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患有多器官功能衰竭的病人,身體器官的修複和還原能力極差,所以無情從手術室出來的第三天中午,他才蘇醒過來,腎髒的部分功能可能在今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要依靠儀器輔助。

他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人,又是方應看。

并沒有任何意外的感覺。

只覺得,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就應該是他。

各種監測儀器在身邊滴答滴答地響着,忽近忽遠。病床被調成45度角,所以他是一種半躺半靠坐的姿勢,這樣的角度,他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房間裏的一切:包括站在病房玻璃窗外盡職看守的警員,和坐在他身邊忙着用手機回郵件的方應看。

當方應看從手機屏幕中擡起頭的時候,發現無情正忽閃着眸光看着他,臉色是蒼白的,眼睛異常得亮。

他倒了杯溫水,插好吸管,讓無情喝了一點。

外面的警員看見重要證人蘇醒,便摸出手機發了短信報告情況。

方應看注意到此時無情的眼睫微微垂了下,于是他欺近身,手臂就撐在無情身體兩側,眯着桃花眼以一種威逼的姿态問:“你是故意挑我出差的時候嗎?”

無情的眸光一閃,瞟了眼玻璃窗外站崗的警察,眉眼間轉為柔和地含笑,輕挑了薄唇,對着眼前的人他不答反問:“你是故意在有人監視我的時候問這種問題嗎?”

自無情從手術室被推出來,這個男人就風風火火地趕來陪着,寸步不離;現在無情剛醒過來,兩人湊得極近,舉止親密,說話也是低聲細語,他們什麽關系,傻子也看得出來,于是外面的小警察有些窘迫了,他任務在身不能走,卻又不好意思繼續盯着看LIVE SHOW,只得尴尬地轉移視線去觀察醫院天花板的細縫。

無情緩緩擡起手輕扶在方應看的手臂上,方應看非常會意地吻住他,無情的長睫微微垂下來,卻遮不住其中流轉靈動的笑意。就着親吻的姿勢,無情卻貼着方應看的唇,輕聲道:“幫幫忙,我需要洗個手。”

請求的語氣,還有一絲絲......撒嬌?

方應看卻不開心,他有點報複似的叼住無情的嘴唇,加深了這個吻,“唔......”無情知道他心裏有怨,也不反抗,也許是沒力氣反抗,任由得他胡來。等方應看親夠了放開他,這才急急地喘了幾下,看着方應看去倒熱水、擰毛巾,他的眼中染上了一種迷蒙不清楚的情緒。

方應看……他究竟知道多少?

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過他的臉頰,方應看的動作很溫柔,距離這麽近,他可以清楚地看見無情眉宇間蒼白疲憊的神色,一直緊緊繃着的弦忽然可以松下來,這種精神的乏累真的能夠榨幹一個人;而且這樣的重傷,讓他的身體愈發不如從前了。看着無情昏昏欲睡的樣子,方應看的心裏非常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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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起他放在床邊的手,很仔細地擦拭着每一寸肌膚,并且很小心地避開埋着輸液針的地方。這雙手非常幹淨漂亮,有一些像女子分花拂柳的柔荑,卻又沒有一絲嬌氣,修長的手指,分明的指節,修剪得恰到好處的菱形指甲。

就是這樣一雙手,撚過香煙,撫過他的臉頰,也握過冰冷的槍身。

讓人欲罷不能的着迷。

方應看将用完的水倒進馬桶,漠然地盯着那帶着火藥殘留物的水消失在這座城市另一個陰暗的角落。

他推開衛生間門走出來的時候,穆鸠平恰好帶着兩個手下趕來,卻很失望地發現無情又陷入沉睡中,難道真相又要被無限期延後麽?

方應看站在病房門口,穆鸠平背對着他向主治醫生詢問情況,這個角度,醫生可以清楚地看見方應看眼中給的所有暗示。

不出意外地,穆鸠平被醫生以病人身體不允許的理由狠狠地拒絕了。方應看卻走到垂頭喪氣的穆鸠平身邊,說:“也許他黃昏的時候能再醒來一次,如果你們一定想在今天問的話。”

穆鸠平擡頭看這個男人,和第一次在六扇門見他的感覺非常不同,今天的方應看,英挺的五官,卻冷峻難測,像一片深海,說話時不帶一絲情緒。

穆鸠平想了想,也确實不想回那個糟心的、烏煙瘴氣的警署辦公室,他便先簡單地與方應看聊了幾句,得知方應看十天前到美利堅去出差,直到案發的那天下午才回國。

等方應看進了病房,穆鸠平還特意發信息讓人查了查,盯着手下反饋的出入境記錄和航空公司的證明,穆鸠平很沒形象地仰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胡子拉碴,面無表情。感覺自己都快被這個案子搞神經了,每見到一個人就想查一查人家的不在場證明。

黃昏已過,日落後,天色漸黑,無情卻沒能醒來。

方應看一直坐在他身邊守着,偶爾回個信息或是出門接個電話,聽起來是公司裏繁雜的事務。

穆鸠平透過特護病房的大玻璃,目睹了這一切,只覺得是個他不能理解的世界。他摸出香煙,突然意識到這裏是醫院,又悻悻放回了口袋。被他叫來的戚少商看他這副坐立不安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

外面的新聞滿天飛,真真假假的不清楚,越是不清楚,越能吸引人們的眼球。

戚少商回想起今晨女王撐着年邁久病的身體發表的講話,問穆鸠平:“女王給你施壓了?”

穆鸠平點點頭:“我還好,不過署長那邊就慘了,被記者追着問,聽說今早上廁所,剛解開褲子眼前突然伸過來一支錄音筆,他老人家當時就發飙了。”想想那畫面,他覺得有些好笑,但咧着嘴最終擠出的卻是苦笑。

戚少商眼睛亮亮的:“幹這行這麽多年,我相信真相是決不會被埋沒的。說不定一會兒無情醒來,馬上就告訴我們誰是兇手了呢。”他望着無情安睡的臉,“再說,女王錄完講話身體又撐不住了吧?我看吶,過幾天也沒人催你們的進度了。”

穆鸠平抹了把臉:“但願吧。事情炒成這個樣子,怎麽着都得給個答案的。老大,你可一定要幫我。”

此時,外面已經全黑,穆鸠平站起身看看手表,他在這裏耗太久了。但就在他決定離開的時候,方應看開門出來告訴他,無情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不覺都更到這裏啦,都木有人把案子解開麽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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