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娃娃

第五章

夜色一怔,他的手就順勢搭上她的頭頂一揉:“你們警察的确是笨。色/色,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什麽時候見我這麽嚴肅正經地講事情。說了你就信,騙你的。”

裴白墨的掌心溫和,貼在夜色頭頂,帶給她一陣暖意。

騙。

夜色辨不清裴白墨指的是這個故事是假的,還是故事主人公是他生父這件事是假的。

亦或者,他說騙她這件事,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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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白墨講的故事用意太過鮮明,不用夜色提醒,林墾已經先向組長許南康彙報進展。

他們依舊不清楚緣由,卻同樣相信裴白墨的判斷。

裴白墨講的故事裏的小姑娘是殺人犯。

也告訴他們,現實中的兇手,是她們一直不曾懷疑過的秦止的女兒,秦遙光。

女性。所以受害者均未遭受性侵害。

17歲。與受害人同齡,相伴而行完全不引人注目,所以受害者鬧市失蹤沒有吸引路人的注意,在失蹤地,沒有任何目擊證人供給警方有用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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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年輕的兇犯,本該純真純粹的年紀。

想到病床上殘喘的秦淮安、工作室裏冰冷拒人千裏之外的魏倪和看守所裏等待塵埃落定的秦止,夜色心底一沉。

“我見過她本人”,夜色在腦海裏回憶秦遙光的模樣,“她很瘦弱,怎麽會有體力搬運屍體?”

裴白墨淡淡開口:“沒有體力搬運屍體,但有能力騙取活人跟她下地窖,去荒野。”

“怎麽排除魏倪的嫌疑?她也是女性,受過女兒失蹤、愛情親情變故的雙重打擊,心理的異動完全有可能發生。”夜色依舊不甘心。

裴白墨掃她一眼嘆口氣:“第一,魏倪所制的所有的陶俑,都是左撇子人像,均是左手持物,她工作室陳列了大量圖片可以證明。而地窖內的陶俑,不存在左撇子這一特征,這些陶俑并非出自魏倪之手。斷頭斷臂這樣沒有規律的破壞性,和雖廢棄卻碼得整整齊齊的陶盤陳列風格完全不同。”

“第二,魏倪是個陶藝工作者,發洩情緒最先下意識選擇的會是少女的雙手,而目前發現的受害人,雙手潔淨未受傷害。”

“第三,血娃娃這個案件裏出現的娃娃,是骨瓷公司2001年出品的主打款。2001年,是秦遙光失蹤的那一年。她的學齡檔案,從02年初,才有記錄。這款娃娃,對她而言一定有特殊的意義。對于失去女兒的魏倪來說,那段時間,她最不能接觸的事物之一,應該就是小女孩喜愛的玩具。”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才補充:“受害人的致命傷都是割喉導致的頸動脈大出血。通常兇手選擇割喉是因為兩個原因:一是避免受害人尖叫引人注意;二是她的體力限制她采取其他殺人措施,割喉考驗的是兇手的技巧,而不是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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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南康很快反饋過來消息,秦遙光不知所蹤。

寄宿學校、秦家、魏家……所有他們想到的她可能出現的地方,均不見她的蹤影。

“也許她去了刑警隊還沒有發現的最後一具遇難者屍體所在的地方。裴大神,你覺得呢?”

夜色伸出手敲他額頭:“我們根本不知道最後一具屍體在什麽地方。”

裴白墨望着這二人的互動眉頭微皺:“嗯,很明智的想法。明智的夜色徒弟,不如你分析一下,最後一具屍體,可能出現在什麽地方。”

林墾手一抖,隔着後視鏡瞄裴白墨一眼:“我今兒可沒招惹您!”

裴白墨理直氣壯:“你覺得我在為難你?”

林墾下意識地搖頭:“哪裏,大神你可別誣陷我。”

裴白墨更加的理直氣壯:“我剛才的确是想為難你。”

夜色聞言肩膀禁不住抖動,看向林墾的神色中帶着難以掩飾住的幸災樂禍。

“既然你已經覺得這麽為難,那就算了。”裴白墨的語氣聽着萬分不願,甚至帶幾分委屈。

真正委屈的林墾滿腹憋屈吞下肚,立馬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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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遙光所留下的線索不多。

刑警隊盯梢的人力集中在魏倪和秦淮安這寥寥幾個和秦遙光有聯系的人身上。

林墾聽從裴白墨的建議,将車開回魏倪的工作室外圍。

他是一靜下來就想制造聲音的主兒,禁不住問車內兩尊前輩:“她會不會去看守所見秦止?”

夜色這次毫不留情地打擊他:“你以為秦遙光是劫持李嘉誠兒子的劫匪,敢大搖大擺的出現問受害人要贖金?!她去看守所幹什麽,自投羅網還是劫獄?你以為這是演電視劇呢!”

“師傅,你真以為我是弱智啊!秦遙光雖然只有17歲,智商和情商絕對不止這個數字。也許她會幡然悔悟呢?她沒有沖父母下手,說明還是有感情存在。秦止身陷囹圄,秦魏兩人對女兒的異常變化肯定早就有所察覺,卻知情不報。她這樣脫逃地幹淨,父母怎麽辦?”林墾辯駁。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夜色這句話剛落,就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

一回身,果然,是裴白墨開門下車。

她緊跟着跳下車,看到他向不遠處許南康所在的車隊走去。

許南康遠遠的沖他點頭:“魏倪的情緒很穩定,剛剛叫了一堆外賣分給在工作室加班的員工。”

“快遞員的身份确認過了嗎?”裴白墨認真地問詢。

“沒有問題,刑警隊的便衣認真盤查過。”

裴白墨點點頭回撤,轉身的剎那,瞥到金寰大樓的四層,一扇緊閉的窗意外開着,露出魏倪遠眺的身影。

她張望的角度,是金寰大街的主路。

裴白墨皺眉即刻開口:“快遞員的交通工具是什麽?”

“黃色BYD。”許南康接口。

“即刻派人攔截這輛車,查看後備箱。”

許南康雙眸一亮瞬間又變晦暗:“你的意思是,秦遙光借由快遞員的車架剛剛從這裏離開?”

裴白墨沒有否認。

許南康跟刑警隊的人溝通過,很快發出命令,聯系各方配合。許南康也跟着刑警隊的的人驅車離開,向路警報告的黃色BYD所在的方位行進。

大隊人馬撤離,夜色跟着裴白墨慢慢往回走。

還沒回到林墾停車的位置,他募然停住腳步。

“快遞員的車目标那麽明顯,風險太大,不對。”

他似是自言自語,而後抓住夜色胳膊:“聯系許南康,查跟他出去追截的警車的後備箱。”

“魏倪這裏警力密布這麽危險,她若敢來,一定會選擇最安全的方式離開。”

夜色眼底一震:“警察眼皮底下,她怎麽敢——”

給許南康的電話正巧通了,夜色急忙傳達裴白墨的意思。

許南康在電話那端吼了句國罵:“其他幾輛警車進了國道,我們這輛車剛拐出加油站。”

他說着跳下車打開警車的後備箱,裏面沒有秦遙光的身影。

他松了口氣,剛想要關閉後備箱的那刻,卻瞥到後備箱蓋的內壁,粘着一張白紙黑字的卡片,上面書寫着七個英文字母:“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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