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收到了一張喜帖,但是我很想把它撕掉。

上面寫着新郎陳越鳴和新娘宋嫣謹定于2015年4月19日中午12時在嘉悅酒店舉行婚宴,恭請顧蕭及全家光臨。

我癱倒在沙發上,無力感襲來,任喜帖從手中滑落在地,腦海裏全是喜帖上的那句話,最刺目的也是那三個字——

陳越鳴。

想起我這十九年喜歡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個男人就來氣,而且這男人還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

忽然被我甩到沙發角落裏的手機響起,嗡嗡嗡的震動,我什麽都不想做,也懶得接,但是打電話的人似乎絲毫都不停歇,當手機第五次震動的時候,我實在是不耐煩了,又沒辦法,只得半爬着去摸電話。

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一個欠揍的聲音:“喂喂喂,阿全嗎?你現在在哪兒啊啊啊啊啊?你不要死啊啊啊啊,你別想不開啊啊啊啊!”

“......”

“喂喂喂?哎?我這不是接通了嗎?怎麽沒聲啊?喂!!”

操,這孫子是被捂着嘴巴過了二十年沒說過話的吧?

聽他有越來越大聲的勢頭,我連忙開口:“別嚎了,沒死都給你嚎死了。”

“咦咦咦,番茄,阿全沒死!”

那頭另外一個聲音響起:“胡樂,我覺得你會被他揍死。”

相對于範戚,胡樂的神經簡直不是一般的大,他直接忽略了範戚的話,轉而跟我說道:“阿全,阿全你在哪兒啊?番茄說請我們吃飯!”

我揉了揉眉心,道:“不想出門。”

“別啊,阿全,我們都在你樓下了,你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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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去吃吧,我沒什麽胃口。”

“別啊,好不容易宰番茄一頓,去吧阿全,去吧去吧歐巴~~~~~”

“......”我真是服了這放/浪的小蹄子,無奈道:“那等我五分鐘。”

洗了把臉,又拍了拍臉部肌肉,看着鏡子裏的人精神了許多才去換衣服。

四月初的天已經不算冷了,傍晚也很暖和,但我還是覺得從心裏打冷顫,在T恤外面加了一件薄的運動外套。

下樓就看見一高一矮的兩人站在門口,像穿的情侶衣一樣,一個黑一個白,路過的姑娘都忍不住朝他倆望幾眼,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灰色的運動外套,得,黑白灰齊了,3p妥妥的。

胡樂站不住,走來走去,轉過身就看到了我,一個19歲的小夥子,一雙眼就像個兩歲小屁孩兒一樣澄亮澄亮的,生的唇紅齒白,唇下還有一點美人痣。

其實這個精瘦的小青年長的标志卻一點也不娘氣,也可能是人比較陽光的原因。

見胡樂撲過來,我直接伸手抵在他額頭擋住他,“我沒有肉包,別瞎折騰了。”

範戚也走了過來,胡樂在他面前簡直就是弱雞,範戚五官硬朗,身材高大健挺,長期的鍛煉讓他身上的肌肉線條流暢有力,一看就很男人很有安全感。

比起他們,我就正常多了,至少我認為是,身高介乎他倆的之間,長相介乎于他倆之間,身材介乎他倆之間,只是我不想聽到誰說我一副淡定禁欲的樣子更像把我按在床上、沙發上、各種地方狠狠操哭。

我操/你大爺!我哪根指頭淡定?哪根毛禁欲?

當初傳的最開的是在高中,那時候叛逆過得差不多了,膽量也大了,排着隊給老子表白的,男的竟然占了三分之二!

我還記得高一沒分班前,有一回拒絕了一個男的表白後,一臉風平浪靜坐回的教室,坐在我左邊的胡樂湊過來安慰我,“阿全,莫怕,我們近水樓臺都還沒先得月呢,他們屁都別想聞一個。”

我被氣樂了,右邊的範戚先幫我笑罵出口,“有你這麽比喻的嗎?”

我附和的哼了一聲,卻又聽範戚道:“從小學到現在,咱們不是一樣連屁都沒聞到嗎。”

“......”我莫名肚腹與菊花一緊。

草泥馬,我從來沒覺得我的倆發小這麽惡心過!

高中畢業,家裏的老頭子想讓我跟我姐學習管理公司,我直接拒絕了,我上面可是還有三個親姐姐的!連同表姐堂姐加起來,我都不想數,一二十個親戚,我直接就說我只有一個堂哥好了。

但是那堂哥今年都33歲了,跟我相差了14歲,而且又比較少接觸,這他媽一個鴻溝,想跨都難,于是我就水生火熱的在一堆女人中長大,不止爹娘寵,姐姐更是寵,還好,我唯一慶幸的是,除了把我寵的脾氣有點怪以外,至少沒把我養成娘娘腔。

大姐顧安寧從小被老爹灌輸精英式教育,變成了一個強大的白骨精,28歲還沒嫁出去,每次爹娘擔心的問起,她總是受不了的翻白眼,然後摸着自己光滑的臉蛋,道:“你們看我這樣子像是沒人追嗎?只是老娘看不上罷了。”

每次想起都覺得這老姑娘忒霸氣。

二姐顧安靜的性子就很符合她的名字,今年26歲,帶着副眼鏡,頭發留到了腰際,穿着就像他們說的什麽森女風,在大學教書,經常被男生認為是學校的學妹上去搭讪,這讓他談了三年的男朋友抓狂不已,恨不得讓二姐馬上辭了工作。

二姐在我們面前吐槽的時候都被我們集體鄙視,尤其是大姐,這是赤果果的秀恩愛啊!不過兩人的婚禮應該也快了吧。

三姐顧安逸現在還在讀大四,23歲,可謂是清秀伶俐的又一佳人,學的會計,不是誰逼她學來着,而是她天生就頭腦聰明過人,理科學起來輕輕松松,把一大批埋頭苦幹可憐兮兮的學霸甩在屁股後頭,我的理科能在班上前十名還有三姐一半的功勞呢。

我暗搓搓的給三姐三十二個贊,還是這個姐姐最靠譜。

而我,本來吧,我的名字......

我,我說不出口......

好吧,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不過讓我先蒙着臉......

我排行老四,因為我們家是安字輩,所以給我取名叫顧安全......操操操,這什麽名字啊,欺負我當時讀書少嗎?!

上了初中後,我實在難以忍受,就把名字改成了顧蕭,原因是聽到老師講荊軻刺秦王的故事,說道荊軻在易水邊和歌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當時裏面的悲壯讓我感慨萬千,所以我就改了個顧蕭。

只是家裏人還有範戚、胡樂這倆蠢貨還是一直叫我阿全,我的要求很低,只要不叫我以前的名字,我就權當這是小名了。

W大美術學院在S直轄市,離家跨了三個省,也算一流的美術大學了,是的,你沒聽錯,我就是這麽一個文藝的三好青年,從小愛畫畫,大有一去不複返的陣勢,一學就是十四年,一晃就成大學狗。

範戚和胡樂跟我學的不一樣,但S直轄市怎麽說也是一線的臨海城市,一流大學就有五所,範戚學的軟件工程,胡樂是音樂系的,兩人都在我旁邊的U大,男女比例和諧的重點大學,不過就是聽說搞基的比較多。

還有,說句實話吧,胡樂彈鋼琴、彈吉他、吹口琴比讓他說話好聽多了。

介紹完畢,再回頭繼續劇情。

我把胡樂拎到一邊,朝範戚問道:“吃什麽?”

“胡樂說有家麻辣燙很好吃。”範戚一本正經的道。

我:“......”

秉着胡樂灌輸的不吃白不吃的思想,我們仨大男人來到了麻辣燙現場。

看着裏面熱火朝天,老百姓接踵比肩,照這架勢,我還是姑且信了胡樂的話。

擡頭看了看他們的招牌——

六塊錢。

......麻辣燙你媽炸了!

範戚是預定了位置的,我很滿意的誇範戚做得好。

胡樂拽着我一臉興奮道:“走走走,拿菜。”

我高冷的拂下胡樂的手,道:“朕有些累,你且幫朕拿去吧。”

胡樂嗔怒的看了我一眼,拽起範戚,“小茄子,速與本王一起去拿滿漢全席。”

範戚很不想參合我們,但還是抖了抖嘴唇,“......喳。”

我大笑,看他們去拿菜後,我喊來服務員上了一打啤酒,準備不醉不歸。

但他倆還沒拿菜回來這邊就上演了一出狗血。

嗯,狗血當事人還是我。

“小賤人,你不要臉!勾引我老公?”

抹開臉上的水,我還有些發愣,眼前是個時髦的女人,燙着栗色的波浪卷,踩着一雙細高跟,一條短裙配上黑絲,外面一件薄的長針織衫,身材很苗條,就是有些老。

不過卧槽,您是哪位啊?

我還沒開口,那女人又開始罵了起來:“看你人模人樣的,沒想到還是個男婊/子,你媽生你下來就是為了讓你給別的男人插屁/眼的嗎,你惡不惡心啊?!”

本來這就是公共的地方,而且這裏吃飯的也特別多,頓時周圍就議論紛紛的看起熱鬧來。

我看她還要說,急忙伸出手讓她打住,然後壓着火氣抿出一個笑,開口:“阿姨,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阿姨:“......”

等着她再重新打量我的須臾,範戚和胡樂跑了過來,倆人手裏還各端着一盤菜。

範戚看了我的摸樣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胡樂急忙放下手裏的大鐵盤,抽了幾張紙給我擦水。

我朝那個阿姨擡了擡下巴,“我也不知道啊,你問她。”

阿姨反應過來,十分尬尴的讪讪道:“對不起啊,小夥子,我......”

我又揮手打斷她,笑裏藏着不耐,“嗯,沒事,不過您給周圍的人解釋一下吧,您剛才那一嗓子,估計明天我就得上頭條新聞了。”

一場鬧劇收場,上來的鍋底已經開了,我示意範戚和胡樂坐下,脫下了外套,卷起袖子,“來,下菜下菜,老子都餓了。”

又開了三瓶啤酒,一人給了一瓶,我對着他們舉起了酒瓶子,嚷道:“我住的離這兒近些,今晚你們就去我那兒睡吧,今兒咱們不醉不歸。”

主要是U大的宿舍比W大的學校宿舍條件好太多了,兩人間的,帶廁所兼淋浴,所以他們倆住的學校宿舍,我們這邊是六人間,雖說是有單獨的廁所吧,但介于我可能是個基佬的命,所以我就默默的選擇找點關系,到外面租房子。

看我舉着酒瓶子,胡樂和範戚也不甘示弱的舉起了瓶子,在三人共同碰了瓶子的同時,胡樂豪邁的說道:“好,咱們不醉不歸!”

好一個不醉不歸!

一個小時以後,我喝完最後一瓶,左右看了看,唉,其實我的酒量真一般,苦了我這倆發小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邊攙着一個,別提有多累了。其實最有心事的是應該我才對啊,可是我都還沒醉,你們就醉了,讓我情何以堪啊。

我本想招個出租車,可看胡樂要吐不吐的樣子,我實在是擔心把出租車給弄髒了,就扶着他倆沿着路邊慢慢走回去。

胡樂攀着我的肩,一點也不消停,白生生的臉緋紅,眼睛還反而變得濕漉漉的,我看着他那樣,心裏嘆口氣,這小模樣勾人的,千萬別被基佬看見了。

別看我,我發誓,我絕對對這二貨沒興♂趣啊!

這時胡樂不走了,他把我扶着他的手甩開,退了兩步瞪着我:“縮,裏系不系黑桑心!”

“......”我看他搖搖晃晃的樣子,把酒品很好的範戚放一旁路邊的凳子上坐下,然後再朝胡樂走了過去拽住他的胳膊,道:“大哥,喝醉了舌頭也要捋直了說啊。”

胡樂一把推開我,我被推的只小退了一步,他倒被反彈的退了好幾大步差點沒站穩,還好他抓住了旁邊的欄杆,他又指着我嚷嚷:“裏,裏今天想,喝,喝酒,就縮明裏,裏不高興!”

看他一晃一晃的又不讓我靠近,我真是急啊,嘴上快速的回答道:“是是是,我就是不高興,胡哥,我們回去成不,別在這外面鬧了。”

“不,我,裏,裏必須縮清卒。”

忽然一個黑影上來一把架住了胡樂,我驚的差點沒反應過來,“番,番茄,你你你幹嘛?”

範戚微皺着眉,駕着胡樂然後按在剛剛坐的板凳上坐好,他也坐下,中間隔開一個人的空隙,他一手抓着胡樂,一手拍了拍空出的位置,示意我過去。

“......”這,這,這,這真的是醉了嗎??我才真的是醉了......

我坐到他倆中間,一方胳膊立馬被胡樂抱住,範戚又搭上我的肩,大有我不開口就不讓我回去的架勢,我在心裏嘆了口氣,道:“其實也沒什麽,認識了陳越鳴五年,喜歡了近五年,也該差不多斷了,他不就是跟別的女人跑了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胡樂道:“裏騙人!”

我抹去臉上的唾沫星子,“沒騙你們,我騙你們幹啥,看到今天那個來罵我的女人了嗎?罵的我簡直悔不當初羞愧至極無地自容啊!童話裏果然都是騙人的。”

範戚揉了揉我的腦袋,看不出幾分醉樣,但說話變得慢吞吞的,“阿全你不說,其實就越在意。”

晚風微涼,衣服都幹了,我卻突然間打了個冷顫,玩笑話都收回肚裏,覺得心髒有什麽一刺一刺的,摸了摸胸口,我幹笑了一聲,“嗯,好像是挺難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顧蕭邪魅狂霸拽:胡王爺,朕要與小茄子成親了,小茄子咱們走。

胡樂含淚咬手絹:裏裏裏裏介個互信漢!

範戚:......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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