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心病
夜,微風輕拂,倒給人添了一份涼意。
那被微風拂起的發梢掃過臉龐帶來一絲癢意,北寒把那在臉上調皮的發梢又弄回耳根,此刻她坐在禦花園一旁的幾階青石階上,出神的看着天空那輪有些朦胧的明月。也不知到底是在看明月,還是在想那朦胧中的人兒。
幾個時辰前那種心痛現在基本上平息了,她想也許是她平時太緊張了,才會出了這等毛病,想她這應是這麽多年第一次生病了吧。走遍了差不多半個皇宮了,最後腳步不知不覺的停留在這兒,已經是成習慣了呢。這裏離那裏很近,卻又有些遠。可為什麽一想到今天主子會擁有另一個人,她會如此不安還有那又開始的疼痛。“看來改日得去太醫署了。”口中喃喃,又不住的撫上那明明還跳動的卻有些疼痛難忍的心。
“這是心病,無藥可治。”耳邊忽然感受到一陣熱氣,讓北寒猛的一驚,正想出手卻又馬上止住了——是主子。
腰間慢慢環上來的纖手讓本來想起身行禮的北寒又不得不如原來那般坐着,但明顯身子開始僵硬了“陛…陛下…”
“嗯。”顧無言又把頭靠在了北寒的不太寬敞的細肩上,“寒兒,朕想你了。”此時顧無言基本上也是在地上坐着了,半個身子幾乎都挂在了北寒身上了,那大紅色的婚袍在皎潔月色下顯得格外顯眼。
心不疼了,只是又開始狂跳起來,北寒是感覺到了顧無言在她脖頸噴灑出的熱氣,這倒讓她覺得全身都有些熱了,那剛剛還是面無血色的臉龐染上一絲絲紅暈慢慢延伸到耳根。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主子,她想主子嗎?答案是肯定的。可為何聽到主子說想她,她的心會如此淩亂,她也聞到了主子身上濃濃的酒氣,因為很刺鼻,主子是喝醉了嗎?不然怎麽會突然說這般話。“嗯…”
“你想朕嗎?”顧無言沒有聽到滿意答複,又這樣問道。
北寒猶豫着,這話說出來…還沒過好會兒,顧無言又似乎撒嬌一般在北寒如光滑的白玉般的脖頸上蹭了蹭,北寒只得紅着臉在心中掙紮了無數遍終于道“想…很…很想陛下。”怎麽陛下喝醉了跟一個小孩子一般?但是…挺可愛的。
“朕也是。”顧無言笑出了聲,幹脆就把北寒整個人抱入了懷中,她很早以前就想這麽做了,她的寒兒抱在懷裏真的跟舒服,很讓人安心,這個人是完完全全屬于她的,在她的手中。今晚她醉了。
迎來短暫的沉默,北寒不知道說什麽。
“寒兒,以後別離朕那麽遠。”顧無言這麽柔聲的說着明明是命令之語但語氣中竟能讓人感覺到絲絲的懇求之意,然而身為帝王的她即使是半醉的情況下又怎麽會承認那一點的懇求呢?
北寒的心是慢慢的靜下來了,“嗯。”主子的命令她怎敢不從?她懊悔,她竟然因為自己的原因而不在主子身邊,她無法想象,若是在那無她的宴會上主子有什麽閃失…她果真是病的太厲害了。她不應該去想那麽多的。“對不起…陛下。”想來想去她內心又開始不安。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顧無言問。
“我…我…沒有好好保護陛下。”
“可朕現在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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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寒不知道說什麽了,心中始終懊悔。
大概是預料到了北寒心中所想,顧無言柔聲道“寒兒一直護朕很好,朕只是希望寒兒不要離朕太遠。朕會想你的。”
“嗯…”那顆心又猛烈的跳起來了,北寒感覺到了她的臉龐燥熱,她不想讓主子發現她病了,暗暗運起內力壓制那不正常的心跳和那非一般的燥熱。
“朕帶你去個地方。”顧無言拉着北寒起了身,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容。
北寒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她信主子,對她來說主子說什麽都是對的,也許就像世人所說的神一般,主子就是她的神。雖然她也好奇主子突然是要帶她去哪裏。
途中無不是貼着大大的“囍”字,各處宮殿挂着紅色的燈籠,太監宮女來來往往的走着,個個臉上也都充滿了喜氣,顧無言拉着北寒都避開了那些宮人。
慢慢的,周圍的“囍”字沒有了,宮人也不見一個了,北寒覺得周圍的路很熟悉,她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是通往淩雪宮的路。只是她奇怪的是為何這邊的路比其他的路要冷清很多很多。
顧無言拉着北寒進了淩雪宮,裏面沒有任何人,甚至連侍衛都沒有,這一切都是顧無言的意思,她把這兒的人全部調去守今晚的皇殿了。
北寒已經很久沒有來這兒了,再回到這兒她覺得很親切,雖然此刻的淩雪宮比以往還要冷清。但以前不也就她與主子在一起嗎?
進了淩雪閣便就是東閣殿。顧無言拉着北寒直接進了進去,裏面還是明亮無比,百十只紅燭在那搖曳着。顧無言并沒有駐足于前殿,而是直接去了內殿。
進了內殿,顧無言就輕輕放開了北寒的手,她朝北寒笑了笑,然後走到床頭那面牆旁,她很熟悉的找到一個位置輕輕按下去。
北寒就驚奇看見那堵牆的一部分便錯了位,出現一個剛好可以容納一個人的空間,北寒能看到那裏面的燭光還在搖曳。
“走吧。”顧無言看了北寒一眼,然後又拉起了北寒的手,朝那走去。剛一進去是一階階向下的階梯,階梯是灰色了像是蒙了一層層的灰,這裏面有很大的濕氣,甚至北寒聞到了一絲像屍體腐爛的臭味。
“小心點,這階梯還有幾十階。”顧無言在前面叮囑道。盡管這裏空間很狹小,顧無言卻不曾放開北寒的手。
“嗯。”相比之下,北寒更擔心主子。畢竟主子可是喝醉了的,這裏路也不怎麽好走。
階梯很快就走完了,那又是一道石門,顧無言輕輕推開,帶着北寒走進去了,裏面顯然要大的多了。
可當北寒習慣的打量這個新環境時,看到了那被一個被鐵鏈束在一個木樁上的人,那鐵鏈已經成深深的黑色了。不,那應該算不上說是人了吧,那人身上猙獰的傷口一條又一條,有些已經發黑,而有些卻還流着鮮紅的鮮血,而北寒也注意到那人身上似乎被割下了很多肉,有些陰森森的白骨已經看到了…北寒看不出這人是男是女,也想起怪不得剛剛她聞到的那絲腐臭,看來就是這人散發出的。也不知是死人還是活人
“這人還沒有死。”顧無言出聲解了北寒心中的疑惑。接着顧無言又似乎又回到了平常的顧無言了,冰冷無比的語氣看着那人道“朕怎麽會讓她這麽容易死。”她又看向北寒,語氣瞬間就沒了寒冷,柔聲道“寒兒,今日不僅是朕的大婚,也是朕母後的祭日。”她指向那木樁上的人,“那是皇後,但不是朕母後。”
皇後?北寒是見過以前那皇後的,只是現在她實在也看不出來了,想起來确實自從那日逼宮以來,她就沒見過那皇後了,原來是在這個地方。只是…這副樣子…是主子弄的嗎?
顧無言笑着,她看着北寒緩緩道“寒兒要聽故事嗎?”
北寒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