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12-1
遺憾是會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後悔不貼心會痛/恨不懂你會痛/想見不能見最痛/我發誓不再說謊了/多愛你就會抱你多緊的 ——梁靜茹《會呼吸的痛》
人間四月芳菲盡,百花盛極繁榮,開到荼蘼,花事漸了,童牧笙的面包店裏顧客們閑來在小本子上信手塗鴉各種花卉的篇幅也逐漸少了,路上行人的穿着越來越清涼,夏天要來了。
這天,早上最繁忙的時候,客人們都是買了早餐匆匆趕着上班或者上學,郭彩君忙着磨制豆漿,童牧笙忙着收錢,有人進來,童牧笙習慣性地說一聲“歡迎光臨”,擡頭卻見一個女孩捧着一束藍玫瑰,穿着某花店的工作服站在門口。童牧笙了然,轉頭叫道:“彩君,你的花。”
童牧笙和郭彩君一起經營面包店以來,時不時都會見到她收花,有時是花店員工送來,有時是男朋友來接她下班時拿來,不管是不是節日,想送就送,熱戀中的情侶,大抵都是這樣。“當生命似流連在摩天輪,幸福處随時吻到星空。”
郭彩君接過女孩遞來的單,看完又遞回給女孩,揚聲對童牧笙道:“不是我的,是你的。”
“我的嗎?”童牧笙訝然擡頭,腦中第一個念頭想到張梓溪,畢竟已經不止一次收過她送的花,轉而問女孩,“請問是一位小姐送的嗎?”
“是一位先生送的,這裏還有一張卡片。”女孩走到童牧笙面前,童牧笙果然看到花束中間插着一張淺藍色的長方形小卡片。
郭彩君從未見過童牧笙收花,這麽秀外慧中的女子沒有戀愛,她一直覺得可惜,是一位先生送的好奇心爆棚的她雖然忙着手頭上的事,注意力卻在童牧笙那邊。
只見她拿起那張卡片看了一眼,随即放回原來的位置,接過女孩手裏的單簽完名字,雙手交還,微笑道謝,然後接過那束花,随手放到一邊,又繼續收下一位客人的錢。看不出什麽端倪的郭彩君只好把注意力收回,認真幫客人打包豆漿。
九點過後,她們漸漸空閑下來,郭彩君趁着沒什麽客人,把工作臺細細擦一遍,清理幹淨工作臺後又把面包架上的面包整理一遍,這才回頭看童牧笙,只見她右手捏着那張淺藍色卡片,左手抱着那束花坐在收銀臺前發呆,剛才看她略嫌冷淡的表現猜想這束花一定是某位不待見的追求者送的,現在看她眉目含笑、微微出神的樣子又覺得也許是自己猜錯了。
郭彩君走到童牧笙身後,探頭看她手裏的卡片,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生日快樂”,落款是“周”,在這個鍵盤輸入、執筆忘字的年代倒是難得有人還有這麽漂亮的手寫體。
“原來今天是你生日啊?”
童牧笙回過神,淡淡道:“是啊。”說着将那張卡片小心收好。
“那你今天早點走吧,我來看店就好。”
“不用,回去也沒什麽事幹。”
“你不用跟這位周先生一起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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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牧笙微微一笑,并沒有答她的話。
沒多久,電話響起,是黃婷婷打來,她現在正在旅行結婚的第一站,墨爾本。
“喂,牧笙,生日快樂呀!寄給你的禮物,我查了一下,恐怕今天到不了啊。真無語,我還特意提前這麽久都趕不上日子。”
“沒關系,國外寄過來,物流沒那麽快也很正常。”
“對不起啊,不能和你一起過,等我回去,我們再吃一頓,我要補你一個大蛋糕。”
“嗯,那等你回來再說,國際長途很貴,先這樣吧。”
兩人挂掉電話,這個時段店裏沒什麽客人,童牧笙和郭彩君聊了一會兒天,大概十一點多的樣子,張梓溪出現在店裏,望着童牧笙,故作輕佻“大美人,賞臉一起吃個飯嗎?”
“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我翹班啦,這是作為領導偶爾可以用一下的特權。我來陪你吃午飯,今晚要給歐先生的姑媽和表妹踐行,就不能和你過了。”
“她們要回英國了嗎?”
“是啊,明天早班機。”張梓溪說着挽起童牧笙的手,“我們走吧,坐我的車去就好,吃完再送你回來。”她又扭頭望向郭彩君,“郭美人,店就拜托你了。”
郭彩君揮揮手,笑道:“去吧,吃多久都無所謂。”
張梓溪帶童牧笙去了一家新開的餐廳:“這家是這個月新開的,我和歐先生來吃過,覺得還不錯,你也嘗嘗。”兩個人吃,卻點了七個菜,童牧笙想阻止,被張梓溪以“不用你付錢”為由駁回。
“你和歐先生真潇灑,寶寶最近乖不乖?”
“不乖,白天睡覺,晚上吵人,我都快被他煩死了。對了,周末帶他去你家住一晚啊。”
張梓溪說着把下車就拿在手裏的小禮品袋放到桌子上,輕輕推到童牧笙面前:“生日快樂!”
“謝謝。”
“拆開來看看喜不喜歡?”
童牧笙依言拆開,是一個白色的長款錢包,簡約時尚的設計,入手觸感良好,相互交錯的雙C标志低調奢華:“這麽貴重!”
“你喜歡就好。”
這個時候還不到高峰飯點,餐廳裏只有兩三桌客人,她們點的菜很快開始一碟接着一碟上,兩人邊吃邊聊。
“婷婷有沒有給你打電話啊?”
“有啊,等她回來,我們再聚,她家先生帶着她周游列國,在外面正玩得開心呢,大概沒那麽快回來。”
張梓溪吃着一塊排骨,聲音含糊道:“那童先生呢?今晚會和你一起過嗎?”
“大概不能。”童牧笙也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裏細嚼慢咽,她吃完那塊排骨,把骨頭吐到手邊的小碟子上,見張梓溪一直沒說話,才又緩緩道,“這兩天他們公司有個樓盤要開盤,他很忙的樣子,今天一大早就找人送了花來,我們分開五年了,五年,他沒忘記我生日就很好了。”
張梓溪看着對面說完話又專心吃飯的女子,忽然想起這樣一個故事:
阿難對佛祖說: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子。
佛祖問阿難:你有多喜歡這女子?
阿難說: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她從橋上經過。
這一切,阿難都明白,仍舊只為那場遇見而甘受造化之苦。他為了那從橋上經過的女子而舍身棄道,有人贊賞,有人嘆惜,可是,只要心存真愛,無論哪一種選擇,站在各自的角度去看,都無法不讓人動容。
牧笙,你又究竟有多喜歡那個男子,令你離經叛道,甘受世人責難?
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在她追回他的那段日子,看着她無法回頭的偏執,她都擔心她會不會就此瘋掉,沒想到,這段經歷過後給她帶來的是對感情更成熟理智的表達,這個似被前緣誤的女子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了,現在的她不會對着他句句愛到要生要死,大愛無言,她在用讓他覺得輕松自由的方式,在深愛他。
一頓飯,兩個人吃得很慢,吃完送童牧笙回到面包店已經下午兩點多,張梓溪返回公司上班,童牧笙和郭彩君一直看店到平時關店時間才收拾東西回家,童牧笙回到家裏附近的菜市場順便買了兩個西紅柿和生菜,家裏還有面和雞蛋,可以做個西紅柿生菜雞蛋面。
家裏人叫她今天要吃好點,她中午和張梓溪去吃那餐已經很好,晚上就簡單一點,吃個面吧,中國的傳統,生日是要吃長壽面的,還有雞蛋,如果在家,母親一定也會給她做面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