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往事如塵
“言兒，你在看什麽？”
輕輕柔柔的聲音傳入小小的顧無言耳中，她回頭臉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母後！”随即便整個撲到了柳巧兒的懷裏，柳巧兒很溫柔的摟住了這個小人。
“言兒，你剛剛在看什麽呢？”柳巧兒又問了一次。剛剛午睡起來，便看見身邊的小人不見了，就急急出來尋，就看見她這個還不足三歲的孩子站在宮門口，小小的身子不停的張望什麽，這便讓她有些疑惑，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小娃娃這麽安靜的站在一個地方，能不讓她這個當母後的稍稍擔心嗎？
“我啊，我在看父皇。嘿嘿”顧無言在柳巧兒懷裏又蹭了蹭，然後又奶聲奶氣的說着“母後，為什麽父皇不來看我們？言兒不應該是有母後和父皇的嗎？”小小的顧無言這樣想着，對啊，她應該有父皇的啊，她今天就聽見有幾個大姐姐說什麽“陛下，又立了皇後呢，殿下西皇後日子更不好過了……”陛下是她父皇，皇後是她母後，她是知道的，可為什麽又立母後？而且她都不知道上一次見到父皇是什麽時候，父皇是怎麽樣的呢？她好想看看。
聽到這樣童稚的聲音，柳巧兒心裏不由疼了疼，她撫摸着顧無言，安撫道“言兒，你父皇忙呢，你可是又有妹妹了，父皇也是妹妹的父皇啊。”
“妹妹？妹妹是什麽？”顯然顧無言一下子就被“妹妹”這個新鮮詞給吸引住了。
“妹妹啊，就是言兒要去愛護要去疼愛的人，她比言兒小一點哦。”柳巧兒柔柔說道，又摸了摸顧無言的頭“言兒總是長不高，你妹妹都要比你高了。”
“她比我小咯！言兒能看看妹妹嗎？”顧無言一臉的期待。
柳巧兒無奈的笑了笑，卻又不忍拒絕漸漸長大的小人，“嗯，哪天母妃就帶你去看。”可眉頭卻是微皺的，如今在宮中走動都難，又何況去那個人的宮中呢。
“好！母後記住了哦！我們拉勾勾！”顧無言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有模有樣的拉起柳巧兒的小拇指。
“好好好，拉勾勾。”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大肥豬！”即使顧無言并不知道“肥豬”是什麽東西，小嘴咯咯的笑。
顧無言一直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個妹妹的時候。母後有一天真的帶她去見妹妹了。
她看見妹妹住在一個比她和母後還大的宮中，有很多漂亮的姐姐圍着妹妹。妹妹很可愛，圓乎乎的身子坐在一個搖床裏，兩只小手不停的擺弄着那她一直都想要的撥浪鼓，笑的很開心。她也開心了，就放下了母後的手，直直向她的妹妹奔去，然後踮起腳捏了捏妹妹肉乎乎的小臉。可是誰知她那一捏便引來妹妹的嚎聲大哭，弄的她不知所措。還不等她轉頭求助于母後就聽到一聲極為尖銳的聲音。
“啊，你在幹什麽！”沒等顧無言回過神兒，一個榮服在身的女人就把顧無言推到在地，這個速度甚至連柳巧兒都沒回過神兒。
顧無言也是個小奶娃，這推到在地還得了，立馬也哭了起來，柳巧兒連忙上前，把顧無言抱在懷裏“言兒不哭，言兒不哭，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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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好疼…嗚嗚…”顧無言還是不停的哭。
“哎呀，原來是姐姐啊。”那個女人見到柳巧兒故作驚訝道，又一臉不屑“對了，現在本宮也是皇後，按理說姐姐本宮與你同級呢。也不用稱姐姐為姐姐了吧。”又把搖床裏的小孩兒抱在了懷裏，小孩兒其實在看着顧無言哭的時候就沒哭了，甚至還笑了，“瞧瞧剛剛把本宮的婕兒吓得。”
柳巧兒一臉淡漠道“這是自然。只是東皇後，本宮的言兒也是皇子，你剛剛的行為未免有些不妥吧。”也許平日裏的柳巧兒是溫柔的，可當孩子受傷的時候，作為母親是不可能不生氣的。“言兒不哭，乖。”
“是本宮的錯。”那女人笑了笑，從搖床裏拿出那個撥浪鼓輕輕的放在了顧無言懷裏“言兒是吧，諾，給你。”
顧無言看着懷裏那個一直想要的心愛之物也破涕為笑了，還搖了搖那撥浪鼓。
“姐姐也真是的，孩子喜歡都不給孩子準備一個。”那個女人一臉得意的看着柳巧兒。
柳巧兒看了看自己言兒懷裏拿着的那個撥浪鼓，心裏泛酸的同時又覺得孩子不争氣卻又無可奈何，“本宮只是帶言兒來看看她的妹妹，其他沒什麽事了，本宮帶言兒回去了。”她不喜歡這個鬥來鬥去的皇宮，她也不想與別人争什麽，只是心裏還是有些失落而已。皇帝，終究是會三心二意的。說完便牽起顧無言的手走了，顧無言還有些不舍的再看了一眼她的妹妹。
可那次看過妹妹不久後，母後又告訴她。
“言兒，以後你不能叫妹妹了，你要叫妹妹為皇姐。”柳巧兒一臉哀傷的看着顧無言，是她的無能造成的。
“為什麽？我不是姐姐嗎？”顧無言不解，那不是她的妹妹嗎？為什麽要叫皇姐。
“言兒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對吧。”柳巧兒摸了摸顧無言的頭。
“嗯…”顧無言第一次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她不明白，小小的她似乎感覺有些什麽不一樣了。是什麽不一樣了？
顧無言三歲的時候，母後又告訴她她有個弟弟了，但是，她卻要叫弟弟為皇兄。她不懂，母後只是笑着跟她說“誰叫你不長個兒呢。”為什麽？為什麽妹妹要叫皇姐？為什麽？為什麽弟弟要叫皇兄？但是她沒有見過她的“皇姐”“皇兄”幾面。她只記得“皇姐”軟乎乎的很可愛。
那一天，顧無言想此生永遠不可能忘記。
“言兒，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能出聲，記住。”那一天母後很嚴肅的跟她說，然後讓她呆在後殿的一片草叢中，母後還抱了一下她“言兒，若母後以後不在了，言兒要學會堅強，永遠都不要再哭泣。”那個懷抱很溫暖。
“為什麽？母後你要去哪兒？”母後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笑了笑又一次叮囑她“記住，言兒，無論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能出聲，不能出來。”母後走了，留她一個人在她有些潮濕的草叢中。她就真的不出聲了，也不亂動，她一向是個聽母後的話的好孩子。
等她在看到母後的時候，母後在離她遠遠的地方，她看見母後被綁在了一個木樁上。她看見那個曾經給她撥浪鼓的女人拿出一條細長的鞭子鞭打在母後的身上。她那時多麽想出去推開那女人把母後救下來，她知道被別人打是很疼的，但她卻還是聽了母後的話沒有出聲，沒有亂動。
但接下來，她看見那女人拿着那鞭子放入一個木桶中又拿了出來，又會狠狠的打在了母後的身上，她聽見了聽見了母後那凄慘的叫聲。她想出去！為什麽那個女人要打她的母後！？她聽不清楚那女人在跟母後說什麽，只看得清那女人的動作。她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女人終于停了，可顧無言大大鼓着的眼卻沒有松弛下來。她又看見那女人拿出了一把小刀，她知道，她曾經被小刀劃傷過，很疼，後來母後把宮中所有的小刀都藏起來了。她看見那女人竟在母後的臉上劃！她看見母後痛忍的表情，爾後她連母後的臉都看不清了？她忍不住了，想沖出去，可是，那蹲在地上太久的小腿早已麻木，動也動不了。她焦急，她憤怒，她想母後。
女人沒有停，顧無言睜着眼，她看見那女人生生割下了母後的肉，那血淋淋的臉讓顧無言一陣反胃，但奇怪的是她沒有吐，她愣了，母後呢？她的母後呢？
不知道看了多久，母後再也不是母後了，她的腦海中只剩下那白森森的骨頭和那一小塊一小塊血淋淋的肉……那女人走了，連帶母後也走了…可她還在那兒…她在那寂靜的黑夜，忽然笑了笑，母後告訴她她不能出聲的…母後在跟她做捉迷藏吧，母後…母後，你在那兒？我找不到你了，言兒好想你，好想你…
後來的後來，顧無言被一群侍衛給發現了，對呢，也被皇帝看到了，也不知是不是皇帝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女兒，他讓顧無言過了下來…從此璃國多了一個三殿下…
那以後，顧無言真的再也沒有哭過了，她笑，她愛笑。那年她五歲。
“母後那時叫朕不能出聲，不能出那個草叢。”顧無言拿着小刀笑着又在皇後身上劃了幾刀。
“陛下…”聽到這些，北寒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她沒想到主子竟然經歷過這些，她無父無母不能體會到那種感受，但莫名的她為主子看到哀傷她對主子感到心疼。
皇後早就醒了，她沒有死，顧無言留着她一口氣，“顧…顧無言，有種你就把我殺了…！我這輩子…最開心的…就是…那日殺了…你母後…哈哈…哈哈…”
顧無言還是笑着，只不過手上的力量明顯加重了“朕不急着殺你，朕要你慢慢的死。跟朕的父皇，你看，朕還為你準備了這等好事兒。”
“呸…”
顧無言随便把那刀具丢在了地上，她看向北寒，“寒兒，自那以後，朕就明白，這個世上沒有力量就一無所有。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是不公的，你有選擇。”她又笑了笑“要麽屈服，要麽就成為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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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要考試了，暫時等到七月份再更了~~！抱歉！！求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