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密室人骨長城
第三十二章:密室人骨長城
柏林。
綴滿鮮花白紗的小型禮堂內,新郎新娘坐在最深處靠近主席臺的地方,室內播放着一段錄音。
男聲清澈悠揚,這段話開頭的內容卻讓新娘新郎臉上均是流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
“我不介意下次見面你放哈達(林瑟家的牧羊犬)咬死他。”方津唇齒微露,壓低聲音對着坐在一旁的林瑟咬耳朵,緊緊捏住手裏的捧花。
林瑟柔聲附和她:“對,吃得他屍骨無存。”
方津滿意地勾唇,耳朵裏鑽進某人更為奇異的新婚賀詞。
那個已經身在回N市途中,卻依然是婚禮上最搶鏡的那個人的冗長得像聖經一般的發言。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林瑟心中腹诽:估計沒有人會勇敢地如自己一般用他出山。
“新郎是我的好朋友。除了怕新娘之外,他大概沒有其他的明顯的缺點。”
林瑟繼續腦洞,他下一步大概會說方津沒什麽明顯的優點。
“新娘是我所熟悉的女性。”
方津皺眉,這定位……還真是“親密無間”。
“她除了挑男人的眼光比較卓越之外,應該也沒有別的身為女性可以為人所稱道的優點。”
方津伸手掐林瑟胳膊,聲音含糊地壓在舌尖:“立馬跟他絕交。”
錄音還在繼續:“我真得不擅長做這件事,有沒有人能夠替我進行接下來的發言?”
他自問自答:“早知道不會有。那我繼續說。”
眼見在座衆多親朋好友臉色在尴尬、困惑和愉悅之間轉換,方津很想站起來掐斷這段看起來不知道盡頭在何方的話。
“林瑟是個好男人,不管是在男人眼裏,還是在女人眼中。”
“方津,你坐好,我大概還有五十秒就會完結。我人不在,你更不能欺負我的聲音。”
“林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愛他。”
“他喜歡聽我拉小提琴,即便知道那很難聽。”
“他喜歡和我交談,即便經常會內傷吐血。”
“在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可以包容莫名其妙的朋友的好男人。”
方津瞪林瑟一眼,林瑟攤手裝無辜。
“我也愛愛他的人,和他愛的人。他愛方津,方津愛他。我愛他們。”
“不用很感動。”
錄音終于收尾:“感謝沒有走神聽到最後的所有人,讓我們最後一起祝願我們親愛的新郎新娘,生出一個像我這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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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是很好奇裴白墨跟着她迅速回國,會否惹得一向情緒外露的林瑟生氣。
裴白墨很淡定地說:“不會。他只會氣死或者壓根不氣。依照他喜歡我的程度,後者。”
身旁的夜色很安靜,裴白墨腦海裏再度閃過之前對林瑟說過的話。
關于在他結婚之日時,脫單。
似乎說話不算話,有悖中華民族傳承數千年的傳統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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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郎不做,婚禮缺席,夜色卻勸不回裴白墨留在柏林。
裴白墨給得理由太過“磊落”,夜色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你以為我是為了陪你?”
夜色決心不去自取其辱。
裴白墨卻表達欲旺盛:“我只是為失蹤的十五條同胞的生命擔憂,關愛社會,僅此而已。”
關愛社會……
夜色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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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墾沒想到夜色回來得如此迅速,乍見到夜色,嘴型微張。
案件偵查進行的并不順利。
失蹤的中巴車是N市最大的旅行社輕舟國旅的外包車,失蹤之前最後一次被人看到,車上仍舊只有司機一人,和乘客十四人。
所有的乘客是拼團準備前往R市海灘渡周末的年輕情侶。根據輕舟國旅提供的乘客名單排查,所有的乘客履歷近乎完美,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姣好的外貌,優良的家世,美滿的感情生活,穩定的工作,完滿的交際圈風評。
似乎身為年輕人所向往的一切,這些乘客身上都具備。
“4號國道全程各路段都有攝像頭,除了一處高架橋下,案發當日的錄像刑警隊那邊調出排查過,那輛車就是在進入這處高架橋下後,便消失不見了蹤影。”林墾将之前的簡報中還未出爐的部分告知夜色和裴白墨。
“這處高架橋底,警員們實地勘察過了,沒有任何撞擊或者挪移痕跡,更不存在一輛廢棄的中巴車。”
“我該相信科學”,林墾蹙眉,“但是這輛中巴車,似乎真得是被這座高架橋吃掉了一般,只有進,沒有出”。
“下午刑警隊要去中巴車司機的住所查探,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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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巴車司機是旅行社的老雇員,男,34歲,有家室,妻兒在下屬縣城Y縣。
跟随警員開門進入司機住所的,是這座公寓的戶主,亦是旅行社的女導游,名叫秦知暇。
“這座公寓我租給老羅一年多了,這一年多我沒有進過這裏,沒想到再過來會是因為老羅出事。”
秦知暇話落眼眶開始泛紅,裴白墨掃她一眼,盯着公寓內懸挂陽臺落地窗上的吊蘭看。
吊蘭盤踞盆內,枝葉鋪散遮掩了落地窗的大部分面積。
盆內泥土帶着明顯的濕意,吊蘭的葉子有些蜷縮,不得舒展。客廳內都有吊蘭葉掉落。
裴白墨抿唇問:“羅峰喜歡養花?”
秦知暇答:“不清楚,陽臺上擺這麽大盆吊蘭,可能是。”
裴白墨不動聲色的臉瞬間被清淺的笑柔和了棱角:“你和羅峰認識多久了,平日接觸多嗎?”
秦知暇略一思索:“我進社晚,大家都外跑,平時接觸很少。”
“為什麽把房子租給一個接觸很少的同事并且放心到一年多不來看一眼?”
秦知暇即刻反駁裴白墨:“他是我的同事,他的風評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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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得財務狀況不佳。”林墾将适才警隊補充的基本情況調查資料遞給裴白墨。
夜色的視線跟随裴白墨攤開的表格往下看。
羅峰這一個月,向在縣城的妻兒先後彙款七次,每次金額都超過萬元,進賬卻除了公司打款工資之外,其餘皆是ATM機現金存入。
林墾在他們圍觀羅峰財務狀況明細時補充:“羅峰可能是受害人,碰巧是個新近遭遇困境的受害人。”
“也可能是施害人,或者是幫兇。掌握車行的路線,知曉乘客的名單,他有非常多的便利條件。”
夜色蹙眉:“沒有合理證據之前,這些猜測都只是對這個可能已經遇害的同胞的侵犯。”
林墾吐舌頭:“我明白,但願是我想歪。裴大神,你有何高見?”
裴白墨斜睨他一眼:“秦知暇在說謊。”
林墾點頭示意他繼續。
“她是羅峰的秘密情人。”
“這座公寓的鑰匙只有她和羅峰有。羅峰失蹤至少有四天,挂在陽臺上的這棵吊蘭,至多昨晚,還被人澆過水。”
“陽臺上的這棵吊蘭,原本在客廳。”他指指客廳內的吊蘭落葉擠眼。
“我想我們應該先把這棵吊蘭挪開看看它遮擋了什麽,再來聽我說,為什麽秦知暇是羅峰的秘密情人。”
林墾三兩步上前,抱住挂在陽臺鐵架上的吊鈎,将吊蘭盆端下來放到一旁。
隐藏在花盆所在位置後的,是一個小型圓表。
夜色湊到落地窗的鐵防護跟前,看着上面刻着的小字。
均是時間。
“9點55分。”
“12點04分。”
“11點52分。”
……
“10點42分。”
鐵護網上刻寫的,是七個時間。
夜色一一讀出來,看向身後的裴白墨:“羅峰為什麽要刻這些東西在鐵護網上?”
他專注地盯着挂在落地窗上的圓表,腦海裏回蕩夜色讀出的那七個時間點。
為什麽……
陽臺斜前方的視線內,是本市最高的鐘樓,突然躍入他的視線。
裴白墨眉毛一動:“我懂了。”
他這次沒賣關子,直接給出答案:“這不是時間,這是地理坐标。”
“站在這裏,看他挂在陽臺上的圓表。九點五十五分方向,對應的是哪裏?”
夜色透過玻璃看下去:“山海路中學。”
“十二點零四分方向呢?”
“華業銀行。”
“十一點五十二分呢?”
夜色接着回答:“市地稅局。”
裴白墨柔聲笑:“沒錯。有沒有覺得這些地名非常熟悉?”
夜色滿眼震驚。
怎麽會不熟悉,那是她看過的簡報內,十四個失蹤乘客的工作單位。
作者有話要說:從山裏出來了,給大家拜個晚年,恢複更新。
誰是兇手?這裏怎麽猜,好像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