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食人詩人是人

第二十四章食人,詩人,是人(九)

夜色和許南康往雲山療養院行進之後,裴白墨就回到杜牧元居住的那座小區等待下午那一場邀約的到來。

市局刑警隊的人留了一組人馬在小區內蹲守。一是為了保障裴白墨的人身安全,另外也是預防兇犯以身犯險,突然出現,可以及時行動,不至于太過被動。

落日餘晖和華燈初上的夜景交疊,這一日,即将落幕。

裴白墨很期待兇犯的現身。

上一次這樣和罪犯親密接觸時隔已久,久到他無比懷念這種血液逐漸沸騰的感覺。

他的師姐,也就是夜色在德國的導師Charlotte親切的形容他的這種喜好為變态。

事實上,裴白墨一直覺得漫長的人生一直在規矩地生活的人,才是真得變态。

一個兇殘的食人殺手,呵……光想想就心情甚好,如願調動他身體內所有的敏感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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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元的這所公寓,廚房寬敞明亮,也符合裴白墨衛生要求裏光潔如新的那一點标準。

兇犯首次來電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十分。

兇犯指定的一個小時之後那個大餐開始的時間,自然就是六點十分。

裴白墨看了看時間,五點五十五分,距離對方限定的時間還差十五分鐘。

他移動到廚房,拉開吧臺一側的冰箱門,從裏面挑出一個紅彤彤的蘋果洗淨。

在杜牧元的廚具矮櫃裏找了半天,才發現那個姑且能被稱之為水果刀的刀具。

他把蘋果皮削幹淨,一圈一圈連在一起的果皮被他妥帖地擺放進果盤裏。清嫩的果肉則呆立站在蘋果刀的刀片之上。

他再度看了看時間,才只過去四分鐘,還有十一分鐘。

十一分鐘,夠林瑟那個以食為天的家夥解決掉十份牛奶蘑菇湯……這可真是段漫長的間隔。

他把削皮的蘋果含在口裏輕輕咬下去,視線在杜牧元客廳倚牆而立的龐大書架上逡巡。

很自然地,便被書架上那一本橫向搭在一列書上的詩集所吸引。

杜牧元和兇犯一樣熟讀Shelley,這一本詩集,便是詩人Shelley的詩作選集。

裴白墨對照着書簽所在的那頁翻看過去。

最先躍入眼簾的,便是這起食人案中頻繁出現的那首詩《On A faded violet》。

杜牧元在這首詩的每一句下面都做了注解,

The odor from the flower is gone,

Which like thy kisses breathed on me;

The color from the flower is flown,

Which glowed of thee, and only thee!

A shriveled, lifeless, vat form,

It lies on my abandoned breast,

And mocks the heart, which yet is warm,

With cold and sile.

I weep ---- my tears revive it not;

I sigh ---- it breathes no more on me;

Its mute and unplaining lot

Is such as mine should be.

枯萎、凋謝、殘缺……

似乎他标注在書本上的詞,每一個,都是黯淡缺少色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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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白墨剛把詩集阖上,就聽到杜牧元公寓客廳的座機電話在響。

裴白墨在心底默數十秒,才在電話轉入語音信箱前摁下了免提。

一個男人的哭聲從低到高,喑啞艱澀的傳進他的耳朵。

一個人在重壓之下,聲音可能會發生截然不同的改變。他此刻不能判斷,這幾聲哭腔,是否屬于他在下午見過的那位出租車司機。

很快,哭聲停了下來,一個顫抖着氣息不穩的中年男人在電話那端對他說:“開門。”

裴白墨依舊立在原地沒有動。

陡然尖銳的男聲再度嘶吼:“開門!!!!”

這聲含着無限驚惶,始終說不出第二個詞的男人,突然讓裴白墨想起曾經見過的一個人。

他淡淡地笑,拉開門,門外出現的是一個滿臉淚痕,止不住抽泣的男人。

“救救我。”男人說。

“求求你。”

他緩緩拉開将自己包裹的臃腫的大衣,打開拉鎖,亮出來的,是個捆綁在他腰間,已然開啓倒計時的管線炸彈。

呵,原來這個準時送上門的,不是人肉大餐,而是人肉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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