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宴後

這肯定是酒的作用!寧語都轉了好幾圈了,看着那些熟悉的路,卻始終還沒有回到住處,她終于意識到自己迷路了!她就應該一直裝醉,讓北寒抱她回來,都怪她一時氣急!連享受北寒的懷抱的機會都給弄丢了!

寧語走到一處湖旁,悶悶的,怪不得以前她爹總說她笨,現在她深深的感覺到了,該死的酒,連她怎麽再回去找北寒的路都給忘了。她看着湖中倒映着的燭光搖曳着,她總覺得是不是這燭光都在嘲笑她,孩子氣的撿起地上一顆石子狠狠的扔進湖裏,在這寂靜的夜晚立馬引起了一聲脆響的水聲,湖中的一些燭光也只是扭曲了一下又恢複了原樣。

“大膽,誰準你扔石子進月湖的!你是哪個宮的?”

這有些怒氣的女聲傳入寧語耳裏,令她心裏更加不舒服,今天是怎麽了扔個石子都會被人說!想她從小養尊處優,何時受過像今天這麽多悶氣,她聞聲轉頭,見只是一個身着綠色裙衣的女子,臉龐很是稚嫩,她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哪個宮的?你覺得本将軍是那個宮的?”好歹她今天也是穿了一身标準的将軍服來的吧!

其實綠衣女子看到寧語轉過身時便心驚不已,她當然注意到那明顯是一身将軍的铠甲,而且品階不低,再笨她也知道啊,可剛剛的話已經說出口了,而且這月湖本來就不是一般人能扔石子下去的,她也只是碰巧看到了,而且這月湖殿下可是很喜歡的。她支支吾吾的道“參見大人,我看錯了。請大人恕罪。不過大人我還是提醒你,這月湖真的不能随意扔東西下去的。”

“哦?”寧語看着這綠衣女子揚了聲調,“是你先冒犯我的吧,以下犯上,該來的板子應該有的吧。”

綠衣女子一聽急了,她不想挨板子啊,她從來沒有挨過板子,可她親眼見過被板子打死的宮女,她咽嗚了語氣,“大人請贖罪啊,天太黑了,我沒看清楚。”

寧語無奈,她可沒想把這個女子怎麽,她最煩女孩子哭了,她想了想也不能就這麽便宜的放過這宮女,她緩了語氣,“這樣吧,你帶我去金苑宮吧。”她記得她住的那個宮似乎是叫金苑宮,反正…反正她也迷路了,就讓這個女孩帶她回去。

“可是…”綠衣女子想起自己明明是有事兒的,她要去找殿下啊,而且她還想見見她幾年未見的好友。

“嗯?”寧語陰森森的笑着。

綠衣女子見了打個個寒顫,只能喏喏應下了“好…”

走在路上,寧語心情大好,她這不算把悶氣撒在別人身上吧。她看着一旁的綠衣女子,好像年齡挺小的,臉圓潤的很可愛,而且白裏透紅的,若她有這樣的妹妹,她一定會好好寵着,可惜寧家單傳!可就是這個像鄰家妹妹的女孩,這麽小就來皇宮當婢女了,倒挺可憐的,她有些後悔剛剛差點都要把這個女孩弄哭了,“你叫什麽名字?”

綠衣女子也沒剛剛那麽怕了,她就是馬大哈那種傻傻的性格,她笑呵呵的回道“我叫阿文。”阿文沒什麽變化,她都呆在殿下身邊好幾年了。今天聽說殿下去了鎮國大将軍的接風宴,雖她一直在宮中從未出去過,可她也聽說了這個鎮國大将軍就是北寒!她可是好幾年沒見這個當初的好友了,所以她剛剛本想去朝華殿的。不過卻碰上了其他将軍。

“阿文?你沒大名啊?”寧語聽着這名字就疑惑了,這麽水靈靈的女孩雖然叫阿文确實也挺好聽的,可一般都有一個大名的。

“我就叫阿文啊。”阿文臉上還是挂着大大的笑容,“我阿娘跟我取得,她說這名字好聽。”

寧語斜眼望去,不小心被這大大的笑容晃了眼,她以為是喝醉了的緣故,便又鎮定的正了眼,“姓阿名文,還真夠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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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人你叫什麽名字?”阿文笑道,腳下的腳步是輕盈的,猶如一個孩童一般。

“咳咳,你可記清楚了本将軍乃是鎮國大将軍的副将寧語!記住本将軍的威名吧。”

“嗯嗯!阿文一定記住!雖然阿文以前從來沒聽過你的名字。”阿文重重的點了點頭。

“額。”寧語就想逗逗這孩子的…所以在名字前加了一連串的修飾語,半真半假吧。不過這孩子真是太傻呆呆了吧,她想起剛見到北寒那會兒,也總是見到傻呆呆的北寒,但幾年下來能見到那樣的北寒次數越來越少了。

“就是這兒了,大人。”阿文停了腳步,指了指那金苑宮的大匾。“那大人阿文先告辭了哦,大人直接進去就可以了。”說罷便想轉身離去。

“等等。”寧語忽然叫住了阿文。

阿文疑惑的轉了身,卻只見寧語愈加的靠近她,她有些緊張了,但很快她便感到頭上的一絲觸感,她疑惑的看着寧語。

“剛剛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寧語摸了一下阿文的頭算是對剛剛的事兒道歉吧,但很快便收回了手,“走了。”便朝金苑宮中去。

阿文還在原地愣了許久,後終于反應過來,她剛剛是被那大人摸頭了!?她忽然感覺到從心底冒上來的羞意,除了阿娘摸過她的頭,這個大人還是第二個呢,其實她覺得這個大人人真好!對了對了,回去了回去了,她看了看天色,殿下肯定都回淩雪宮了。

宴會還沒有結束北寒就離開了,因為主子已經走了好久了。她沒跟誰打過招呼,也沒刻意的隐了身影,就走了。但有心人還是注意到了的,顧宇看着那離去的身影勾了勾唇,真美的将軍。

青道石路,兩旁都是搖曳着的燭光,但在一些寂靜的道路上總還顯得昏暗,那些路是沒有夜巡衛巡視的。北寒走在這在記憶中依舊清晰的路,她未曾忘記。

她忽的停了腳步,微微蹙眉。她不喜歡後面跟着人,她不着身影的解決了那幾個跟在她後面的黑衣人,她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好熟悉,上次好像也是在這兒,她還受了重傷呢。但她仍是轉身離去,她沒想過要去追究那些黑衣人的身份,無非就是想要殺她的人,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手下的亡魂還少嗎?

淩雪宮。

北寒沒從正門進,她不想又引來一些麻煩,她真的越來越讨厭那些麻煩的事兒了,沒有在戰場上痛快。她這些年從未有一天沒有不練武,武功倒似乎還是有長進了,而內力她也覺得比那時在訓練場時要雄厚很多。她輕輕點了點地,一躍便上了那淩雪宮宮牆,便進了淩雪宮,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身影,空氣也只是輕輕的顫動了一下而已。她隐了身影,夜晚的淩雪宮還是有很多侍衛在那裏巡邏着,她直接進了淩雪閣。

淩雪閣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什麽變化,很安靜,晚上更加的靜。她倒沒擔心主子這個時候就寝了,她覺得主子應該還在等她。她去了東閣殿,她能看到那裏的燭光搖曳。

殿門沒有關,大敞開着的,北寒輕輕踏進了殿內,擡眼竟看到顧無言就站在她眼前,笑吟吟的看着她,她忽的感覺不知所措,趕忙想起做了一個揖。

“來了。進來吧。”顧無言走進了內室,北寒也跟着進去了。

顧無言在一張軟塌上坐下了,這張軟塌還是幾年前北寒睡過的,她沒有讓人扔了,反而還留了下來,只是當初隔得那道屏風她讓人拆了。“你坐着。”

北寒點了點頭,規規矩矩的坐在了一張凳子上,兩手平平穩穩的放在雙腿上,面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明顯看得出有些緊繃。她心下其實挺緊張的,這畢竟是這幾年來再見主子的第一次正式見。

“不必緊張的,寒兒。”顧無言輕輕道,真是的,她這小侍衛真是一點沒變呢,不過還是變了點,顧無言看着北寒。更漂亮了,身子好像也張開了。那雙還是清澈無比的眸子還是沒有摻雜任何東西呢,顧無言有時也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留一個不會被世俗侵染的人在身邊,明明這樣的人最難掌控,可她卻第一次去選擇了這種冒險的賭注。“寒兒,這次回來,你也不必再回去了。邊境已定,你就留在皇城吧。”

“是!”北寒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欣喜的,她終于可以留在主子身邊了嗎?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為何剛剛主子在殿門等候她呢,要是她沒來怎麽辦?

“不出兩個月,這天下該變天了。”顧無言起了身走進北寒,她伸手輕輕把北寒摟進了懷裏,很溫柔,“寒兒,到時候就看你了。”皇帝早就快不行了,竟還撐了那麽久了,可她已經有些不想等了,這麽多年了,這局也該完了。

北寒是穿着铠甲的,可她莫名的感受到了主子懷中的溫暖,心跳又有些不正常了,她面上帶了一絲粉紅,可她從未忘過這幾年為的是什麽,她堅定的應了一聲“北寒絕對不負主子所望的。”

“孤信你。”顧無言沒有放開手,盡管抱着的是被铠甲包裹這并不柔軟的北寒,可她就想這麽抱着她的小侍衛,這幾年她總是時不時的想起北寒,也不知道這種東西算不算得上思念,真是諷刺,沒想到她還會有“思念”這種東西。“你好像沒跟孤說起你那個副将呢。”她忽然想起剛剛那一茬事兒,當她看到寧語在北寒懷裏時而北寒還沒推開的時候,她竟會有一絲薄怒,明明她已經很多年沒有什麽情緒波動的,她一向控制的很好。算了,她也不想想那麽多。只是她的東西,豈是別人能碰的?

“北寒以為這不…不是什麽大事兒,所以就沒跟主子說過。”北寒說道。她心裏有些忐忑,她以為主子并不會注意這些小事兒的,但主子竟還記得寧語,寧語有些不妙。

“是見寧語對吧。你如何認識她的?”寧家人可是一般不在世上行走的,沒想到這寧語竟還在北寒身邊呆了三年,這是顧無言手下探子回來說的。

“我在沙城救了寧語,然後她就在我身邊沒有走了。”北寒如實說道,她回想起當年寧語死皮賴臉的呆在她身邊,她也無可奈何,但在這麽多次生死戰争中,說北寒對寧語一點點朋友感情都沒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寧語武功很好,以前在戰場上幫了我很多忙。”

顧無言點了點頭,她松開了手,坐回了塌上,“看來有點用。只不過孤不希望她離你太近。”說罷,又補充了一句,“以後別讓別人靠你太近。”她不喜歡她的東西被別人惦記着。

北寒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好。”

“今個兒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有什麽事兒,孤傳書給你。你還是不能太頻繁的來淩雪宮,免得讓那些朝中大臣盯上。孤知你這次是偷偷進來的,下次來就從正門進來吧。”顧無言看着北寒笑道。

“嗯。那北寒就先告辭了。”北寒做了揖便轉身退去了,但她心裏卻很是平靜不下來,主子怎麽知道她沒從正門進來?

“寒兒,你知不知道你來的時候,這淩雪閣就更靜了。”

一聲輕柔的話傳進了北寒耳裏,仿佛顧無言早已知道北寒心中的疑惑。北寒餘光又看了一眼顧無言,很快便走了。她其實聽不懂主子最後最後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等回去在琢磨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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