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食人詩人是人
第二十章:食人,詩人,是人(四)
夜色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不能相信不食人間煙火的裴白墨能說出這樣類似于打情罵俏似的話來。
她想起裴白墨在這個連環案第二具屍體的抛屍現場聲明“我的女人”之後,一衆親朋同僚聞訊給予的評價。
林墾說:“師傅,你此次抱得美人歸,驚呆警廳一衆大叔。你快告訴我這是你數年抗戰最終攻克冰山的結果,還是黑土大神一時腦抽逗我們玩,又或者是我這中國好徒弟做夢都在惦記你的終身大事其實并不是真的?”
一向穩妥有度的組長許南康也問:“色/色,暗度陳倉這一招夠絕的,你和裴博士是火速一見鐘情?”
連往常歷來沉默,年初至年尾發言有限的同仁喬叔都說:“我還以為裴博士真得像傳言說得那麽不近人情,幹得好,色/色!”
夜色一直知道,人人都覺得裴白墨不可高攀。
可難不成因為大家如此覺得,他就真的要孤老終身?
親一口換一個字……
這哪裏是孤老終身的人會說出口的話。
他學起戀愛來,可真是一日千裏,練兵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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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的三個受害人情況基本摸清。
夜色決心直接忽視裴白墨那句話,将話題再度繞到兇手身上來。
“目前的三個受害人,都在近期出現源自生活、工作或者感情上的挫折和失敗。我覺得這不是偶然的巧合。這是兇手篩選受害人的條件之一。TA甚至可能覺得自己是在拯救這些受害人于苦痛之中,以救世者自居。”
“謀殺、損毀屍體、抛屍,镌刻詩文的金屬片,這些表明兇手是有預謀有組織地犯罪,并非激情殺人。TA對受害人一定事前有過了解,決心謀殺之前,甚至有過親密交談。”
夜色将自己的看法一一陳列,裴白墨立在一側,清隽的側臉上散着顯而易見的不悅。
“無視我的話。”他的語調疏離而冷淡,夜色卻是不怕的。
因為他真正生氣時,是懶于多費口舌的。
“裴白墨,”夜色語氣放柔,“我們來日方長”。
他抿唇不語,而後淺淡地笑:“是,來日方長。夜小姐,你可以繼續熱愛你的案子,我不會吃醋的。我的智商,還沒有低到要和一個案子争風吃醋的地步。”
他适才是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夜色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嘴硬。
“我并非言不由衷。你覺得我剛才不高興?”裴白墨好似真得能讀心一樣,夜色心底的想法一字未露,他竟然知曉。
“我沒有不高興,我可能只是高興的不明顯。今天臉部肌肉很累,懶得提起再放下。”他完全能自圓其說,哪怕有些思維奇特,夜色也不好質疑。
他這樣幼稚地吃醋,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狡辯,着實難得。
幾句話又将話題扯離了案子。
夜色生硬地将話題又繞了回去:“你怎麽看?我想不下去,你得幫我。”
他好像極樂意聽這句話,目光瞬間黑亮璀璨:“我的智商都可以給你,在你犯了白癡、愚蠢的時候。”
他前半句話,夜色剛要生出一絲感動,後半句又被他硬生生将感動打消完畢。
“我的智商,就是你的。”他竟然還不自知地繼續補充。
夜色趕走即将噴薄的笑意,“高智商先生”,她扯他的手臂勾緊,“你的當務之急是點撥下我”。
他把右掌覆在她攀在他左臂上的手面,兩手相貼,兩種溫暖彙集,層層裹緊。
“你說得對,兇手是有組織有預謀的犯罪。”
“TA事先接觸過受害人,與他們有過交流,知曉他們新近的糟糕境遇。你能夠想到有哪些職業的人與社工、證券操盤手和幼師交流而不吸引人注意?”
有交流時間、私密的環境,并且不會引起受害人警惕願意暢談。
夜色思索數秒答:“快遞員,出租車司機?”
“畫像很簡單”,裴白墨輕描淡寫地說,“男性,中老年,面貌醜陋或者被毀容”。
“有過精神病史或者家族有過精神病史”。
“一度患有厭食症。”
“愛好文學。”
“性格孤僻,厭惡社交生活。親情寡淡,單身或者離異。”
“兼有強迫症,萬事規劃徹底,不允許瑕疵存在。”
“在社會公共事業中工作,新近遭遇離職威脅。”
他表述完畢甚至有心情提問夜色:“為什麽他面貌醜陋或者毀容?”
夜色立刻吐口而出:“受害人均被毀容。”
“親情寡淡、離異以及離職威脅呢?”
“這來源于三個受害人的鮮明特點。愛情婚姻失敗,工作失利,親情淡漠。”
裴白墨點點頭:“嗯,不錯。我的智商你收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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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畫像已出,在茫茫人海中搜尋符合條件的兇犯卻并不簡單。
專案組急于抓獲兇手,刑警隊的人馬嚴陣以待。
許南康沖夜色擺頭,下巴點向裴白墨在會議室裏所坐的位置。
夜色還沒有接受大家的囑托詢問,裴白墨自身先啓唇發言:“鑒定報告裏提到,第一個受害人死亡時間是在12天前,第二個受害人死亡是在7天前,第三個受害人死亡是在2天前。”
“我們的兇手有強迫症,他不會舍得破壞如此完美的作案間隔時間。”
“第四個受害人,他還在觀察挑選階段。”
他頓了頓,桀骜的視線掃視一圈。
“你們還有3天時間,找到他,挽救第四個無辜生命。”
他微微開眉:“茫茫人海,既然你們找他那樣困難,不妨引他出來找你們。”
“什麽意思?”林墾不解。
“他需要第四個新近遭遇不幸的人出現在他的視野裏,制造這樣一個符合條件的人給他。經歷越悲慘,他救此人于水火之中的**就越高。即便他選定了受害人開始跟蹤觀察,沒有進入謀殺進行時之前,他也會甘願舍棄原本的目标,選擇更悲慘的那個先下手。”
林墾自告奮勇:“我來,我來做這個誘餌。”
刑警隊裏的小警員也站出來想要上陣。
柔和的女聲這時鑽入大衆耳間:“誘餌放出去,便只能成功,不許失敗。打草驚蛇的話,我們要想找到他,就會更加困難。我是唯一的女性,最能讓他放松警惕。”
夜色先将足以說服衆人的理由羅列出來,最後才在裴白墨的瞪視下說:“我來,這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