈喽,好久不見呀閻導。”虞丹岑手裏提着一個禮盒,聳了聳鼻子,“诶呀,好香啊,你們在做午飯嗎?”
剛接受過網絡洗禮的閻忱,自然是認出這位是他的“金主”虞丹岑,虞影後,他雖然傷了腦子,但智商還在,且不說他是個gay,就算他是個雙,作為鼎業董事長的獨子,怎麽也不可能找什麽金主。
只是僵硬了兩秒,閻忱便笑着說:“對,正在做,你們要進來坐坐嗎?”
“這當然好啊,我和妃月正愁午飯怎麽解決呢,不知道介不介意我們倆蹭個飯。”虞丹岑态度落落大方,不過也挺不客氣的。
閻忱尋思着他和虞丹岑的關系應該挺不錯,要不然虞丹岑也不會态度這麽随意。
讓虞丹岑意外的是閻忱并沒有立即答應她,而是若有所思地說:“我問一下。”
問誰?
虞丹岑和沈妃月面面相觑,随即她們倆就聽見閻忱跟請示家長的小崽子似的沖廚房說:“哥,丹岑姐她們來了,她們倆還沒有吃飯,可以留他們吃飯嗎?”
緊跟着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當然可以,這有什麽好問我的。”
“當然要問,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家。”閻忱理所當然地說。
這話讓虞丹岑和沈妃月齊齊一愣,沒看出來閻忱嘴巴竟然這麽甜。
“虞小姐,沈總你們好,我是林漳。”林漳穿着挺闊的襯衣,腰上系着圍裙,一身煙火氣,不過這并不影響他清冷矜貴的氣質。
沈妃月走上前和林漳握手,“你好,叨擾了。”
虞丹岑回過神捂住嘴,驚訝地說:“閻忱原來你不是在吹牛,你先生真的好好看。”
林漳下意識看向閻忱,這家夥在外到底都說了些他什麽?
閻忱心頭發慌,尋思着我怎麽知道狗比老閻都幹了什麽,扯了扯嘴角,故作鎮定地說:“那是當然,我哥盛世美顏。”
虞丹岑笑出聲,盯着林漳的臉說:“的确當得起盛世美顏,怎麽就被你這個傻小子拐走了呢。”
“我們明明是兩情相悅好不好。”閻忱反駁道,怎麽能是拐呢。
“哈哈哈,你今天怎麽傻乎乎的,居然當真了。”虞丹岑心說閻忱該不會真的腦子撞出問題了吧,要不然這麽會這麽單純好騙?
閻忱心裏咯噔一下,還是林漳淡定,“咖喱做好了,可以吃飯了。”
午餐在一片贊美聲和彩虹屁中度過,虞丹岑和閻忱兩個捧場王,把林漳做的咖喱雞排飯誇得此物只因天上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吃國宴。
吃過午飯後,沈妃月幫着收拾碗筷,兩人正打算回去,付錦鳴和謝游就提着水果前來拜訪。
在閻忱記憶裏,付錦鳴性格內斂又腼腆,他和林漳一樣是農村出生,好不容易才考上帝都大學,所以他和林漳身上有着一股相似的韌勁,閻忱當初也是看中他這點,才決定請他出演自己的電影。
時隔八年,付錦鳴已經是實力派影帝,身上再也找不到當初的自卑怯弱,閻忱注視着付錦鳴,神情有些恍惚,他好像昨天還在教付錦鳴如何說臺詞,走位,今天付錦鳴就變了一個人。
“閻導,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付錦鳴微笑道。
閻忱莫名感覺他有點眼熟,“啊,好久不見。”
“錦鳴,好久不見。”林漳和付錦鳴的确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了,自從他畢業後,就沒再見過付錦鳴。
付錦鳴瞳光微閃,唇角笑意漸深,“學長,您一點兒都沒變。”
“哥,這是林學長?”謝游年紀最小,但也有二十三,他的容貌昳麗,身材高挑,打扮也很新潮,在他們這群人中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嗯,這是林漳學長,學長這是我先生謝游。”付錦鳴介紹道。
“我們在家自己種的水果,給你們帶點過來,這是丹岑姐和沈總的。”付錦鳴将兩個袋子分別遞給沈妃月和閻忱。
“自己種的?沒看出來錦鳴你們倆這麽厲害,姐姐就不客氣收下了,等會兒把給你們準備的小禮物給你們送過去。”虞丹岑毫不見外地說,看得出他們私底下感情應該不錯。
幾人說了會兒話,便各自回家去了,離開前謝游還一直盯着林漳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湊到付錦鳴耳邊含着笑意說話。
林漳蹙了蹙眉,收回視線假裝沒看見,閻忱繃緊神經将人送出去。
“學長,閻導有空一起吃飯。”付錦鳴揮揮手告別。
謝游忽然甩開付錦鳴的手,跑到林漳面前拿出手機說:“林學長我們加個微信吧。”
林漳自然不好拒絕,“好,我掃你還是……”
“我掃你就好。”謝游利落地加上林漳的微信,對旁邊的閻忱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閻忱陡然背脊發涼,寒毛直豎,升起不祥的預感。
将人都送走,閻忱渾身僵硬,有預感自己今晚要做惡夢,這都什麽事兒啊。
他跟在林漳身後走了幾步,脖子僵了僵,猛地意識到,自己為什麽會認為付錦鳴看着眼熟,付錦鳴和林漳眉眼間有些相似,只是林漳的氣質要更加鋒利清冽,付錦鳴則是溫潤如玉。
“洗點水果來吃吧。”林漳将水果拿出來削皮,又耐心地切成小塊,他總是閑不下來,手上一定要有事做。
閻忱在客廳裏站了會兒,回憶起在家的時候,丁婉茹一般會拿掃帚将地面掃一掃,于是拿了掃帚掃地,不過他在家裏沒幹過什麽家務,動作非常不熟練。
“放在那兒吧,我一會兒掃。”林漳将果盤端出來,習慣性對閻忱說。
“我試試。”閻忱還不信自己會廢柴到連地都不會掃。
可惜,他還真就這麽廢柴,自認為掃幹淨後進廚房洗手出來吃水果,一旁的林漳實在看不下那些零碎的垃圾,趁着閻忱吃水果,快速打掃幹淨。
林漳忙進忙出,閻忱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沒過多久就困了,海風吹拂進來,将風鈴吹響,叮叮當當有些催眠。
“哥。”閻忱短促地喊了林漳一聲。
林漳放下手裏的帕子走到沙發上坐下,“怎麽了?”
閻忱抱住他的腰蹭了蹭,聲音低啞困倦地說:“想睡覺。”
“睡吧。”林漳拍拍他的肩膀。
午後天氣正好,房間裏徐徐清風吹佛而過,很适合睡午覺。
閻忱的眼皮已經睜不開,撒嬌似的說:“你陪我。”
林漳沒有睡午覺的習慣,他向來是争分奪秒的工作,典型的“生前何須久睡,死後自會長眠”,一般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步調,導致秘書換了好幾撥才穩定下來。
他還沒有答應,閻忱便将他按倒在沙發上,雙臂圈住他,腦袋放在他的肩窩,偏硬的頭發戳在他的皮膚上,有點癢。
林漳望着頭頂的天花板,感受着頸側逐漸平穩的呼吸,伸手将旁邊的外套拿過來蓋在兩人身上,沒過多久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金烏西垂,将海平面染成緋色,那片火紅透過落地窗一直延進來,落在腳邊。
這景色像是在夢中看見的,林漳沒有動彈,依舊窩在閻忱的懷中,他忽然生出一種讓時間在此停留的念頭。
閻忱攬住他的肩膀,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剛睡醒的聲音低沉性感,“這樣的風景,想和你一起看到一百歲。”
林漳的指尖微微彎曲,輕笑道:“活到一百歲可不容易,首先你得戒掉熬夜。”
“我很久沒有熬夜了。”閻忱自從出車禍後就沒再熬夜,不過他也知道幹他們這行的,想要不熬夜很難,只要工作起來,根本不可能睡足覺。
“那你要堅持。”林漳掀開蓋在身上的外套,理了理發皺的襯衣,“時間不早了,該準備晚飯了。”
一只有力的手臂攬住他的腰,在他臉上快速偷親一下,“晚飯我來做,今晚肯定有星星,我們在露臺上吃吧。”
林漳不是個浪漫的人,他能因為閻忱喜歡某個品牌的球鞋,持續給他送三年一樣的生日禮物,并且不認為有什麽問題,畢竟每年送的都是最新款,又不是批發的同一款。
閻忱則不同,他看着粗枝大葉,但內心是個追求浪漫的人,他每去到一個地方,都會在繁忙的工作之餘抽出時間,從當地買一張明信片寫上三言兩語寄給林漳,也會買上一些零零碎碎自己覺得有意思的東西帶回家。
“好。”林漳自然不會拒絕,他現在沒有工作正閑着,陪閻忱做什麽都可以。
閻忱翻找出漂亮的桌布和可以挂起來的串燈,交給林漳布置,自己則是進廚房去準備晚餐。
林漳的動手能力很強,三兩下就将閻忱要的效果布置出來。
夜幕降臨,閻忱的晚餐也做的差不多,外面忽然響起一陣門鈴聲。
林漳看閻忱在忙,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出去開門。
他本以為是其他三組嘉賓,或者節目組的人,不想門一打開,一束洋桔梗出現在他眼前,“請問是林漳先生嗎?”
“是的。”林漳怔愣半秒,立即反應過來。
“您的花請簽收。”
林漳抱着一捧花往回走,難道是節目組準備的?
房間裏的燈只剩下一兩盞,燈光昏暗而暧-昧,閻忱站在有光的地方,目光灼灼地凝視着他,林漳恍然大悟,“你送給我的?”
“嗯,喜歡嗎?”閻忱走上前牽住林漳的手,瞳眸中含着笑意。
林漳忽覺心跳加速,果然不分男女收到花都會很開心,淡淡的花香飄進鼻間,仿佛五髒六腑都被熏染,餘光瞥見閻忱英俊的側臉,他那本就悸動的心,不受控制地撞擊着胸腔,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來。
“謝謝,我很喜歡。”
成年人的善于僞裝,使得林漳沒有失态,他冷靜自持,淡定地抱着花走到露臺,燈光驟然亮起來,好似夜空中一顆又一顆閃爍的星星,晚風輕拂,餐桌上擺放着可口的美食和醉人的美酒。
閻忱走上前,替林漳拉開椅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縱然他今天沒有刻意打扮,穿着平平無奇的T恤牛仔褲,此刻依舊英俊迷人,勝過電影裏光彩照人的明星。
“這位帥氣的先生,不知道可否有幸和你喝一杯?”閻忱端起酒杯,唇角上揚。
他深邃的眉眼,在燈光下好似藏着故事,讓人不禁想要去探索,唇角的笑意透出幾分痞氣,帶着一絲危險,很難讓人拒絕。
“當然。”林漳細長的手指拿起酒杯,輕輕與他碰了一下杯。
深紫色的酒将林漳淡色的唇潤濕,泛起潋滟的光澤,對面的閻忱喉嚨驟然發緊,掩飾性地幹了一杯。
“別喝這麽猛。”林漳勸告道。
“沒事,我酒量還不錯。”閻忱哪敢告訴林漳自己的小心思,這還錄着節目呢。
閻忱酒量的确不錯,畢竟生在閻家這樣的家庭,經常會有宴會應酬,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喝酒。
反倒是林漳,以前根本不會喝酒,工作後被逼無奈參加各種飯局,甚至喝進過醫院,兩人也因此吵過好幾次架。
晚飯後,閻忱微醺,借着酒意去拿了一把吉他。
“好久沒彈過了。”閻忱給吉他調音,想起班上的男同學們最想要學會的技能就是彈吉他,做夢都想拿着吉他到女生宿舍樓下彈。
“突然想起老周追女孩兒,跑到女生宿舍樓下彈吉他,被宿管阿姨潑了一盆洗菜的水。”閻忱笑彎了眉眼,“一會兒我唱得不好,你可不能潑我冷水。”
提到高中的事,林漳恍如隔世,不過經過閻忱這麽一提,記憶翻飛,似乎是有這麽一回事。
“不會。”
“咳咳……”閻忱清了清嗓子,撥動琴弦,也撥動了林漳的心。
“Talk to me softly(輕輕地告訴我)
There's something in your eyes(你眼裏藏着千言萬語)……”
閻忱的聲音低醇悅耳,随着海風飄向林漳,宛如情人耳邊的呓語,燈光璀璨,可與閻忱四目相對的那一瞬,林漳卻覺得離他最近的那顆星,就在他眼前。
“Don't you cry tonight(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