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詭異
“娘娘,這匹母馬性子溫順,絕不會傷着娘娘的,娘娘不必害怕。”鐘徽一手拉着缰繩,回首看了一眼馬上略顯緊張的盈之,笑地很是溫和。
盈之皺着一張臉,像是并不習慣這樣的颠簸:“鐘大人,慢些,慢些。本……本宮還沒坐習慣,你走慢點!”
鐘徽依言慢下了腳步,二人身後還跟着一路尾随的傾墨,她低垂着頭,眼神卻時不時地往鐘徽身上飄,鐘徽也不惱,似笑非笑道:“傾墨姑娘真是忠心,寸步不離皇後娘娘,再往裏頭走路就更難了,傾墨姑娘可要小心了。”
盈之僵硬地轉頭,看着身後的傾墨,聲音裏還帶着一些害怕的顫抖:“傾……傾墨,你也不必一路跟着,怪累人的……哎……慢點慢點!”
“奴婢的職責就是伺候好娘娘,娘娘在哪裏,奴婢就在哪裏。”傾墨搖了搖頭,堅持要跟在盈之後頭,鐘徽走的的确不是一條好走的路,他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又是男兒身,才走得這麽從容。
可常年生活在宮裏的傾墨卻走得磕磕絆絆,時不時地被路上樹枝絆倒,可她卻回回咬牙堅持,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跟在盈之後頭,半點都不馬虎,眼睛更是離不開盈之和鐘徽二人。
鐘徽的唇角勾了勾,壓下心底的一絲冷笑,繼續牽着母馬往前走,可走的道路卻更加泥濘不堪,絕非狩獵常常經過的大路。
“鐘大人,這兒……也太偏了吧?”傾墨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的腳步已經漸漸緩慢了下來,右腳更是被小石子劃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十分吃力。
鐘徽停下了腳步,轉過頭順着母馬的毛,緩聲道:“傾墨姑娘果然觀察力驚人,這看風景,當然不能走大路了,大路上的風景,早就被一衆奴才為了開路砍伐光了,還有什麽看頭?從這裏過去,有一條小溪,樹蔭籠罩,溪水環繞,很是漂亮,娘娘不想去瞧瞧嘛?”
他說着擡起頭,望向母馬上的盈之,盈之已經漸漸習慣了騎馬的颠簸和鐘徽牽馬的速度,好不容易出來放風一次,自然不願錯過:“聽大人這麽一說,本宮就已十分向往,大人盡管帶路便是,可是在前頭不遠?”
“正是,咱們已經走了大半,快到了。若是這會兒子放棄,臣也覺得十分可惜呢。”鐘徽垂下眼睑,緩緩笑了笑,他再次擡起頭,目光落向傾墨:“傾墨姑娘還好嗎?這兒路的确不好走,可為了娘娘,臣也不得不走這一條道,姑娘的腳無礙吧?”
傾墨咬着下唇,磕磕絆絆地從後頭拖着自己的右腳走了過來,她倔強地搖搖頭,還硬是擠出一絲笑意:“謝鐘大人關懷,傾墨還走得了路,既然娘娘想去,那傾墨一定是要跟着的。”
她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了盈之不贊同的聲音:“傾墨你這是怎麽了?從前也不見你這麽死性子的,你若是受了傷,還是現在這兒歇一歇腳,一會兒子本宮再回來迎你。”
她說着看向鐘徽:“勞煩鐘大人,扶本宮下馬,本宮先瞧一瞧傾墨的傷勢。”
鐘徽含笑點了點頭,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攙扶着盈之從母馬上翻身而下,她的騎裝很是利落,也透漏着一絲帥氣,雖說出身将軍府,可盈之還是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和大袖衫比起來,感覺很是新奇。
她跨着大步子往傾墨身旁走去,蹲□子仔細打量了一眼她的右腳:“嘶……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在這裏同本宮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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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墨的右腳腳踝高高腫起,甚至還擦傷了不少地方,傷勢在她白皙的肌膚對比下,顯得更加觸目驚心,盈之與傾墨是一同長大的交情,怎麽可能不心疼,她當下就開了口:“你便留在這裏,等本宮回去傳人來接你,千萬別再多挪一步了。”
“可是娘娘……您身邊怎麽可以離了人,這裏畢竟是圍場,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野獸沖撞了您,可如何是好。”傾墨焦急地想要站起身來,不願就這麽聽命。
“傾墨姑娘不用擔心,臣雖說只是文官,可也好歹能替娘娘驅趕一二,再者言這條路十分安全,定不會有野獸經過,姑娘放心。”鐘徽适時地開了口,他的聲音淺淺,聽不出情緒來,“再者說傾墨姑娘也不過是女兒身,若是當真遇上了野獸,難道姑娘就能保護好娘娘了嗎?”
傾墨擡起眼眸,不滿地與他對視:“大人此言差矣,傾墨雖說……”
“行了,本宮命令你就在這兒給本宮安分的呆着,哪兒也不許去。能有什麽事兒,鐘大人是朝廷命官,陛下的左膀右臂,難道連鐘大人你都信不過嘛?”盈之站起身來,語氣裏透着決絕和不可違抗的魄力。
傾墨死死地咬着下唇,不甘地輕聲喚道:“娘娘……”
“這件事兒就這麽定了,鐘大人,咱們走。”盈之的倔脾氣上來了,怎麽可能會是一個小小的傾墨能阻止得了的,鐘徽再次勾起一絲笑意,他攙扶着盈之再次坐上了馬,牽過缰繩,繼續往前走去。
臨走之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回頭望了一眼傾墨,笑地很是詭異。
傾墨就這麽跌坐在地上,不甘心地看着前頭,她想要站起身來,卻總是力不從心,只能看二人漸漸遠去,這鐘徽到底給娘娘關了什麽*湯,娘娘竟然對他言聽計從,連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喪失了嗎?!
傾墨越想越不對勁,她環視了一眼四周,目光一折,咬了咬牙花了很久艱難地站起身來,拖着自己受傷的右腿,往圍場中心緩慢挪動着,尖銳的疼痛陣陣傳來,她的額頭上沁出絲絲冷汗。
可她卻仍然堅持往前一點一點地挪動,就算是爬,也要找到陛下!
“陛下,您看那裏!”沈意之興奮地叫出了聲音,順着他的手指,少翊看到了一只落單的梅花鹿,正在圍場裏漫無目的地徘徊,好似不知道危險已經漸漸逼近。
少翊爽朗一笑,側身取出箭筒裏的箭來,轉頭與沈意之道:“意之,不如咱們倆先來一場小比試,看看誰能獵得那只梅花鹿拔得頭籌?先說好,這裏沒有君臣,只有你我,可不許放水。”
沈意之是老實人,腦子裏也沒那麽多彎彎道道,陛下說什麽,他就認定了是什麽,自然哈哈大笑起來:“臣謹遵陛下旨意,可若是臣真獵得了那只梅花鹿,陛下可別降罪于臣。”
男人之間,說到自己的特長,就會顯得十分驕傲與自信,沈意之是這樣,齊少翊也是這樣,二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策馬往那梅花鹿身邊而去,沈意之翻身取箭,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很是漂亮,兩個身姿卓越的男人竟然沒有一人讓□的馬減速下來,而是飛馳而過,不約而同地放出手中的弓箭。
只聽唰唰兩聲,梅花鹿的慘叫如願傳來,看呆了身後的一衆士兵,好半晌才終于有個稍微機靈些的小跑上前,翻看那梅花鹿的身體,兩支弓箭都命中了那只可憐的梅花鹿,而少翊的問話,讓撿起戰利品的士兵為難了起來:“如何?是朕還是沈少将軍的獵物?”
那小士兵一臉難色,提着那梅花鹿往前小跑,跪在少翊的馬下:“奴才惶恐,兩支弓箭同時命中了梅花鹿,奴才……奴才實在不知該是陛下還是沈少将軍的,還請陛下恕罪。”
少翊挑了挑眉毛,利索地翻身下馬,身後跟着同樣饒有興趣下馬查看的沈意之,兩支弓箭,一支正中梅花鹿的腹部,而一支卻直直地刺在梅花鹿的一只眼睛上。
二人相視一笑,少翊率先開了口:“沈少将軍果然好準頭,這局朕認輸。”
“陛下何出此言?陛下的箭也的确刺中了這鹿的。”沈意之站在少翊身後,唇邊笑意不減,而少翊卻搖了搖頭,指着那支刺中梅花鹿腹部的箭道:“那只金翎羽的箭是朕的,朕不過刺中了梅花鹿的腹部,而将軍卻能直直地刺中它的眼睛,這準頭,朕佩服。”
沈意之扒拉了幾下後腦勺,笑得很是憨厚:“陛下謬贊,臣不過是僥幸運氣罷了。”他說着,目光挪向那只梅花鹿,“那臣……就先收回這只戰利品了?”
少翊也不是什麽輸不起的主,他大方地攤了攤手:“沈少将軍請,不過這次是沈少将軍贏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少将軍千萬別輕敵了。”
“臣不敢,陛下請上馬。”沈意之搖了搖頭,指揮着小士兵将那梅花鹿挂在自己的馬後,他随着少翊繼續翻身上馬,打算尋找下一只獵物。
“陛……陛下!”
“傾墨?你怎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TAT今天頭疼死了 嗓子也疼 終于堅持寫完了 累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